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上,宝莹紧拉我的手一刻不肯松懈,弄的我手心一团湿,看样子她确实有些害怕去这场宴会。刚才还硬撑着说要自己一个人去,说明这丫头性格也挺好强,或者说是勇敢。我很想问些什么,可是现在还不了解她,觉得这事儿还是慢慢来好了。
穿过有假山的花园,看到一座建筑物,我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奏乐和喝彩声,这会儿应该正是巅峰部分。突然对于这具身体的二娘我也有了几分兴趣。无意间回头时,发现已经看不见我出门的屋子。
原本以为我和宝莹是可以直接去宴席给新人道喜,可是我身边的绿焉在我们快踏进宴会场时竟然拦住了我的去路,说话的语气也不恭维,道:“紫小姐,老爷有吩咐,任何人去宴会都要事先禀报一声,请两位小姐等候奴婢禀告老爷。”这个任何人是指我吧?
宝莹看了看我,目光闪烁,我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去吧,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猜想可能是因为我这具身体之前一直病榻在床,怕我出现不吉利吧。
乘这会儿我倒是看清了这具身体的家,它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气派、豪华,也没有随处可见的丫鬟和奴才,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宴会场倒是有几分生气。虽然没有电灯泡,但是看得出他们也挺时髦,五彩的灯笼散射五彩缤纷的光线,让宴会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逊色于中国的大酒店,照以前我就会豪放的感慨一句,“啊…真浪漫。”,无意之中我又想起了我的陈永泰,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紫小姐,宝莹小姐,老爷准许我带你们进宴会场,请跟奴婢来。”说完,她便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只见宝莹冲她背后又吐舌头又做鬼脸,我被逗乐的忍不住去捏了她的小脸,这妹妹真是惹人爱。而眼前的绿焉眼里确有几分敌意。
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男尊女卑分的情节很严重,但是直到现在,我已经能断定我这具身体和她的妹妹在这里并不受重视,以至于这个丫鬟的态度都很冷漠,看来这‘福’字我也只能用在宝莹一个人身上了。
“银紫,你的病真的好了?”我还没稳住脚,只见一位留着一束胡子的男人已经挡在了我面前,满面油光、一口酒气,看样子有三十多。没等我回答,见他又独自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哈,夫人,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这算命先生说的没错,银紫生病就该冲喜,你看,这人还越来越风韵了!”说着,他一伸胳膊就搂住站在一旁的女人,那女人大红一身,媚眼四射。
“银紫带宝莹给爹爹和二娘道喜来了,听说今天是为了给银紫冲喜,所以身体好了自然想着来道谢二娘,银紫谢过二娘。”说着,我欠了欠身子,一旁的宝莹也跟着我做了,不过她抬头一直凝望着的人是我,眼神里透露出一份惊愕、愁闷。
胡子男人微愣,随意点点头后,也不再多看我们一眼就转身离去和宾客侃侃而谈,而我眼前的红衣新娘还在打量着我和宝莹。那双丹凤眼上了艳妆后勾人心魂,想来这胡子男人被电住也是合情合理。
“银紫…”那女人调着假音,男人听起来可能心软、腿软,可我金莎莎听起来就有点想吐了,她继续道:“银紫果然国色天香,难怪你爹爹一直禁足你,看来今年的‘皇女’有的看头了。”说完还捂着嘴‘咯咯…’作声,听的我毛骨悚然。
皇女?我还以为是秀女呢。我淡淡笑道:“二娘过奖,银紫今日见到二娘美若天仙、谈吐不俗也很是替我爹爹高兴,银紫再向二娘道喜一次。”说完,我又欠了欠身,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为自己也要为我可爱的妹妹宝莹着想。
那女人眉头稍皱,随即又松平,笑道:“好好,好…银紫可真不像万宝说的那样性格蛮横,脾气古怪,今日一见,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往后的日子也可以舒坦些,不过这宝莹妹妹还得让银紫多费心,小孩不懂事我可以忍让忍让。”说着便向前挽住起我的手,拍了拍,笑的阴冷。
性格蛮横、脾气古怪?我思量下,淡笑着应道:“银紫之前不懂事,今日二娘替我冲喜,便是对我有恩,以后的日子自然相处融洽才是。”说完,我感觉到了宝莹的小手在扯我的裙子,只是裙摆很大看不出她在做小动作。
说到这儿,我还在暗喜这趟没白来,至少我知道了这具身体的爹爹姓银,名叫万宝,妹妹则叫宝莹,而我就叫银紫,不过一直银紫…银紫的叫,我不难想起谐音‘银子’,看来刚才那胡子男人定是非常爱财。不过这事儿我不管,我只是来找我的陈永泰,从今以后我也会配合这具身体的身份,该叫的要叫,该做的要做。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胡子男人让我和宝莹坐到离宾客不远处已经摆放好的屏障后的席位,我不知道这是规矩还是习俗,不让女孩子抛头露面,所以只得先听他的话,乖乖的带着宝莹坐到屏障后,这样一来我就看不清宾客中是不是有陈永泰,心里有些不愉快。
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问宝莹我想知道的事情了,伺候我们的绿焉站的比较远,看她欣喜望外的样子应该是没把心思顾这里,眼睛一直在那热闹处。只要我们不大声说话就不会被听到。
宝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撅着嘴,我扯她的衣袖时,她就‘哼…’一声拽过头不理会我。心想是刚才我没理会她扯我裙子所以她有些不高兴吧。
“宝莹好妹妹,别生气了,姐姐不是故意的,你想二娘才刚进门,如果我们太失礼娘一定会不高兴的。”说完,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见到这具身体的亲娘。没等我说第二句,只见宝莹已经泪水满眶,但是没有发出声,看来她还是有点儿懂事的。
她呜呜的开口道:“紫姐姐…娘都已经不在了,她怎么会不高兴,就算娘不高兴,她也不会骂宝莹。”圆溜的眼睛水盈盈一片,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她们的娘已经没有了。不同我一样,成年后也被母亲捧着爱着。这让我觉得她们还真有些可怜。
“不哭不哭…乖宝莹,我们不提这些事儿了,以后有姐姐在,我定会像娘亲一样疼你爱你,不让任何人欺负宝莹。”说着,我怜惜的把她搂在怀里,知道没了娘的孩子就像一根草,任风吹刮。
这宝莹也算乐观,我稍微哄哄又可以笑的很灿烂,这让我欣慰,毕竟哭解决不了事情,何况我并不是她的亲姐姐,担心很多事情未必能胜任。
透过屏障能模糊的看到新人卿卿我我的,我心里的苦又滋溢出来了,若不是那王母娘娘不肯放了我,现在我早就和陈永泰夜夜相拥,甜甜蜜蜜,幸福快乐。
“宝莹…姐姐昏迷多久了?”我突然开口问道,想这昏迷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我是肯定不知道了,所以问起来也是自然的事。
宝莹毫不犹豫的展开她的小手,竖起三根指头,我以为有三个月了,谁知道她竟然说道:“三天…”三天能做什么?无非是吃喝拉撒吧。
“哦,不久。”我淡淡笑道:“这三天宝莹都做了什么?跟姐姐讲讲。”说着,用筷子夹了一片猪肉放在她碗里,发现桌子上有些食物我都没见过。
“能做什么?”说着,她又来气了,我真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晓得再怎样可爱的小脸蛋一旦生气,也就不再惹人喜爱,她继续动气的说:“爹爹为了这个女郎,就算你生病了也都不去看你,也不让宝莹照顾姐姐,说是到了今天才能见你。”噢~是该生气,女儿生病了都不来看一眼,而且还为了…原来我的二娘是个风尘女子,难怪她的媚功夫如此了得。这会儿,她开始唱曲儿了,歌声也倒婉约动听。
“这样啊?那宝莹怎么知道爹没来看姐姐呢?”我一口不信的语气,或许是她对那胡子男人有点偏见,这做爹的怎么可能不会来看卧病的女儿?
只见小女孩又气又无奈的说道:“紫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爹会变好呢?他对你那么凶,你是不是怕他再打你?不会的姐姐,大夫说你再也不能受鞭子了…”说着,眼眶里又渐渐闪出泪光。
他打我?那胡子男人打自己的女儿?家庭暴力?我的余光看到绿焉一脸黑面的看着这边,便忙说道:
“宝莹别生气了,爹爹刚才不是说了吗,是算命先生让爹爹冲喜来着,也难得爹爹肯为了我娶来二娘,妹妹应该高兴才是。”自从穿越后,我开始变得迷信,我开始相信算命先生的话了,何况我见过王母娘娘。至于那胡子男人打这具身体的事,以后再说,至少我没感到伤痛。
宝莹目光惊愕的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的我心虚,淡笑着故作夹菜吃,她的话犹豫着脱出口,轻声道:“姐姐你不舒服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喜欢那个二娘?之前可是你一直不让爹爹娶她进门的,说二娘心肠坏,怕她以后欺负我。”
不等我反应,她又抽了抽鼻子,眼睛像是在窥视着周围,然后贴近我的耳朵,说道:“紫姐姐不要怕,宝莹还是喜欢以前的紫姐姐,虽然那个女郎还是做了我们二娘,但是只要有姐姐在,宝莹就不怕。”会这么说,就说明她心里在害怕。
看来,我的性格和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性格有些不太一样,我金莎莎虽然在家受宠但是天生乖巧,嘴巴甜。而她,性格似乎很烈,还跟宝莹一样有些叛逆、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