“难道他们将那些百姓都杀了不成？原来他温九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郑港气极，刚稳住了身子，便怒吼一声。

“老先生抬爱了，在下怎可与老先生相提并论？”

忽然，一道声音落在房内两人的耳中，扶着郑港的管家不由惶然道“什么人！”

“镇军大将军，温九。”

“你！小人！”

郑港怒不可遏的斥责一声。

温九却摇摇头，“老先生误会了，那些百姓本将已经命人全部救下，眼下应该都已回家去了。”

“什么……”

郑港不敢置信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罢了罢了，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都悉随尊便了……”

城中，破晓军团已经肃清了全部郑家护卫，谁能想到一个小小荥阳城中竟藏了数万私武。

“粮饷还未征到，那能杀了你？”

温九说话间，两个破晓军团将士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将这两个糟老头子给我押下去看起来。”

“是！”

郑港与管家被带走之后，温九深吸一口气，也离开了这昏暗的房间。

走下城楼，温九果不其然看到了已经三三两两从家中聚集而来的百姓。

“荥阳知州何在！”

“温将军！”一个百姓听到温九这样问，不自觉红了眼眶，“知州大人，已经被那郑港杀了！”

之前，看到满城都是郑家护卫的时候，温九其实已经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万万没想到那郑港竟当真会杀害朝廷命官！

“那府衙中其他人呢？”

“不愿与郑家同流合污的官差全部被郑家护卫杀了！剩下的都归顺了郑家！”

问完话之后，温九命人安抚了百姓，让百姓们全都回家去了。

走进阴暗潮湿的府衙大牢，温九在审讯间看到了不知为何变得蓬头垢面的郑港。

“郑港，现任郑家家主。”

“没错，正是老夫。”

“我本以为你只是个为祸百姓之人，万万没想到竟还敢杀害朝廷命官！”

温九坐下来，看着面前被绑在柱子上的郑港。

“呵，”郑港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那李航迂腐不堪，明明与老夫合作便能有花不完的银子，谁知他竟想和朝廷通风报信，老夫怎能不杀了他？”

“花不完的银子？”温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瞧瞧你现在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有再多银子能救了你的命吗？”

郑港面色难看，眼神狠毒地看向温九，“老夫眼下是不能将你如何，可你别忘了，太原王家可比老夫难对付多了。”

温九冷笑一声，“太原王家？又是什么东西？”

“你！”

一口鲜血喷出，双目赤红地瞪着温九。

“你究竟有什么图谋！”郑港声嘶力竭地问道。

“陛下命我征收粮饷，你瞧，若你好好将粮饷交给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竟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

郑港哼笑一声，“名为征收粮饷，实则行强盗之事！欺我是三岁小儿吗！”

温九撇着嘴摇摇头，“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只要粮饷。”

“没有！”郑港咬牙切齿道。

温九一挑眉，没想到这还是个硬骨头的。

“无妨，你子孙众多，总有一条命能让你愿意交出粮饷。我听说你最近新得了个小孙女，我头一个便拿她开刀如何？”

“温九！不要欺人太甚！香儿是无辜的！”

温九看着郑港，一副好像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一声更比一声高地喝问道“无辜？那我且问你荥阳知州无辜与否？府衙官差无辜与否？这满城百姓无辜与否？”

“他们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温九忽然鼓起掌来“说得好，那我便问你，你家眷的生死又与本将何干？”

说完这句话，温九理也不理郑港，径直离开了府衙大牢。

其实说到底，温九也并不会当真只为了逼郑港就范就杀了他的孙女，那番说辞不过就是要看他究竟是不是一如崔仕居所言，虽然对于外人心狠手辣，可对于自己家里人却十分回护。

刚刚经历一场酣战的破晓军团无不一副餍足的模样，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战场上的厮杀远比任何金银财宝都更能叫他们兴奋。

“禀将军，郑家所有人都已经被压在郑家大宅，将军可要去看看？”

入城后，为防郑家人趁乱逃走，温九便叫施林通领了人去将郑家大宅围了起来。本以为此战十拿九稳的郑家人，就这样毫无意外的落入了破晓军团手中。

“我不去了，叫兄弟们好好看着他们。”

“是！”

应了一声，施林通转身离开了。

“将军，那郑港说要见您！”

施林通刚一离开，就有一在牢内看押郑港的破晓军团将士跑了过来。

“哦？这么快就想通了？”温九觉得有些意外，看来崔仕居所说之言确实不假。

再次见到郑港的时候，温九委实吃了一惊，方才的郑港虽然看上去落魄些，可却依旧十分有气势，全然不像个阶下囚。可眼下的郑港却彻底委顿了，原本精神头十足的眼睛也变得浑浊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眼眶通红。

“郑港，见本将是所谓何事？”

“温将军，不知可否愿听老夫讲个故事？”

“故事？”温九疑惑，不过见郑港已经不复先前的阴狠模样，便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我原本并不是郑家正房所出……”郑港徐徐说道，声音苍老“我是郑家上任家主与我娘所生，我娘是青楼女子，所以从下我便被旁人瞧不起。”

“后来，上任家主的独子意外身亡了，便派人要来接我回去。”

郑港说着，仿佛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一般，双眼失去了最后一丝亮光“可他却亲手杀了我娘，说郑家下一任的家主绝不能是青楼女子所出！所以，就在我眼前，他当着我的面杀了我娘！”

温九哀叹一声，为了郑港的娘亲，也为了郑港。

“那时我还小，我心中虽恨，却反抗不得。去了郑宅之后，他让我跪在正房夫人面前，说从今往后，那正房夫人便是我娘……”

郑港说着，笑着留下泪来，满是沟壑的脸此刻看上去分外悲凉。

“在郑宅的日子很难熬，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好人，从小他便教导我，只要手中有了银子，那全天下的人都要为我让路。”

“可他不知道，他那看上去温文尔雅地正房夫人却是最无耻下作的女人，为了报复他，那正房夫人竟逼我与她通奸！”

温九倒吸一口冷气，这女人真是不简单。

“那段时间，我过得生不如死，可一想到我死去的娘，我竟也在与那女人的交媾中有了快感！”

“如今想来，真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