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红做出一副竭力寻思的样子，好一会后才有些恍惚地说，“这么说大海果真会有一种怀旧的思想，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它的颜色在它平静的时候看上去那么深邃碧绿，既然这样，我就能够弄明白我为什么总是怀念过去的原因了，因为它是各个事物的本能，它也是代表着一个具有非凡活力的特性。怀旧，它需要一个多么清晰的思路啊，否则就会使过去的情景变得很模糊，我已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体验。”

薛如丝接着说，“当然，怀旧少不了需要好的记忆，思想断裂会使怀旧变得艰难，也就是需要一个你所说的思路。”

李小红趁势有些兴致地说，“夫人，你会记忆过去的事吗，当然是那些美丽动人的记忆，或者说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薛如丝显然迟钝了一下，李小红马上羞红着脸说道，“在我的生命里，最让我挥之不去的是那一串沉积在心里的初恋的甜蜜。”她接着借故跑开了，却把意味深长的话题留给她的女伴。

第二天，李小红又接过先一天的话题煞有见识地说，“夫人，我总觉得生命里的第一次爱是一次美好的经历，会让人永远怀念，永远记忆清晰，它的存在就是画在生命线上的一个非常醒目的记号，只要我们回想过去，它就会涌进我们的印象里，鲜活起来。”

薛如丝微笑着说，“我想你一定有着难忘的过去，也就是一次朦胧的青涩的爱恋，它很美很美，但因为不成熟，所以没能酝酿出生活的甜汁，对吗？”

“太正确了，说得和我内心所想完全地吻合！”李小红表现出十分激动的样子，并且尽可能努力地激动着，“第一次爱的时候，真是烂漫如花，既有烂漫如花的年龄，也有烂漫如花的幻想，人说那是雨季和花季，哦，那真是一个绚丽的梦，有些幼稚，有些无知，当然，更多的是和奇思异想连一起的刚刚萌芽出来的憧憬，它们细嫩的，绿茸茸的，那么自由自在地蔓延着。”

薛如丝听罢看着对方说道，“这么说，你有着记忆犹新的过去，那点点滴滴虽然不再流淌，却在你生命的枝头凝固着当初的雨露与翠色。”她稍微停顿了一会，她的思想出现了瞬间的不连贯，它被一种自我的反应所扰乱，之后紧接着说，“当生命有了一些永不磨灭的记忆的时候，快乐就会情不自禁地从那里源生出来，扩散到平常的日子里来。”

“是啊，它还会冲淡我的烦恼呢。”李小红语气果断地说，之后又柔和委婉地说，“美丽的夫人，你说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经历这种青春的美丽。”

薛如丝有些抽象地回答着，“就像花朵一样，它是一个含苞欲放的过程，美丽就是这样开始的，认识就是这样迈出它的全新的步履，接下来就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生活。”

李小红高兴地附和着，“夫人，你虽然说得有些诗情画意了，但是我能够从你的话里悟出我所亲身经历的那些早晨和黄昏，以及无拘无束和无忧无虑，那时因为几乎什么都不懂，所以感觉很新鲜，很动人，非常地棒，正如你说：是迈出了全新的步履，所以记忆深刻且清晰。”

说到这里，李小红又终止了话题，把更多的被她十分有意识地拨开来的往事留在了她的女伴的思想里，使得后者那些原本平静的角落被掺入了一些具有活力的思维。

在这个自由的空间里，没有生活琐碎，没有那些把阴影投放到思想的末稍的愁绪，也没有造成人的视觉冲击的纷扰，因此，薛如丝的心思在一些已经荡开的涟漪上慢慢地漶漫开来，涸湿了好多她已经许久不曾回顾过了的地方。

第二天，李小红故伎重施，使得薛如丝的心思扩散得更多了。

有一个黄昏，薛如丝这样对她的女伴说，“当生活平静下来的时候，记忆就会把许多往事浮现出来，经历过了的生活细节就会在思想里反反复复地被复制，这也是人的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