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问道:“刚刚?”
萧飞无语地点点头。
天翔拍拍萧飞的肩膀,可以体谅他的心情,转移话题道:“能说说偷袭是怎麽一回事?”
萧飞余悸犹存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敌袭,随後骑兵就冲入我们营地,有人一恐慌,根本稿不清楚状况,掉头就跑,连锁反应下,大家就跟着逃跑,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天翔点点头,这与玥翎传回的讯息相差无几,看来领军应该试成大异,胆大心细的他才能说服圣无忧,出奇不意地暗施偷袭,不过一切还是瞒不过在空中的玥翎。
“你就这样加入天策,难道不担心基坦的亲人吗?”
萧飞语气流露淡淡的哀愁,道:“我已经没有亲人,基法城有一半以上都是孤儿,没有谋生能力,没有办法求得温饱,才加入军队,直接派来边疆城市戌守。所以对我们而言,基坦是个根,我们也有情感,但不是无法取代。”
虽然萧飞的话没有直接点明,但天翔还是听得出隐意,只要好好争取,这批士兵就会以天策为根。
“我想要将有家室的士兵,他们的家人接来基法城定居,你觉得如何?”
萧飞眼神一亮,激动无与言表,士为知己而死,天翔如此大方,怎麽不教他感激,道:“当然好!”
会到边疆当兵的人,家中生活并不富裕,仅能靠着多余的津贴来为持家中生计,假如他们真的能迁居来到基法城,那是在好不过。
天翔道:“基法城还不是固若金汤,更不是永远无战火,想要拥有怎样的生活,必须先学会怎麽付出。”
天翔的简单俐落不浮华,让萧飞颇有感触,若是基坦国王如此,就算大家战死沙场,也毫无怨言。
天翔再道:“我想应该还一些慌不择路的基坦士兵,藏匿在附近,你是否有意怨代表天策去招集这些人,至於那些想要举家迁移过来的人,一旦申请成为佣兵,再私下将他们接过来。”
萧飞理解地点点头,脱离基坦士兵籍转入佣兵,这需要一点时间,更要小心翼翼地操作,否则引起基坦的不快,遭殃所当其冲便是这群士兵。
天翔许给这群士兵一个光明的未来,这些士兵身经残酷战役的经验,以及稍做休整便可上战场的战力,何尝不是给天策带来最需要的挹注。
圣凯王国
基法战役结束,造成如此不上不下的和局,圣无忧自然要一肩扛起所有的责任,只是在战役末期得知天策接手基法城的他,气急攻心地病倒沙场,圣迪克念及他为圣凯的付出,劳苦功高,於是让他退役,算是替他的军旅生涯划下一个句点。
幸存将领自然要论功行赏,其中表现出色的成大异,职位一连三级跳,圣迪克破例将他拔擢到师长一值,再有功勳,军团长并非不可能,成为圣凯军最年轻的军官,再一次大大激励基层军官的士气。
圣迪克阴沉着脸,桌面已经被三处边关的公文所堆满,底下只剩诗湫湘一人,不过他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其余大臣早就被圣迪克轰出去做事,调动军队,安排後勤,抚慰民心,调查情报等要做的事情多如牛毛,唯一不需要就是在这里,像只麻雀般吱吱喳喳地向他进谏。
失控情况连诗湫湘都感到意外,想不到事先偷出的令牌,没有即时被基法城军发现,才会导致一连串的後续,另外天宇左的强硬果断,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居然让二弟持续猛攻,放弃基法城,让自己埋伏剿杀援军的计谋,效果大减。
之後林副将突然出现基法城已经为时已晚,於事无补,耗费如此多兵力和粮食的双方已经骑虎难下,加上另一地的战争也是如火如荼,退却等於助长敌人的气势,所以才坚持不让。
谁知横空杀出一个天策佣兵团,此等奇思妙想,仅仅一张租赁契约轻异地住双方的嘴,替双方架起台阶,但这可不是圣凯要的结局,偏偏大势所趋,假如不收拢战线,恐怕就会让诗兰安长驱直入。
如此一来,只好便宜天策,由於他们佣兵分属还是属於圣凯,因此圣凯人民立刻将他们视为是一大救星,赞誉有加,只有参与战斗的士兵才知到这种行为有多可恶,一瞬间将他们的功劳完全抹杀,由来只有听到胜者笑,有谁会去听那败者哭。
诗湫湘不禁怀疑这两面讨好的办法是谁想出,让人拍案叫绝,好似三弟的谋路,可是他会选择一个佣兵团吗?
诗湫湘要当心不只是局势的变化,还有圣迪克的心态,天绝关一役,让他的自信膨胀,人民与大臣的歌功颂德让他变得骄傲,迷失在权力之中,完美主义让他无法忍受一丝丝的失利,他可以牺牲一切,但绝不可以失败。
失败就像长满利刺的荆棘,狠狠地缠绕在他的心头,鲜血沿着荆棘不断滴下,每一滴都会让圣迪克痛苦不已。
圣迪克内心的气愤不言可喻,想不到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重点还是被天翔掠夺,这口气怎麽叫他咽得下,口中虽然没说,但心中对诗湫湘的怨怼不满,油然而生。
圣迪克的心理怎麽能瞒得过洞悉人性的诗湫湘,而狡兔死,走狗烹,这可是千古不变的帝王权术,不过在狡兔还没有死之前,猎狗永远就有存在的必要,诗湫湘怎麽可能世一条猎狗,他对自己的智慧,可有不亚於大陆任何一人的自信,内心可是将逐鹿中原当成游戏一般,圣迪克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当然这一些只会隐藏他的内心深处。
圣迪克道:“你如何看待接下来的情势?”
“事实证明,基坦入侵海赫城,只是一场骗局,如今局势又回到两国合抗我国的老路子,但这次却有几个变数。”
“变数?”
“是的,第一个首推楼兰王国,之前以联邦型态组成,有主席、总理、贵族议员间的权力分配茅盾,大大地拖垮他们的效率和野心,如今转变成一国型态,自然就会想争取更多的利益,发动战争将不可避免。”
这些圣迪克都了然於胸,外交官已经秘密前往,不过白林一副待价而沽的模样,要求的粮草武器、器械魔法等数量,更是狮子大开口,好似这些都不需要金币般,不过诗湫湘不会无的放矢,自然会有下文。
果不其然,诗湫湘道:“据我观察,最近楼兰王国的行事风格与白林大迥其异,表面上都是他下的命令,但内容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依他的能力绝对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嗯!这话倒引起圣迪克的兴趣。
“放眼整个楼兰王国能让白林言听计从,只有一人,便是他的夫人冰芝晶。”
咦!圣迪克显得没有想到是这号人物,回想此女有印象仅是剿灭五龙楼之时,让她的婚礼惊变,其余就毫无印象。
其实这是诗湫湘在诸多情报中抽丝剥茧,几分推敲後,才得到这个结论,能让他花费如此心力,足见冰芝晶藏匿之深。
圣迪克明白诗湫湘的潜意,与其说是要让白林同意,倒不如让冰芝晶心动,世上一切皆可以用利益衡量,只要利益够大,让天使堕落也未尝不可,这事自然不需要诗湫湘再置喙,圣迪克自会派人去办理。
诗湫湘提供这情报,足以抵消圣迪克心中的不满,要是真能让楼兰扯两国後腿的话,可是大功一件,脸色稍缓,道:“其他的变数?”
圣迪克的语气变化实在太明显,诗湫湘心中暗笑,表面还是恭敬地道:“魔教,据我们死士反馈的情报,比尔道是魔教红坛坛主。”
真的!圣迪克立刻喜形於色,终於可以确定比尔道的身份,只要从中兴风作浪,想必又可以给海菲斯带来一个致命的打击,对於死士的牺牲,在圣迪克眼中那不过是必然的代价,没有什麽好惋惜。
接连两个重量级的机密情报,圣迪克龙心大悦,嘴角微微上扬,宛如挥别阴霾的阳光,道:“这要如何运用呢?”
“暂时按兵不动,海云天与魔教利益交换,就已将他推到悬崖边缘,魔教对海菲斯的渗透只会加速扩大,如此一来,只要不断制造魔教与海菲斯的冲突,我们就可坐收渔翁之利。”
圣迪克心中凛然,君王奉行最大利益化的原则,这点耐性他还是有的,何况诗湫湘的谋智不容置疑。
诗湫湘话锋一转,道:“另外还有一个人,迄今让我看不透。”
喔!这倒罕见,就连几个国王的心性,他都分析一清二楚,这份洞悉人性的能力让他设计出引人入套而不知的连环计谋,世间让诗湫湘看不透的人物,屈指可数,不知这次是谁。
“海津天!”
诗湫湘说出一个让圣迪克意外的名字,在这一连串的事情冲击下,这个曾经昙花一现的人物,随着海希律的死亡,就被搁在圣迪克的记忆深处,要不是诗湫湘提及,恐怕他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不过再仔细一想,只觉得他反覆的态度很奇怪,却有说不出是那突兀。
“说说!”
“一开始他是奉他父亲海希律之命,隐埋身份加入海菲斯军队,表现良好,累积功勳,升迁至海蛟军团团长,也因为他的关系,让海希律敢冒大不韪地指责海云天的不正当性,而他就像阳光中自身下的那道阴影,存在但毫不起眼。
海希律死亡後,任凭海菲斯的拉拢,他不为所动,仅与比尔道立下互助盟约,粮食供应无虞,他紧紧掌控军权,变成一方军阀,另一方面,海云天用西南一地换来海鹰扬北上,拖延我军脚步,假如他报仇之心热切,只要挥军长驱直入,海菲斯自然头尾不能兼顾,那情况又不可同日而语,如此的人心性坚忍,对时局判断之准确,又怎麽会默默无闻地安居一隅。
唯一可以解释便是他已经获得他想要的利益,趁着这段时机,要赶紧消化战果,转为实力,以便再接下来的乱世,发挥最大的效果。”
圣迪克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说他是魔教的人。”
诗湫湘道:“从一连串的事情推演下来,结果八九不离十,而且我猜测他的职位与比尔道相比,只高不低,依照魔教的组织来看,他最可能担任四方使一职,掌控整个海菲斯的魔教活动。”
吸!圣迪克倒抽一口冷气,不是他不够镇定,饶是他身为国王之尊,不禁被这骇人听闻的推论所震惊,这要属实,同理可证,魔教潜伏在圣凯的四方使,说不定也是位居权贵的高官,或者是手握重兵的将领,这叫他怎麽能不震惊呢!
圣迪克知道自己失态,旋即调整心情,只是脸上犹未散去的余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现在需要冷静思考魔教的威胁,从前以为他们是群跳梁小丑,不值一提,但如今却不是如同自己所想,魔教多年沈寂,暗中发展,渗透到王国各角落,实在不得不防。
瞅了诗湫湘一眼,他眼神平静地等待自己的回神,想来也猜到自己会有此等反应,任谁的内心世界被人看透,心中总不免泛起一丝不快,在眼底不过一闪而逝,当然逃不过诗湫湘锐利的双眼,他忽然有种变态的快感,在心底一闪而逝,而圣迪克就无法知晓。
圣迪克问道:“你觉得魔教潜伏在圣凯的四方使有可能是哪位?”
诗湫湘他是人,不是神,没有足够的情报和初露端倪,他擅长的分析根本无用,只得道:“不清楚,一个是他潜藏极深,暗谍没有将重心摆在他身上,另一种可能便是他手中没握有实质权力,自然无法从蛛丝马迹中判断他的真正身份。”
圣迪克思忖,国家大臣自然都会有暗谍隐藏其中,身份五花八门,这是都是他父王在世时就已布置,一旦启动,便是大臣出了问题,所以第一点便不成立,那就是第二点,如此一来,他的心就稍稍安下。
毒瘤害虫自古以来都有,无论多麽英明的君王,都无法杜绝人性的贪婪和劣根性,所以才会有许多背叛篡位等事,有智慧的君王只求将他们控制在一定程度之下,以保持麾下的活力。
圣迪克开始思考海津天的位置和动向,魔教犹如蝗虫之灾,令人讨厌却有灭之不尽,但他们也有可爱之处,便就是祸水东引,任由他们在敌国搅和,替自己创造更好的契机。
圣迪克道:“让人去与海津天接触,看看他需要什麽条件。”
假如海津是真的四方使,海云天可真是饮鸩止渴,有他守着西南大门,比尔道可以安心地整顿西南一区,在魔教的挹注下,海菲斯疆域永远会缺上衣角,更是圣凯可以巡求的一个突破口。
关於圣迪克的果决和魄力,诗湫湘相当赞许,比起一些独揽大权的君王,他能下放的权力和支援,绝对不会掖藏,但要求也是相对性地严格。
诗湫湘有自知之明,不会越俎代庖,他只需要献策出计,至於决断部份,当然是国王的责任。
圣迪克道:“还有吗?”
“有!”诗湫湘道:“便是佣兵。”
圣迪克眉头一皱,佣兵自古以来就是君王最头疼的一群人,出身草莽却拥有武力和魔法,浩瀚如海的佣兵中,精明能干者比比皆是,冒险进取却又不喜受拘束,如今因为三国开战,佣兵活动大大受限,但各国不敢过份刺激他们,否则群起喧哗闹事,又得折腾一番功夫。
“现在三国的注意力和士兵都集中在边疆地区,各城市的警戒力大大降低,假如有人搧风点火,佣兵的野心一旦膨胀,就如同离弦之箭,无法回头,何况天策佣兵团。”
说到这,诗湫湘稍稍放缓语气,圣迪克神情不变,但眉头却更加深锁。
“已经变相地占领基法城,当起领头羊,这可大大地刺激其他的老牌佣兵,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佣兵是不会认为自己比别人差,而国家的威摄力相对性地被贬到最低,所引发的後果便是佣兵会趁火打劫地争取佣兵团的最大权利。”
随着诗湫湘的话,圣迪克眉头锁到深处,久久不散,魔教是害虫可以驱之别国,或者全力打压,但佣兵可是双面刃,握着刀柄可以开疆拓土,倒持刀刃,可是会割着自己鲜血直流。
圣迪克缓缓放松眉头,神情恢复到平时,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隐隐透出,道:“让我们暗中控制的佣兵去拉拢心志不坚的佣兵团,不奢求他们能有什麽帮助,只要不扯後腿就行,至於其他的,顺其自然,一旦犯事,从严处理。另外警告一下天策佣兵团,基法城一事他们做得有些过,既然他们想要基法城,而凤雪舞也不在天策堡,那青水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佣兵一事便要寻佣兵的规矩处理,假如以国家去强压,必定会造成反弹,所以要拉拢利诱,适度打压,紧紧项圈,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至於天策佣兵团,圣迪克被天翔耍上这一记,心中怒气难消,碰巧诗湫湘提起佣兵一事,那就顺道做个了结吧!连个家都守不住的人,怎麽能给凤雪舞幸福呢!
顿了一下,道:“让各区域尽力严查魔教的行踪,一旦属实,严惩不贷。”
虽然知道国内的魔教并没有浮出台面,但手握大权的圣迪克不可能任由他们发展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因此必要的戒严打压是不避免的手段。
“是!”诗湫湘自然不会将魔教贱民的身份放在心上,在这一点,两人不谋而合。
他们都忽略了一点,战乱时期人心浮动,魔教教徒又都潜藏在基层民众之中,这一允诺,无疑是给地方长官一把尚方宝剑,反正有什麽问题往魔教一推,另外一把则是限制佣兵团的指令,一旦聚众滋事,就往佣兵团一退,几乎都没有人想到,这两道旨令会在圣凯的未来掀起如此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