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个理由塘塞过去,现在组织内还有好几个幸存的人,皆是如此,不过兰岱又重新用毒药在控制新的杀手,火钰似乎将毒药交给他处理。”
“有没有办法让我在金宇城的消息传给组织的杀手知晓?”
“这没有问题,你的行踪可是每天要上报给组织,我已经传出去。不过这是为什麽?”
“没有什麽,碰巧解了几个杀手的毒,希望可以多多益善。”
“喔!”那人面露原来如此的神情。
“对了!能知道火钰两人的行踪吗?”天翔问道,没有铲除这两人,五龙楼永远像是未熄灭的火苗,稍不注意又会烧成炘炘大火。
那人摇摇头,道:“两人自从将五龙楼交给兰岱後,就消失无踪,不过据说火钰正在修炼一种歹毒的功夫,我熟人说火钰特地召见他们一次,发现他变得形销骨立,好像一具骷髅,眼神阴沉无比,令人望之生畏,不复以前的风采。”
骷髅!这两字实在太过敏感,天翔心中一动,亡灵法师需要以自己的血肉为引,来炼化生物的灵魂能量,最後将变成一副皮包骨的人模鬼样,终日斗篷遮身不敢见人。
“先不要打草惊蛇,最重要是抓到火钰。”
“这个我知道,兰岱还算是倚重我们这群老人,暂时不会出乱子。”
深夜,几道人影潜入天翔所居住的小院中,灯光茕茕如豆,幽暗不明,几个人恰似熟门熟路,几个纵跃便来到天翔的门外。
“进来吧!”天翔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这宁谧的夜,落入众人耳里,如平地惊雷一般。
几人面面相觑,眼神带着些许的慌张,就算执行任务失败,心情都没有如此起伏不定,为首的人一咬牙,拉下习惯蒙在脸上的黑巾,推门而入。
其余人互视一眼,从来没有这麽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心中总有些别扭,不过有人带头,一切就好办,跟着做就行,反正又不是来杀人。
第一个进来的人,恭声地道:“天翔团长!”
“天翔团长!”後面的人立刻跟进,毕竟有求於人,态度恭敬些准没错。
那必恭必敬的模样,要是不知情的外人在这一见,还以为他们是天策的佣兵,谁会知道他们是五龙楼的杀手。
天翔平静地道:“你们倒来的迅速!”
众人心想人命关天,尤其是关系到自己的生命,能不急吗,不过天翔这话倒没有调笑的意思,纯粹是没话找话,众人内心也就不会太难受。
不知怎麽回应的杀手,一阵默然,就连毒性已解的带头人,也都嗫嚅出不了口。
天翔顺手抛出一瓶药给为首者,道:“这里面有你们要的解药,不过我有个条件。”
为首者接过药瓶,不敢收下,只得握在手中,道:“什麽条件?”
天翔淡淡地道:“将药分给有心脱离五龙楼的人,我近日就会到日阳城去剿灭五龙楼的总部。”
震惊!众人的心情顿时如波涛汹涌般天翻地覆,想不到自认为隐密的总部,居然如此不设防,在天翔眼中宛如透明一般,淡若云雾的神情,让他更显高深莫测。
为首者与其他人眼神迅速交流,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清澈转而笃定地点点头,心境如经历一次轮回般立地重生。
为首者恭敬地道:“天翔团长,你的大度和信任,我们有感於心,假如我们还执迷不悟,那就是猪狗不如,我们愿意当你的内应。”
“你们能自信瞒得过兰岱吗?”
“能!”为首者简短有力地道。
“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不想救了你们一命,转眼间又赔进去。”
这就是关心吗?众杀手忽然心中一暖,心中好似有个空间塌陷,原本以为坚韧无比的心,却禁不起这一句简单的关怀,陌生而熟悉,好久出现在生命中的感觉。
不擅表达情绪的众杀手,虽然不语,但内心已下了个决定,不只为了自己,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帮助天翔团长剿灭五龙楼。
冰奇楼兰
一轮孤月斜着清冷银光,洒在地上如五月桐花,冰芝晶独自站在小院中,此时忽然出现一道人影来到她的身後。
透过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赫然是火无心。
冰芝晶缓缓地道:“事情办得如何?”
火无心恭敬地道:“火钰修炼亡灵魔法略有小成,五龙楼在日阳城重起炉灶,由兰岱统领。”
望着她的背影,月光透过树枝照映下,让她整个身影朦胧隐诲,飘渺不定,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在这个位置发号施令,如今却沦为受人指使之辈,教火无心情何以堪,偏偏圣教教规甚严,光凭护法和长老就足以吓阻心有异思之辈。
“听说天翔也到商联,目前住在金宇城中,似乎是冲着火钰而去。”
“是的!”火无心简短地答道,内心却是对天翔憎恨不已,要不是他自己怎麽会落到这步田地,被圣教从冰奇楼兰四方使撵下,由眼前的女人代替,自己却要听她吩咐来跑腿
“你不怕他再次捣乱吗?”
怕!但又有什麽用,天翔的实力大大地超乎火无心的预计,火钰的报复心极强,隐约知道金宇家与天翔交好,便前去制造恐慌,至於不挑滢月城,他还不敢到有光明教堂存在的城市放肆。
“不提了,就让他去瞎折腾吧!”冰芝晶无所谓地道,彷佛在她眼中火钰跟条狗并没有什麽分别。
圣教中人薄情寡义,已不是鲜事,但对自己亲生父亲如此,不禁让火无心感到寒心。
“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巩固海约城,你让圣教在冰奇楼兰的教众拨出一部分,混入其中,监视其他的势力。”
“是!”
“去吧!”
火无心悄然离去,冷月下的冰芝晶又是孤独一人,有谁知道她的寂寥和心中的苦,但在她身世曝光的那一刻起,隐藏在体内争权夺利的野心,如森林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父亲火钰私底下回头探寻,藉机与魔教搭上线,利用她独特的身份和白林的眷爱,顺利排挤到火无心成为新任四方使,暗中在白波饮食中下药,主导攻打海菲斯等,只是为了再次证明她自己并没有因为身世问题而倒下,感到自卑,她需要更多更大的成就来满足自己,洗刷别人的异色眼神。
“夫人,你怎麽还没有睡?”白林压抑自己烦躁的情绪,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冰芝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转身,脸色一变,好似受惊般,捧心地道:“你吓到我了!”
白林慌张上前,赶紧搂着她,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冰芝晶靠在他的胸膛,轻柔地道:“没关系”
善於观察的冰芝晶发现白林眼神有一抹憎愤,问道:“怎麽了,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白林爱怜地抚摸冰芝晶的头发,道:“没事,跟岳父吵了一架。”
虽然冰芝晶的亲生父亲是名声狼藉的火钰,但名义上的父亲却是雷欧司,所以白林才会称他为岳父。
冰芝晶心知是怎麽一回事,父亲是最反对出兵海菲斯的人,甚至不惜动用议会力量来秘密杯葛这项提议,不过白林利用主席特有的紧急命令,早一步躲过议会的规范,兵贵神速地攻下海约城,因此双方闹得不太愉快,联邦中老贵族与新贵族的冲突,尘嚣而上,每日喋喋不休地吵着这件事。
这一天海菲斯宣布开战,雷欧司怒气冲冲地指责白林的决策鲁莽,白林则不甘示弱地据理相争,爆发严重的口角冲突,双方不欢而散。
冰芝晶安慰地道:“我父亲年纪较大做事比较保守,不过联邦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圣迪克、天宇左、海云天那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不想要开疆拓土,各国休养生息二十余年,该蓄积的战力早已准备妥当,先发制人至少可以御敌於国境之外。”
冰芝晶的话落入白林的耳中不啻仙音妙乐,顿时觉得心中烦闷郁躁,一扫而空,激动地抱起她,在半空旋转,狠狠地亲了好几口,道:“你真是我的好妻子,说得太对了,要是你父亲有这样的见识,我也不用如此烦恼,冰奇楼兰甚至可以扬眉吐气,不被三国压在底下。”
冰芝晶柔柔地环抱着白林,道“你是我的丈夫,我们本来就要互相扶持了解,好男儿本该驰骋沙场,立千秋万世之功,受後人景仰,而不是遭遇挫折就畏首畏尾,如此之人将被时代所淘汰。”
白林开心地道:“你说得太对了,可惜要避免落人口实,否则以你的能力当总理绰绰有余,我们夫妻同心,齐力断金。”
冰芝晶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口中却道:“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後,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我宁愿当伟大的女人,也不愿当成功的女人。”
白林双眼射出无比爱怜,柔声道:“能娶到你是我白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算皇图霸业一场空,我也此生无憾。”
冰芝晶紧紧靠在他的胸膛,沈默不语,眼中那丝感动如昙花一现,转为锐利坚定。
白林这阵子的作为都是冰芝晶在有意无意间的引导,让他观念丕变,处事成熟,在他眼中冰芝晶不只是妻子良师益友,更是上天降临的幸运星。
结婚後的白林,在各方面都无往不利,虽然父亲突发急病,卧病在床,但他却顺利地接手主席一职,外交使节惨遭杀害,基坦入侵海菲斯,替他找到一个理由和契机,若不把握这机会,将一去不复返。
至於海菲斯的反击,等到他剿灭海希律和击退基坦再来谈吧!不过那时冰奇楼兰已经在海约城站稳脚步,进可攻退可守,主控权完全操之在己。
白林忽然问道:“夫人,你觉得接下来要怎麽做?”
对於冰芝晶的智慧见识,白林可是信任有加,许多危机都在她的建议下,扭转乾坤,让白林的声望越发高涨,人们逐渐忘记那个在位数十年的白波,一提起他,只会称赞虎父无犬子,只有白林才知道冰芝晶的重要性。
“巩固海约城的实力,可将城内的海菲斯人,分批迁移到冰奇楼兰境内,暗中监视,表面同化他们,海约城换上我们的人确保不会重蹈覆辙。”
“言之有理!”
海约城的沦陷与内奸有极大的关系,城中暗间的魔教将领和居民,接受冰奇楼兰的招降,大开海约城城门让冰奇楼兰的士兵长驱直入,假如海菲斯依样画葫芦,根基未深的海约城难保再被出卖一次。
“联邦呢?”
冰芝晶不答反问,道“夫君,你知道一个国家要强盛的根本原因吗?”
白林毫不迟疑地道:“强大的军队,廉正的官吏,勤奋的人民,广袤的土地,优越的技术。”
冰芝晶道:“这只是维持国家强盛的要素,不是根本原因。”
不知为何,白林一遇到冰芝晶总觉得自己的头脑变得相当迟钝,想了又想,实在搞不清这两者有什麽分别,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夫人,你就告诉我答案,我实在想不出。”
冰芝晶檀口轻吐出两个字:“王权!”
白林内心却是无比震惊,怎样也想不到答案会是这个。
冰芝晶似乎懵懂不知白林的震惊,淡淡地接续道:“放眼大陆古往今来,那个叱吒大陆的组织不是有个开宗的英明君主,这个组织便称为国家,而国家最根本来自於王权,从来没有一个联邦式可以统一大陆,翻开大陆历史,赫赫有名的磐龙帝国、光明帝国等,都有横空出世的不世英才,完成统一霸业,现有的圣凯三王国离帝国都还差得远,更不用说冰奇楼兰邦联。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英雄,太多的杂乱意见只会拖累冰奇楼兰改革富强的脚步。”
帝国!好遥远而陌生的名词,却令无数人发了狂地不停追逐,那个编织在内心深处的美梦,幻想有朝一日可以主宰大陆一切,登高一呼,众应百诺,如今被冰芝晶唤醒,如潘朵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无法遏止。
自从当上代理主席,哪些议员,乃至雷欧司总理就开始处处阻扰自己,他们就垂暮迟矣的老人,只能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没有年轻人应有的干劲和热情,与自己的作法几乎相背离,让自己做起事来,窒碍难行。
冰芝晶的话,为此提供一个很好的解决方式,一旦改朝换代,推翻议会制度,建立王国,如此一来就可以在自己的意志下,推行各种新政。
权利就像堕落的魔鬼,不断地侵蚀你的内心,勾起你的慾望,让人在许多判断上迷失,如山巅往山谷坠落,呼啸而下的快感,让人沈迷而不自觉。
白林并非没有野心的人,也不是任人摆布的花瓶,一路看得他长大的雷欧司,和自以为是,欺他年幼的老议员,都忽略一个年轻人拳拳向上的激进。
听完冰芝晶的话,事关重大,白林无语,静静地搂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没有人知道他的确切想法,但冰芝晶却能感受他加速的心跳,搂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加大力道,一再显示他心情的激奋活跃。
圣越城
圣亚天正着急地来回走动,约翰乔则神情凝重地坐在一旁。
圣亚天声音带着发抖,忽然道:“舅舅,父王为什麽会这麽突然就传位六哥?六哥真的会对我们不利吗?”
他母亲为了培养圣亚天,让他故意地去亲近圣迪克,谁知居然让他对圣迪克变得畏惧,实在让大家料想不到。
约翰乔对自家侄子的个性,只能在心中叹息,姐姐算是鬼迷心窍,凭着国王的精明,怎样也不可能轮到这个无能而浮夸的侄子,如今还要赔上整个约翰家族,真是得不偿失。
而在大王子被魔化一事揭开,约翰乔已经察觉不妙,没有两王子的争斗,约翰家族犹如风中烛,随时都有被熄灭的可能,姐姐在老国王下台後,她的权势也算到尽头,早一步将家族迁移到圣越城,投靠基坦王国势在必行,替约翰家族留下一点血脉,否则真得会举族尽诛。
约翰乔冷道:“看看他怎麽对待你大哥,你还要奢望他会善待你吗?”
圣立格的经过完全被封锁,仅由国王发出简短声明,表示圣立格已经被魔族化,取消他圣凯王子的身份。
曾经引起大陆一阵哗然,旋即又被基坦和冰奇楼兰的侵略消息所掩盖,不过这份声明却引起圣凯许多人的遐想,由国王发布这消息实属正常,但这消息太过诡异突然,不得不让人联想是不是在为王储护盘,加上退位一事传开,更落人口实,老国王已经出手替圣迪克铲除异己,这无疑宣告其他人的王位知梦破碎,剩下一途仅有举兵谋反,但是老国王巧手安排下,几乎没有让人有见缝插针的机会,因此约翰乔仅有求助外力,保存家族的一亩田地。
圣亚天默然,他还没有天真到这种地步,认为六哥会放过自己。
约翰乔沉道:“我已经联络上基坦王国,寻求他们的协助。”
圣亚天忽然精明问道:“可是基坦王国不会不顾六哥的想法,就接纳我们吧?”
约翰乔不知该说什麽,怎麽这时侄子的脑袋就忽然灵活起来,不过事关重大,约翰乔面容严肃道:“当然,这是有条件交换。”
“什麽条件?”
约翰乔道:“这个你不用管,总之我不会出卖家族。”
圣亚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固执地问道:“什麽条件?”
约翰乔冷眼地盯着圣亚天,可是他丝毫不让,莫名的坚持,约翰乔只好退让地道:“用圣越城来换。”
“什麽!”圣亚天震惊地咆啸道。
虽然他是约翰家族的一份子,但是身上有一半可是王室的血统,还是个以圣凯人为傲,如今却要引狼入室,教他情何以堪。
约翰乔皱了皱眉头,圣亚天的反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种情况正是他所担忧,圣亚天在国家与家族间,选择了国家,偏偏家族又需要竖起他这块正统的牌子,头疼啊!约翰乔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自作自受。
圣亚天偏拗地道“舅舅!不管你怎麽做,就是不行出卖国家,否则那怕是死,我都会告诉六哥。”
约翰乔被迫地当下一狠,道:“来人,将七王子扶回房间,严加看守,不得让人进入一步。”
房间内留下圣亚天挣扎的咆啸咒骂声,回荡不止,如此刺耳,让他的心也跟着混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