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临走前留在李小红印象里的那副沮丧与惊恐的样子不但给了李小红极大的心里刺激,这种刺激有着疯狂的快乐,而且增添了她性格上的力量和勇气。与此同时,她要求自己乘胜追击,不给对方一个喘息的片刻,从时间上封闭他可以反复思索比较的方便,驱使他在一种十分糟糕的心境下就把事情做一个解决。她坚信:这一回,经理在自尊上将遭受非常厉害的挫折,这种结果势必会造成他思想认识上的一种完全改变以往的样子的清醒,从而动摇以往的态度和观念,运生出新的选择和决定。
因此经理走后,她迅速地作出了反应,尾随而去,她要求自己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和对方保持着一个可以呼应的距离,这样,她就能够非常有效的把握着她们之间的关系和运用她的行动来影响这件事的动向和趋势。她得意地意识到:这一次,她不仅是愚弄了俩个非常优秀的人,而且是彻底地击败了她们,她掌握着这件事情的舵,因此转向何方,进行到什么程度都被她控制着,役使着,她将得心应手地导演着这一切。
这个心计很重的女人为了达到她的目的,为了报复她千方百计制造出来深仇大恨,她一边紧盯着前面的身影一边舒畅地想着,“通过这一件事,我能够确定一些铁证的事实也不见得牢靠,弄虚作假和人为的干涉完全可以扭曲本来的面目,那个神气十足的男人啊,这一刻在我的主宰下被绞痛了,从他的步履和背影可以看出,他心里投下了大块的阴影,他的生命也流露出憔悴的痕迹,显然,他被不幸的长矛击中了,带着伤口和流血。”
她接着更加得意地想,“那个女人会更悲惨,她应该为自己的事付出代价,在那个男人向她计算的过程中,我将把最大的砝码添加上去,让她因此责无旁贷,因此背负说不清道不白的沉重的罪孽和恶果。在我百般忍辱过后,她的骄傲和得意应该被击毁了,我所付出的巨大的艰辛与折磨,她竟然没有承受过一点儿,这是不公平的,世间的万物的主总有一天会为此作出公正的仲裁,我为此总是确信不疑。”
后来,经理在进入一间比较偏远的单独的房子后,李小红就守在了它的门外。对她来说,几年她都等了过来,何况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在心里说道,“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关键性的时刻,当这个时刻到来的时候,我应该珍惜它,重视它,充分发挥它的空间的作用,给自己一次出色的表现机会。如果我的道理说得深入人心,它必将给我带来非常好的幸运,它将起到打击和沟通的双重作用,是相当厉害的一击。”
不过,在门外徘徊守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当等待在感觉里被人认定为是一个艰辛的过程的时候,它就是难捱的。
因为身体里正循环着一种激昂的热情,因此李小红热切地盼望着她无数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的那扇门突然洞开来,贯通她和经理之间的通道,做一次继续刚才的话题的交谈。她已经准备好了更加恳切的话和更加深入浅出的道理去说服对方,她要撒下一张天罗地网,束缚住对方的思想,也束缚住对方的行为举止,然后成就她的个人欲望。她已经把准备在手的口袋敞开了很大的口,她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收拾一个争斗过后的零败破碎的残局,她内心的失衡,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它调节。
不过,当李小红隐隐约约地意识到门里的人的活动倾倒在了一种可怕的沉默里的时候,她的思想就出现了偏激的念头,也出现了涣散和恼怒的诅咒。如果不是拘束于她们之间那种不能不谨慎地维护着的关系,她真想破门而入,像一个高贵的尊者那样把对方俯视在她号令般的目光里,三言两语地使其屈首,臣服。
好几次,那个越来越心如火燎的女人把耳朵贴在门口的细缝上,想听取一点那个隔阻了的世界里的一点声音,希望听到一点从那个男人的胸腔里迸发出来的声音,她认定那种声音对她来说是非常动听的,会是激发兴奋的一粒火花。可是,那个男人像是莫名其妙的消逝了,在她的知觉里变得无影无踪,思想密密麻麻的网子啊,完全捕捉不到一点轻微的讯息,她于是很轻声地说了一句,“沉默是这样的坚固,不像有生命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她能确信没有另外一个出口可以通行,确信它是一间封闭式的房间,但是她还是害怕那个男人会从一个隐秘的口子走掉,这样的话她将失去一个她越来越肯定是天赐良机的时刻,于是立即加重了心弦上的忐忑不安,生命里出现了一种尖锐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倾折。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不可自拔地陷入了挣扎的困难与难堪里,她明白,这是相当不利的处境。倘若她果真被无声无息地甩掉了,那么她至少会丢失一次维护自己利益的对白,这将使她心生沮丧,因为它可以提供她展示个人风采的舞台,因此她很看重它,希望通过它获得一些她预测中的成就。
继续过了一段时间,李小红开始肯定这一回的筹谋落空了,因为它而存在于她思想里的那些生机焕发的念头突然像是丢失了水份,耷拉了,于是,她又开始酝酿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