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醒来的时候恰好是黑夜，他刚刚把之前吸收的灵力巩固了一遍，现在正稳妥地待在他体内。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窗户大开着，明晃晃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亮了阳台的一小片区域，素硝蛇就站在月光里，痴痴地望着窗外。素硝蛇的眼睛无法表达情绪，谁也不知道林云是如何看出他这种心情的，但他的确是感受到了。

林云走上前，拍了拍素硝蛇的肩膀，“你你在看什么？”

他顺着素硝蛇的目光看过去，窗外是空荡荡的街道，在月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大概是前些日子刚下过雨的缘故，水潭里倒映着楼房的影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窗台里的两人。

“在你修炼的时候，我去楼下探查过。”

林云又想起大厅墙上的那具尸体了，怒斥道，“你的眼睛还没有治好，现在乱跑什么？”

“林云，我找你来是帮忙的，至于我去哪，脚长在我自己身上，你似乎管不了吧。”

“那我管不着，总之，你不许再乱跑了。”

“你是怕我去大厅？”

林云没有回答，素硝蛇转过身来看他，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半张脸在月光下，朦朦胧胧中看去格外美丽，仿佛夜里盛开的一朵昙花。

“你无非是不想让我去大厅，那些东西，迟早是要面对的。”

如此一来，林云便知道对方这是去过了，也弄清楚了状况。

“那你探测出了什么？”

“当年我逃跑到这的时候，老板才是四境的修为，和你现在差不多，刚才去看，发现竟然已经突破到了六境，可是那个人找上了门，即便他是六境的修为，又能如何呢？那么好的一个人，只可惜是我连累了他们。”

见素硝蛇又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林云连忙安慰道。“那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个人。”

“行了，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还不会自己调节情绪吗？”

“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素硝蛇没再理他，只是带着人往出走，此时已是深夜，街上空无一人，狭窄的小巷中偶尔有猫咪经过，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仿佛在警告外来者一般。街旁的行道树上停满了乌鸦，时不时扑着翅膀从空中飞过，显得格外诡异，路灯还闪着光，商店的招牌散发出昏黄的颜色。林云认出这是他们先前进来时的路，只是因为此时街上没有人，而显得与之前有些不同。

“素硝蛇，我这就走了？”

“现在不走，你还想在城里逛逛吗？”

林云被噎得说不出话，等到走到门口，他才发现自己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方南飞就站在城门的小门边等他们，贱人过来方南非远远地喊了一句。

“素素！”

素硝蛇却斥他：“叫这么大声，生怕他听不见吗？”

林云看见牛逼哄哄的方南飞被素硝蛇训得如同落水狗一般，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不禁笑出了声，哪里想到素硝蛇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

“还有你！笑什么笑！？”

林云疼得呲牙咧嘴，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笑了。”

等到素硝蛇撒了气，方南飞才献殷勤似地打开了小门：“素素，你此去极为凶险，一定要万分小心。”

素硝蛇冲他摆了摆手算做告别，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行了，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林云连忙跟在素硝蛇身后走出城门，在背后冲方南飞举起了拇指。方南飞耸了耸肩，满面无奈。林云不禁去想，如果素硝蛇身上没有发生那些事，那么此时的她应该已经和方南飞结婚了吧，或许连孩子都有了好几个，说不定自己还能当干爸呢。

“素硝蛇，我觉得吧，咱复仇也要讲究策略，虽然现在最大的那个我们还干不过，但是那些小喽啰……”

“你的意思是……”素硝蛇立即反应了过来，闭着眼开始思索，林云也放慢了汽车的速度——这是方南飞给他们准备的越野，既可以燃汽油也可以用灵力驱动，极为方便。

“素硝蛇，我问你个问题啊，也算是八卦……”

素硝蛇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许久才开口回答：“问吧。”

“咳，”林云看了眼前方的路，确认自己没有开到路边上去，“那个方南飞那么爱你，怎么没跟你来？”

素硝蛇面不改色，仿佛早就料到林云会这样问：“方南城的诅咒，只要离开那座城池，他的修为就会全部消失，跟来了也是送死。”

林云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还是觉得疑惑，一个大男人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多少还是会有些失落吧。

“那他现在是什么修为？”林云自知自己的提问错误，又补充了一句，“在城里面。”

“无敌。”

难怪素硝蛇在城里那么放心，当年逃亡的时候即使对方追到这里，她也没有因此丧生，可那间酒店里为什么又会发生那样的事呢？难道南非并不管城中的事吗？两人交谈之间，素硝蛇已经在地图上标出了路线，灵力标出的痕迹闪闪发亮。

“你的仇人里现在修为最低的是谁？”

素硝蛇看了眼地图，答道：“宋磊，五境中品。”

林云沉默了许久，张了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素硝蛇的仇人里修为最低的都是五境中品，而他现在才勉强达到四境上品，这叫他如何去斗？

“那你呢？”

“全盛时期大概七境上品，现在只能发挥出两成。”

林云又不死心地问道：“你觉得我们俩加起来能打过这什么宋磊吗？”

素硝蛇瞅了他一眼，说道：“完全不可能。”见林云说不出话，她又回过头开始摆弄掌中的虹心莲了，只是任凭她注入再多的灵力，虹心莲也难以绽放出先前的光彩。蓝色花朵在掌心转了转，最终停下，较长的花瓣指向了东南方向。

林云用余光瞥到了蓝花的状况，就知道两人这是有新的目标了，历经调整方向朝东南方驶去。

“唉，素硝蛇，你把你要复仇的人列个名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