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丝的心里总是有些矛盾不能解决,总是有些感觉不能澄清,在这种状态下,她说不清是生活给了思想压力还是思想在找生活的麻烦,不过这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着不能调和的冲突。事情就是这样,当一个女人的心里产生疑惑的时候,要想把这种情绪泯除,真不知要怎样的努力和怎样的事实才能把观念重新完好地树立起来,真不知道怎样的例证才能给她一个心满意足的结果。有的时候,由于心情复杂,一点小的情绪就会造成相当大的心里压力,给人窒息而难以挣脱,这时候就会想着得到一个异外的支点来平衡心灵的失重。
薛如丝接连着花了很多的时间来寻找这个她认为极有可能藏在思想的某个角落里的具有神奇力量的支点,不过人为的意志毕竟不是无坚不摧,何况当一个人的思想被某种原因困住的时候活性和敏锐就会被折扣,它因此能得到的反应也就显得迟钝了。加上有些局限不是人为的意志所能突破的,它的存在从一出现的那刻起就意味着是个坚固的壁垒,这是由于人性的弱点所决定,每一个人都会存在着自己难以逾越的缺陷,所以有时候正确地看待事情的得与失显得十分重要,它是一种自我作用力,能够使人性冷静,在它展现出魅力的时候,许多问题就会显得轻松,容易,甚至会在一种可爱的大度里迎刃而解。但是,获得它需要胸襟和理性,它们不是意识的直接载体,却可以帮助它彰显人性的伟岸,使得人在进行思想的时候显得大方而得体。
眼下,薛如丝几乎是陷在了一个思想的顽疾里,被一种不断侵袭而来的猜疑所打扰,陷在了心神不安里,虽然不是可惧的恐慌,却足以使她受到折磨一样的难过,往日的气量消光了。
在她经过方方面面的思考过后依然觉得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她开始认真地琢磨她的女友向她提出过的建议:跟踪。虽然她最初认为这种方式对她的形象是一种亵渎,它毕竟不是一种很光彩的行为,它有着对人性的否定,它是隐匿了目的的举止,它和光明正大充分地对立着,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她已经有了这种强烈的意识。
这时,她的同学的到来使她的心情稍微和缓了一步,她的得意似乎又迫不及待地从她的内心深处涌了出来,近些日子来一直困扰着她的彷徨与失落暂且被一种兴奋的情绪所掩盖。
在街道上那么异外地遇到柳青后,便把她带到了宫殿般精致、富丽的雪沁园。那个园子现在成了她身份的象征,也成了她美丽人生的象征,在她的观念里,它真像一个迷人的贝壳,它的四面释放出温柔的光辉,把她的朝思暮想都沐浴着。在它的氛围里,她认为完全可以过一种超过现实存在着的有些夸张了的生活,因此是一种非常优越的生活状态。
走进雪沁园,薛如丝从她的同学的表情里找到了她所需要的那种惊讶和难以置信的内心反应,这让她感到满足和快乐。物质生活的应有尽有已经使那个女人沉浸在对它们的巨大的喜爱里,并且因此感染了炫耀的思想,这种思想她曾经认为是庸俗的,现在却给她带来了多少美妙的瞬间与自我陶醉。
柳青进入园子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它的女主人感到心花怒放,她说,“好美啊,真是一处人间胜景,美丽的楼宇和繁荣的花草好像在竞争鲜妍,真是一边是能工巧匠的结晶,一边是天公作美的结果。”
薛如丝显得眉开眼笑,附和着,“它的确是一个美丽的居所。”她接下来又问道,“这些年来,你好吗,我们的同学都好吗?”她因为眷顾在爱情筑起的华丽围城里,这些年她对外界的事几乎是不闻不问。
柳青回答着,“走出校园的门槛后,我一直奔波忙碌到今天,为了自己的人生信念,我不能不这么做。有的时候真累,真想停下脚步,但是每当我下决心的时候前方招徕的声音又会使我精神振作,大概它就是使人勇往直前的力量。”她笑了,笑里有着苦涩的甜蜜,它是压力和希望同时存在的结果,接着说,“相对于你的幸福而言,我就显得寒伧和可怜啦,你的生活中绽放着不会凋谢的花团锦簇,我却只能在春天的时候匆匆拥有它们,也许,我一辈子都无法拥有你的生活,哪怕是短暂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