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花园之中无灾无病、不难不祸,究竟是有甚么理由能让你的嗓子变成如此?若是不从实招来天火将会把你灼烧殆尽。”
面对神裔的宣告,跳舞鸟不敢不说实话,于是她一五一十地将嗓子哑掉的原因告诉善羽。
“夜夜啼哭而哭哑喉咙?真是愚昧的行为,若是因为这种事无法将声音贡献给我可是十分不敬啊。也罢,既然你声音哑了我也不留你,你就回去处理挂心的事之后再来为我歌唱吧。”
善羽知道这件事之后感到十分不快,但是并没有给予跳舞鸟惩罚,而是让她离开处理挂心之事。
且善羽还在在跳舞鸟临行之前,另外给了她一根羽毛。
“这根羽毛能让你在飞行的路上不受任何鸟类伤害,你将它插在那个男人身上,如此他就会变成神的仆从不再是人类,在这之后他就能够升天飞行也不会再挂念故乡的一切。你把他带回来,省得成天把这人放在心上,专门做那倒我胃口的表演。”
跳舞鸟对善羽的赠与表示深深地感谢,并随着神裔的指点找到了往石堡的方向。
就这样飞了七天七夜,跳舞鸟总算见到了熟悉的景色,可她在天空翱翔的身影忽然一滞,忽然想到即使回到此处她也没有办法从女巫手中救出司徒鹏程。
于是跳舞鸟决定去找人问问该怎么做,可是不管地鼠或是黄鱼都没有办法从女巫的手上救出司徒鹏程。
就在这时,跳舞鸟回忆起了住在森林之中的草衣人,她认为如果是这位草衣人应该有办法。
在森林内外绕了一天一夜,跳舞鸟终于找到了那位草衣人的踪迹。
“小鸟儿又是你?与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子怎么了?”
因为要求助于对方,面对草衣人的提问,跳舞鸟努力地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努力表达出来。
“原来还有这种事?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但是这段时间你必须照着我的话做,而且成功将这小子救出后你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命令去做一件事,如果不兑现那个小子便会死去。”
恐怖的条件从对方口中吐出,不论听者是谁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危险,然而跳舞鸟不可能放过好不容易求得的希望,她接受了这极为不利的条件。
“你听我说,那时候格劳他啊,竟然抓了一只青蛙给我做礼物,说是让叫声嘹亮的青蛙陪在身边喉咙的沙哑也会更快恢复,你说这怎么可能啊。”
“那时候我想要看看在山谷里生长的,只有月夜才会盛开的花,结果格劳他……”
“格劳他啊……呵呵呵……”
宁静的石堡中,孤独的声音在其中回荡,这是只属于女巫的愉快笑声。
女巫倾诉的对象是那被困在水造的四方形箱子中,如今依旧闭目不语的男人。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女巫在照顾大黑鱼的闲暇之余总会到这个男人的面前诉说自己的心情,仅仅只是个俘虏的男人不知何时成了她抒发情感的工具。
“我真是不懂你啊,露莎卡,为何你要对着不会回应的人类说话呢?你说的这些大可以跟那只黑鱼说,至少他还会摆动尾鳍来回应你。”
就在女巫的安详时刻,地母神的声音不知何处传来,那声音有如深夜的冷风直接吹入石堡之中,让女巫瞬间感到一股不明所以却似永无止尽的寒意。
“我只是习惯在这里自言自语而已!”
惊慌失措,这是女巫很久没有展现过的情绪,但在此时不知为何又再一次出现,随着那未知的寒意蔓延全身。
“自言自语吗?以独居者而言真是不错的习惯,那你就继续自言自语吧。”
地母神的声音消失了,石堡中能够言语者又只剩下独坐于水牢旁的女巫一人。
女巫不明白地母神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有何用意,但是在她身体内部的寒意却是久久未消,即使让柴火烧得更加旺盛也毫无意义,残留在心中的颤动一丝也未曾减弱。
“怎么一回事?难道有人在对我下咒?否则我的身体内部怎么会感到这样寒冷?”
女巫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却不见有任何人,大黑鱼依旧在水池中悠闲地游动,男人依旧在水牢中闭目沉眠。
“难道是我弄错了?或是有人对我施展幻惑之术?不会的,我拥有神灵的权柄,又有谁能对我下咒而不让我察觉?”
女巫在石堡中反覆踱步,情绪显得焦虑,忽然抬起头来瞧见在水牢中,男人的沉稳面孔。
“是你吗?是你对我下了诅咒?”
沉睡中的男人当然不会对女巫的问题有所反应,但这却让女巫的焦躁又提升了一个阶层,挥手召唤出一把利刃要将男人的头颅割下。
然而这把利刃却始终漂浮在半空中未曾斩向男人那毫无抵抗的颈椎,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女巫才叹了一口缓缓走近男人。
“我不下手杀你,我不能下手杀你,为什么不下手?对了,因为我还要让那只傻鸟儿尝到苦果,就是这样,所以我就暂时饶你一命了,呵呵呵。”
女巫自言自语地转身离开,利刃也随着她的脚步掉落地面化作粉尘,石堡的正殿中,只有男人依旧毫无知觉地在水牢中静静沉眠。
接连降雨,整座小山中都充满着潮湿的霉味,久住于此的女巫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一如过往地施展法术将这些恼人的湿气逐出石堡之外。
然而这种天气依旧有办法影响女巫的心情,从远处吹来的风不管驱逐了几次,其中的湿气还是浓烈地让人不免皱眉,无奈要将风彻底隔绝的法术太过麻烦,女巫只有接受。
今日潮湿而令人浑身不快的热风一如往常从远方吹来,意外地,这一次的风并没有带给女巫不快,反而使她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终于来了吗?但是我可不会将他还给你呢,他永远都是我的东西。”
女巫看了一眼在正殿水牢中沉睡的男人,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偏头走入石堡深处。
正殿寂静无声,徐徐暖风从石堡外吹入在水牢上扬起细不可见的涟漪,一道黑影乘着风从远方逐渐接近,跳舞鸟无声无息地偷偷潜入石堡中,悄悄地走近正在沉睡的男人。
“还让我等真久啊,你这只傻鸟。”
忽然,在水牢中的男人转过头来看着跳舞鸟,平静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双手从水牢中伸出要将跳舞鸟抓住,活活勒死。
跳舞鸟知道这是女巫的法术,她遵照草衣人交给她的方法,开始放声尖叫,这叫声尖锐刺耳而且响彻山林久久不散。
忽然,跳舞鸟眼前的幻觉瓦解了,正殿中水牢内那名她所要营救的男人依旧沉睡,而女巫则捂着双耳,痛苦不堪,怎样也不能相信自己的法术被破解了。
“可恶!你这只臭鸟是谁教你这个方法!”
女巫对着跳舞鸟破口大骂,一边施放法术唤来水鞭要将跳舞鸟抓住。
可是跳舞鸟已经看过一次这个法术怎么可能还会简单被抓到呢,只见她左躲右闪,完全闪过水鞭的追击,而且还大胆地向女巫俯冲而去。
女巫看跳舞鸟轻松地闪过自己的水鞭而且还嚣张地向自己冲过来顿时火气上升,口中吐出一阵沙暴直接喷往跳舞鸟。
所幸跳舞鸟这次俯冲本来就只是摆出来吓人的,压根没打算向直接对女巫下手,因此她只有稍稍被沙暴波及便脱离了攻击范围,随后逃之夭夭。
“呵呵呵,看你还有甚么本事!”
女巫看着跳舞鸟的背影得意地笑了起来,忽然见到地上有着甚么东西掉落在地,走近一看却是一顶美丽的花冠。
女巫看着花冠倒抽了一口气,伸手将花冠捡起,将上面的沙尘轻轻拍掉,十分宝贝地捧在手中反覆地看着这顶花冠,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戴在头上。
一股幸福的感觉从女巫的心中升起,困扰她多日,来自身体内部的寒意突然消退更让她欣喜若狂,觉得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光采。
就在这时,地母神的声音在石堡中响起,提醒她有人要上山了,她往水池看去其中显现的是一名全身被杂草覆盖的人正逐渐往石堡前进。
女巫知道又有人即将到来便提前准备,打算以幻术先下手为强,探探对方的底细,谁知道草衣人自从踏入石堡后便一动也不动,就如同过去把守于此的青铜像一般无趣。
见到这诡异的情况女巫也无法不动作,她走到草衣人面前掀开那被杂草覆盖的身躯,然而其中却空无一物。
“在找些甚么吗?美丽的女巫。”
忽然,从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传来了一道男性的声音,女巫回过头去,却发现草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你是谁?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想要做些甚么!”
疑惑与恐惧一瞬间覆盖在女巫的身上,面对这不知其底细的不速之客她迅速召唤出了水鞭与青铜像,倾尽全力戒备。
草衣人对女巫这动作并没有太多感想,只是盯着女巫头上的花冠,花冠安稳地待在女巫头上使他感到安心。
这花冠中有一个秘密,其中藏有善羽交给跳舞鸟的羽毛,对草衣人来说女巫如果不插上这根羽毛他的一切计画便无法开始。
为了这根羽毛草衣人花了许多时间说服跳舞鸟,因为对跳舞鸟来说这根羽毛是她未来与司徒鹏程一起生活的关键,有了这根羽毛司徒鹏程就会忘却故乡的事与跳舞鸟一起回到小阿底提耶天宫。
但是草衣人需要这根羽毛的效果,所以他利用了司徒鹏程在跳舞鸟心中的地位,他要跳舞鸟想想司徒鹏程愿意为了她而放弃故乡吗?如果就这样自私地让司徒鹏程忘记自己的故乡那司徒鹏程这段旅程又算甚么呢?
跳舞鸟知道司徒鹏程的愿望,这个在还只是个孩子时便离开家乡,在外流浪的时间比在故乡的日子还要多上几倍时间的男人所念念不忘的就是他的家乡,希望自己的高祖父谅解并承认他的努力,若是将故乡从他的生命中夺去,那么这个人或许除了外表之外不会有任何地方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