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的侦缉处想要欧阳符克,夏梦石拿不定主意,他把费国栋找去,问:“欧阳符克招了些什么?”
“什么也不招。”费国栋两眼望着夏梦石冰霜一样的脸色,胆战心惊地说:“他受赤毒太深,顽固不化。不下一粒米,不喝一口水。”
夏梦石冷笑一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警备司令部的人,都深知夏梦石的脾气。他好骂人,好打人,动不动就发火,有时巴掌、拳头一齐下,但这些并不可怕,事情一过去就完了,最可怕的是他的冷笑。这会儿了,他的一声冷笑,吓得费国栋两条腿肚子直打颤,慌忙说:“今晚开始上刑。”
“用什么刑?”夏梦石十分威严的。
“各种刑都用。”他胆怯地看着夏梦石。这会儿,他不想得到刚才那样的笑容,倒想得到一点怒容。
“不,什么刑法也不准用。”夏梦石制止说:“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个宝贝,交给你审问,你竟让他三天不吃饭,这样用不了几天,你就把他折磨死了。我把话给你说清楚,你那个脑袋没有他的脑袋值钱,你要是把他折磨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知道的事情多得很,不用刑,叫他什么都说出来,然后让他愉愉快快地出去。”
“哪用什么办法呢?”费国栋的嘴巴张得很大,有瓢那么大。
“你自己去想吧。”夏梦石走了,走几步又回过头来,说:“这个案子你要是没本事办,就交给警察局去办。”
费国栋听说要交给警察局,心里更加害怕,这意味着对他不信任,因为警察局里有张锡德。想到这里,他立即回情报处,把全处的人都召集起来,商量对策。
情报处有上百号的人,有不少大能人,自然很快就想出了办法。他们立即把欧阳符克送进医院,打了几针,又给他吃了饭,他才慢慢地恢复过来。情报处的人又将他接出来,关在一个特制的大木笼子里,头留在笼子外。这个木笼子是按照欧阳符克的身材做的,笼子的内壁全用软橡皮钉起来的,使他在笼子里,站又站不直,坐又不能坐,整个身子屈在里面,那可真是难受极啦。
他被关进木笼子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满身出虚汗,腿软了,身子软了,就像散了架似的,他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种刑法,真是活受罪。心想,还不如死了算了。他想碰死,他想撞死,可是撞也撞不着。
把欧阳符克关进笼子以后,费国栋在一旁坐着,他可舒服哩,一包香烟,一壶龙井茶,一会儿抽烟,一会儿喝茶,嘴里还不断地哼着小调:
过江名士开笑口,
几口鳊鱼武昌酒;
黄州豆腐本佳味,
盘中新雪巴河藕。
费国栋是黄冈人,他故意悠闲自在的这样唱着,是有意气欧阳符克的。
他一会儿看看欧阳符克,想等着他叫喊求饶,可欧阳符克虽然很难受,就是不开口。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费国栋一直等了五、六个小时,他实在等不及了,便开口问道:“难受吗?”
“呸,强盗,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欧阳符克想用唾沫吐费国栋,但是,他嘴里干得一口唾沫也没有。
“欧阳先生,你这是何苦呢。俗话说,人生在世,穿吃二字,你不愁吃不愁喝,搞什么共产党。”费国栋说:“回心转意吧,只要你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要官有官,要钱有钱,要什么有什么!”
“嘿,嘿,你要知道,你是阶下囚,要你的命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掉。”费国栋恶狠狠地说:“我要让你受尽煎熬。”
费国栋急得在笼子周围直转,浑身直发抖,可是什么办法也没有,打又打不得,骂又没有用,吓唬了一会,他又坐了下来。这会儿,他没有心思唱小调了,又拼命地抽起烟来。闲茶闷酒没足的烟,他一支接一支,一下子抽了六、七支。他真不想再问下去,但一想到夏梦石的冷笑,和霜冻似的脸,他又着急了,不得不再到笼子跟前来,想从欧阳符克的嘴里掏出点东西来。
他抬头一看,刚要开口,他吓傻了,欧阳符克昏迷过去了,喘气都很微弱,他一看,立即叫人赶快送医院抢救。
欧阳符克又一次被医护人员抢救过来。
费国栋不敢再将其关在木笼子里了。
欧阳符克在敌人面前过了三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