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的变故发生起,君主的心情就没好过,整日吹胡子瞪眼,让奴才们的日子也难过。国师为此也受到了责罚,罪行是他明知宫廷对未来君主的爱欲方面的限制却还放纵他那样做,而且对象还是‘皇女’。他完全没有想到,也不想再去想太子竟然当着那么多子民的面召唤出金龙摧毁了天坛,这不止是大逆不道的恶行,已经罪不可恕、十恶不赦。从民间的流言蜚语里不难看出这件事已经惹怒了不少百姓。
君主也不只一次考虑过废除罗炎的太子位置,可是当他从新考虑选谁为太子时,他又会无从抉择,因为不论从能力还是力量方面考虑,都没有一个人能胜过当今的太子。不能否认的是罗炎天生就是做君主的料。
“父皇,这事不能都怪罗炎,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清银紫这只狐妖竟如此胆大勾引当今太子。”太妃最近频频去给君主请安,虽然她顶着月牙国公主的金冠,但心里有些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太子的位置。
“我知道太妃的心思,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坛代表我们罗汉国与月牙国之间千百年的友谊,你不生气是罗炎的福气。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们罗汉国也不能出这样的笑话,太荒谬了。”君主满面愁云道。太妃也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君主心里担心的是罗汉国和月牙国之间的矛盾会不会因此愈演愈烈,
“父皇,这个您暂且不用太担心,这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那边也没动静,我想这事儿他们可能并不上心。”
君主听太妃这么说也就把这个问题搁一边了,他瞥了一眼容貌端庄的太妃,心里又有些忐忑,心想莫非宫廷里流传的事情是真的?这样就不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如此大度,对丈夫拈花惹草的事情非但不怒,还处处替他说好话。这样的事别说是对公主身份出生的太妃来说的确有些委屈。就算平民家的百姓原配也会同丈夫闹翻屋顶。罗汉国虽然是男尊女卑,但是这婚姻也有点不同与封建的朝代,不是男人说了算,还要原配夫人的点头,这样一来,只要女人有让丈夫做出退让的能力,就不用担心家里妻妾成群。蓉娘和银万宝的婚姻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蓉娘刚开始就控制住了银家的财产。
还有,废了太子就等于一同废了这个太妃,这样一想,君主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只能用时间来淡化这件事在大家心里留下的烙印。“太妃所言甚是,罗炎有如此贤惠、大方的夫人真是他的福气,你也要时常念叨他几句,让他早点明白,别再执迷不悟。”
听到‘执迷不悟’这四个字时,太妃蹙了蹙眉头,冷言道:“我至今也不明白堂堂太子怎会痴迷狐妖,放着江山不理,还要惹出此等笑话,吟月也没有那等本事,还请父皇给我做主。”
说着,太妃就起身离开席位跪在君主面前,君主顿时眼前一惊,想起来除了大婚那天这位月牙国的公主委屈给他下过跪外,近几年就算她违反了宫廷中的规矩也没有受过这般委屈,看来这事已经到了不能再拖延的地步。
“罗炎从小就跟国师亲近,他也不愧为个忠诚,不然我也不可能把他从太子太傅位置升到国师这样的重位上,这都是因为我了解他这个人,知道他博学多才、学识渊博、足智多谋,对太子以后的江山社稷肯定有好处,就说近期北部的旱灾被解决的事情,他的确是功不可没。”
太妃听完后点点头,国师的为人怎么样她也是心知肚明,他对太子的确是忠心耿耿,也懂得为大局着想,不然银紫早在拍卖那天被太子千金夺得。“君主所言甚是,国师确实是个难得的心腹,不过他偶尔就是太为太子着想,否然太子怎么可能同那狐狸精勾搭那么久,一直欺瞒君主和我这个太妃,总觉得这件事他也有过错。”太妃的这一席话无非是心里生起的醋意,天性高傲的她怎么能容忍得下太子同一个地位低贱的民女有关系,要是‘勾魂楼’起火那天银紫死在杀手的刀下,那她现在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谅罗炎,可现在银紫虽然生死未卜,但也令她很不安,特别是她觉得银紫眉间的月牙封印一直没有褪去的事有些怪异。
君主用深沉的眼神注视着太妃,不仅明白了她的意思,还从中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关系,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出来,因为它还仅仅是感觉而已。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让太子自己收回心思,专注朝政。
国师府的大门已经关闭了数日,身负罪名的国师也被监禁在府上数日,这样一来他倒是省力了些,不过心里很担心宫廷中的太子,知道‘皇女’这件事太荒唐,它不止是太子野心和yu望的暴露,换个角度受它影响最大的人不是太子本人,而是君主。
纵然太子不那么想,并不想这么早就被推上君主的宝座,但是不能排除君主会提早把太子拉上这个位置,特别是这件事发生后,国师猜测君主会因为太妃和各方面的原因提早让太子登上大位。这样一来太子就不能再动二心,也不会威胁到君主。
“银紫姑娘已经生死未卜,太子也该死了这条心,已经失去了美人,再失去江山的话,连我都要成为千古罪人了。”国师严肃的看着太子,情绪有些激动的劝解道,耳根渐渐充血变红。
看到太子如此执迷不悟,他开始懊悔当初替太子隐瞒这件事情,不过起初它确实只是一个阴谋,利用银紫对太子的感情,让她成为罗汉国对月牙国最大的威胁。而现在这件事情转变成这样是谁都预料不到的,也不能怪谁,只能说是天意。
“国师的意思我明白,”罗炎斜视一眼国师,继续道:“你大可以放心这件事会连累你,我罗炎能有今天这样的位置也都是因为当年你为太傅时对我的孜孜不倦,教我做君子的道理,这样的大恩罗炎没齿难忘,所以千古罪人的恶名只能由我罗炎自己承担,君主那里我自己去交道。”罗炎冷漠的回绝了国师的劝解。现在也只有国师知道现在太子还在继续暗派杀手去寻仙山,找银紫和那个胆大包天的劫匪,虽然至今没有半点线索,但是他从没想过就这样放过他们。
“太子…”国师严厉的叫道,“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难道你都没看出来我们之前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整个罗汉国的安危吗,现在君主为大局着想提前让出大位,你应该清醒,如果你一错再错,这个深重的罪孽就来自我这个国师,也就完全否认了我曾为太傅的圣职。”国师激动的说了一席感言肺腑的话,忏悔自己一直都过度宠溺太子,说着眼眶充满血丝,太子听的有些心烦意乱。
“国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过你对我有的只是大恩,至于这些事情那都是我自己一手照成的,与你毫无干系,但是如果你现在要站在君主那边的话,我也只能自私行事,这样一来也不会连累到你。”太子转过身,双手相交在身后,说道。
只见竖耳清听的国师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晦的双眼,气愤道:“太子,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这由不得你再任性,这君主的位置你也是坐定了,如果你不想看着国汉国毁在你手里,你就得快点清醒,抛弃那些不该有的儿女私情,做一个圣明的君主。”
说完,国师涨红着脸退出了太子的殿阁,太子也是一肚子的气和烦心,一气之下挥手就砸了陶瓷做的鼎炉,鼎炉里的烟尘散落一地,候在屋外的奴才赶忙进来收拾了屋子。这件事情很快传到君主的耳朵里,太子的执迷不悟让他倍感失望和沮丧,也因此提早了传位大典的举行,君主辅政一年。
传位的事情下达后,太子罗炎也没有强烈的反对意思,太妃自然是高兴,国师也觉得这样可能会好一些,对君主和对罗汉国都有益处,他们同样认为博大野心的太子上位后会明白身为一国之君应该有的成熟和顾全大局的思想。
这一天清晨,是大典举行后的第三天,太子第三次坐在朝堂的正堂听政,听着百官们上奏的内容他微微锁眉。经过这三天的早朝,他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了大臣们对他能力的不信任和对他的一些不满,不过这样的事本来就很正常,辅政的大君主倒也有多说什么,当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二品大堂的赵书臣还在叙述瑶池城的粮食问题时,正堂上的罗炎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行了,告诉我寻仙山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毫不掩饰他的目的,后堂的大君主听着横起了眉毛。
赵书臣是瑶池城的事务,相当于21世纪的省书记,他听着正堂上罗炎的口气也有些不满,却也胆怯,便不再继续说粮食的问题,回话道:“没有。”瞥了一眼后堂,想着坐在后堂的大君主肯定会上心这件事。
罗炎不信任的看了赵书臣一眼,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时,后堂的大君主故作喉咙不适,咳嗽了几声,“咳…咳…”,轻握拳头抵着自己的口。
“除了赵书臣的奏折,你们是不是都说完了?”正堂上的罗炎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
赵书臣看了看周围的其它人,心里有些不快,因为他的问题根本没得到解决,这样的话他明天得再上奏,可是一个城池的问题不只是这件事,如果每天都这样往后推,那还上朝做什么。左思右想后他还是决定再上奏一次,乘现在后堂还有大君主辅政,“君主…”斗胆道。
“既然你们都没有要上奏的事情,那我就宣告一件宫中的事情。”罗炎洪亮、威严的声音当即让赵书臣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目火亮的巡视着正堂前的文武百官,眼皮底下面部涨红的赵书臣如同隐形人,继续道,“众所周知我们罗汉国至千年前以来就得让色三分给月牙国,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堂堂罗汉大国为什么要向一个半人半妖的小国低头,如果他们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那么罗汉国早就不存在了,而至今我却都没有看出他们对我们有什么重大的威胁,各位大臣是否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们罗汉国为什么要处处忍让他们?”
正堂下的国师同其他官员一样开始仰视这位他一手教大的罗炎,额头冒出了汗丝,脸色有些黄白,他不晓得罗炎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听起来让他很不安,明白现在的罗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好学的男孩,而是一个拥有权利和思想的君主。
这话不仅是臣子们听不明白,连后堂的大君主都听的稀里糊涂,按理来说罗炎应该很清楚现在两国的局势是绝对不能挑起矛盾的,最主要的是七夕的事情还没得到解决。正在前几日边界带来消息说月牙国已经派出了使者。
“既然我现在已经承担起了这个国家的重任,那我就得为整个国家的利益着想,我不能让罗汉国一直曲膝与他人面前,我们需要强大,需要统领整个仙域。”罗炎气势浩大,语气强烈肯定,不缺乏震撼力量,他眼前的文武百官们听的也是心情激动、情绪高涨,开始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堂上的气氛就变得很热闹,大君主看着这样的场面觉得少了几分担心,其实君臣之间如果多几分亲切,那是有益无害。
他看着眼皮底下的人是满脸笑意和肯定,心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扬扬嘴角道:“自古以来男人本来就是大于女人,现在身为一国之君的我怎么能够屈服于一个小女子,这该是多大的笑话,所以现在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他的这一席话顿时让底下的人屏住了呼吸,心里微微震撼。一双双疑惑、迷茫、惊愕、欲言的复杂眼神统统涌向正堂的罗炎身上。
“现在起废除月牙公主的娘娘的职位,降为君妃,她再也不是罗汉国的国母,你们也不需要因此而觉得会害及我国与月牙国的关系,这个问题本来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女人做牺牲品,不仅是个可笑的方式,也是对我们自己身为男人的侮辱。”
罗炎说完时,后堂的大君主已经怒气冲冠、面红耳赤的起立了身子,咬紧着牙道:“退堂…立刻退堂…哼…”一甩袖子就转身走了出去。
大君主发话没人敢不从,奴才们慌慌张张的恭送了文武百官,伺候罗炎的奴才是左右为难,吓的软了腿,额头直冒汗,一直弯着背,罗炎愤恨的高喊一声,道:“此事已定,必成定局。”
听到这话的文武百官们放慢了步子,稍做停顿还是疾步走出了朝堂,各个脸色苍白,眼神恍惚,他们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样一次早朝,两位君主之间的争议让所有人都开始为这个国家的安危担心起来。国师怔怔的看着正堂上的罗炎,心里是万分的心痛和后悔,这一切虽然不是他造成的,可是罗炎今天会变成这样子与他这个做太傅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看来大君主做出的这个决策不仅没能挽回太子的心,还会威胁到罗汉国的整个政治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