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九耀真人趁着没人的时候溜进了北乱之城。

九耀真人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明明都是受了鞭刑，为什么小小可以安然无恙，凉离却快要归西。

如果能够拿到凉生的鞭子，或许能解。

叶青虽然很有孝心，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但和北乱之城的恩怨毕竟由自己而起，这次还是自己出马。

九耀真人四处寻找凉离的尸体，可是他找遍了龙须阁都没有找到。

“哎？我记得就在这里啊！”

“你找什么呢？”一个阴暗的声音从九耀真人背后响起。

九耀真人回头一看，是满脸流血的玉清，九耀真人吓了一跳。

“我靠！你少装神弄鬼吓老子！”九耀真人汗都下来了。

“哼！你还怕鬼？想必这些年你做的亏心事也不少吧！”玉清带着白天被打出来的血，在这月黑风高夜，确实有点瘆人。

“我怕什么，我做的事我从来不后悔！反倒是你，没少做噩梦吧！”

这两个人碰到一起绝对要谈起往年的恶心事，谁也不怕恶心死谁！

“你少废话，凉生的尸体是不是你藏起来了！”这里知道凉生位置和能够处理的他的人只有玉清最有嫌疑！

“我自己的徒弟当然要交给我来处理。我还没有问你，这是我的地方，你跑来干什么？”

玉清笑眯眯的看着九耀真人，脸上的血已经干了。

“你管老子来干什么，今天白天老子没了结了你就是给你面子了。”

“得了吧你。多少岁的人啦，我要是那么轻易会死还等到现在？”

两个老头莫名其妙的打趣起来了。

玉清慵懒地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抹了一下脸上的血。

“当时黎芳是不是也是这么空洞的看着天的？”

九耀真人看着有病的玉清，瞥了一眼：“你他妈犯什么病！少恶心我，一身的酸书生气。”

“我说你懂不懂什么叫艺术？”玉清嫌弃的瞅着九耀真人。

“呕！”九耀真人佯装呕吐样。

这两个老头认识几百年了，从两个相依为命的兄弟，到现在视恶如仇。

那时候单纯的他还是异渊。

玉清知道异渊这次来是要取自己性命的，不管是最初把他认做弟弟还是跟他抢黎芳的时候，玉清始终更看重他们的兄弟情义。

异渊的背叛、黎芳的离世都带给他极大的痛苦，可他没有复仇、没有挽留。

异渊曾为他付出生死的危险，对他忠心耿耿，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过异渊！

天意弄人，因为一个女人，他们两几乎决裂。

玉清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当年黎芳不幸中毒，是异渊替她试药，才救回了一条命。可自己却拦下了这一份功劳。否则当初跟黎芳在一起的就会是他了。

原来归根结底，玉清为什么不跟他算账，为什么害怕他抢走黎芳，都是因为这件事！

九耀真人也随便找了块石头，与玉清对视而坐，口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你到底把凉生放在哪儿啦？”

“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两个人说话倒像是刚懂事的小孩儿。

“你抓走一个小小不够，还要杀了自己徒弟的徒弟吗？”

“你说凉离那小子，他自己不懂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有的时候就是容易把自己搭进去。”说到凉离，玉清仿佛又变得邪恶了。

九耀虽然不知道玉清口中提到的事是什么，到一定有些巨大的奥秘。那应该是导致凉离被灭口的直接原因。

只有救醒了凉离，才能了解到这背后的真相。

九耀正在思考之际，玉清突然咳出了一大口血，皎洁的月光打在他黑青色的脸上。

在月光的照射下，隐约能看到玉清的头发已经开始变白。

玉清的身体在逐渐衰老，说话也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依旧笑着说：“老了老了，哈哈。”

也许是多年前的情感爆发，九耀心里怪不是个滋味。

玉清还是那么傲慢的态度。“凉生他已经去了，你们的人你们也带走了。要多的我们没有，欠你的老子阴曹地府再还你！”

不停的咳嗽着，从头发，皮肤，到器官，玉清身体的全部都在加速的老化。

九耀真人站了起来，走到玉清的面前。玉清连抬个头都有点费劲。

九耀真人皱了皱眉，“你死不死的，我不管。我要的是解药！”

“哼哼，做梦。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帮助你，凉离他是必死无疑，你拼了命也救不了他。”

“生死有命，你凭什么替别人做主！”

“生死有命？哈哈哈”玉清跟疯了一样，失去了理智，“我不信命，我不信我才活到了现在！”

玉清用手捶着自己的已经佝偻的胸膛，锤的他上气不接下气，一口就吐出一堆老血。

九耀还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玉清会变成这样。

玉清突然抓着九耀的袖子，“这辈子我先得到了黎芳，等我下了地狱，黎芳依旧得先是我的，你永远、要比我、慢一、步！”

玉清艰难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就归了西。

九耀甩开抓在他袖子上的手，玉清整个的倒在地方，摊成一堆。

月光下，九耀的脸色愈发难看。

最恨的人死了，不知不觉的就成了一具尸体，九耀心里不难过不悲伤也不高兴，像是吞了一块石头，落到最底下也还是重重的不舒服。

凉离的命不好救，凉生的尸体不知道在哪儿，玉清又好像有秘密瞒着他。

九耀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一阵阴暗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场大战中。

腥风血雨，黎芳的身上都是血，眼睛里充满了恨意。这股恨把他逼成了恶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责我？

异渊杀光了所有人，如果说这是泄恨，倒不如说是复仇。报复这么久以来所有人对他的不屑！

他没有留下眼泪，放了一把火，烧了整个玉清府。

此刻的凉离正做着噩梦，他有看到了师傅和玉清偷偷的待在屋里，做着逆天而行的事。

他想逃走，一转眼就被师傅扼住了喉咙，师傅想把他掐死。他挣扎，哭喊，却没人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