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丝想了想,看着她的朋友说,“我会努力善待自己,得不到别人的关心的时候,自珍,自重,自惜,这是剩下来的保护自己的方式了。”不知不觉,她们来到了一个山包前的林荫下,林木的枝叶在寒冷的季节里显得尤为青黛,它们那迎风立雪的性子啊,从来就没有在任何恶劣的天气下屈服和害怕,正是它们的倔犟和顽强不屈才守住这堪称寂寞与寥落的寒秋雪月,也让世人感觉到属于生命的色彩总是在伟大的轮廓之中延续,从来就没有被摧毁,虽然遥相呼应的地方看上去衰草连天,但是生命的信念总是在生长着,和下一个春天拥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可以说,它们把根下的每一寸泥土都紧紧地拥抱,因为它们坚信,只要把根扎在土里,就可以生长得枝繁叶茂,就可以头顶着蓝天,茁壮的枝茎就可以毫不畏惧地迎风立雪,经受住炎暑寒冰。
她们在一棵枝叶葱茏的古树下停下脚步左顾右盼了一会,就在明显枯瘦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这是一个天高日晶的日子,净美的天空被山林的阴翳描绘出了多么美丽的边缘,这种手笔当然不是人为的力量所能企及,它的发展和绵延真是一望无际,真像是一种无比神奇的臆想异外地诞生的杰作,它是无数夸张的细节与无数恣意的渲染汹涌澎湃地铺张的结果。自然,原本就是鬼斧神工地创造,它比人类的想象要出乎意料,人类的想象更多的时候就是受到它的影响和启发,然后才有了超出一般的尺寸和一般的规律。
坐在山野的情境里,薛如丝渐渐地就有了生活之外的翩翩遐思,她想,“多少童话是发生在山野和树林里,这种地方往往是邂逅相遇的地方,也是思想自由无拘的地方,情节在这里可以多么逍遥自在的发展,各种想法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地衍生,这样的时候是快乐的,也是令人意惹情牵的。”于是,她渐忘了生活的烦恼与忧郁,开始幻想能有一个浪漫的时刻,王子和公主相遇了,心里热烘烘的,不断地有激动和火花产生。
这时,薛如丝情不自禁地说,“我又有了初恋的感觉,那浪漫的滋味又来到了我的心里,这甜蜜啊,我好久不曾体验过了。”
李慕却有些心慌意乱,有些忐忑不安,他真是担心某些关系变得混乱了,这样,他就会陷入左右为难的窘迫与困顿。
薛如丝又望着在河堤边上的土地里耕种的农民说,“他们是自由和幸福的人,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种子,然后经过辛勤的劳动就可以收获甜美的果实,他们拥有自然,在自然的土地上欢乐地生活着。我想,寄居在城市的大窟窿里的许多人,他们哪里会有这种自在纯朴的生活,为了生计或者欲望,他们往往为了一点小利而奋不顾身地去争取,他们的喜悦和幸福也往往是片刻的,短暂的,哪能有这生在自然,扎根自然的快乐的真实与经久不息。”
在薛如丝的手指下,李慕的视线开始注意那些正在一耕一锄的农民,他们的身影在自然的大背景下看起来十分地精灵,便利,敏捷,是这个环境里面最活跃的因素,而他们的思想就积极地主导着他们去完成对自然的改造与拥有。
看过之后,李慕接着沉思了一会,再说道,“对农民来说,耕种和收获有着同样的快乐和欢欣鼓舞,因为他们知道,耕种是收获的前提,也是希望的开始。虽然这个过程会付出艰辛的汗水,要不辞劳苦地灌溉到多少回,但是,这个过程也是不断地体会那种同时存在的盼望的心情的最好的时刻,会因此产生多少美妙地幻想啊,那沉甸甸的果实也似乎因此提前被收获,被品尝,被陈列开来。”
薛如丝沉思了一会,说道,“我却忽略了这个道理,以为安逸享乐是最美妙的事情,是许多人一生难求的事,于是,我犯下的错误越来越矛盾尖锐地显现出来。”接着用一种非常沉痛地语气说,“现在,是我为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事到如今,也别无选择了,唯有吞食恶果,来一次囫囵吞枣吧,它比细嚼慢咽要少受一些折磨。”
李慕很矛盾,很同情,也很心痛,他说道,“只要正确面对事情,坏的事就会渐渐过去,好的情况就会逐渐发展,希望就会重新孕育,前景就会从云开雨霁的地方扩展开去。”
薛如丝听后感慨万千,热泪盈眶,低声地说,“先生,抱抱我吧,我好孤独,给我一次偎依,让我的心重新感到温暖,使我重新树立起面对生活的信心和勇气,好久以来,我一直多么悲凉,多么失望。”
李慕也百感交集,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以说,他没暇思索就把薛如丝揽在双手的环抱里。接下来,他们之间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是沉默的,彼此都默不作声,有一种情愫在他们的思想之间有些混淆地浮荡着,至少是在那个美妇的心里有着闪烁不定的困惑。
沉默有时也是一种慰藉,它可以让心灵沐浴在某些记忆的光辉里,体验曾有的快乐与温存。
不过,事情的风吹草动早就被经理的耳目转达到他的耳里,他于是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在薛如丝与李慕相拥着沉默之际,非常异外地出现在她们的周边。
薛如丝和李慕还没有意识到不同寻常的情况已经逼近,她们的目光只是恍惚地注视着河岸对面的山脉,并且没有一些的思维活动,因而没有及时地觉察到周围的变化。
经理在她们侧面的方向并且距离她们还有二百米的地方就留了下来,他雇佣的那些人却直冲过去,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那两个人惊慌失措和措手不及。她们来不及分开手和站起身来,那几个气势汹汹的男子就把薛如丝拽起,然后狠狠地对李慕进行了十分混乱地拳打脚踢。
回过神的薛如丝看到了李慕在密集的拳脚之下艰难地挣扎着,已经是脸青鼻肿,她于是失去理智般地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强盗!有刽子手!有魔鬼想杀人啊!”
在田地里耕种的农民听到呼叫后此起彼伏地应和着,那几个男子于是更加疯狂地行凶了一阵,之后站起身来,李慕躺在地下像是伤得很重,似乎不能动弹。薛如丝心如刀割,正要扑过去,却被那几个男子挟持着匆忙离去。
薛如丝愤怒得乱踢乱打乱叫,但是挟持她的男子显然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于是她像一只被捕捉的天鹅被人带走了。
等他们走过后,经理在后面望着李慕躺着的地方狰狞地叫着,“不要脸的东西!卑鄙无耻的东西,这就是心生歹念的下场!可恶的流氓,还教训我呢,叫你痛快!叫你兴风作浪!叫你痴心妄想!”之后扬眉吐气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