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河北岸的上党
当元子攸和众臣子在商议要事之时,来了一名让众人畏惧的不速之客。
“微臣尔朱荣参见圣上。”尔朱荣进殿后,单膝跪地的拱手道。
“平身。”
“谢圣上。”
尔朱荣起身后,再猛然跪地说道:“微臣救驾来迟,望请圣上降罪。”
元子攸淡然的道:“此事不怪大都督,即便当时大都督挥军救援也是来不及,况且…”
元子攸接着严肃的暗示道:“梁军之所以能这么轻易的攻入洛阳,是因为虎牢关将领尔朱世隆弃关逃脱,以致梁军才会不费吹灰之力轻取洛阳,而听说…尔朱世隆弃关之后,就往并州跑了,这事…不知道大都督有何看法?”
被戳破阴谋的尔朱荣,缓缓站起身子,冷酷的望着殿堂上的元子攸,而元子攸见尔朱荣怒杀的眼神,顿时冷意袭背、寒毛直竖,不禁心生畏怯,坐立难安。
虽然事前,苏让已为元子攸筑起了一道心墙,要元子攸面对尔朱荣和穆绍的时候,其态度要更为强硬,否则很容易在论事谋权之时,被尔朱荣及穆绍给牵着鼻子走,但…事前再多的心理建设,却不及尔朱荣的一个眼神,他那凌厉且的目光,直穿元子攸的心防,将苏让好不容易所设起的层层心墙,瞬间给刺穿。
尔朱荣突然平稳的开口道:“尔朱世隆弃关而逃,确实是罪无可赦,这一点也令微臣难以接受,所以微臣已先命人将他擒下……来人啊!”
“是!”身旁的两名士兵喊道。
尔朱荣冷然道:“把尔朱世隆给我押进来。”
“是!”
士兵出去后,便押着尔朱世隆进殿,并将他压跪在殿堂之下。
看着尔朱世隆已被绳子捆绑起来,并安排在殿外准备让尔朱荣宣入,这时在一旁的苏让,心中骤然有些想法…
“这是已经安排好的吧!尔朱荣知道,圣上一定会以尔朱世隆一事来责问他,所以他才会事先将尔朱世隆给绑起来。”
尔朱荣走到尔朱世隆的身旁斥责道:“身为守关将领,不但没克尽忠职的镇守虎牢关,反而弃关不顾,擅自带兵潜逃,让梁军轻易的攻克洛阳皇城,对此…你有什么要辩解的?”
尔朱世隆低头道:“没…没有。”
尔朱荣淡然的道:“战前临阵脱逃,理当死罪,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是!”两旁的士兵拱手道。
尔朱世隆震惊的望着尔朱荣道:“堂…堂哥…”
穆绍赶紧站出来阻止道:“慢着!启禀圣上,尔朱世隆罪虽至死,但微臣以为,在这个关键时刻,更不应该杀尔朱世隆才是。”
元子攸皱眉问道:“关键时刻?什么意思?”
穆绍拱手说明道:“圣上,大都督此次不只是单身前来迎接圣上,还将晋阳城的“三十万大军移防上党”…”说到三十万大军之时,穆绍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并以轻蔑的眼神望着元子攸,似在暗示着什么。
穆绍接着嘴角微扬的笑道:“…以准备挥军夺回洛阳城。”
元子攸吞了个口水,双眉微蹙的道:“三十万大军…移防上党…”
尔朱荣用着冷酷的眼神望着元子攸,拱手道:“是的!微臣的三十万大军,已驻扎在城门之外,等侯号令。”
元子攸不安的喃喃自语道:“等侯…号令…”
穆绍继续说道:“大战来临之际,我军正缺少领导将领,而尔朱世隆也是我军不可多得的将材,若圣上能念其先前之功勋成就,令尔朱世隆带罪立功,定会比斩了他,更其有价值。”
李神俊嘲讽笑道:“是啊!尔朱世隆将军,还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材啊!像他这样弃战而降的将领,真的是少见啊!”
杨昱侧目横视的瞄着尔朱世隆,附和道:“我军缺的,是能够领导军队的将材,而不是还没开战就逃跑的将领。”
高道穆点头认同道:“没错!胜败本为兵家常事,但…未战先逃,确实是不可原谅。”
穆绍双手摆于腰后的侃侃而道:“陈庆之从睢阳城开始,到荥阳城这段期间,每一个守城将领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会如何挡下梁军,以及如何杀了陈庆之,但现在…陈庆之不但还活着,他的部队也几乎毫无损伤,而当初那些自以为是的将领呢?那些无坚不摧的城池呢?”
杨昱不奈烦的问道:“你说的这些话,跟尔朱世隆有什么关系?”
穆绍理直气状的道:“若没人可以挡下陈庆之的话,那与其再损耗兵力,何不将战力保存起来,以备来日再战。”
鲁安不可置信的气愤道:“荒谬!这是什么理由?什么叫“以备来日再战”?来日再战的意思…是要为圣上而战?还是为谁而战?”鲁安将眼神瞄向尔朱荣,暗示着尔朱荣想弑君夺位。
杨昱不屑的怒道:“虎牢关的背后,就是我大魏的洛阳皇城,所以意味着镇守虎牢关的将领,即便是战到一兵一卒,也不该先行撤退!即便要撤退,也应该是往洛阳城退,在确保圣上的安全之后,才能正式的退兵,向这种将自己性命安危摆放在圣上前面的将领,理应斩无赦。”
穆绍瞄着杨昱冷笑道:“杨将军动不动就要战到一兵一卒,誓死如归的态度虽然是好,但看了杨将军和鲁安将军的荥阳城之战,就能知道…两位将军也只是会一昧的夸大其辞、有勇无谋啊!”
“你…”杨昱气愤的指着穆绍。
鲁安冷哼道:“哼!荥阳城一战,造成兵力损失最为严重的,好像不是我们两个。”
穆绍不屑的笑道:“造成兵力损失最为严重的,确实不是二位,但…鲁安将军,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在荥阳城落陷之后,就弃城而逃,也没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啊!”
鲁安激动的解释道:“当时荥阳城的情况又和虎牢关不一样,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穆绍不以为意的拱手禀道:“启禀圣上,臣以为…何不暂时除去尔朱世隆的将军位阶,并安排于部队先锋之位,以令其戴罪立功、将功折罪,其主要不仅能彰显圣上皇恩,更能激励底下的将士们,并让他们知道大战在即,万众一心…”
元子攸眼神飘忽不定的道:“但…若只是降其位阶…”
穆绍接续插话说道:“圣上,容臣斗胆说一句,或许杀一人,可以震慑千万人,但若能赦免一人,定能让天下人…”
“折服于圣上啊!”
“好像也有道理。”、“嗯…确实如此啊!”、“这么说好像也是没错!”、“是啊!是啊!”底下的大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似乎大部份的人都同意着穆绍的说法。
心中忐忑不安的元子攸,时不时的瞄向一旁的尔朱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道:“这…虽然这么说是有些道理,但…”
穆绍拱手追问道:“圣上还有什么顾虑吗?”
元子攸虽然很想藉此次事件来杀了尔朱世隆,以铲其尔朱荣的党羽,但尔朱荣却已用三十万的兵力向元子攸暗示,若真的斩了尔朱世隆,难保尔朱荣会命三十万大军攻入城内。
元子攸神色凝重的吞吞吐吐道:“朕…朕…”
这时,苏让站了出来,沉稳的望着元子攸拱手笑道:“启禀圣上,司空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微臣也反对杀尔朱世隆。”
“苏让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先褒后贬,这次不知道又要说什么了。”穆绍怒瞪着苏让,心中不悦的想着。
苏让接续的道:“但是…臣以为,赦免,并不是就不需要惩处……降阶,也不是就得要安排在部队前锋之位……而要带罪立功的办法也有很多种,在战场上杀敌,只是其中一个方法而已。”,苏让的眼色和及时的提醒,已经在短短的几句话里,告知了元子攸处理的办法。
听到苏让的提点,元子攸松了一口气,欣然的点头道:“嗯…苏让说的没错。”
元子攸神态转为严肃的道:“尔朱世隆身为虎牢关将领,却弃关潜兵私逃,以致使梁军攻入洛阳,夺我大魏皇城,此些罪行本当处以斩首之刑,但念其先前的功勋成就,朕此次便特赦于你,免你于斩首之刑。”
尔朱世隆轻吐了一口气,赶紧的磕头谢道:“罪将,叩谢圣上皇恩。”
元子攸和苏让两人对眼了一下,接着再道:“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从即日起,降你为步卒并发配幽州边境,你就好好的去幽州防守柔然和勿吉吧!”
尔朱世隆讶然的道:“幽州…这…圣上…”
元子攸不客气的道:“你这么怕死,朕怎么可能还让你成为步骑先锋呢?只怕…两军尚未交战,你已又带兵遣逃,让你去守幽州,已经算是朕给你的天恩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尔朱世隆瞄了尔朱荣一眼本想向他求救,但见尔朱荣并不理会他,便低着头沮丧的道:“罪…罪将,叩谢圣上…天恩。”说完后,尔朱世隆准备起身离开。
“慢着…”元子攸张手喊道。
方才受穆绍和尔朱荣气的元子攸,其实很想对尔朱世隆发泄心头之怒,但又碍于对尔朱荣的畏惧,所以欲言又止。
直至元子攸看到尔朱荣,头也不回的直视前方,似乎想和尔朱世隆离清关系,于是便再说道:“朕猜想…对你而言,被处以降职和调发其他单位,你应该早就心理有底了吧!”
看着尔朱世隆低头未回话,尔朱荣也没有任何反应,元子攸再严厉的道:“为了让你更紧记此次教训,朕觉得这样的处罚是不够的,所以…来人啊!把他拖出去,杖打五十!”
“是!”一旁的士兵喊道后,便将尔朱世隆架出殿外。
事已至此,元子攸不顾一切的将心中怨愤,一次发泄道:“朕要世人知道,朕可以赐予皇恩给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但…只要叛我大魏者…”
“决不宽待!”话说完,元子攸的眼神,刚好停落在尔朱荣身上,而尔朱荣也不避讳的直视着元子攸,两人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底下却隐藏着险恶、汹涌的暗潮。
“杖打五十!堂…堂哥…堂哥…”尔朱世隆直喊着尔朱荣,希望尔朱荣能出来为他说话,但尔朱荣只是冷冷的转身背对,完全不想理会他。
而身旁属于元子攸这一派的大臣,杨昱、鲁安、高道穆、李神俊等人,皆以幸灾乐祸的心情,看着尔朱世隆被士兵拖出去。
元子攸将内心的不满当众宣泄后,方才紧张、害怕的感觉已不复存在,且在尔朱荣和穆绍面前杖罚尔朱世隆,心中自是有些得意,但看了看尔朱荣不苛言笑的神情,元子攸马上收了收神,以免真的触怒了尔朱荣。
和刚刚相比,元子攸感觉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紧张,也不再慌乱,可能是因为有苏让在一旁的协助他,让他像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不仅镇住了心底不安的因素,更令他重拾了信心及威严,而且元子攸知道,当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苏让定会适时的为他站出,并给予他最坚毅的支持和扫荡这些恶人的力量。
“只要按照着苏让跟我说的剧本走,就一定能引尔朱荣上钩!”元子攸胸有成竹的想着。
“圣上,微臣此次前来,最主要…是要迎请圣上到晋阳城。”尔朱荣若无其事的拱手说道,彷佛刚刚所发生的事情,皆和他没有任何关联。
元子攸照着先前苏让所教他的理由说道:“朕觉得没此必要,因为在这里,便可提供朕所需的一切,所以感谢大督都的好意,朕留在上党即可。”
尔朱荣解释道:“圣上有所不知,此次挥师南征,上党离双方交战的位置较为接近,若陈庆之知道圣上在此,微臣怕陈庆之会趁我军攻洛之时偷袭上党,或是安插暗桩至上党做乱,如此…圣上的安危便会引响到这场战役的胜败…”
尔朱荣继续道:“若圣上若能移驾至晋阳城,不仅能远离战场,防止祸事发生,晋阳城严密的守卫,又能确保圣上平安,微臣以为…以目前处境,没有比晋阳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元子攸浅浅的微笑道:“正好,大督都讲到今天要谈论的重点了,接下来的梁魏之战,令朕一直在考虑一件事,而在上党的这几日,朕经过反覆的思考之后,已决议…”
“朕要…亲率兵马南下攻洛。”元子攸坚毅的道。
“这…这太危险了吧!”、“圣上要亲自带兵!”、“我觉得不好吧!”、“怎么可以让圣上亲临战场呢?”、“我们得劝劝圣上啊!”惊讶的群臣们,在底下议论纷纷着。
李神俊拱手劝谏道:“圣上,战场上变化莫测,只要一个步骤没安排好,一个计策出状况,为将者都有可能会遭遇到生命危险啊!”
高道穆拱手附和道:“没错!如果圣上亲临战场,只会给那些…”说到这,高道穆斜眼瞄着一旁的尔朱荣,接续道…
“想对圣上不利之人一个机会啊!还望请圣上三思。”
“对啊!梁军一定会派刺客刺杀圣上的。”、“梁军都是一些卑鄙的小人啊!”、“战场太乱了,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嗯!说得对!”底下的群臣,皆不安的谈论道。
元子攸故作自责道:“洛阳城会被梁军攻下,朕也该付起一半的责任,因为…若连自己的皇城宫殿都无法保护好的话,朕又要如何去扞卫一个国家。”
苏让躬身作揖的认同道:“我大魏有圣上这般明主,乃天下之幸也。”
李神俊和高道穆等人,见苏让不但不反对,反而拱手赞同,皆莫名的望着他看。
“这苏让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膏药了?”李神俊皱眉的看着苏让。
“他怎么老是做一些令人摸不着头绪的事!”杨昱斜眼瞄着苏让。
“莫非…苏让又帮圣上出了什么主意吗?”高道穆大惑不解的想着。
“苏让这家伙老是神神秘秘的,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倒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鲁安有些忧心的想着。
元子攸接续的道:“所以…希望大督都协助朕,和朕一起击退梁军,并夺回洛阳。”
尔朱荣严肃的拱手说道:“圣上,微臣认为…”
元子攸张手插话道:“请大督都不要误会,兵权…当然仍是属于大督都的,只是朕…想亲手拿回洛阳城,因为唯有如此,才能昭告天下,让那些想并吞我魏国的强敌知道,我大魏…决不会任人宰割。”
尔朱荣微微的一笑后,欣然的拱手道:“微臣必当尽全力辅助圣上,助圣上击退梁军。”
元子攸欣然的大笑道:“好!有大督都领军,在这天下间,朕已不畏惧任何敌人。”
“诸位爱卿,如今大战在即,朕希望全体上下一心,暂时抛开个人已见,将矛头一致对外,打倒我们共同的敌人。”元子攸激动的说道。
众臣拱手回应道:“微臣领命。”
之后,元子攸继续对众臣们心战喊话,一方面要向众人展示他身为皇帝的威信一扫之前懦弱的形象,并让大家知道,他想要亲上战线的决心,而另一方面则是要告知尔朱荣,他除了要向梁国开战之外,也向他正式的宣战。
朝会就在一阵激切的喊话之后结束,结束朝会后,大臣们便各自离去,而这时在殿外,穆绍叫住准备回城外大营的尔朱荣。
穆绍不解的问道:“大督都,方才在殿上,圣上想要亲征梁军的目的究竟为何?难不成…真的只想夺回洛阳而已吗?”
尔朱荣冷笑了一下道:“司空大人,不会是第一天认识圣上吧!以他那懦弱的个性,怎么可能会想要亲率军队打战?”
穆绍皱眉问道:“若非如此,难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尔朱荣断然的道:“当然!率军亲征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夺我的…”
“兵权!”
穆绍讶然的道:“什么?但现在军队还是归您统驭啊!他要怎么夺您兵权?”
尔朱荣沉稳的道:“我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夺我兵权,但可以肯定的事,在他背后…一定有人在教他。”
穆绍点头道:“嗯!我猜也是,而且…我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
尔朱荣淡然的道:“他叫苏让,是吧!”
穆绍愕然的道:“喔!大督都也注意到了吗?”
尔朱荣不屑的道:“相信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穆绍心怀不轨的问道:“那…大督都,是否要找人将他…”
“不用!我刚好缺一个对手,懦弱的元子攸让我觉得非常无趣,况且…”尔朱荣摇头插话道。
尔朱荣托着下巴,傲然的道:“他还不够资格让我动手杀他…”
“只希望这个苏让…”
“不会令我太失望。”
四姑娘山脉
拉巴兴索带着林云踪等人,来到一处半山腰中,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林深处,有着约十公尺高,宽五公尺的不规则山洞,从外表看来,就只不过是一个较大的山洞而已,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行动不便的夏柔矜,被林云踪背在身后,意识有些不清晰的道:“林公子…我们到了吗?”
林云踪点头道:“嗯!眼前这个山洞,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吧!”
林云踪关心的问道:“现在有没有比较好多了?你的烧退了吗?”
躺靠在林云踪肩上的夏柔矜,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虚弱的道:“林公子,真的很抱歉…让你背着柔矜走这么长的路,接下来…柔矜…自己走就可以了。”
林云踪挑眉笑道:“我背人的技术有这么差吗?让你迫不及待的想下来走啊!”
夏柔矜有气无力的认真说道:“不是啦!柔矜…是怕你会累,更何况…柔矜已经休息很久了,可以…自己用走的了。”
林云踪笑道:“呵…跟你开玩笑的啦!才走个半天路而已,哪有这么容易累啊!放心吧!你这么瘦,就算让再背你走个一天都不是问题。”
夏柔矜怀疑的道:“但是…”
林云踪不以为意的笑道:“放心放心,不会累的。”
“呼…但说实在的,背久了还是会累的,尤其一直在走山路,唉!真想直接使用狂神护符,这样就可以直接在这片山林石地上飞奔了。”林云踪一边小口喘着气,一边在心里想着。
拉巴兴索指着山洞道:“各位,相传有着“琉璃珠”的山洞,就是这里了。”
独孤如愿打量着山洞道:“这就是传言里,有着妖怪的山洞啊!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啊!”
拉巴兴索不屑的道:“哼!若这么简单就被你这个剥罗子给看出来的话,那它就不奇特了。”
独孤如愿双臂环胸的道:“嗯!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
独孤如愿忽然双眉微蹙的回头问道:“喂!我看你叫我“剥罗子”越叫越顺口啊!到底“剥罗子”是什么意思啊?”
在一旁的宇文泰淡然的道:“在他们部族的语言里,“剥罗子”就是指“不讲道理的人””
独孤如愿双手一摊讶异的道:“啊?我不讲“道理”?我何时不讲“道理”了?我超爱讲“道理”的啊!”
林云踪翻着白眼解释道:“他们所谓“不讲道理的人”,和你这个“爱讲大道理的人”,是两码子的事,请不要混为一谈。”
独孤如愿皱眉不解道:“啊?”
宇文泰补充说明道:“他们认为,我们中原人总是为了权利及利益,不分青红皂白的剥夺别人的土地或资源,所以…才会说我们是“不讲道理的人””
拉巴兴索不悦的点头道:“没错!”
独孤如愿摸着下巴,一脸恍然大悟的道:“喔!我就知道,“剥罗子”不是什么好话。”
爱讲道理独孤如愿,忍不住又开始分析道:“其实,我们中原人并不是不讲道理,而是…”
“嘘!安静!”宇文泰张手阻止道。
独孤如愿张着大眼道:“哇!我都还没开始讲,你就不让我说了,起码也先听我说一下前头嘛!”
宇文泰白了独孤如愿一眼,严肃的挥手道:“先不要说话,你们仔细听!”
经过宇文泰的提醒后,不知从何开始,众人所处的树林里顿时无风无息、寂静无声,就连叶子掉落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清楚的听见“嚓!”,犹如周遭围着一堵无形的墙,将这块区域给笼罩、遮蔽住了,使得在里面的人彷佛和外界完全隔离。
独孤如愿故意的问道:“听什么?都没声音是要听什么?”
拉巴兴索讶然的道:“好静啊!怎么会这么安静?我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况。”
宇文泰问道:“从没遇到?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吗?”
拉巴兴索点头道:“是啊!之前都只是经过树林的外围,进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
林云踪想了一下道:“我记得…刚在进入树林的时候,还有虫鸣鸟叫声,但现在怎么会全然消失了。”
宇文泰另有所感的道:“不!或许声音不是消失了,而是…”
独孤如愿好奇的急问道:“而是什么?”
宇文泰望着周遭,有些忧虑的道:“而是…那些虫儿、鸟儿以及森林里的动物都知道,这个山洞…”
“是不能靠近的。”
独孤如愿双臂环胸的轻松道:“黑獭,你会不会讲的太玄了,虽然这附近是静的出奇,但也不代表洞内有什么骇人之物啊!放轻松一点!”
宇文泰严肃的道:“若你看过神兽军的“兽兵”之后,你就会知道…在这世界上,没你想像中的这么小,你没看到的东西,不代表就不存在。”
独孤如愿无奈的拨着长发笑道:“唉!真受不了,算了…反正洞内有没有什么骇人之物,进去一看就知道了!”
林云踪点头感谢道:“拉巴兄弟,谢谢你的带路,接下来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拉巴兴索讶异的道:“啊!不用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
夏柔矜虚弱的微笑道:“谢谢拉巴公子的好意,但…里面的东西,连我们都无法预料,所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林云踪回头关心道:“柔矜你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等等若真的有状况的话再叫你。”
夏柔矜望着眼前的山洞,不安的皱眉道:“这山洞里所发出来的阵阵寒意,让柔矜不禁毛骨悚然,在这种情况下,柔矜已经睡不着了。”
独孤如愿双臂环胸的走到洞口前道:“寒意?虽然我没感觉到什么寒意?但这个气氛,确实还蛮诡异的。”
林云踪笑道:“拉巴兄弟,你回去后,再劳烦你帮我向拓跋大哥说声谢谢,雷克斯若能平安回去,定会再找拓跋大哥饮上一杯。”
拉巴兴索叹了一叹,便拱手道“唉…好吧!那请雷兄弟多多保重了,我和头人会准备好青稞老酒等你回来喝的。”
林云踪点头笑道:“嗯!谢谢你,也请你保重。”
拉巴兴索对宇文泰和独孤如愿拱手道“两位,雷兄弟就麻烦你们了。”
独孤如愿自我嘲讽的笑道:“放心!我们剥罗子别的不会,就最会掠夺了,不管是什么怪洞穴,还是妖怪的,都难不倒我们,你就安心的等我们拿生命之水回去吧!”
宇文泰瞪了独孤如愿一眼,再拱手说道:“胡说八道,拉巴兄弟别听他乱扯,这次旅程,受你们党项羌族照顾了。”
拉巴兴索欣然的大笑道:“哈哈哈…两位也是气度不凡啊!嗯!拉巴兴索会和头人,等待各位平安归来的。”
拉巴兴索再严肃的拱手说道:“各位保重了!”
“保重!”众人拱手离别道后,拉巴兴索便先行离开。
宇文泰点起了火炬,传给独孤如愿和在林云踪背上的夏柔矜,四个人便依序进入洞内。
未知的山洞内
“这个山洞,和先前的僵人洞大不相同,这若大的洞穴,让人宛如置身在一间没光源的房子里,完全不像是在山洞之中,而且里面的空气不仅通风流畅,也没有任何血腥、潮湿或腐臭的味道,向这样的地方…会有妖怪吗?”林云踪左右张望着洞内环境。
走在最后一个的独孤如愿,回头往洞口处看了一下,发觉已看不到刚才走进来的出口,于是便发着牢骚道:“我们至少有走了半里之远了吧!怎么还是没看到什么“琉璃珠”?”
独孤如愿见其他人不理会他,于是便喃喃地念道:“传言之所以为传言…就是村口的老王夸张的乱讲一遍后,传给了老李,老李又再多加了一点神话故事后,再传给老张,老张又加了隔壁老陈说的梦话和自己天马行空的故事后…就变成我们常听到的传言啦!”
林云踪翻着白眼道:“你只要说一句“加油添醋”就好啦!为什么你可以讲成一大串有的没的故事,你不觉得累吗?”
独孤如愿双手一摊的笑道:“你不觉得这样比较生动吗?”
林云踪无奈的摇头道:“真是败给你了!”
突然,夏柔矜在林云踪的耳边小声说道:“林公子,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了…”
“沙沙沙…”
林云踪严肃的问道:“在哪个方向?”
走在第一个的宇文泰,赶紧回头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夏柔矜手拿火炬指着右上方的石壁道:“那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跑…不…是爬过去了…”,宇文泰和独孤如愿皆将手中的火炬,照向夏柔矜所指的方位,并安静的看着。
“沙沙沙…”
“为什么我感觉声音…是从我的背后传出来的。”独孤如愿回头望着一片黑压压的洞穴道。
林云踪则望向左手边漆黑的石壁,并努力的看着道:“我是看到左边的墙壁有东西在动。”
宇文泰则继续往右上方看着,不确定的猜测道:“是蝙蝠吧!会在这么高的地方应该是蝙蝠吧!”
夏柔矜吞了个口水,不安的道:“真的是…是蝙蝠吗?”
“沙沙沙…”
“柔矜,你先下来一下,然后把我的剑给我。”林云踪慢慢的把背上的夏柔矜放下来。
夏柔矜将暂时系于她背上的雷神剑卸下,并拿给林云踪道:“林公子你的剑。”
林云踪接下雷神剑后,继续试着感应雷神剑的力量,但雷神剑仍如冰冷的无底洞般,将林云踪的请求,丢入那万丈的深渊之中。
“可恶!为什么我一直没办法使用雷神剑之力啊!”失去曾经赖以为生的工具,林云踪渐渐焦虑了起来。
“狂神护符的力量只能维持十分钟,所以我只能在关键的时刻用,但麻烦的事…那关键的十分钟,真的很难去判定啊!”林云踪心中越来越是忐忑不安。
“沙沙沙…”
独孤如愿拿着火炬照着后方,慢慢的往林云踪的身旁退步道:“尴尬了…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此时林云踪四人已是背靠背站着,并努力的往各自的方向看去,心中仍期望自己那可怕的想法是错的。
“唧唧唧…”
虚弱的夏柔矜抚着腹伤说道:“那听起来…好像…真的是蝙蝠的声音喔!”
宇文泰举起手中银枪,紧张的问道:“独孤如愿,你现在还是相信这里的故事…只是“传言”的吗?”
独孤如愿已拿起右手剑鞘,蓄势待发的道:“我不知道现在该信什么,我只知道…蝙蝠是不会这样围攻人的,而且…我方才看到的那个影子,对蝙蝠而言…那也太大了吧!”
“现在要用狂神护符的力量了吗?还是要等一下再用?或许…真的是蝙蝠而已吧!但如果不是蝙蝠呢?还是先用好了!但…若现在用了,下次还想再使用狂神护符的话,就必须要等半天之后了…可恶!倒底要不要用?”林云踪已焦躁的不知所措。
就在四个人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些未知的敌人之时,在他们眼前的黑影,已渐渐的显现出来。
当眼前黑影,慢慢走近他们的光源,忽然间,在他们每个人的面前,皆浮出了数十颗发着彩光的珠子。
林云踪赞叹的说道:“这就是…“琉璃珠”吗?”
当火炬的光亮照射到琉璃珠后,不仅映照出七彩缤纷的色泽,也使得每颗琉璃珠犹如晶莹剔透的水钻般,洁瑕无疵、光艳夺目,尤其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更会让人不自觉得,直盯着那梦幻般的珍宝银石。
正当众人被那眼前的珍宝给引吸住了目光、卸下了防备,片刻之间,莫名的危机已悄悄来袭。
此时,一个莫名的声音在心中骤然响起…
“笨蛋,你在蠢什么啊!哪有珠子会浮在半空之中的!”
雷克斯身影在眼前即时闪过,林云踪在眨眼之间,猛然惊醒。
“雷克斯!呃…对啊!这…这不会是什么“琉璃珠”吧!”回神的林云踪已察觉到不太对劲,于是赶紧夺下宇文泰手中的火炬“啪!”,并往上方一抛。
“霍…霍…霍…”随着旋转的火炬抛向空中,打乱了原本的光线视角,更照亮了洞内其他阴暗的部份。
当看到方才被遮蔽的阴暗处,宇文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颊微微抽动、背脊发凉的道:“该…该死!”
被吓傻的夏柔矜,则不敢置信的道:“那些…“琉璃珠”…是…眼睛!”
“哇!哪来这么大的蜘蛛啊!”
独孤如愿突然发毛的狂吼一声,惊动了周围所有的“琉璃珠”,就在抛向半空中的火炬掉落在地的时候“啪!啪!啪!”…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刹时,周遭近约二十只如人体一般大小的大型蜘蛛,从四面八方急扑过来,一拥而上。
独孤如愿吓的呢喃道…
“我相信…我相信“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