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戏卿,谁家玉人惜清白
卿戏君,何妨太极换青萍
莫忧顿时脸色煞白,吓得扭头就跑,跑出几步听得凌梓凤在后面哈哈大笑,回头一看,凌梓凤端着烛台站在洞口无限讽刺的大笑。
凌梓凤冷笑道:“你是苏岭带回来的女人,我对你没有兴趣。”说完,转身回洞内。
莫忧心里估量这话的可信度,慢慢的走过去,凌梓凤漠然以对,指着床上的包袱道:“自己看着用吧,你睡一觉,明天我再来。”
莫忧心中尤自惴惴不安,点头道:“多谢凌二少爷,请回吧。”
凌梓凤脸上又恢复嘲弄之色,转身就走,莫忧又道:“苏公子那边……”
凌梓凤反问:“你愿意我告诉他吗?”
莫忧道:“当然不愿,你就说打听到我早已往西川方向去了。”
凌梓凤点点头,转身要走,莫忧追在身后又问:“这里,真的安全吗?”
凌梓凤斜睨了眼她的肩头,道:“你好了伤疤忘了痛。”
莫忧亦回敬他一眼,哼道:“我是问,婉玉,或者苏公子,他们不会过来吗?若是让他们看见……”莫忧瞟他一眼,默默咽回后半句。
凌梓凤似笑非笑,促狭的凝着她问:“怎么?怕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清白了?”
莫忧恼怒的瞪他一眼,心想,你刚才一句玩笑吓得我一身冷汗,我也吓吓你,面上飞快转色,笑意盎然:“那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结果,只要他们过来,我就抢上去拉住,又哭又闹,求他们作主,只说你把我囚在这里,意图非礼。”
凌梓凤顿时为之气结,瞪着她看了半晌,忽而邪笑道:“我既然担这风liu罪名,若是名不副实,守着个虽不如花也不似玉的美人,却不趁机占点便宜,岂不可惜?”说着,逼进一步,贴近莫忧,笑意愈浓。
莫忧意识到这自己自取其辱,慌忙闪身跃开,怒道:“凌梓凤,你快站住。”
凌梓凤冷冷作笑,收了嘲弄之色,换上严肃,道:“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本少爷的清白,是你一句哭闹就能毁了?”
莫忧一怔,你的清白?亦气结不已,俏脸乍青还白。
凌梓凤睨他一眼,肃容道:“他们基本上不进这林子,婉玉和沐容平时就在后园练剑,苏岭这些年忙于生意,四处奔走,母亲心疼他,不许他早起练剑了。”
莫忧听他如此一说,放下心来,心中默想,想不到凌昭德竟然从文。
凌梓凤见她有些蔫,知她心意,骄傲的冲她一笑,隐身于茫茫的黑夜中。
莫忧则迅速的打开包袱,铺好床,换上干净衣裳,闭目入睡,不过才睡了一个下午,了无睡意,山中阴森寒冷,莫忧也不敢出去,半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不想又是寅时之末,下了床,出了洞,寻个空地,练起吐纳之法。
凌梓凤远远走来,也不打扰,又走开,取出长剑,练习起来,只见他身形敏捷,如游龙戏浪,煞是好看,莫忧运气完毕,也不起身,就坐在地上看他,忍不住心里称赞,等他收势走来,莫忧笑道:“凌二少爷,我们做个买卖如何?”
凌梓凤挑眉问:“什么买卖?”
莫忧眨眼笑道:“你能教我练剑吗?”
凌梓凤一怔,冷笑道:“这算是买?还是卖?”
莫忧笑道:“自然对我是买,对你是卖?”
凌梓凤俊目微眯,问:“那你准备用什么来买?”
莫忧起身道:“自然是我也教你一套绝技,如何?”
凌梓凤大笑起来,问:“就是教我怎么用袖箭吗?”
莫忧愠道:“怎么?瞧不起我的袖箭吗?”
凌梓凤斜眼道:“不敢,不过,我还是练我的树枝吧。”莫忧气结。
凌梓凤笑笑,弯腰拾起带来的小包裹,绕过她进洞,叫道:“进来吃点东西吧。”一样样摆进来,竟是丰盛的早点,莫忧食欲大增,正要伸手扑上,凌梓凤伸手拦住,道:“吐纳之后,不宜暴饮暴食。”
莫忧捌捌嘴,挑了点好吃的就罢手了,凌梓凤道:“你自己打发时间吧,苏岭那边我已按你的话说了。”起身出洞,莫忧又追问,“能教我练剑吗?”
凌梓凤回头扬了扬眉,道:“凭白教你,我岂不是亏了?”
莫忧沉吟片刻道:“我若是真有绝招教你,你愿意不愿意?”
凌梓凤双眼微眯,戏视点头。
莫忧也不出洞,就在洞里空处摆了个姿势,刷刷出了几招,侧脸问:“如何?”凌梓凤果然有些吃惊,却没有说话,莫忧骄傲的昂首笑笑,大步走出洞,在空地上腾挪跃移的打了一套拳法,套路新奇、柔中带刚,沉稳中灵活万变,平淡中气势非凡。
莫忧收势,见凌梓凤眼中尽是惊诧,傲然道:“凌二少爷,我就用这套拳法换你的剑法,如何?”
凌梓凤惊问:“你这拳法叫什么?”
莫忧只问:“你先说同意不同意?你要同意,互教互学就是,若不同意,此事再不提起,又何必问叫什么,我也没问你的剑法叫什么啊。”
凌梓凤道:“当然同意。”
莫忧喜上眉梢,道:“那你先教我。”
凌梓凤毫不犹豫的点头,教道:“刀行厚重、剑行轻灵,运剑在手,心剑合一。”
莫忧问:“我略有耳闻,剑法讲究剑意,可是这样?”
凌梓凤笑道:“正是,我先教你剑诀,你要熟背于心。”
莫忧很是兴奋,两人一人教一人学,不觉日光当头,莫忧聪慧玲珑,将一篇剑诀尽数记在心中,就央求凌梓凤教她剑式。
凌梓凤抿嘴笑道:“明日我带柄剑给你练练,你这样浮燥,与你刚才的拳很不相称。”
莫忧一怔,问:“你看得出来?”
凌梓凤道:“拳术者,形于外为着,蕴于内为劲,着其质也,劲其气;着其体也,劲其用也。气质兼修、全权用皆备,而后可以言拳。你刚才的一路拳,拳理蕴阴阳五行、修真合道,讲究虚极静笃、心平气和。真是难为你一个小女子练得这样圆活不滞、绵绵贯通。”
莫忧惊赞不已,道:“你怎么能看出这么多?”
凌梓凤笑道:“天下武艺,皆有相通之原理。”
莫忧试问:“那你是否从前见过这套拳?”
凌梓凤摇头道:“从未见过,因此惊异你从哪里学得。”
莫忧不免又骄傲起来,道:“你向我保证,不把它告诉任何人。”
凌梓凤点头:“自然保证。”
莫忧道:“这套拳叫做太极拳,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唯一贯。由着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贯通焉!”
凌梓凤凝思悟道:“太极拳?《周易.系辞》中有言:易有太极,是生两极。你说出这名字我仿佛有些明白,这个太极拳大约是从黄道之学、太极八卦中衍生而来,是吗?”
莫忧内心着实惊异,点头道:“正是如此,太极拳结合了异引、吐纳气功之术与阴阳五行学说,讲究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以柔克刚。”
凌梓凤赞道:“你竟然懂得这么多?一个小女子从哪里学得这些?可否告知师承何人?”
莫忧一怔,狡捷的笑道:“我是无师自通。”
凌梓凤当然不信,如此博大精深之论,一个久居深山的小女子怎么悟得,不过她既然不愿说,也无法勉强,心里越是越有探索的兴趣。
莫忧见他不追问,心里反而发虚,脸颊透出一片粉韵来,凌梓凤一改平时的狭促,竟也温和的笑道:“练了一上午,你也累了,我去弄点吃的来。”也不等莫忧回话,跨上马就走了。
莫忧原想在山林里转转,打发时间,一怕迷路,又怕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宝藏秘密,惹来是非,只好作罢,闷闷的回到石洞躺在床上发呆。
这石洞看来常有人扫理,十分干净,布置大方,凡用物都精致华贵,哪里象是山里的石洞,倒象是凌府里的隐蔽别居。
金屋藏娇!
莫忧头海中突然冒出这个词,然后脸腾的红了,自己先呸自己一声,再在心里骂道:“不知羞的丫头!”转又想起颜如玉,两个月前,自己正是这样送吃送喝,将他安置在一座破庙里。
应该去看看如玉,几日不见,不知道功课如何?是否担心自己?又不知杜音音是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突然失踪……
不过这两天是万万不能进城的,莫忧惜命,绝不会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