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团去了龙潭寺,韩守业觉得又可以伸开腿睡觉了,他一觉醒来,天快中午了。
崔彪见他醒来,也不管夏露娟衣服有没有穿好,便闯进房去报告说:
“民团的崔五团长光着胳膊回来了。”
“昨天刚去。”韩守业很生气,“他不在龙潭寺守着,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干什么!”
“不得了啦!”崔彪说:“枪全被人家缴啦。”
“胡说,谁有这么大本事。”韩守业发火了,“叫他进来,该死的东西。”
崔五是崔彪的堂弟,土匪出身,自己混不下去了,带着几十个人,找到了韩耀光,让他当了民团团长。这会儿,他进来后,往韩守业面前一跪,央求说:“韩县长,龙潭寺那儿不能住,昨天我们一去,菩萨就显灵啦!”
“怎么回事?”韩守业倒很想听听崔五怎么说。
崔五心里明白,丢了枪,这一关不好过,便撒谎说:
“晚上,我们刚睡下,先是一阵大雷,后是一阵大雨,接着又是一阵大风,地动山摇,寺庙屋顶上的瓦片都掀了,团丁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缩作一团,不敢动弹。这时候,只见一道白光,顺着白光下来一大群人,红眉毛,绿眼睛,满脸长毛,身上鸟衣兽皮。那群人下来把枪背了就走。我们呢,嘴说话没有声音,手脚想动不听使唤。不大一会儿,又刮起了一阵大风,把那些人刮跑了。枪也没有了,连我们的衣服也被刮跑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是不是因为我们去了没有烧香……”
韩守业倒是耐心地听完了崔五编的谎话,然后冷笑两声:“你知道那白光里面走出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崔五的眼睛直眨闪。
“你不知道,我知道。那是七里坪的农民自卫军。”韩守业瞪着眼睛,哼了一声,说:“别的本事你没有,编谎你倒挺会。你把实话都给我说出来。”
崔五看不说实话不行了,便如实地招了,韩守业听了很气愤,但他也没有办法,又问:“人都在哪?”
崔五再不敢编谎了,说:“死了两个,其他的我都带回城里来了。”
韩守业把手一挥,说:“把人都给我集合起来。”
崔五不知道要干什么,胆颤心惊地问:“县长,你要干什么?”
“到武汉去。”韩守业态度变温和了。
“到武汉去干什么?”崔五不安地问。
“背枪。”韩守业说:“我这儿不能没有枪。”
崔五还是懵懵愣愣地,又问:“到谁那去背枪?”
“到夏司令那儿去背。”韩守业这个人也鬼得很,崔五这帮人,本来就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土匪、流氓,当民团就是为了混饭吃,留下来也没有多大用处,现在,夏司令那儿在到处招兵买马,还不如把人送过去,这样还做了人情。
崔五哪能摸清韩守业的心思,见韩守业不追究责任,还叫他重新去背枪,心里高兴得很,说:“好,今天我就领大家去武汉。”
“你去准备一下,我写封信。”韩守业把崔五打发走了以后,给他弟弟写了一封信,把实际情况写了,让他把崔五带的人,编到他们的部队里去。
不大一会儿,崔五把人集合好,带着韩守业写的密信,去武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