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虽然说这与人的本质没有太大的关联，但人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外表。

一位中年男人打扮得西装笔挺，就算他有个啤酒肚或是大秃头，大部分的人还是会认为他事业有成。可如果换上一身褴褛的衣装，或许就会一瞬之间从大老板变成失业在家，三不五时就喝醉酒打孩子出气的印象。

所以皇帝要穿龙袍，大臣要穿蟒袍，就是诈欺犯也往往打扮得人模人样，一切都是为了让人清楚明白，看一眼便能在心中将此人分门别类，即使你还不认识他，这也显现出衣物的重要性。

而现在我身上是衣不蔽体，除了最基本的四角裤外没有任何的衣物，这种情况那怕我的德行堪比孔老夫子也会被人误会另有企图。

所幸现在是午间休息，离下午的课程还有一点时间，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在教室外逗留。其次我也知道衣服要去甚么地方才能找到。

很快地，我离开了教室所在的第三教学大楼，往邻近的多功能教室前进。现在得去那个诡异的社团借衣服先撑一阵子才行。

“民俗文学与咒术文化研究社”，眼前这拥有诡异名称的社团正是我的目的地，大门依旧深锁，但是大家都知道，用硬币可以轻易打开这道门。

啪塔！果然门锁很听话地开了。

踏入屋内，一如往常一片漆黑，但却隐隐听见有甚么在转动的声音。

随手打开电灯，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一台正在来回转动的电风扇，而在电风扇的另一边是一张铺平的凉席上面有一名盖着凉被正在休息，看来十分清秀的少女。

“谁在那里啊？”

看来似乎是被突然打开的电灯弄醒了，少女睡眼惺忪地与我彼此相望。

“你好。”

“啊，是裸男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请温柔一点喔。”说着，那名少女又躺回凉席之上，似是甚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是甚么意思？甚么东西的第一次？

既然这位少女如此希望，那我也就只有应其要求做出点诚意才行，毕竟我是来借衣服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会尽量控制力道。”

伸出双手脱去对方的袜子。

“啊！”

在凉席上的少女忽然跳了起来，露出疼痛的表情。

“怎么了？还是太大力吗？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不习惯是难免的。”

嘴上是这么说，不过我可不打算停下来，毕竟这可是打招呼的第一环。

“快停下来！”

“这么快就要停了吗？看来你的身体不太好啊。”

少女大吼道，脸上的表情完全纠结在一起，与原本的清秀相比完全是不同的面貌。可即使如此也还是不能停止，因为这对身体可是颇有益处，最不济也能让人明了自身的缺陷在何处。

古人有言：人贵自知，自知者明。了解身体本身也是其中一个部分。

“总之停下来！”

“不喜欢脚底按摩吗？还有很多种服务呢。头部按摩，中式马杀鸡，卡拉里帕雅图式香精按摩，你要选哪一种？”

“都不要！反正给我停下来！”

既然都已经被事主三申五令喊暂停，我也只能停手。

看着眼前因为疼痛出了一身冷汗的少女表情渐渐恢复冷静的表情。

“我说你啊！只穿一条四角裤的男人面对衣衫不整的美少女应该是天雷勾动地火，发生比脚底按摩更强烈，更有张力的剧情才对吧！你那是甚么反应啊！”

“唉，不是，不知不觉就……”

“甚么人会不知不觉就对眼前的少女做脚底按摩啊！你是恋足癖吗！”

对于少女的指控我当然得严正否认，为了一朵鲜花放弃一整片花海那可不是身为男性可以接受的行为。

“你说甚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可是男人唉！当然是会对女性从头到脚都会有反应啊！我不只恋足还恋手、恋发、恋胸、恋腿、恋指甲、恋胸毛、恋胡须，恋纯XX染色体……”

“等一下！没必要到那种程度吧！而且既然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会对我表现得兴趣缺缺啊！”

少女激动地回应，显然对于我没有对她毛手毛脚这件事感到无法接受。

说起来我为什么没有对这位一眼看来就是能够任人为所欲为的少女出手呢？

“该怎么说呢？偷鸡也得一把米，看到好处绕路走不是人之常情吗？”

从天而降的艳遇就与地上的红包、听说会赚一百倍的股票、明明是两小时片长，容量却只有18KB的MPEG档一般，每样都是碰不得的。

“这是甚么穷酸论调啊，世人有几个会有你那种心态啊！”

“你怪不得我啊，漂亮的东西不是危险就是招来危险，总之能不接近就不接近啊。”

少女对于我的言论毫不掩饰地批评。可仔细思考后，能够确定，柳下惠般的行为绝不是多年前念过的诗云子曰在身体与心灵之中发酵所造成的影响，应该是更直接的……

“如果我真的出手你打算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对少女发出了疑问，然而少女却是神秘的一笑。

“那个啊？如果你真的出手我正想试试看这个。”

一把小型手枪从少女身旁的凉被下出现，看造型便知道，那不是一般的手枪，而是电击枪。

“等一下！那是列管物品吧！”

对于校园中突然出现这种，虽然不至于致人于死，但导致休克却是绰绰有余的危险物品，不管是谁都会感到吃惊。

“是这样吗？不过拿给我的人说这可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好东西呢。”

少女说着，嘴边依旧是保持着诡异的笑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只明白这武器的杀伤性而且还乐在其中。

此时我多少能明白为什么会直觉上不去对这名少女毛手毛脚的原因。

太危险了！虽然披着少女的皮，但内容物绝对堪比黑寡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说回来，竟然被这样无趣的男人打扰我的睡眠，真是晦气。”

少女站了起来整理衣服与头发，长长的黑发在颈后束成了一条马尾，凌乱的制服稍做整理后也变得平整不少，上面绣着四个黄色的字，赫然正是东方分宵。

没想到她就是沧海遗珠榜中，那名名字很武侠的入榜人。听说她拥有把人看透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忽然明了，原来把人看透就是这么一回事！如一位伟大的英国学者所言，这一切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不管是菜鸟女武神的暴力行径还是顶楼护栏刚好弄破我的裤子都不是偶然，而是眼前这名少女所做的恶劣行为。

可身为堂堂男人汉又怎能让魔女的诡计得逞，即使只剩四角裤这条防线我也必须坚守！

“都到这时候了，你干嘛突然想到用双手遮住下体啊？”

对于我的动作，眼前的少女出声询问。但洞悉了她的阴谋的如今，又岂会不知这不过是想卸下对方心防的发言，此时已经没有人会因此而受骗。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甚么当啊？”

对于我的质问，少女露出了疑惑的眼神。然而在一切都公诸于世的现在，这完美的演出正是对方身为魔女的有力证据。

“哼哼，你再装也没用了！我早就收到情报！东方分宵，是一名会看透他人的魔女！”

一语道破对方的真面目，可是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只见少女用冷淡的口气开口道。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看得透的人，一种看不透的人。而你……”

“我？”

“是第三种，不值得一看的人。”

面对少女的说法不知怎么，有种大受打击的感觉。就是野人献曝也是敝帚自珍，自第欧根尼后，人们不也证实阳光是可贵的资产，就算不重要也没有必要贬低他人的珍宝吧？说不定有一天会见到其真正的价值。

就在我独自为自我的价值进行辩护之时，少女却是不停嘴继续说道。

“我忽然想到，你是谁啊？”

后知后觉的问题，也将我拖回现实，想起到这个地方的目的。

“我是巫源光的哥哥，是来借衣服的。如你所见，我的衣服没了。”

老实开口，没想到少女完全没有刁难，还收敛了些。

“竟然是巫学姊的哥哥，没想到长这副德性。我在这里收回前言，如果是你的话，给个一两亿，勉勉强强看看也不是不行。”

透过妹妹的人际关系，似乎获得了额外加分，可总觉得伤口莫名其妙地更深了。

“我们这边都是女性的尺寸，你能套得进的也只有一套。”

少女说着将与我有一面之缘，如清装般的黑色系寿衣拿了出来。

“穿这个上街？”

“比裸体好了，一是观感问题，二是法律问题，你自己选吧。”

少女对我的犹豫不决，表现了漠不关心的态度，只是起身整理凉席。

“我要准备去上课了，这套衣服就托学姊带回来就行了。”

随着少女离开，我也穿得像是个清朝人一般离开社团教室。

说起来会见乐姊的任务也结束，或许可以到附近去溜达一下，毕竟后车箱的午餐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