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绿海的海东大草原,充满未知的危险,凤雪舞等人冒险地整整找了两天,不知跑了多远,却犹如大海捞针,海东大草原的未知危险让他们只得小心翼翼,找到一条隐约的小径,偏偏又断了线索。
饶是博览群书的诗玄禅对此窘境,也莫可奈何,於是与凤雪舞商议准备撤退的事宜。
正处於谈话中的凤雪舞,忽然感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呼唤,从草原深处传来,她忽然起身,脸色凝重地望着远方。
诗玄禅对凤雪舞异常,感到疑惑,道:“怎麽?”
“夜瞳!是牠在呼唤我!”能与她有此联系仅有夜瞳,凤雪舞一言断定道。
诗玄禅倒不是怀疑凤雪舞的话,而是在这处处危机的草原上,如此奇异的事更需要谨慎对待,否则将会全军覆没。
闭上双眼,全神贯注的凤雪舞,喃喃地道:“牠现在很着急,急着往这里赶来。”
诗玄禅招来一个佣兵,让他传令下去,所有人戒备,状况未明,只能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因应。
倏然!在某个瞬间,凤雪舞的脑海浮现夜瞳那头的景象,无比的震撼!
万狼奔腾!柔软的脚蹼踏在白荻草上,如踏雪无声,风过无痕,偏偏声势如此浩大惊人。
夜瞳一马当先,壮硕狼身上覆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不知是死还是活,牠灵性的眼中充满着急,不停飞奔而来。
彷佛也感受到凤雪舞的注视,一声狼嚎,随着奔跑的疾风远远传去,好似天际闷雷,轰隆作响。
在更後面的一端,扬起另一波的白色尘沙,那是被践踏摧残的白荻草,狂舞飞扬,好似满天风雪,如鹅毛凌乱地飘起又落下。
与夜瞳心意相通的凤雪舞,睁开双眼,冷静道:“作战准备,目标是後一批魔兽,不准伤害夜狼,暄儿准备救助。诗大哥还能施展禁咒吗?”
脸色肃穆的凤雪舞,足见情形之严峻,先是点头允诺,旋即问道:“知道是哪种魔兽吗?”
“距离太远,不清楚!”
整个营地如同加满油的战争机器,每个人都磨刀霍霍,异常忙碌,马车早已被拉来当成小木栅,刀剑上手,眼中没有不再有畏惧,大草原的辽阔,前两次的激战,开启这群新血佣兵的眼界,坚固他们的内心,锐利而凌厉的眼神,透露出他们细微的杀气,正逐渐蜕变成一群拥有利爪獠牙的老佣兵。
倏然!狂风大作,元素迅速流窜,引起夜狼们一阵惊慌,不过早知凤雪舞心思的夜瞳,一声长嚎,让群狼再度安定地继续朝营地而来。
後头追赶夜狼的魔兽,终於落入众人眼帘,凤雪舞眼神一凝,居然是中阶魔兽角犀豹!
角犀魔豹,全身附上如犀牛皮坚硬的皮革,额头一只紫色小独角,带着电系魔法紫月斩,要不是有豹头和身形如豹穠纤合度,恐怕会被当成犀牛怪来看,坚韧的防御,豹类天生的动作矫捷,以及电系魔法的配合,是相当令人头疼的魔兽。
“注意,电系魔法。”凤雪舞立刻大喝提醒。
几个呼吸间,夜瞳已来凤雪舞面前,疾驰之中转为静止,婉转自然,没有丝毫勉强罣碍,伏下身驱让凤雪舞抱下背上的人。
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原本应该红润古铜的脸庞,如今却冒出颗颗水泡,如癞虾蟆背上的疙疣,并且散发阵阵焦味,衣服已成焦炭,气若游丝,命在旦夕。
从衣着来看,应属於腾格部落的人!
凤雪舞接手後的匆匆一眼,判断出想要的资料後,便将人交给月怜暄去医治,此时,诗玄禅大喝一声风卷龙残!蓄势待发的禁咒,应声而出,在魔法仗增幅的加持下,一分为二,如双龙抢珠般,直扑角犀魔豹而去。
魔豹王立即察觉情况危急,脚步一停,紫角一闪,天际色变,乌云瞬间拢聚,众豹犀角上紫芒也随之闪烁不定,吱吱作响。
一呼百诺,魔豹王一声狂嚎,众豹同时响应,豹嘶齐鸣,同时数以百计弯如弦月,浓如紫墨的紫月斩,在一道大上数倍,紫浓如黑的巨型紫月斩带领,疾如迅电地劈向风卷龙残,企图击散它的魔法威力。
轰!一声轰隆巨响後,接连传来密密麻麻的爆炸声,劈劈剥剥,宛如过年的爆竹般,不绝於耳,整个空间紫彩青芒相互辉映,狂风起紫电闪,绚烂地让人目不暇给。
众人不禁纷纷遮眼闭目,防止强光狂风伤害眼睛,就连坚硬如石的角犀魔豹,也不得不屈服在这自然的生理结构下。
当然紫月斩是不能斩碎风卷龙残,不过团结力量大,削弱它的威力却不在话下,只见被巨型紫月斩带头力抗的风卷龙残,形体威力大减三分之二,一大一小终究攻入魔豹的阵营。
此时真正展现角犀魔豹的凶猛韧性,被卷上半空的魔豹,不顾风刃的凌迟,藉着天际乌云伴随的雷电尚存,拼着一口气也要发出紫月斩,从内部削弱风卷龙残的威力。
身形不由控制地绕圈旋转,脑袋仅有发射紫月斩的单纯执念,许多魔豹发出几个紫月斩後,根本顾不得效果如何,就在天旋地转的环境中,被锐利风刃削成片片肉屑。
魔豹们自杀性的抵抗,终究发挥出它的效果,未穿出魔豹阵地,风卷龙残便消失无踪,幸存掉下的魔豹,那段小小的距离对如铜皮铁骨的他们,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不过状态倒是有点惨,处於头昏眼花,搞不清东南西北的情况中。
初时的魔法反抗,只是魔豹遇到危险的本能反应,当风卷龙残临身,大夥只得各自纷飞,不得不说魔兽真是尽忠职责,闪避风卷龙残後,不曾忘记杀戮猎食的本质,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朝夜狼急奔而来。
瞬间狼嚎豹鸣如遍地开花,此起彼落,不绝於耳,夜狼等级差魔豹一阶,战力自然略逊一筹,不过风卷龙残耗掉魔豹的魔力,将双方又拉回势均力敌的局面。
夜瞳因凤雪舞缘故受生命女神神器庇荫,强行提昇一个等级,与魔豹王对上,同样皆是高阶魔兽,并没有屈於下风。
若在其他的时间,佣兵们热於见到魔兽们的自相残杀,不过这时,由於夜瞳的关
系,使得佣兵不得不出手相助夜狼一群。
佣兵与魔兽联手对付另一种魔兽,这绝对是一个新鲜事,不过对角犀魔豹却是个致命打击,尤其在夜狼拼死的牵制下,每每创造许多可贵的空间,给达晤箭手和佣兵攻击,几乎是以命换命。
夜狼不记代价的凶残,震惊所有佣兵,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拼命?不过正因如此,也激起角犀魔豹面临生存与死亡的原始兽性。
咻!达晤箭划破虚空,一箭刺穿魔豹的咽喉,但牠也一口咬住夜狼的後肢,临死前的奋力一扯,咬下大块肌肉,伤口深及见骨,血流如注,这样的情形在战场处处可见。
血像是不要钱般,满天飞洒,织成一块遮天蔽地的红色丝纱,哀号咆啸声不断,从战场上四处响起。
场中最激烈便属於两个王者的对决,一个经历草原无数的杀戮,凶猛狂野,一个身具神器的挹注,孤傲不驯,寒气遇上紫电,不时有着紫芒的冰片四处飞溅,利爪幻影如白云隙驹,或扯下一段绒毛,或在犀甲硬革留下深深地爪痕。
夜瞳遇上魔豹王可说是势均力敌,虽然在彼此身上留下多伤口,但都缺乏临门一脚的致命攻击,或许在人类中会互相视为是惺惺相惜的好对手,但在兽类的生存法则中,只有分出生死输赢一途。
两兽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外界一切动静恍若未闻,血液流失带走体力,让牠们感觉到疲倦不堪,但明亮如星的双眼中,透露着不屈不灭的战火,如骄傲的战神一般,挺直四肢,抬起头颅,浑身散发沛然如瀚的王者霸气。
嗷呜!吼!两兽同时放喉大吼,声响传遍整个营地,令人耳膜欲破。
众兽顿时停下利爪和獠牙,壁垒分明地分隔两边,佣兵们也停下攻击,这一声怒吼犹如下了古罗马竞技场的生死战帖,双方的胜利失败仅在兽王的这一击中,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干涉其中,据说会被远古祖先诅咒,而遭到众魔兽的唾弃。
一阵微风掠过,两兽同时启动,魔豹矫捷如电,夜瞳诡异如魅,碰!两兽同时跃上半空中,利爪一闪即逝,留下层层幻影,尾如蠍尾针,刺穿空间规范,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互抽互鞭。
从半空中落下,两兽并没有分开,亦没有防御,只有进攻再进攻,如角斗场上的斗士,直到一方死去为止,血液的流速逐渐下降,血压急速下降,造成两兽眼底有影像晃动的现象。
魔豹的咽喉被夜瞳利爪划过,皮开肉绽,仅差一分便可割破咽喉管;夜瞳的额头到左眼也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差点就被开脑挖眼。
这些生死一线的伤口,并没有让两兽退却,场上两兽拼得是对生命的最後坚持,呈现无意识的本能反应。
众兽默然地望着属於王者的斗争,那是一个牠们无法仰望的高度,或许牠们之後有人可以如此,但不是现在;两兽的拼斗或许是弱肉强食,生死淘汰,但两兽对胜利的执着,死战不退的坚韧,让佣兵心中竖起浓浓的景仰,能坚持心中的基本信仰便是战场英雄,不管生死如何总是会受人尊敬,人亦如此,魔兽亦如此!
倏然!一阵宁静柔和的白色光芒,从天而降,笼罩在两兽身上,圣洁如天使的月怜暄月越众而出,手中的皓生法杖不停闪耀着白光,悲天悯人的她忍受不住两兽的相斗,比起佣兵的尊重勇士,她更热爱生命。
整场场面忽然变得宁谧而诡异,沐浴在圣洁白光中的两兽,变得不知所措,不
可否认这光系魔法来得正是时候,伤口由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两兽的眼神没有战斗时耀舞张扬,如此被中断的决斗,是有史以来的同一遭。
“停手吧!你们已经证明自己是无所畏惧的勇士,不需要用你们的生命当作代价。”月怜暄温柔的声音,如小时候躲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如此温暖安心。
稍有智慧的魔豹王深深地望了月怜暄一眼,再转向夜瞳,没有嘲讽,只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其中。
吼!魔豹王一声大吼後,掉头就走,所有魔豹亦跟着离去,至於夜狼,没有夜瞳的发号施令,众狼只有眼睁睁地目送对手离开,留下满地的魔兽屍体。
就在魔豹王的身影变成小黑点时,月怜暄忽然坚持不住地倒下,电光火时间,连她最近的凤雪舞,身形一掠,急忙搀扶着她,发现她虽然双眼紧闭,脸上却掩饰不住的虚弱,。
圣恩沐浴!一旁的诗玄禅补充道。
治疗与平和并重的光系禁咒,能够净化体内的暴戾之气,因为两兽都是高阶魔兽,战斗意志坚如磐石,伤口深及见骨,血流不停,迫使月怜暄只好越阶施放禁咒,幸亏有神器辅佐,否则将无可避免地遭遇魔力反噬。
发现月怜暄只是脱力而昏厥,众人稍稍安心,凤雪舞顺着夜瞳的狼毛,一人一兽的情感无须言语,真情流露,外界看是如此,但实际上他们却是处於交流的阶段,但却无法向天翔与地翔如此,凤雪舞只能感受到夜瞳传出的简单讯息。
透过她的推敲终於明白事情的始末,夜瞳那天的离去,并不是要离开凤雪舞,而是要帮她寻找腾格部落的下落,没有魔兽比在大草原生存许久的夜狼,用在寻找方面更为有效率,何况腾格部落又以狼为自居,部落中崇敬狼,以狼的图腾作为部落的象徵,或许是虔诚信仰的关系,让他们部落中总会有一个人获得招唤魔狼的本事,用来抵御其他魔兽的进攻。
那天夜瞳率领一众手下正往腾格部落而去,半途中,忽然接受到莫名亲切的呼唤,与凤雪舞截然不同,呼唤中充满急迫害怕。
等夜瞳敢到,发现一只角犀魔豹正准备猎食一个骑在马上惊慌失恐的小男孩,呼唤便来自於小男孩身上。
原本正在享受打猎乐趣的角犀魔豹,被不速之客的魔狼所吓,一个紫月斩立刻劈下小马,而紫电流窜间接到小男孩身上,让他倒卧在地。
呃然而断的呼唤让夜瞳感到睁目欲裂,冰暴风刃呼啸而过,魔豹临死前发出一声长嚎,便被四分五裂,不呈豹形。
夜瞳只能简单判断小男孩的情况,就将他叼到背上,一路往能感应凤雪舞的方向前进,众狼只得跟着老大继续跑路,不过魔豹那声长嚎,引起附近同夥的注意,才会演出魔豹追逐夜狼的戏码。
至於魔狼在夜瞳率领下为何会如此拼死地战斗?那是因为他们从未有够这样不战而逃的经验,再则追逐中不时有落後的夜狼遭到魔豹生撕活裂,哀号不断,偏偏夜瞳身上的小男孩又事关重大,让他们不得不暂时放下骄傲尊严,直到反攻的号角吹起,怒气勃发,再次证明他们是撼不怕死的夜狼一族,那怕是遇上比他们高阶的魔兽。
经过辛尼的确认,小男孩真得是腾格部落的人,凤雪舞心中暗自补充,能呼唤夜瞳,让魔狼心生认同的人,恐怕地位还不低。
倏然!远方白荻飞舞如一条冰雪巨龙,扑簌而来。
一看便是极大的阵仗,诗玄禅喃喃地道:“约有一千多人,好快的速度。”
等到奔驰的人影落入眼底,辛尼不禁大喊:“是腾格部落的人!”虽然风尘仆仆,难掩疲惫,但着急的神情一直挂在脸上,足见小男孩的重要性。
长期在大草原生活,人人带着古铜的肌肤,如刀削斧凿的脸庞线条,背後的长弓,腰间的弯刀,脖子上挂的魔兽牙链,尽显大草原男儿的坚毅豪迈。
辛尼立刻热情地道:“哈骨吉,我的朋友。”
哈骨吉这代腾格部落的族长,掌管部落中一切大小事务,比其他人高出一节的身高,壮硕身材带着贲起的肌肉,神情有些疲倦,但眼中的精明却不减半分,锐利明亮依旧。
“辛尼?”哈骨吉的低沉声音,反倒有种说不出草原魅力,如同号角一般。
“是的,是我辛尼。”辛尼热情地回应道。
哈骨吉自从一到,就开始打量凤雪舞一行人,拥有如魔狼直觉的他,发现这次的都佣兵相当不简单,身上散发出血腥味虽淡,但杀气却如腰间弯刀,敛而未锋,出鞘那一刻便是生死立见。
最让他惊讶的是凤雪舞与夜瞳,他完全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跟狼王如此靠近亲昵,这在部落中简直是不可能的事,狼的孤傲众所皆知,他们可以请求魔狼的帮忙,但绝对不能驾驭魔狼。
丰富的货物,数量众多的马车,哈骨吉一见便知辛尼是前来进行交易,而且更胜以往,但这时间点并不符合以往惯例,让他心生疑惑。
这一切尽收眼底,哈骨吉有震惊有疑惑,但还是不动声色,问道:“辛尼,你们怎麽会来?”
哈骨吉的问题无疑点出辛可斯家族的阴谋,辛尼心中难免有着具大的失落,仅存一丝微小的希望就此破灭。
辛尼的失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哈骨吉惊讶地道:“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