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卫坐在汽车上,不断用手掂量着那沉重的布包,越掂量他越兴奋,他决定把布包先送回自己住的地方,然后再去报告。
他把布包藏了以后,便去给夏梦石报告。他走到客厅门口,看到司令正陪着两个人在喝酒吃饭哩。夏梦石家几乎天天请客,他请客,只会赚,不会赔,所以,请谁吃饭,副官、护兵照样出出进进干自己的事。
司徒卫走到饭桌前,还没等他开口,一个人笑着说:“司徒兄,来,一块喝几杯。”
“不啦,我还有事。”司徒卫习惯性地这样说着,但当他抬眼一看时,不禁吓了一跳,这不是崔彪吗,他倒好,辛苦的差事不想干,跑到这儿来喝酒啦。
正在司徒卫犹豫的时候,崔彪又说:“这位是警察局曹局长,县长派我们一道来取枪的。”
曹鸿彦赶紧站起来,双手作揖,说:“请副官多关照。”
司徒卫傻了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夏梦石见司徒卫进屋后,一句话也不说,不知出了什么事,便说:“他们二位怕从水上走不保险,决定改走陆路,这样,也省得你去码头了。”
“这……”司徒卫的嘴翕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扭头就往外走。
三个人放下酒杯,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不大一会儿,司徒卫拎了个布包进来了,当着三个人的面打开,一看,里面包的左一层右一层,然后是几块石头,再里面又是左一层右一层纸,最里面又是一个小布包,里面一张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
收到武汉警备司令部枪五十支,弹药五万发。
此据
曹鸿彦崔彪
中华民国十六年九月六日
拿出这张纸条,司徒卫想推脱责任,冷笑道:“二位真会开玩笑,刚才我亲自在码头上,你们来了船,暗语对的一个字也不差,我将枪和子弹交给他们运走了。”
“啊!”崔彪和曹鸿彦几乎同时惊叫起来。
夏梦石一听火了,问:“取货的是什么人?”
司徒卫眉头一皱,回想着刚才在码头上见到的人的模样,他说:
“天黑,没看清楚脸,那人虎彪彪的身材,又高又大……”
没等副官把话说完,崔彪把话打断了:
“不用说啦,枪被七里坪农会弄走了,你说的模样,就是那个人。”
“谁?”夏梦石问。
“楚汉华。”崔彪说:“七里坪农会主任。”
“好啊,他们欺侮到我的头上来啦。”夏梦石站起来,捋一捋山羊胡子,然后发狠道:“快追,你们三个人一块乘汽艇去追。”
“是!”司徒卫应声就要走。
“慢。”夏梦石手一扬,问:“这消息怎么走漏的?这里只有我和司徒知道,绝对走漏不了,而你们怎么这样粗心!”
“我们也走漏不了消息。”崔虎彪说:“县长把信交给我们,到了汉口我们才敢拆开看。”
“在什么地方看的?”
“黄陂街铜锣会馆。”
“怎么拆的?”
他们不敢说实话。他们两个人到了会馆,先洗澡,吃饭,然后去嫖窑子,这会儿,崔彪撒谎说:“我们擦擦澡,然后才看信。”
“问题就出在会馆,你们三个人快去追枪。”夏梦石向隔壁喊道:“费国栋!”
费国栋赶紧过来,问:“司令,有事?”
夏梦石吩咐说:“快带人到黄坡街铜锣会馆去,把馆长给我抓来。”
三个人走了,费国栋也带人走了。
多疑的夏梦石心里惊慌起来,在他周围出现这些复杂的情况,使他心中打起了许多问号,武汉警备司令部、黄陂街铜锣巷、黄麻城里、七里坪,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得到的消息这样快,动作又这样快?
莫非是……他没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