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丝饱含深情地说,“亲爱的母亲,可是你们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已经付出了太多的艰辛,我们怎能再把养育后一代人的担子交给你们扛着,在我的心愿里,我多么希望你们从此不再有操心和顾虑,过上轻松自在的日子,让那些有着压力的事情远离你们。”
蒋兰兰微笑着答道,“善良的女儿,可是你忘了我是一个母亲,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我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你们而独立地存在,那么人和人之间的爱不是了断了,亲人之间怎么能够这样冷漠呢?正是因为爱是无私的付出,所以一代又一代的人讴歌它。”
那个孩子却因为大人之间的谈话把他短暂地冷落在一边正枯燥且无聊,要知道,一颗童心只要有一瞬间找不到新鲜的感觉它就会感到乏味,因此他用一些难以辩别清楚的童语嚷着,有这样一句却十分明了,“我要吃花。”
“我们的孙儿要吃花呢。”蒋兰兰立即附和着,看着陈滔那副看着桌上的那个缀满花朵的大蛋糕垂涎的样子,她真是满心疼爱,连续地叫着,“好,吃花,就吃花!”
于是她们在唱了一支生日歌后就迅速地把蛋糕切开了,盛了大大的一块融合着大家的祝福与绮愿的蛋糕放到了陈滔的面前,那个早已有些馋了的孩子马上就动起手来,那种甜甜的香味对孩子而言是一种不能拒绝的诱惑。在天真无邪的年龄里,最能引起感觉上产生快感的就是甜味。在一阵轻松地咀嚼过后,陈滔用童稚的声音那么有心得地叫道,“真甜,甜蜜!”他接着就不知说什么了,但是那份认真和起劲的样子可以看出有着许多在他那个年龄还无法正常表达的内心欢快。
不过他的表情已经让旁边的人感到心花怒放了,蒋兰兰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说,“这个可爱的孩子啊,他已经会说甜蜜这个词了,这个词可以让我们感觉到他的聪明,有时候,一个音节就会代表许多美妙的东西,现在我深有体会。”
那个美丽的阿姨眉开眼笑地说,“我感到它是一种锋芒,一种未来的才华,虽然它只是一个美丽的词语,但是它的美丽代表着一种开始,一种美丽人生的开始,这是令人振奋的预兆。”
一个朋友插进来说道,“若干年后,他一定满腹学问,因为现在他就能够在生活中找到某些给人愉快的成份了,由此可见他的思想善于分辨,这真的是一种良好的开始。”
薛如丝无比幸福地看着他的儿子,他正在吮吸沾在嘴唇上的甜脂,说道,“一个孩子,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无心的,纵然说出来十分恰当和有新意,它也是那么偶然,其实,他还完全不懂得遣词造句,他的语言能力尚只是刚刚发育。”
“在这一点上,我倒觉得天资聪颖的孩子会有着先天的表现,哪怕它是一种忤逆和固执。”陈正之沉思着说,“从内心里说,我希望我的孙子成为一个天才,拥有博大的学问,为我们的家庭带来荣耀和光彩,实现上一代人没有完成的心愿。”
经理高兴地附和着,“我也一样希望他长大成人后很有能力,才华出众,为此,我正在打算为他延师授教,让他成长的每一天都能受到知识的熏陶与启迪。”
薛如丝这时目光闪烁地问道,有一种心灵的美丽正从她的双眼里折射出来,可以感觉到她的内心正被一些甜蜜的东西所滋润,“我的爱人,那你准备把孩子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哲学家,文学家,还是企业家,或者是其它方面的杰出人物?”
也许,世界上没有什么会比一个母亲关心她的孩子的事更细致入微了,那个母亲在感觉到她的孩子被众人宠爱着时,她成了最幸福的人,这种幸福和她已经得到的那些幸福似乎稍有不同,但它们是完好地融合着,她于是心情宁静而柔和,那么美美地任凭思想浮动。
经理还没有开口,他像是在思索着,陈正之说道,“在所有可以获得美名远扬的事业当中,我更喜欢我们的孙儿是一个文学家,把人性里最美的东西写出来,也把人性里最丑的东西写出来,是善的传扬,是恶的扼杀,让我们的社会更加和谐,美好,像曹雪芹,雨果,安徒生,成为人类灵魂的杰出工匠。”他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另外,贝多芬是伟大的演奏家,达芬奇是伟大的描摹者,当所有艺术达到一个意境的时候,与它同在的不朽的光辉就会完全是一种相同的魅力,价值也会等同。”
经理在思索过后说道,“当孩子的倾向表现出来的时候,我们再给予他与之相适应的启导,不过我不希望他成为一个企业家,我不希望他在利益地驱使下明争暗斗,在这种环境里一不小心就会被腐蚀,何况财富并不代表幸福,财富也并不代表满足,当人陷在这种观念里的时候,对它的渴求就会无休无止,而到最后却一无所获。”
“那么你会被腐蚀吗?”薛如丝问道。
“当然不会。”经理随心所欲地回答着。
坐在陈正之旁边的那个朋友这时煞有见识地说,“我认为要挑选一所一流的学校,把孩子从小就放在那个环境里,使他耳濡目染,这样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被知识陶冶,成长得绿意茸茸,把憧憬及时地抖向天空。”
美丽的阿姨反对了,发表了她的观点,“从小把孩子放在某一个特定的环境里,这样会使他受到拘束,甚至会影响到他的性格的健康,成长是一个自然地过程,我们只有在不违背自然次序的前提下增加他的知识和能力,否则,过早的压力与束缚谁也不能预料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不要以为孩子可以在我们的要求下千依百顺,其实,在他的个性受到阻碍的时候,他就会产生巨大的反抗意识,在这个过程中要么就是他倔强地胜利了,要么就是破坏了他的天性,但是不管哪一种情况都是发生了扭曲,它将会是一种不幸。”
那个朋友显然也在反对对方的观点,坚持道,“美丽的姑娘,如你所说,教育对我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了,如果只是任凭个性的自由发展而不加以修正,那么人的思想就会长得像野草一样蓬松杂芜,既然社会把教育当作一件人为的大事,我们就不能疏忽它的作用,破坏它的规则,否定它既定的方和圆。”
美丽的姑娘接着说,“我还是坚持应该给孩子更多的自由,应该拥有一个宽松的环境,我认为把孩子放置在某个特定的环境就好比把一棵树苗从深厚的土壤移栽到一个盆景,它会失去一种热爱蓝天的胸怀,从而削弱了某些人性的力量,变得沉默更多,保守更多,对性格地约束更多,我不认为这是一种更好的成长方式。”
为了不至于发生口角,薛如丝心怀感激地对他们说,“你们说得都有道理,这也是为什么教育是一门相当深奥的学问的原因,应该说,因材施教,个体的不同用来教育的方式也会迥然不同。”她努力地表现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以免让别人产生情绪上的影响,“我想,教育的环境过紧,过于严厉与苛刻,会让孩子产生过大的压力,过早地感觉到疲惫和厌倦,如果过于松弛,听之任之,他就会变得放纵,贪玩,不思进取,甚至懒惰,游手好闲,因此教育是一根拴系人的绳索,要紧也要松,做到张弛有度,并且根据人的性格的差异在紧和松的程度上也会截然不同。自觉性好的人就无需过于约束和看管,给他更自由发挥的空间以培养他的爱好,自制力差的人就必需有更多更好的管制,总之,一个品学兼优的青年与他所接受的教育方式是密切相关的,教育就是一柄美丽且锋利的斧子,斫去多余的,留下实用的。”
蒋兰兰眉开眼笑,高兴地赞道,“我的孙儿有一个如此知情的母亲,我感到真正地踏实,放心。”她那么喜欢地看着薛如丝,接着说,“孩子,从你的脚进入陈家的大门的那一天起,你的知书达理和美丽就被我深深地喜欢上了,陈家有你的存在,我感到十分安心。”
薛如丝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神色,那么红润,那么情切,说道,“我是陈家的女人,陈家的媳妇,我应该做好陈家女人的职责:相夫教子。我有一个现在说来还比较遥远愿望,它就是把我的孩子送到国外去,以便培养他适应陌生的环境的能力。有的时候,一种好的适应能力会帮助一个人去完成他的事业,适应能力强的人往往会意志坚强,在生活的挫折面前不屈不挠,不容易丧失信心。”
大家都赞同这个想法,之后陈正之补充说道,“中华民族拥有多少博大精深的学问,在这点上是任何其它民族所无法相媲美的,如果把孩子送到国外去是为了学习到一种技能,我不赞成,如果是为了培养他适应环境的能力,这是我所希望的,它将会有益于一个人在面对挑战与困难时能够冷静和敢于承受压力,为了增加它的韧性,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适当的更换环境会是一种好的方法,有利于他的视野发现新的东西,调节心态。”
蒋兰兰紧接着说,“这个建意我完全接受,虽然这样做会给我们带来离别的难受,但是我希望我的孙子在以后的人生中拥有一种开阔的视野,得到很好的适应能力,使他的思想认识不受限于某些狭隘与偏见。我想,在大海中较量过的人,他就会获得具有威慑的力量与镇定,在他的人生道路上也就会出手不凡。”
经理说道,“既然我们都认为到一个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环境里去会是一种有益的锻炼,那么在合适的时候我们就把孩子送到国外去,在这么多人热情地关怀里,他的成长将会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这时,众人的目光把孩子凝视的时候,他们意外地发现他已经在美丽的阿姨的怀里睡着了,他的右手还握着插蛋糕的叉子,从他安详的样子可以看出,他正在甜美的梦乡里,这样的年龄,是无论做了什么事也不会犯过错的年龄。
大家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薛如丝没有把她的儿子带回雪沁园,陈滔被他的奶奶带回了另一栋漂亮的房子。
回到雪沁园,薛如丝默无声息地徘徊了很久,她很幸福,也很快乐,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那么地美,那么地亲切,这真是一个令她陶醉的地方,她对自己地选择感到那么地满意和庆幸。
她那么甜蜜地说,“现在的生活比我想象中的样子更迷人,更和谐,更顺心如意,看来宽裕也并不是腐化生活的诱饵,至少我相信人性里的诚实是存在着的,现在,我完全有理由生活得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