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心知国王所指,随者海菲斯国王的逝世,海云天出兵流亡城,已牵动各国的布局,包含战略布局和大位传承。另外就是天宇左、天宇化的抉择,毕竟大位只有一个,可是人选却有两个,不管是自身能力和支持势力,都相去不远,实在是令人头疼。
这话题何文可不敢随意接话,只好道:“流亡城一战,我们是否要派军队过去?”
帝王家事有苦自知,基坦国王也不怪何文,毕竟这事只有自己能解决,压下那些念头,道:“自由战令所带起势头,已无法忽视,圣凯为了展现大国气度,一定会派兵协助。而我们当然也不可落於人後,左儿从东南军团调出两万人,五日後出发;化儿从皇城军抽调一万五千人,全权处理西南沙族一事。”
又是一个不上不下的考验,不知道这两位皇子能忍到什麽时候,越到这种时候,人的内心越是无法冷静面对,希望海菲斯的事不要在基坦上演,何文心道。
随着各国正面的回应,流亡城民战意高昂无比,冰奇楼兰和商业联盟虽然无法派兵支持,但保证私下可以提供後勤物品和武器。
因为海天丘陵到流亡城都被设定为战场,冰菁先行动员,让部分青壮者负责收割和狩猎,老幼妇孺则迁移到两处隐密山谷,帮忙制作行军乾粮和缝制军衣。
道神帮和红森盟的一般人员和青壮民众,正不停地在做军事前期布置,破坏道路,设下陷阱,准备拖延刃斩军团行军速度,增加流亡城的城头高度,虽然它并不高,但是总有险可阻敌,刑天楼前堆起高高的沙袋,结合附近的房屋,形成一道防御线。
黑帮的人员则在各地传递消息,并且深入前线去打听敌军的动态,好几次差点与海菲斯巡卫相遇,都因黑帮熟悉地形,提早避开。
如今整个流亡城,就像一部战争机器,高速运转中,而机器的主脑,现在正刑天楼分析黑帮回传的情报。
海战天为人虽然好战,但军事素养却是一流,行兵布阵自成一套,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冲锋陷阵,将主阵交由副手指挥,依照目前将领的身分来看,有可能应该老而持重的旅长方仲。
率领的军团,并非全部都是刃斩军团的士兵,四万人中,刃斩军团士兵自成一军混合兵种五千名,不过战力也不容小觑,另外骑兵三千名,弓兵五千名,魔法师五十名,其余皆是步兵和後勤兵。
己方真正可以具战力的战士,筛选淘汰过後还有二千三百人,包含三百名武技比较厉害的佣兵,魔法师二十名,另外五千名普通人员,可以凭藉陷阱或城墙,协同防御,但是却无法进行野战。
一旁正在聚精会神观看流亡城附近地形图的天翔,参照敌我双方的情况,脑中则不停思考,父亲曾经说过的兵法。
直到章弥开口问道:“海战天还有两天就到海天丘陵了,你怎麽看?”
“啊!你说什麽?”思绪突被打断的天翔,一时没听清楚章弥的话。
章弥再说一次问题,双方情报天翔在脑中浮现,由於要将战场拉长,制定的坚野清壁的先期工作,已经开始执行,相信等到海菲斯军到,将不会留一谷一粮给他们。
天翔道:“驻紮在海天丘陵的军队,确定不全是刃斩军团,对我们而言,是个利多,不过整个军队已经整训完毕,随时可以出征,依照海战天好战的个性,只怕人尚未到,前锋就已经出发,想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章弥道:“依照目前我们准备的情况,尚未完全就绪,假如敌军来的迅速,恐怕我们的损失会相当惨重。”
天翔点点头,心知章弥讲的情况,再将视线放回地图上,指着一个小村落的标示,道:“快马飞奔,从海天丘陵到流亡城,不过是三日路程,假如海战天真的先派出骑兵,第一日应该会扎营在这个村落,我想在这里设下埋伏。”
“咦!”章弥想不到天翔居然会主动出击,接着问道:“计画如何?”
天翔道:“我有问过那村落的居民,他们日常的水源,都来自於村中三口水井,只要算准时刻,投入迷药,让他们喝下,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拔得头筹。”
“嗯!”章弥问道:“要多少人?”至於迷药,流亡城是什麽地方,这种东西和专业人士还少得了吗?
天翔沉吟道:“我带队,一百五十名佣兵,五十名弓箭手,有牧马经验的人五十名,青壮五十名,马车若干辆,专业人士五名。”
“牧马人?马车?”章弥疑惑地道,旋即明了,如果照计画,这一批可是可以接收的物资。再问道:“为什麽是要你带队?”
天翔道:“目前都是纸上谈兵,既然是战争,总是要到前线感受一下战争的气息,另外,我想让这些人潜伏在後方,骚扰敌军後方的後勤部队,不过具体计画,要视村落的状况而定。”
“好!一切照你的计画,需要的人员物资,我去联系,希望可以先声夺人。”章弥决毅地道。
“驾!”一队十人的斥候,在路上飞驰,向前方飞扬尘土的千人大队迎去。
一个小回旋,斥候直接并入千人队,由於没有发出警戒的讯号,斥候小队队长并骑在率领千人队的旅长旁,直接报告前方情况。
“前方有个小村落,不过已经空无一人,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粮食,里面有三口水井,尚有清水,已经派人看守。”斥候队长道。
旅长看看天色,道:“传令下去,小村紮营。”
就在这同时,看守水井的士兵,突然听到村外传来马啼声,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军队到来,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海菲斯军!”
心中一震,原来是敌人斥候,杂牌军就是杂牌军,居然大喊大叫,一点军人的专业素养都没有。
几个士兵露出会心笑容,握紧武器,趋步包围上去。几道人影接在士兵离去後,已经迅速地来到水井,布哨和布置迷药的动作俐落,果然是专业人士。
听到士兵嗫嗫骂骂的声音,得知己方人马已经离去,布哨者手一挥,专业人士们从容不迫地收拾一切,回复原状後离去。
大队入村,听到留守水井的士兵报告後,旅长吩咐後勤兵一定要彻底检查水井,找几个人试验,不要着了道,另外晚上加强布哨,不要让人摸营了。
望着原本犹如废墟的小村,变成人声鼎沸的模样,藏匿在不远处的自由军,露出微笑,欣喜地等待。
天翔靠着自己艺高人胆大,藏匿身形於小村,天地灵诀全面展开,连旅长所说的命令,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朵。
虽然是个旅长,发号司令有条不紊,行事冷静谨慎,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见微知着,不难想像急将到来的大军素质,宇文云啊!你留下个大难题。
入夜,小村又再度归於宁静,“碰!碰!”突然连续的重物落地声,意外地刺耳。
但是诡异的是,整个军营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看,有如鬼域一般,静得让人发慌。
片刻,天翔从主帅帐里走出来,手中还提着身着内衫的副团长,看他身躯放软的模样,就知道迷药之计成功了。
看到天翔的身影,其他人也都兴高采烈地从暗处冲了出来,天翔无奈地摇摇头,这种纪律,毕竟不是正规的军队。
要大家照原来计画行事,扒军装、拿武器、运粮草马匹、搬人,忙碌了大半夜,终於收拾完毕,青壮带着得到的军备粮食马匹等,先行一步,留下两百人的全副军装和马匹。
剩下的佣兵,则是望着尚在昏迷的海菲斯士兵,七横八竖地躺在事先挖好的大坑中,虽然说是在敌对状态,但是面对无反抗之力的人,一时间大家无法痛下杀手。
“唉!”天翔心中暗叹一声,抓起一个士兵,摀嘴割喉,乾净俐落地就收割一条人命,冷冷地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埋!”一声令下,两百名佣兵将砂石倾倒而下,一千名前锋军,无声无息地永远被埋在这不知名的土地里。
终於到达海天丘陵的海战天,尚未休息,便进入主帅营,准备翻阅这阵子传来的请报,知道海战天雷厉风行的个性,其余的旅长,在他刚翻开第一份情报,就已陆续入帐,领头的就是老旅长方仲。
“沙!沙!”海战天翻阅情报的声音,回荡在主帅帐里,其余人则是屏息以待。
“啪!”海战天合起最後一份资料,军中的情形在他脑海里,已经有个大概,将精兵强,後勤充裕,反观对手只是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他可不担心这一战无法获胜,只烦恼打得不痛快。
突然皱皱眉,不解地道:“昨天前锋军怎麽没有回传情报呢?”
方仲道:“在得知前锋军未照规定回传,已经派出一队骑兵去了解情形。”
“嗯!”对於方仲的决断,海战天表示赞同,道:“相信大家已经知道这次战争的目,流亡城,以我军威,此战不但要胜,还要胜得漂亮。”顿了顿,续道“修整一天,明天一早整军出发,各位旅长是否有问题?”
“没有!”众将齐声回答道。
看着雄赳气昂的八百匹骏马当先,紧随在後一车车的军备物资入乘,流亡城居民沸腾了,连以往的过年过节,都没这麽兴奋开心过,尤其是面临战争的恐惧和压制,更需要有一个发泄的管道,如今他们等到了。
经过护送物资回来的青壮宣传,居民都知道己方不损一兵一卒,就制服千名骑兵,眼前的物品,就是最有力的证据,根本没有人去管那千名骑兵的死活。
就在这氛围下,章弥发现若有所思的天翔,身为主事的他,肩负着提振士气的任务,不好立刻向天翔询问,直到居民的激情稍微下降,他留下也想一同前来的冰芝晶,独自一人来到刑天楼。
章弥问道:“出了什麽问题?”
天翔道:“这次的敌人不好应付。”
“嗯!”章弥愣了一下,道:“说来听听。”
天翔道:“虽然这次我们完胜,但这毕竟是有心算无心的投机行为,虽然他们是前锋军,可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包括领军的旅长,行军布阵更是毫无瑕疵,要不是我先潜入旅长房间,擒住已昏迷的他,我甚至怀疑他会将计就计。照这样推断,前锋军失踪的事,瞒不了多久,没有打斗痕迹,我想海菲斯应该也猜得出,我们只是暗中做了手脚。”
“嗯!”章弥沉吟了一下,细细思考天翔的话,阴阴一笑地道:“既然知道是我们,那就正大光明地做给他们看,让他们疑神疑鬼也好。”
天翔点点头,要说流亡城什麽都缺,偷鸡摸狗的人倒是不虞匮乏,光看那专业人士的人员分配和陷阱布置,井井有条,从容不迫,俨然一派宗师的风范。
想到着天翔不禁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微笑,发现天翔异常的章弥,问道:“你在笑什麽?”
天翔将刚刚所想的,告诉章弥,章弥也觉好笑,不自觉地摇摇头,突然好奇地问道:“那些骑兵呢?”
天翔敛起笑容,淡淡地道:“坑杀!”
“呃!”章弥忽然无言以对,如此简单的两个字,让他打了个冷颤,一千人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虽然明了战争杀人是必然的,但这没有血腥的杀戮,却比真刀实枪的打杀,更加让人心颤。
沉默许久,章弥发现天翔仍然平静地坐着,不禁怀疑天翔的真正身分,毕竟如此冷酷,不是一般人都做得出来的,想要发问,但是自己的喉咙好似乾掉了一样,无法立刻出声,只能艰难地问道:“为什麽?”
天翔诧异地望着章弥,在他心中,要说整个刑天楼,最能了解自己想法,应该就属於他了,如今章弥一问,令天翔心里微微地一顿,但表情还是不变地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战争是一场生死的游戏,一场失去性命就不能重来的游戏。我不会拿我们的性命,来赌敌人的仁慈。”
天翔的话,让章弥心中一震,虽然知道战争便是如此,但要真正接受而执行,却是令人地难受。
话虽如此,章弥还是压下心中的疙瘩,要知战争可不是因自己的想法而改变,要知几万人的生命,就赌在这场战争的游戏中。
逐渐恢复正常的章弥,将话题拉回地道:“在了解他们之後,你觉得之前订定的计画,需要做什麽改变吗?”
见到恢复常态的章弥,天翔思索着父亲传授他的军事兵法,片晌,开口道:“不需要太大的改变,一切以偷袭游击,干扰战术为最高方针,幸亏这次统帅是海战天,以他的个性,和海菲斯的战力,应该会以正破奇,以强击弱的策略。”
顿了顿,续道:“我觉得需要更动先前的计画,将所有高手和部份青壮派遣出去,包括魔法师,分成几个小队,留下三千名身手普通的人手及可。”说完,好似想到什麽,微皱起眉头。
闻弦知意,章弥笑道:“既然要如此,让我们在流亡城里,送他们一份大礼。”
看到突然皱起眉头的天翔,章弥不解地问道:“还有什麽问题吗?”
天翔道:“这种游击战,首重领军者,应变要灵活,审慎度势,不拘泥於常态,不过我担心率领者经验不足,会吃了大亏,毕竟敌手不是魔兽或盗贼。”
章弥道:“这个大家都知道,希望前几日的恶补还来得及,至少能将损失减到最低。”说完,难免心起担忧,一旦损失过大,可是会影响士气。
天翔道:“让冰芝晶小姐多多宣传自由的理念,希望可以让大家在恐惧中,坚持下去。”
章弥点点头,道:“就先这麽做吧!”
就在此时,外面守卫传来一份情报,章弥看完後,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紧接着,天翔看完,心中较刚刚也放松不少。
章弥喜道:“真得让你料中,圣凯和基坦都派军队出来了。”
“圣迪克、天宇左。”天翔心中默念这两个人名,再印证早先得自滢月商家的各国情报,不禁叹道两国国王终於出手了,想不到,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在这次战争表态,只是他们真的会如此顺利到达这里吗?
相较於自己的喜悦,章弥觉得天翔较沉闷了一点,开口问道:“怎麽了?”
天翔指着情报上的两个人名,道:“你怎麽看?”
粗看不觉有什麽特别,细想才发现好像不是如此简单,尤其天翔又特别指出这点,这两者到底有什麽关联,突然灵光一闪,章弥发现这两个都是王位继承者的热门人选,从身分联想到两人领军的影响,章弥恨恨地骂道:“该死的,这两个老头在搞什麽?其他的王子会让他们这麽轻易地来到流亡城吗?”
天翔道:“上面写说五天後出发,我想这就是国王给他们处理的时间,别小看这两个王子。”
章弥道:“如此一来,流亡城的损伤就大了许多。”
天翔笑道:“他们也是不安好心眼,表面支持,暗底下搞的还是那一套。”
章弥恨道:“要掌管流亡城,没门。”
天翔道:“我有个想法,将你要准备的大礼,换一下执行者,反正有两个让你选,你觉得如何?”
章弥愣了一下,突然喜道:“好你个异隐!我发现你比那两个老头更狡猾。”
天翔双手一摊,无奈地道:“没办法为了我的佣金,我只好拼了。”顿了顿续道:“天色已晚,我该下班了,记得把两国出兵宣传出去,让民众知道他们所谓的国际正义,也要了解他们的小动作,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
章弥哈哈笑道:“我会告诉冰芝晶这小妮子,是你在压榨她。”随後又嘟囔了句:“日正当中,你居然还给我说天色已晚,你这小子。”
离开刑天楼的天翔,信步走在街道上,在忙碌的民众之中,活像个闲人一般,倒是对他这个闲人,没有什麽意见,反而更加热情地与他打招呼,想必已经知道早先胜利的指挥者就是他了。
真是单纯而热情的民众啊!天翔不禁叹了句。
在经过一家酒楼时,倏然,一道气息锁定他,没有感受到恶意,像是在试探,有点熟悉而亲切。
天翔疑惑地顺着气息望去,不自觉地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