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埠,位于大别山的东南麓,是商光县最南端的一个集镇,介于鄂豫皖三省接壤处,俗话说,鸡鸣狗叫听三省,一点也不假。这儿溪河纵横,山峦重叠,是个鱼米之乡。但这儿由于有一群土豪劣绅,对农民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剥削欺压,农民穷得每年春天只能吃苦菜、花二菜;夏秋时,吃橡子、橡粉、橡渣、野麻根,实在难以生活下去。因此,这一带的群众基础较好,党组织秘密组织农会,教育广大农民,为农民暴动做好思想上、组织上的准备。
大革命失败后,原来骑在人民头上的一群老爷,又加紧活动起来了,他们为了镇压农民的反抗,狼狈为奸,纠集了一批兵痞、流氓,成立民团,有一些穷苦的农民,因为在家里吃不饱肚子,就到民团里去吃粮,共产党员周力军同志,便趁此机会,也混进了民团。大土豪郭晋是民团的后台老板。
郭晋见周力军有些文化,人长得精明能干,便想尽办法拉拢他,派他当了四班长。
周力军干得十分卖劲,就连民团的队长陆成隔也被蒙混住了,把他当着左右手,那些兵痞、流氓更是一股劲地来奉承他,只有一些贫苦出身的弟兄,对他像鬼神一样的远避着。
周力军把民团的底摸清之后,就秘密展开活动。被他选中的第一个对象,是七班长汪田。这人年纪较大,平时不吭不响,是个老实的庄稼汉,班长同班长,常常有些来往。日子久了,周力军就经常主动去找他,邀他出去溜达溜达,汪田不好回绝,只好应付着去,心里却一直存着戒心。
日子久了,汪田觉得周力军这人很好,他不喝酒、不赌钱、不嫖女人、不敲诈老百姓,也从没有见他打骂过班里的弟兄。久而久之,汪田心里的戒心打消了。碰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周力军老爱问: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哪靠什么过日子怎么不回家去看看……”
“唉……”提起这些事,就触动了汪田的痛处。他说着说着,心里发酸,眼泪就直淌下来。
“我家比你也好不了多少。”周力军说。他裸出臂膀。指着被财主打伤的疤痕,讲出自己从小遭受的罪。
汪田这才开始相信他也是个穷哥出身,就常常把心里痛恨地主老财的话说给他听。末了,总是叹口气地说:
“兄弟,请以后多加照顾点吧!”
“这就不必客气了。”周力军说:“古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为了不受人欺侮,我们结拜兄弟吧!”
“那当然好。”汪田很高兴地答应着。
不久,他们又结识了张运生,三个人情投意合,便决定“桃园三结义”,这一天,他们偷偷地买了蜡烛和三筒香,背着入来到野外一个破文昌庙里。周力军点上蜡烛,叫大家拿着香跪下来拜。拜完,周力军又领头,三个人跪下,对天赌咒;
“从今以后,我们三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人受欺,三人一齐干,谁要变心,愿遭五雷轰顶!”
赌下了这么重的咒,三个人的心就更紧的贴在一起了。论年纪,周力军不算最大的,但汪田、严德伟却把他当作心目中的老大,什么事情都要向他讨教。他说什么,这两个人总认为没错。二话不讲就去干。
汪田经历的事多,一天,他以自己的想法,真心真意对周力军说:
“我说老二,你肚子里有墨水,到那儿不能弄个一官半职,老混在这鬼民团里有什出息唉,你要是出去混好了,咱兄弟也有个出头指望啊!”
周力军笑笑说:
“别急,老大,咱迟早会走的。”
严德伟一听这话,就急了,忙道:
“二哥,你走我也走!”
“那当然。”周力军拍拍他,对两人说:“我们结拜了。怎么会撂下你们呢。”
又过了些日子,有一次,周力军把两个兄弟叫出去溜达,走着谈着又来到了那个文昌庙。周力军谨慎地望了望周围,突然严肃地问道:
“老大、老三,还记得我们在这庙里赌的咒吗”
“那怎么会忘记呢!”汪田和严德伟都奇怪地望着他,不知出了什么事。
“那,你俩信得过我吗”周力军的脸色很沉重。
“老二,你怎么啦”汪田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出了什么事”
周力军皱皱眉头,又郑重地说:
“我再问一句,你们俩愿意跟我走吗”
“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跟着你!”张运生斩钉截铁地说。
“那好,我老实告诉你们。”周力军说:“我就是郭晋这蠢驴一心想抓的共产党!”
“啊,你是产党!”张运生失声惊叫起来。
“共产党是为咱们穷哥们打天下的。”周力军说。
打那以后,周力军一有空就把许多革命道理讲给两人听,又告诉他们斑竹园、白沙河一带发生贴标语的事,也是共产党干的。共产党迟早要把地主老财打倒,没收地主的土地分给农民。汪田和张运生把这些道理听明白后,又按-照周力军的指点,去找自己最熟悉又最可靠的朋友聊天。
就这样,人串人,一条红线串住了在民团里的穷哥儿们。不久以后,经过上级党组织批准,周力军先后发展了十一名党员,成立了一个党支部。
党支部一诞生,活动就频繁起来。周力军经常借口溜到北沙河、平头山去办事,向黄麻党组织派来的郭志浩同志请示工作。别的同志在民团里为他打掩护,对于民团里的事能推就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