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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梦幻情人

天还昏暗的时候,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吐了一地的白沫。看到从外屋掀帘子进来的人并不是子歌,而是丫鬟,她忙拿来湿布,替我擦拭嘴角的赃物,一脸担忧,我问道:“是不是很难看?”

她摇了下头,又犹豫起来,道:“银紫小姐,您要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告诉秀月,我会去请大夫来,或者叫沈府的管家来。”

我挥手作罢,虽然身体已经脆弱极点,可是头脑却还很清醒,知道自己的情况,恐怕现在就算神仙来了也挽救不了我,至于能不能支撑下去,就得看我自己的生存意志和命运。想起在‘春风得意’的宝莹,心里觉得有些伤心,等我一走,她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秀月,帮我去‘春风得意’叫莫子君来。”我轻声道,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良久,我都没听到她答应一声,就费力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她才吞吞吐吐道:“银紫小姐,听说‘春风得意’昨天出了命案,所以…恐怕今天那里是没有人了。”

“命案?怎么会有命案?”我心里一惊,吓得两腿松软。

秀月说自己也是听其他人传来传去才知道的,之前国师也提过‘春风得意’的事情,所以她的心里也记上一记,便知道了‘春风得意’昨日夜深时。据说当时大多客人已经熄灯就寝,狂风吹刮时,‘春风得意’的大门外围上十来个黑衣门面人的,他们浓眉横眼,气势浩大、杀气冲天。接下来,‘春风得意’的屋瓦上出现了一位白衣男子,英姿飒爽,不一会儿就和黑衣人打斗起来,白衣男子与众人频频交锋。

“白衣男子?”我能想到的就是莫子君,知道他会舞剑,可不确定他是否会用剑。

秀月看着我肯定的点点头,又道:“所以小优觉得现在去‘春风得意’不合适,我可以帮银紫小姐去官府问问是否有您要找的那位,银紫小姐觉这样可以吗?”

我冥思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帮我问一问叫宝莹的小姐是不是在那里,再把这件事告诉国师,说是我的意思。”

秀月知道我担心,便很快就出门了,我心里忐忑不安,想不出来为什么‘春风得意’会出这样的事。如果是他们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应该是拉党结派的群架,便不可能会是在自家门口。而秀月说的是黑衣人,蒙面的黑衣人,它像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体,别称是杀手,就像追杀我的那些月牙国的黑暗杀手。

还有秀月说只是有人受伤,而没有大屠杀,也没有放火烧楼,这样看来那些黑衣人是有目的的,不是‘春风得意’,而是这里面的某一个人。我心里越想越害怕,怕是月牙国的那些杀手对宝莹有威胁。

“咳…咳咳…”突然肺部一阵闷气,我忍不住大咳起来,紧接着是重要部位被加紧了似的,无比疼痛。随后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心头,顿时咳出了红色的鲜血,触目惊心。慢慢地,它散开来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我心里冷笑,王母啊…王母,你有愧为人母,竟然如此折磨我,人身本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欲。

咳的我全身麻木,累的连张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不晓得有几日没有进食了。要是在21世纪,我起码有盐水和营养水可以维持生命活动的需要,而这里我却只能等待变成干巴巴的尸体。

“紫儿…喝口水…”忽然有人唤我,然后一股暖流从我嘴里滑入我的肠胃,异常舒畅。

“我不行了…”我绝望的说道,听不到我的呼吸声,“子君…子君,求求你,帮我找那位大师来,我要看陈永泰,让我看看他,看了他我才死的瞑目。”

其实我不知道在我身边的是谁,可是我觉得会是子君,因为我觉得他知道我担心他和宝莹的话应该会马上来看我,何况他一直都没有来看过病榻在床上的我,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

渐渐地,等我恢复了一些时,我张开眼睛看到了扶起我的男子,还是子歌,他温和的说道:“紫儿乖,把药吞了…”我微微一笑,听话的把他的药吞了下去,只觉得胃又翻滚了起来,感到嘴角溢了一些水沫。

“这是什么?”子歌的目光移到了别处,拿起我手中的手绢,一脸难堪,“紫儿咳嗽了?”

我无力去笑,淡淡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知道自己没得救了。”

听完我的话,子歌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咬了咬牙,生气道:“谁说紫儿没得救,紫儿把刚才的药吐出来,快吐出来,我去给你找仙医来,紫儿怕是得肺结核了。”说着,把我的身子轻轻的放下去,让我自己作呕把刚才的药吐出来,可是我不从。

“子歌别傻了,天要我亡,我就得顺从天意…只是我想请莫子君帮我找那位大师来,我想看他最后一面。”我哀求道。

子歌不理会我的哀求,起身准备离开,我才看到外面又是夜空,漫天繁星,明天已经是‘皇女’的最后一日了,也应该是我在这罗汉大帝国的最后一日。

“紫儿别胡思乱想,我现在就去找仙医来,紫儿不会死。”他很认真,很严肃,可是对于一个已经绝望的我来说,就是有点孩子气,耍任性。

半侧身子的我,把头搁在手臂上,两眼热泪都滑落在一边,缓缓道:“子歌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我怕,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们,怕等下醒来时这屋子又是空荡荡的,我怕自己像当初一样…”

听到我的哭泣声,子歌即将消失的身影又停留在那里,僵持着,因为他的内心在挣扎,我便乘机在博取他的怜悯,说道:“紫儿本是孤魂野鬼,当初占用这具身子的时候也是病榻在床,一心只想要耐心的寻找前世的恋人,我们就可以继续前世的姻缘。前世的我是个幸福的女人,有疼爱我的父母,他们视我为掌上明珠,而不是像银紫的爹那样,对她不闻不问,那新进门的二娘更是恶毒,竟然纵火烧死了‘勾魂楼’里的女子还有她的爹。

再说我的陈永泰,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相恋8年,见证了世间有真情的存在,可恨的是那王母娘娘因为我偷了她的一只玉镯子而棒打鸳鸯,在我们婚礼那天让我失足在阶梯上,变成植物人,后来灵魂出窍,金童便带我去向王母娘娘请罪,她一心想要留我在天庭,可是我不愿意,执意要回凡找寻我的恋人,她便说我会命途多舛,我不怕,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我不甘心…”

我从来没有对谁讲的这么仔细,宝莹、碧水,包括子君,他们都是我在这个世界所爱的人,所以并不想把自己的忧愁都传染给他们,只希望能在他们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快乐和安慰。而子歌,他是有目的来保护我,对我没有多余的感情。

“莫子君说过这里有一门法术,能变幻出不同时空的人,就像天盟国的卡门,她本事与我同一个世界的人,不知为何也穿越进了异界…”说到这里,我的精力已经消耗尽了,伸手触碰到的是我凸出的骨节。恐怕这一次不是病死,而是饿死…

子歌又坐回到我的床榻边,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怜惜的说道:“子歌无能,没有保护好紫儿,想不到紫儿的故事如此曲折,看来你不惜一切向往着去月牙国也和他有关系。”

“呵呵…嗯…”心里好轻松,好畅快,终于有人明白我的心里了。“我心里想谢谢仙医,这身上的毒虽然是他制的,但他肯定也有几分愧疚,所以在那时候才竭尽全力想要挽救我,子歌一定要帮我好好谢谢他。”说完,我又咳嗽了,咳的我肺都快要爆炸了,本想推开子歌,怕传染给他,可是他皱起眉头的神情让我想起了陈永泰,便不再执意。记得在陈永泰面前我从来不会装坚强,因为他有心,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

“子歌避一避吧,我喊小优来问一问她今天早上的事情怎么了,看能不能让莫子君找到那位大师,不管能不能找到他,我就是不能就此放弃。”我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子歌,让他明白我的心,见他隐约的点头,我便勉强的笑开了嘴,道:“谢谢子歌。”

见他起身走向窗户边,手搭在窗门上时有些犹豫,回头看向我,目光闪烁,我挥挥手,让他安心些去,不料他却是关紧了窗门,然后去点起了蜡烛。补充一句,因为天气渐渐寒冷,而我又有病在身,所以丫鬟们提早在屋子里的窗户和门上钉上了毛毯子,像我们的北方居民一样。这样一来,屋子里点了蜡烛也没有人会发现。

橙色的烛光下,子歌背对着我褪去了外纱衣,只剩里面一件单薄的布衣,然后向我款款走来,我看的不明白,心里有些紧张,正想开口问他时,他便开口道:“紫儿行动不便,子歌就冒犯了。”

我不知是摇头好还是点头好,只见他又像上次那样把我推dao了里床。这一次他没躺下去,而干坐着,然后闭目。“子歌做什么?”

“偷魂的最高境界是吸血偷魂,等会紫儿只要一心想着心里那位的面容,只要他还有活生生的肉体,就可以七魂出窍,那六魄便会留在肉体里,最多就是昏迷一段时间。紫儿,这样如何?想好了我们就开始。”子歌说的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不只是心旷神怡、心惊肉跳,木呆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迟钝呢。子君虽然够高,可是身影单薄,跟我差不多瘦的皮包骨,连那几个黑衣人都让他吃力的相博,何况那雪山上的毒虫子,要是没有几分计量,恐怕中毒是小,丧命也在情理中。想着,我就忍不住想看看他的身体是否有受伤,看他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样子,我应该早些问问他身体如何。

“等等…”我打断道,“子歌让紫儿看看你的手臂。”本来我可以耍女生的脾气,霸道的自行去掀起他的袖子,可是我现在连说话都吃力。

他长长的睫毛挪动几下,灰色的瞳孔微微紧缩,迟疑的点点头,然后掀起他的袖子。我以为他有些做贼心虚,所以看他掀袖子的时候有些惶恐不安,不过当看到了一双洁白无暇的双臂时,我感到十分欢喜。

检查完毕后,他又闭上眼睛,开始调节气息。那运气的模样看上去挺好玩也挺玄乎的。不过我对他的魔术还有些不太相信,如果真的有那么神奇的法术,我定会天天给他烧香拜佛求来我的陈永泰。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良久不见屋子里有什么反应,唯独那昏暗的烛灯开始变幻颜色,从橙色的火焰变成了如同外焰一样的蓝色,忽然,像一条彩虹一样向我的冲来,背部一阵冒汗。

没等我叫出声,那条白色的光芒从子歌的头顶冲了进去,一阵旋风袭来,把他的衣服都撑大了,变成了一个胖子。过了三秒,我看到他的脸到脚渐渐的发亮,隔着衣服也能看出那是白色的光芒。露出的脖颈和头部像是被灯光照着一样白亮,但是不刺眼的强烈。

“紫儿,把你手伸来,会有点痛。”

听到‘痛’字,我感到身体的毛孔微微竖立起来了,畏缩的向子歌伸去我的食指,问道:“这…这根行不?”

他没睁开眼睛,快速道:“伸进我的嘴里,忍耐一下。”,我也急忙送去了我的手指,本来我的手就有些冰冷,但是触到他的嘴唇时,心里是一阵忧心。他的嘴唇冷的像是冰块。

突然,手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我轻声呢喃了一声,又感觉到身体的血液在流失,虽然是很少,可是对我现在的身子来说已经是奢侈了。

“莎莎…”我正冥思某人的模样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迅速抬起头,看到了那张我日夜思念的脸孔,顿时热泪滚滚,我伸手触摸到了他的脸,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却在冒着大颗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