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末站定后,他们前面那名家丁打扮之人扭头向韩山笑道:“公子贵姓?”
韩山一笑,道:“大哥不心客气,免贵姓韩。”
那人道:“你是为自己排队的吧?”
韩山明白这人的意思,笑道:“是。”
那人也笑道:“小人看公子腰挂宝剑,就知公子一定是为那什么天月门的武功秘笈来的。”
韩山微笑道:“你家老爷贵姓?”
那人道:“我家老爷姓董,是凤阳府人氏。小人是替老爷排队办理入会牌的。”
韩山想反正闲着无事,便与这个十分健谈的下人闲聊起来。
人流缓缓向前移动,在韩山和净赚身后已又排了许多人,看样子大多数都是替自家老爷来排队的。
说话间,已轮与韩山闲聊的那下人,他报了主人身份交出了五十两银子后,领了一个牌子向韩山告辞走了。
韩山走到桌前,听那文士道:“姓名,住址。”
韩山道:“韩山,洛阳。”
那文士在一个十分精致的小木牌子上写下“洛阳韩山”的字样,道:“押金。”
韩山从身上掏出几张银票,说道:“在下还有几位朋友,也要参加珍珠大会,麻烦先生将他们的入会牌也办了。”
那文士看了他一眼,俯身取牌办理起来。
给李永军七人办理好了之后,韩山将银票数出四百五十两交给那文士,说道:“这多出的五十两是替这位大师交的。”
那人看了看净赚,净赚合十宣了声佛号。
等净赚也办过后,两人便回了客栈。
板凳还未坐热,忽见杜爱国一阵风般奔了进来,向他们道:“老晕鸡丢了!”
转着转着,李树生突然发现李永军、王会志、岳海涛、王焕旺、朱攀登、杜爱国六人不见了。
“咦,他们到哪里去了?”
李树生前后瞟瞟,未看见李永军几人的身影,正打算去找时,突地看到街边有、一老头正在变戏法,忍不住看了两眼。嗯,戏法变得果然好看!
看老头变完了戏法,李树生扭头向前一走,又看见了一堆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子不知在看什么,他赶紧跑过去钻进了人群。
原来是一伙卖艺的在耍把式。
只看了一眼,李树生便又钻了出来。
一人正在舞一路枪法,只见那八尺长枪红缨点点银光闪闪,又挑又刺又抡又攒。虽然使人眼花缭乱,实际之上尽是破绽!
李树生又向前走去。这时他早已将找李永军几人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街口旁耍猴的又使李树生有了兴致。那红得跟害羞人的脸一样的猴子在耍猴人的指拔之下奔来跃去,好不快活!
李树生正看得起劲,忽见人们一窝蜂似的向北涌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便跟着奔了过去。刚走不远,就听见一阵尖利的壮年女子叫骂之声。走近后向人们一打听,才知原来是一个素有“京城第一骂”之称的泼妇在骂街。
只见那泼妇席地而坐,一边指手划脚,一边破口大骂,直骂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不时一阵嚎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诉难,似在用自己的不幸向人们昭示着天理何在,公理何存?精彩骂辞更是迭出纷呈、屡现连涌。众人听得是津津有味、如痴如醉。聚观之人越多,那泼妇就骂得越来劲,好像在向全世界展示自己骂人的风采、哭街的本领一般。
听了半天,李树生才大致听懂一点儿,原来这泼妇只不过刚买的两根绣花针不见了,尚未清楚是不是被偷去的,就已气忿不平一展雄风大骂偷针贼是大盗!
李树生不明白,旁边一听出门道之人便向他解释:“针是用来绣花的,针不见了,花儿自然也绣不成,偷针贼岂非将花儿也采走了?”
“我的天!”李树生吓了一跳,钻出人群投东便走。
他想谁若是得罪了这种人,谁才真正算倒霉透顶了。甚至他认为留在那泼妇身边都是一种危险。像这种想像力如此丰富之人,就算只是不小心轻轻碰她一下,说不定她还要拉你上官府告你个戏弄妇女罪让你赔偿损失。因此李树生直恨不得离那女人越远越好,最好今后一生都别碰见这种人。
七拐八转走了半天,李树生才停下来喘了口气。未料刚站稳一只脚突听身后有人喊道:“站住!”
李树生差点儿蹦起来,想难道是那泼妇追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头。
嗯,他又没有得罪那泼妇那泼妇为什么追他?可是仔细一想,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对头并非如此。
思索间,李树生忽见一条人影从身边一闪而过,他不禁一呆,看见这人使的分明是一种极高明的轻功。
眨眼间,那人已到了李树生前面五六丈远处。李树生刚才心不在此,此刻才看清那人身材娇小,是一名女子。
就在这时,忽又有一条人影从李树生身边一冲而过。此人使的轻功虽平常,但火候却比先前那女子要深。这人身材削瘦,李树生看得清楚,是一名猿臂蜂腰的少年。
听那少年边纵边喊道:“站住!”
李树生恍然大悟,想怪不得刚才听到有人喊站住自己疑是那泼妇追来心中却又觉得不对头,原来喊站住的是个男人呀!
不对!李树生突然发觉,这个男人喊站住,他又使轻功奔得那么快,自表明他在追人。那么他在追谁?不用问,当然是一开始那使轻功的女子。
不对就不对在,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一个男人为什么要使轻功追一个女人?难道他想,李树生脸忽然一红,觉得心中的想法很龌龊。
他像一个做了错事怕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似的左右瞟了两眼,见无人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隔过那一截继续往下想:碰到这种事该怎么办?他依稀记得是谁讲过。猛然间他想起是杜爱国讲故事时讲过,若碰上这种事,就应该──
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李树生“刷”地抬起头来,一眼看到那少年已到三十丈开外了,便吸一口气,一下纵起,脚尖在前面那人的肩膀上一点,人已如箭般激射了出去。几个起落间,距那少年已只剩下三丈的距离!
那少年距那女子仍有五六丈远。看样子少年功夫底子比那女子要好,但轻功却不及那女子高明,因此总是差了那么一截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