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的尸体被抬回张家店,报告了张荆歧,他一听就发火了,喊叫道:“这还了得,把所有的教师爷都请来。”
不大一会,教师爷都来了,张荆歧叫白枪会的另一个小头目把情况再向大家叙述一遍。小头目自己的屁股上也挨了一竹枪,其疼难忍,只见他进来时,手捂着屁股,一边说,一边喊疼,叙述他们到七里坪的前前后后,和高九被打死的经过,在叙述过程中,他还不断添油加醋,他说:
“总会长、总教师爷和各位教师爷,哎呀,真不得了啊,那些人,一个个都像神兵天将,锐不可当,真是不得了啊,他们手中使用的不是梭镖、大刀,他们在竹尖上不知弄的什么东西,往我们身上一碰,过去练的功就全没有用了。高教师爷浑身全是功,硬被他们扎通了肚子、脑袋,我的屁股被他们的武器扎了一下,痛得就没有办法忍受,哎呀呀,哎呀呀,疼死我啦,疼死我啦!”
张荆歧一听,立刻火冒三丈。他这个人,并不是鲁莽的人,从来都是表里不一,看起来他暴跳如雷,而内心里却安静得很,有时他嘻嘻哈哈满脸高兴,可心里却在琢磨着毒辣的阴谋,他对红,白枪会进攻七里坪,从不热心。因为他家在河南商光,七里坪离他家再近,但那是湖北地界,他的势力范围扩展不到那里去。所以,汪德寿、张生洪找他,他都在找理由拒绝了。后来,韩守业把杜金花送过去,觉得再不出动红、白枪会就不够意思了,便出动了。他规定那三条,目的是想出动一些人吓唬吓唬了事,让七里坪人明白,有他张荆歧在,不能轻易妄动。所以,他下了决心,出动了大批会众,铺地盖地扑向七里坪。可是,豫九聋子得了汪德寿的钱,第一次出动就又抢又烧又杀,结了冤仇,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现在这会儿,张荆歧他火冒三丈,倒不是因为高九被打死了,也不是因为那几十个被打伤了,而是他对高九私下出动去抡人家姑娘很不满意,可是人已经死了,不能再责备了,便把桌子一拍,说:“七里坪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把我的教师爷打死了,这还了得。”
那豫九聋子见张荆歧暴跳如雷,心中暗暗高兴,他先前一听说高九被打死了,心里就像刀绞似的,高九是他的私生子,因为其貌不扬,他没有认,但他对高九特别好,这会儿,他见张荆歧拍桌子发火,心想,这仇一定要报,但他也很狡猾,说:“高九是我最得意的徒儿,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死了。”
“那还行,不能跟七里坪人客气,要不,以后就要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张荆歧声色俱厉,但并没有拿出什么办法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发饿狠。
“带上人,把七里坪浇光、荡平,见一个杀一个,杀得他鸡犬不留。”豫九聋子发狠说。
张荆歧眼睛一眨,脑门一皱,心想: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们走江湖的人,闯下祸一走了事,而我张荆歧有家有业,经营多少年,网罗人马,那是为了我保家用的,犯不着为了一个高九让我输掉老本。他说:“用不着小题大作。”
“那你说怎么办?”豫九聋子着了急,直搓两只手,说:“我听总会长的。”
“要不,派几百人再去一趟。”张荆歧看着豫九聋子。
“不行,不行。”豫九聋子直摆手,“高九的本事够大的了,再派别人不行,他们厉害得很。”
这一提醒,张荆歧倒有了主张,他说:“有办法啦!”
大家都睁大眼睛,等他说出什么好办法,只听他如此这般地说得津津有味,谁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