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向村口处狂涌过去,五月只得止住要出口的话。
来到村口,一个高瘦男子,绿袍像挂在他身上一样,颧骨高耸,阴冷眼神让人极不舒服。另一个却是女子,肩挑一个青竹篓,五月看到她时,不禁轰然一震。
这女子体覆纯白绀衣,乌黑的发质,冰肌玉肤,宛如绝顶匠人以白玉雕铸的十指纤美无比,使人开始瑕想走上前去握住她的玉手缓抚轻揉,不知会是怎样一种爱不释手的动人感觉?秀眉细长纤美,鼻梁挺直有力,嫣然浅笑,清新纯真中透出生动活泼,身上平淡无奇的装束非但无损其清新动人的气质,反而更让人觉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似一滴清露般降临人间,清丽绝俗。
“我略施小技,本是想试试新制成的药物,不想竟有人能医好被我下药之人,不由好胜心起再行试探,竟然也被一一化解,再经我详细盘问之下,我就猜想是不是有干达波道的高手在这里,不然如何能破去我鸠摩罗的毒?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飞凌宗主亲临。”绿袍男子阴声道。
五月隐约记得飞凌这个名字似乎曾听战飞云提到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开始琢磨如何才能插手,最好能让这飞凌欠自己一个人情,心甘情愿的替白清倩驱毒。
忽然屁股一痛,白清倩气极的声音压低传来:“你,你,你又流鼻血了!”
五月这才察觉,连忙趁别人把心神都投向那两人之时拭去血迹,心道依此次流鼻血的量来看,这飞凌实也是不逊于雅典娜和清儿那个级数的美女啊。
“你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难道非要让别人知道我的生理现象。”五月将鼻血拭得一干二净,不留半点痕迹,同样压低声音的道。
白清倩被他气得想哭,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又狠狠的在五月背上一掐,直掐得五月暗地里叫痛,表面还得装成若无其事。
“请大家不要管我们的事,好吗?”飞凌见到村民涌来,不由微皱眉头,这鸠摩罗位列紧那罗道三尊者之首,同时也是该派宗主,一身毒功极为难缠,这些村民这样过来,一个不小心,惹怒此人必死无疑。
这鸠摩罗所在的紧那罗道与飞凌所在的干达婆道对药物都极有研究,虽未明争,但却有暗斗之意。八派之会原本是重新划分势力或结盟或敌对,更因为帝释天的宗主梦非天百年未现踪影,诸派皆有挑战帝释天一派独尊之意;要知道龙之大陆上正邪八派本身固然是纷争不休,更各自与大陆各诸侯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谁也不服谁,直至帝释天一派出了个梦非天,以一派之力支持摩坦帝国,横扫大陆,雄霸半壁江山,八派中的摩呼罗迦道几乎被灭绝,逼得其他六派只有罢战联盟取得平衡,才讽刺的结束了数百年的战乱,形成对峙之局。
自百年前某人云游大陆后,帝释天宗主梦非天就闭关百年不出,怀疑是不是走火入魔已死,门下几近分裂边缘,加之修罗道天照兄弟的崛起势力扩展极快,令得数百年来死水微澜的平静世界再起波澜,七派间明争暗斗,最终召开八派之会,修罗道和紧那罗道联合起来意欲压服其他宗派,却不料龙之大陆第一强者,帝释天宗主梦非天在这时候出关,令百年来几近分裂状态的帝释天派又有了重归于一的机会,原本有可能冲突起来的各派又只得偃旗息鼓。
“你到底是什么人?”
“神医小姐不要害怕,我们来保护你。”村人们虽然知道眼前这人恐怕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神医有难岂可不帮。
一指隔空划出,在地上划出深深指痕,溅起的石屑刺得人肤生痛,村民连忙止步。
阴冷声音适时传来“谁敢越此线,遇祸莫怨,莫怪我事先未说。”
“只要飞凌宗主肯将竹篓中物交给我,我自当陪罪,然后掉头就走,绝不敢再行打扰。”
飞凌背上的青竹篓中传来阵阵清香,嗅之头脑一醒,不知是什么天材异宝招来这大邪人的垂涎。
“诸位,这位鸠摩罗先生是一个大有本事的人,大家请不要插手,飞凌自会处理,各位高义铭感于心。”
村民们对这鸠摩罗亦是有些害怕,又不明白他和神医飞凌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听得飞凌这样说,似乎不愿他们帮忙,但就此散去也不甘心,只得退后数尺,剩下五月等人孤零零的站在那条生死线之前。
飞凌摇头:“宗主应该明白,夜叉道一向与我派交好,战家兄妹更与飞凌相交莫逆,现在战飞云极需篓中这冰雪莲,飞凌绝不可能交给你的。”
“哼,我们本来是河水不犯井水的,想不到他们夜叉道战家竟敢欺到我们头上,联合外人将我师弟尼摩斩杀,我迟早必去讨个公道,现在更不能让人用这冰雪莲来治好他,飞凌宗主可要想清,如果不把冰雪莲交给我,就等于选择与我为敌,莫怪我不客气了。”
“鸠摩罗宗主,贵师弟在这块大陆上自创什么圣轮教来愚弄众生,借机敛财也就罢了,却蛊惑人心,令得别人奉他为神使,有病也不求医问药,害得无数人倾家荡产,延医殒命;战飞云误会他已背叛贵宗,又不忍他继续害人,出手阻止,他不但不听还变本加厉的在襄阳召开圣轮大会,结果落得个如此下场,实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听到战飞云之名,五月再不迟疑,笑嘻嘻的一摆手满不在乎的跨过生死线,紧接着赵子龙和姚开疆一言不发跨步来到五月身后。
鸠摩罗没想到竟会有人敢蔑视他的警告,绿袍下鸟爪似的左手抬起,三道黄色指劲分弹向三人,口中喝道:“好,就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闲事。”
五月脸上带笑,并没有什么大动作,眼看指劲及体时才移形换位避过,来到南方之后先与魔族高手交手,特别是和无双一战,昨夜又与赵子龙对峙,观星时触动灵异感觉,五月虽然仍未能掌握那奇妙的精神感应,但是精神修为更上层楼,鸠摩罗的指劲在别人眼里虽是疾快无比,在他眼里却像老牛拉破车般一清二楚,看似差点躲避不及,其实有惊无险。
赵子龙与姚开疆也各自施法挡下攻来的指劲,他们不似五月以身法避过,挡格指劲时都感有异,那指劲阴厉倒还罢了,还带有腐蚀之能,姚开疆的第一道真气几乎被蚀穿,发出第二道真气才算挡下。
鸠摩罗心头大吃一惊,脸上不露声色,紧那罗道有意跨海在这异大陆上生根传道,遂假圣轮教之名经过一番苦心经营眼看快要站稳脚跟时,先是负责此事的尼摩在襄阳身死,动手者却是夜叉道战家,如果不是梦非天出关,八派之会上修罗道和紧那罗道已是决定要联手对付夜叉道;现在自己亲临提坦大陆南方,一来本是继续传道及收敛资金积聚力量,二是因为为在迦那的大事作准备;门下有人来此地传道不成,便用药物想吓唬这些村民,谁知竟被化解,到自己将新研制的几种药物都交给他来一试,仍是被一一破去,屡试不爽,最后不得不亲自出马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见得是飞凌时,本想这女子虽是干达婆道近千年来最年轻的宗主,但是年纪到底不大,比不上自己功力深厚,反正飞凌的干达婆道与夜叉道一向交好,迟早要翻脸,难得她落单,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借尼摩之事挑衅,再以宗派之名正式挑战她一举除去这有可能破坏到自己大事的心腹大患,至不济也要抢去或毁掉她手中的冰雪莲;不想平地里钻出五月等人,刚才试探一下,竟然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好,好,原来飞凌宗主有帮手,怪不得有恃无恐,今日之事鸠摩罗只有作罢,他日我紧那罗道必联合同道朋友再找干达婆道一较高下。”鸠摩罗虽然极不甘心,但心知肚明今日自己奈何不了飞凌。
飞凌叹道:“药理之道本应是增强体魄,治病救人,尊者以这些无辜之人做药物试验有伤天和,又何必苦苦相逼,挑起两派争斗。”
鸠摩罗在疾退之中,但飞凌的语音竟然每字都强弱平均的传入耳中,当然不可能永远如此,只能在一定范围之内,但也显示出此女能成为八派中最年轻的宗主绝非侥幸,深通药理,现在又得到了冰雪莲,如不除去,说不定自己图谋的大事就会败在她手上。
“多谢几位相助。”飞凌向五月等道谢。
赵子龙温和的笑道:“我看就算是我们不出面,这个什么尊者也奈何不了你的。”
“飞凌虽不怕他,但是如果动起手来,此人一身毒功,如果殃及无辜村民,我又被他缠着,不免死伤;幸好有几位惊走他。”目光落到五月等身后的白清倩身上时,先是一惊,移步上前握住白清倩的手,搭脉一探。
她与白清倩虽是初次相见,但白清倩和她一见之下,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只感到像姐姐般的温馨,不由微感羞涩的一笑:“姐姐好漂亮,我叫白清倩,叫我清儿好了。”
“妹子体内余毒未清,好生古怪。”飞凌对她也是一见便生好感,手指轻放寸关搭脉,玉容上出现惊讶迷惑,随即不禁摇起头来。
五月有些担心的道:“在下五月,听说你医术过人,正想请你为清儿除去身中之毒。”
飞凌有些吃惊的扭头道:“你就是战飞云口中提过的那个五月?我此来正是想采集药物想助他复原的。”
五月喜道:“原来大家说来都是朋友,我曾和那武痴一起并肩作战,让那条臭龙王给打得差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他那可爱妹子战吹雪可好?”
白清倩见飞凌只顾和五月说话,不由嘟起嘴道:“飞凌姐!”
飞凌歉然道:“清儿,真是抱歉啊,你身上的毒我也是从未见过,不过你放心,反正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就是等至昨夜上附近的玉龙雪峰取这冰雪莲,容我想想,一定能想出方法解去你身中之毒。”
又转头对五月道:“原来就是你和战飞云除去了尼摩,还好刚才鸠摩罗不知道,如果让他知道了,必不会放过你的,此人已是不好对付,更与修罗道结成联盟,你们要小心啊。”
几人回到村中,五月等施恩于人,村人对他们好感大生,主动提供出他们休息的地方,恰好就离飞凌寄宿的小庐不远,略事收拾后便迫不及待的领着白清倩去找飞凌。
从飞凌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战飞云等人的情况,战吹雪和月华苍炎护送他回到战家,数天之后战飞云才醒转过来,虽然没有爆体而亡,对身体的损害却相当大,元气久久不能回复,连八派之会都没有参加;八派之会上因梦非天出关,帝释天派各系重新联合起来,诸派震惊,相互间的矛盾只有暂时搁下。但各派实力已是今非昔比,特别是是修罗道自天照兄弟执掌以来,在其余七派中一枝独秀,又与紧那罗道联盟,雄心勃勃早有意挑战帝释天八派第一之念。
“禁技?”五月有些狐疑,贾轼虽然传给他七真法,但是七真法只是以武学原理为主,主要是真气修炼的功法,对于招式或特殊武技所提极少,多是五月在实战中领悟出来的。
飞凌正色道:“武学之道一般由后天至先天,循序渐进,凝神固元,讲求精神与体能的共同修持始能突破自身极限,少有能让人一蹶而至的。但世人皆追求捷径,希望能有让人在极短时间能突破极限的方法,却不知实是后患无穷。我干达婆道和紧那罗道凭药物之力刺激人体也可办到,只是药效过后的对人体的损害太大,等于将人的生命力一次性的燃光烧尽;还有一法就是所谓禁技,将精气神在与身周天地元气以密法结合,达至原本未臻的境界,施法者极短时间内真气容量,真气循环速度远胜平时,攻击防御速度皆突破极限,但就算是成功使用禁技,光真气运行以倍数递增及真元的损耗已是让人很难吃得消,某些禁技更有特定的反噬之力,常常是敌我俱伤之局,修习过程中更是幻象丛生,稍一不惧便走火入魔,其实是先伤己后伤人。飞云所用的梦幻星痕无双乱舞,更是禁技中的禁技,发动时处于空灵状态,万物不能伤,再加上超强的破坏力,连黑龙王都只有被分尸的下场,可怕之极,但中间如果稍有差迟,飞云就会禁受不起天地元气爆体而亡;他虽是第一个施展此技仍能存活下来的,但与天地之气结合后的真气在体内增速十倍以上,真元损耗极大,反噬之力更是非同小可,我这次就是受其兄所托希望能采集到所需药物助他早日复原的。”
五月终于明白当日战飞云的神态为什么那么奇怪了,突然想起剑豪以秘法引发手中原始剑中蕴藏的力量是不是也应该算另一种形式的禁技呢?不由问道:“那么是不是每种禁技都会这样呢?”
“那也不尽然,要视能借用多少天地元气了,能结合的天地元气越多,自然能给敌人的攻击越强,相应的所使用的禁技也越难;有的禁技能全面提高攻击防御速度,有的能高度强化某种感官或能力,战家的禁技却是超强的破坏与不败防御的结合,堪称完美二字。”
飞凌缓缓道来,干达婆一道在八派中最是精研药物和人体,本身武学独具一格,又与战家交好,对于禁技的了解比其他人了解得多多,一番述说让五月大长见识。
不知不觉中,时间如流水匆匆,看了看天色,飞凌对五月道:“我看这样好了,我与清儿一见如故,如果不介意,今晚就让她留在我这里,一来我也好替她细细检查,二来她与你们几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也有所不便,不知可好?”
五月只得和赵子龙还有姚开疆回到住宿的地方,坐在桌前,房主送上几样小菜及自酿的酒后知机离去,三人开怀痛饮起来。
带着几分酒意,姚开疆对五月道:“唉,今日痛饮,明日我们就要先进城一步,只有来日欢聚,再饮几杯。清儿人美心善,能对五月兄弟倾心,实是你莫大福份,让老姚都有些后悔起来,哈哈哈哈。她一定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五月有如触电般跳起,惊道:“你怎么知道?”
酒气扑鼻,姚开疆的话开始有些迷糊,但以五月的耳力仍是每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谁会看不出来呢?来,再来一杯。”五月哑口无言,颓然坐下,是啊,就算是白痴也应该看得出来的,自己居然问得出这种问题,的确算得上是感情上的白痴了。
清脆的杯响,千情万绪涌上心头,镶着白银的壶嘴一斜,匹练似的酒瀑倾入杯中,五月趴在桌上呆看着杯中又被姚开疆斟满的酒道:“如果,如果她真的没事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姚开疆又是一杯烈酒下肚,打了个嗝道:“还用想吗,治好后你们是不是想立即成亲啊,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就算我身在千里之外也一定会赶到来喝你们一杯。”
五月口中酒笔直喷出,差点溅人一身,心脏一阵怦怦乱跳:“成亲?”
一拍桌子,杯盏一阵乱跳,姚开疆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痛痛快快的说。”
五月抢过姚开疆手中的酒一阵痛饮,一直从帝都初遇雅典娜说到南方之行,将自己在两个女人之间的迷失状态也说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不了解自己。
姚开疆听得迷迷糊糊,酒劲发作起来,晕晕的道:“大丈夫行事快意恩仇,岂有这样婆婆妈妈的?三妻四妾本属平常,有什么好伤脑筋的?喜欢就两个都娶了,看谁敢多说一句话,老姚帮你一斧劈了他就是。”话没说完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直听得五月目瞪口呆。
一旁的赵子龙只是默默的喝酒,两人并没注意到,其实论酒量,三人中还数他为第一。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饮尽,起身扶起姚开疆,那大个儿像没有骨架似的全被依靠在赵子龙身上,浑如无事的赵子龙对五月道:“五月兄弟,我们因为还要入城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处理,今日痛饮,明日就告辞先入城一步,待清儿伤好之后你们可以入城来找我。”当下把联络的地点和方式告诉五月。
五月记下,想不到姚开疆那么大个儿,喝起酒来却反而不及自己。
赵子龙扶着姚开疆本已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道:“缘由天定,份属人为。有花堪折须直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语气真切又带有三分黯然,似乎深有个中体会。
五月来到窗前,清冷的银月独自悬空,举起手中酒杯,杯沿倾斜,烈酒入口:“缘由天定,份属人为。”火烧般的感觉从喉咙处迅速传来,这才觉得这酒好生猛烈,实是生平首遇。
迷迷糊糊间想到如果飞凌也治不好白清倩的伤!自己就可以继续陪着她走遍南方,甚至去北方,这念头以前连想都不敢多想,现在也许是酒精的原因,酒劲上来浑身发热再也不能克制;明明不能再克制,又岂可一而再,再而三的骗自己?一路上的矛盾和挣扎忽然间烟消云散,五月重复一惯的洒脱,只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
夜风中飘荡起五月那能令鬼神皆惊的歌声,虽然跑调得惯有的严重,但是却代表主人真实的愉悦心情。
在飞凌房中,飞凌为白清倩做了极为详细的检查,又将几种药物稀释百倍后在白清倩身上试验,没有发现不良反应之后才放心道:“嗯,明天我就用这几种药物加上冰雪莲再配合敝宗的雷火金针试试看能不能化解你身上之毒。”
白清倩吞吞吐吐的道:“飞凌姐,嗯,飞凌姐。”
白清倩欲言又止的神态让飞凌觉得奇怪之极:“清儿可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信得过姐姐,不妨说来听听,切不可压抑,对你的伤有损无益。”
“听,有人在唱歌?不过能跑调得如此厉害,也是生平仅见。”也许是由于五月的歌声实在令人不敢恭维,飞凌又还不太熟悉他的声音的原故,所以没有辨出就是他在污染这纯净的大气。
“是五月吧,他唱歌一向这样的,与其说是在唱某首歌不如说是在读某首歌的歌词来得好。”白清倩想起在船上曾听五月一本正经,抑扬顿挫的读歌,不由自主的出现微笑,暂时忘记烦恼。
“清儿,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呢?”被五月的歌声打败了的飞凌回过神来。
白清倩舒展开来秀眉又轻皱起来,似乎也下定了某种决心,幽幽一叹道:“清儿正想请姐姐不要治好我的伤啊。”
“啊?!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飞凌在白清倩出口前亦猜想过她想说什么,本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却想不到从她口中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我一直治不好,他就会一直陪着我,如果我治好了,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白清倩轻轻伏在飞凌怀里,柔软的身子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起来。
“飞凌姐姐,请你明天对五月说,连你也治不好我的伤,好吗?”在怀里的白清倩泪眼朦胧,如果治好自己伤的代价是再也见不到他,那么自己宁可每天都经受一次毒性的反噬。
“作为一个医者,听到你说出这种话,我实在,实在是不能接受啊!”怀中已经柔软而成熟的身体传来像在燃烧般的炽热,连同是女子的飞凌也感受到那惊人的诱惑力。
白清倩仰起头来,星眸中隐有泪光,慌乱的道:“姐姐,我没有置疑你的医术,真的没有,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昏黄的灯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声音闪动着,像白清倩的心情一样飘摇不定。
飞凌听完白清倩的倾诉,默默的用手轻抚白清倩的秀发,一下子全明白了,爱怜的道:“真是痴儿啊。”不禁心底苦笑,不要说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把握化解白清倩身上之毒,就算能成功解毒,现在白清倩的心结又岂是药石之力能够解开的?
清早,赵子龙和姚开疆向五月等人道别,早一步前往水月天都,五月则来到飞凌的小庐,恳求飞凌对白清倩施治。手刚按上小庐前的木门,里面的人已经有所察觉,庐门轻轻被打开,飞凌好像清晨时分朝阳射出的第一缕阳光般玉立身前,和谐优美,绝世仙姿与昨天又有不同,一袭翠绿衣衫,足登绣花小鞋,仿如轻风拂过湖水的恬静笑容,盈盈细腰束以丝绶,环荡佩响,秀丽澄静的双眸含笑而视,似早已等待五月多时。
“拜托你了,请你尽全力救治清儿吧。”五月恳切的向飞凌道。
“昨晚我已经对她进行过了十分细致的检查,那毒性的确十分古怪,虽然有你的真气暂时封锁住毒性不致发作,但是如果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就会一下冲破禁制瞬间扩散至全身,就是现在这样仍影响到她的生机,消耗她的生气,长此下去她会变得虚弱不堪,一点伤风感冒都会久治不愈,慢慢的直到衰弱而死。幸好我昨日才采到了疗伤解毒的圣品冰雪莲,且得到五朵之多,颇有剩余,我正打算以雷火金针冲破真气对毒的封锁,激起她本身的生机生气,再以冰雪莲配合其他药物进行解毒,虽然只有一半的把握,但总胜过这样坐视她生气耗尽而死。只是如果病人心情郁结,恐怕药力未必有效,而且如果生出抗拒之心,脉气与雷火金针緼含之力起了冲突,恐怕不但不能解毒,反有毒性趁机四散之险。”
五月看了看虚掩上的另一间房门,那应该是飞凌暂居的香闺吧?轻声道:“她在里面吗?”
得到飞凌的肯定答复之后,五月现出坚定不移的眼神:“我想单独进去和她谈谈。”
起步移身,手离虚掩房门还有三寸,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五月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房内摆设并不多,但干净整洁不做第二人想,主人必是极爱洁净之人;一些小物品精巧雅致,似乎极得主人喜爱,一把角质小梳上青丝犹在,已颇见磨损却舍不得丢弃仍摆放在桌上,显是刚使用不久;小梳旁摆放着一件插花,红色的木百合,枝干坚硬,色彩鲜艳花形不变,线条优美,在这趋寒的冬季犹如一道春天的音符让人欣赏不已。
淡淡的幽兰之气传来,轻纱笼帐中佳人正做海棠春睡,五月张了张嘴,终不敢吵醒她,看着她无瑕玉颜上的浅浅笑容,应该正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吧,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露在被褥之外的娇嫩小手,像那夜一样拉开一角被褥准备将手放好。
忽然手上一紧,小手一翻将五月握紧,她仍是闭上眼的,梦呓般的话语从微张的菱形小嘴吐出:“是五月吗?”
两只绝世美眸缓缓张开,五月的手被抓得更紧,仿佛一松手他就会从空气中消失不见,好听的声音像风吹铃铛一样悦耳:“原来我刚才做的梦并不是假的,能睁眼就看到你,老天待我已是不薄。”
五月毫无顾忌的望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在一起,不由一下痴了。
莞尔一笑,白清倩松开握紧的手推开被褥起身,月白色的亵衣,从松散的领口处隐可看到雪白胸肌春光微露,衣袖只及臂弯,钮扣松开露出半截雪藕似的小臂,亵裤同样露出小腿部份,弧线圆滑肤质譬如美玉。
向五月吐舌道:“飞凌姐姐竟然这样放心的准你进来。”脸上现出红晕,却不知是不是刚起床的缘故?
五月立刻被她打败了,根本没想到她会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起身,看到她月白色的衣裤下纤细匀称曲线玲珑的身体,玉颈光滑,胸前的隆起似乎要裂破小衣而出,骄人之极。回想初遇白清倩的模样,恍忽间仿如两人,难道生日过后的她生长迅速?还是自己从没有去注意这些?玉指封上想说话的五月之嘴,指唇相接的动人感觉让五月生出想以舌轻舔的念头。
“你是来劝我接受金针刺穴解毒的吧?我已经决定接受飞凌姐的治疗,现在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察觉到五月嘴唇正试图张开,不由指上加力,忽然白清倩轻笑道:“你,你在干什么?”
白清倩的手指不得不离开五月的嘴唇,五月终于克制不住以舌头轻舔,弄得她手指痒痒,又好气又好笑。
白清倩垂低玉颈,幽幽道:“你还想我怎样呢,这么来捉弄人家,明知道我最怕痒的。如果能治好我身上的伤,我想再去见我大哥一面,然后召船出海,听说大陆之外别有天地,自小就想有朝一日能去看看。如果失败了,如果失败了,我,我。”
五月将自己的白玉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握起她的柔荑将不吉利的话打断:“知道为什么我不避嫌的闯了进来吗?”
白清倩摇头,五月微微握紧,仿佛怕她跑了一样:“因为生命中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就像义父和米玛大叔逝世时,虽然是不能接受的事,但终归是事实,那样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请你接受飞凌的治疗,并且一定要回复健康,我需要你和我一起继续这旅程。”
白清清香躯一震,又平静下来:“你还是担心我会不配合飞凌姐的治疗,所以故意说出这种话吗?虽然是善意的欺骗,如果是昨天,也许我会很高兴,可是现在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永远以伤势做为借口跟在你的身边。”白家贵女性格中骄傲的一面在经过冷静的思考之后体现出来。
“你错了,又或许是我刚才表达得不够清楚,说到底,我始终都是感情的大白痴;是的,我想飞凌治好你,却绝不是因为想赶快治好你,然后把你送到你哥哥身边去,而是我发现已经离不开你,如果失去了你,这个南方之行会变得索然无味,连一刻都不愿多呆。”
白清倩不能置信的看着五月,五月肯定的点头,续道:“男女间最吸引对方的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就是不一定非要说话才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人,哈,这就叫什么来着,心有灵犀?人穷尽一生的时间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这样的,所以一旦找到怎么可以让她消失?另一种是恰恰相反的人,具有对方没有的特质,会产生出要人命的吸引力。”
“那么我是哪种人?”
“不管你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在我心中,你始终都是第一种人。缘由天定,份属人为!如果你治好了却要离开我跑到什么海外去,我一定会找上一条船出海去直至找到你为止,现在才知道把你当成妹妹是多么可笑的想法,不过是一直在自己骗自己罢了。”
眼中有晶莹在闪动:“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五月将她的手再度握紧:“当然是真的,就算你要出海旅行,那也应该是你伤愈后我们一起驾船出海,比如去看看战飞云,或者去找回一株我曾以圣罗曼王宫看到过的优昙花,然后一起等着看花开。”
也许是被五月握得太久的原因,白清倩自受伤后就趋为冰冷的体温正在逐渐升高,从粉颈至双颊出现红云。
“看来世间能令清儿改变决定的也只有你了,嗯,我想到一法,如果你肯帮忙,对这次治疗再增三分把握。”飞凌半开玩笑半认真出现在门边,心里却替白清倩高兴。
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对话全被她给听去了,白清倩大窘,红云更盛,忽然似乎想起什么来,娇喝道:“哪有这么快放过他的,要我心情大好的配合治疗,飞凌姐得先治好他的病才行。”
五月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身上会有什么暗疾,难道是与无双或夜摩交手时中了什么阴毒的招数而不自知?应该不会,自己曾默察体内,没有什么异样啊。
正摸不着头脑时,屁股上被白清倩狠狠掐了一把:“请飞凌姐姐一定要治好他一见到美女就狂喷鼻血的恶疾,不然我绝对无法怀着良好的心情接受治疗。”
飞凌忍不住哈哈大笑,五月顿时恨不得地下有个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只得喃喃低语:“这,这是男人的生理现象啊,唉哟。”又被白清倩狠抓一把,火辣辣的作痛。
以厚厚布帘隔开,在另一头将配有其他辅助药物的冰雪莲捣碎服下,那冰雪莲不过是巴掌大的一朵雪莲,但如冰雪般寒冷,花开后三日内自谢,如不采取做适当保存则失神效,但如果以其他药物施以王佐之道却立成疗伤解毒的圣品,再配合雷火金针能立起沉疴。
白清倩脱下衣衫,窈窕身影缓缓躺下,冰雪莲药力发作下,只觉浑身如坠冰窖般难受。
雷火金针长九寸三分,金光闪闪,本是天外陨铁,自具雷性,再经极火铸造而成;金针刺下,肌肤凹陷一个小坑随即被尖利破入,肤下犹如雷击火灼,进入到足够深度,混合冰雪莲之药力后,金针方圆三寸处清凉一片说不出的舒服;一根根金针刺下,将冰雪莲的药力和白清倩自身的生机激发出来,而五月则在布帘另一头手握白清倩双足,缓缓输入真气替白清倩全力护住心脉,黑魂丝虽扩散开来,但随着雷火金针的刺下,久缠不去的毒性化成一丝丝肉眼难见的黑气被逼出体内。
最后一根金针拔起,耗尽心神的飞凌疲惫的声音从布帘一端传来:“你可以收回你的真气了。”
五月这才缓缓将双手离开紧握着的白清倩的双足,开始内察调息。
白玉般的双足调皮的踹了五月一脚才收回,布帘一端传来嗦嗦的穿衣声,飞凌从另一端走出,金针刺穴耗去她极多的心神,显得很疲劳,但双眼却透出兴奋之色:“如果没有你的真气替清儿护持心脉,我也不敢这样任由黑缚丝之毒扩散开来,如果任它集中在一起,实在是极难消解,纵是金针刺穴也没有把握,清儿的生气虽没恢复,但却因你而生动活泼起来,所以才能这样顺利。我再开个调理顺气的药方,包还一个活蹦乱跳的清儿给你就是。”
五月放下心来,心中实在是极为感谢飞凌。
飞凌缓步出门,听到关门声,布帘被掀起,露出白清倩宜喜宜嗔的娇颜,低声问道:“飞凌姐姐走了吗?”
五月点头,白清倩拉起五月向门外走去:“我们出去说话”两人跨出庐门,白清倩停下,双眼睁大:“这一刻我才敢肯定一切都是真的。”
五月道:“你还当是假的不成,非要在疗伤前逼飞凌配出什么治我恶疾的药方,我可是打死都不吃那什么药的。”
“你敢!”白清倩大嗔:“你知道吗?我的父母在我出世不久就去世,哥哥虽然极为痛爱我,但是却身为白家宗主,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时候,才能忘记一切烦恼。但是如果你每次看到美女就流鼻血,叫清儿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五月心下感动,忽然托起白清倩的樱唇,印下深深的痕迹,第一次的笨拙令得白清倩有些不知所措,但情动之下终于银牙被破,嫩滑丁香小舌与五月的贪婪之舌纠缠在一起,直至呼吸困难。
强忍着诱惑,五月离开那香甜无比的小嘴,恋恋不舍的道:“最好这次南方之行能顺道赚上几笔,好给我的清儿买点胭脂水粉。”
白清倩顿时红云再起娇艳欲滴,嘤咛一声,将头埋于他颈间不停厮磨,弄得五月痒痒的:“谁要说要你的胭脂水粉了。”
“我一定要赚来数之不尽的金钱,然后与你再带上雅典娜一起买船出海,周游天下。”五月口中说着宏伟的计划,想起口袋中只有几枚金币,如果再不想法解决经济问题,不要说买船出海,只这南方之行怕就要中途受阻,对金钱的欲望忽然间无限高涨起来。
白清倩深情相望,似乎想把此时的五月深深刻在心上,忽然仰起头来将脸移近,微张鲜艳的樱唇主动婉转相就,希望能以自己的温柔将心意清楚的表达给他知道。
五月再次深吻而下与口舌交缠在一起直至两人喘不过气来,两情相悦的时候就要全心全意的享受这份快乐,不懂得珍惜眼前一刻的人才是最愚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