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大刀的幪面人,将左脚踩在倒卧于地的夏柔矜身上,冷笑道:“杀了我?哼!谁会先死还不知道?”
拿大刀的幪面人才刚笑完,“飒!飒!”两把三寸长的飞刀,从林云踪身后极速袭来,转眼间,已插在拿大刀幪面人的左大腿和小腿上“嚓!嚓!”
而那两把飞刀劲力之大,使之刀尖穿肉刺骨,且后续的强劲还将他的左腿顺势往后带起,使拿大刀的幪面人一个没防备,便整个人往前一扑,趴倒在地。
因为发生的时间太快,当拿大刀的幪面人还在莫名想着,他的左腿是被什么东西打的时候,“飒!飒!”另八道飞刀已在同一时间又从同一位置射出,只听到风声呼啸而过,身旁已又倒了八名伙伴,而那八个人的头上,皆插着相同的三寸飞刀。
“喂!你在干嘛?”、“他又拿出飞刀了!”、“快杀了他!”林云踪身后的幪面人,一阵惊慌的吆喝着。
在林云踪后方,一名身形较为精瘦的幪面人,双臂往上一举“飒飒!”,再迅速的往下交叉一掷“飒飒!”,四道四道的飞刀往左右两侧高速掠去,就在呼喊声此起彼落之时,地上又倒下了八名幪面人,而在掷完最后一刀,他便将双手从腰际背后抽出两把匕首,随即箭步一踏,便杀向拿大刀的幪面人。
虽然身旁有十名幪面人已陆续向前压制,但他轻盈的身手举步生风,形影如浮云般飘渺不定,动作似流水般平和柔顺,一个身法招式紧接着另一步伐走位,不仅迅速到位且还流畅自然,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自在的穿梭在人群之中,而不受到任何伤害。
而那两把反握的匕首皆藏于双臂之后,只有在接近敌人的一刹那,才能隐约看到,他那暗藏于后的臂刃之光,而在抬手挥臂的同时,看似无害的动作,却是致命攻击,彷佛是隐于恶狼口中的利牙,只在发动攻击的那一刻,才会显露出它蛰伏已久的利器。
“唰~唰~唰~”当身旁又倒下了五名幪面人,此时的他已快速冲出众人对他的包围网,杀向倒卧在地的拿大刀幪面人。
“哒哒哒~”眼看周围的幪面人都往中间聚集而来,为了不让自己再次陷进被包围的困境,于是将反握的两把匕首转正,右脚往地上重踏一步“啪!”,朝着他早已锁定的目标交错掷出“飒!飒!”
随着拿大刀的幪面人从地上爬起,那两把被掷出的飞旋匕首,正好迎面而来,在他还来不及举起手中的大刀抵挡之时,一把快剑立即从他身边刺出护驾“当!”,挡下了第一把匕首,手腕一转剑身呈上下直立,之后锋面向左一剔“当!”,再拨开了第二把匕首。
这时一名拿剑的幪面人,已火速挡在拿大刀的幪面人身前护卫着他。
拿大刀的幪面人忍着痛楚,拔出插在脚上,形状像似尖长的雨滴型飞刀,当他再望向地上被弹开的匕首后,便举起手中大刀,跛着腿不悦的指着道:“会拿这种飞刀作为暗器并以匕首当武器…我知道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陆守!”
陆守把幪面的头套脱下后丢在地上,并将双手往怀里一掏,各拿出四把飞刀,冷酷的对着拿剑的幪面人道:“我一定要杀他…你有本事…”
“再挡挡看…”
听到此话,拿剑的幪面人并未退却,仍站在原地备战,准备再接下陆守的招式。
拿大刀的幪面人讶然的问道:“你不是杨昱的手下吗?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我的部队里?”
陆守身怕拖累杨昱,便顿了顿冷道:“想要杀你…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杨大人无关…”
拿大刀的幪面人愤怒道:“我的任务是魏国指派给我的,你敢阻挠我就是和魏国对立,就是叛国!到时司空大人怪罪下来,连你的主子杨昱都跑不掉!”
“将军…”拿剑的幪面人觉得他透露的太多,便小声的制止道。
拿大刀的幪面人气的也将头套脱下,指着大骂道:“怕什么?这里剩一个快死的小妞和另一个跟废物没两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陆守站起弓步,双手各持四把飞刀交叉于胸,望着倒在地上的夏柔矜冷然道:“侯景,你敢伤她…”
“就要有必死的觉悟…”
侯景将大刀扛在肩上,跛着腿站往一旁不屑的道:“一定是杨昱派你来混进我的队伍,想打探我们来此要做什么?对吧!”
侯景继续的揶揄笑道:“只不过…你居然为了一个小妞就曝露出你的身份,实在是太愚蠢了,只是没想到…杨昱的手下尽是一些没用的蠢货,也难怪他使终斗不过司空大人了。”,侯景在说话的时候,其余的幪面人正慢慢的一步步逼近陆守。
陆守眼珠子左右瞄了一下,发觉侯景只是在拖延时间,便冷哼道:“这些话…留你百日后…再托梦跟穆绍说吧!”话语刚断,陆守猛然跳向一旁的大树,左脚踏在树上垫了一步,紧接着右脚重踩树干借力往上一跃,手中八支飞刀便往侯景身旁的八个方向撒落而去“飒飒飒~”
“肃雨八方!”
阳光在透过茂盛的枝叶,如同一道道直射而下的光柱,不仅照亮了陆守更照亮了凌空而飞的八只飞刀,只见飞刀在那光耀之下,发出淡蓝色的闪烁光芒,犹如八道从空中滴落的雨水,高速射下。
在这七个幪面人当中,有人以为可以闪躲的掉,而有人却以为可以挡下陆守的飞刀,就在错误的判断之下,弹指间,七个人的胸膛,已纷纷被飞刃轻而易举的贯穿,插落到他们背后的草地上“唰~唰~唰~”
而第八个拿剑的幪面人反而并未躲避,也不抵挡,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左脚往后退了一步、侧身微前一站,右手快剑即刻闪出“当当!”
只看到他剑一出随即收回剑鞘,顿时,迎面而来的飞刀居然停留在方才出剑相击的半空之中,直至一个眨眼后,半空中的飞刀才垂直掉落在地。
拿剑的幪面人举起剑鞘转了三圈半后,顺势往地上一插,右掌轻放在剑柄上,左手则拉了拉衣领整理着服装,很明显的是在向陆守宣战、挑衅。
“居然一瞬间击出两剑!嗯…那快剑…和镶着金边的黑实剑鞘…”心知遇到厉害的人物,陆守在半空中脚踏另一株大树,转身向前扫出他身上的最后一支飞刀…
“有本事就再挡…”
“穿心坠!”在飞刀出手之际,陆守手腕由内而外旋出,再搭配姆指、食指和中指的三指劲力,使这最后一刀以螺旋的方式前进,直射侯景“飒!”
当螺旋飞刀袭来的一刻,拿剑的幪面人起了左脚,往前踢向插在草地上的剑鞘,因连日来的大雨,使得地上泥土湿软松散,剑鞘很轻易的就能插入三寸深的湿软草地,故在被踢起的瞬间,便翻着地上的泥泞和野草翩翩扬起。
同时间,螺旋飞刀正好穿入这扬起的满天泥沙之中,而拿剑的幪面人也在这个时候,快速拔剑出鞘“嗤~”,片刻间,泥沙、杂草覆盖眼前,掩蔽了众人的视线,也盖过了他出剑的时刻。
只听到连续三下清脆的响亮声“当当!锵!”,随着泥沙、杂草的落下,螺旋飞刀已被弹向二公尺外的草地上,而拿剑的幪面人已再次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之中,泰然自若的站着不动。“发生的时间不到二秒钟。”
陆守站落地面后,皱着眉头严肃的缓道:“快剑…独孤郎…”
拿剑的幪面人摇着头笑道:“哈!还真讽刺啊!我们都带着头套,却还是能猜到各自的身份,唉!我就说带头套是多余的嘛!”说着,便把头套给缓缓的拿下。
头套下是一名二十六岁,相貌俊秀、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散发出沉稳优雅的气息,但他摘下头套后的第一个动作,却是将他的一头过肩的长发给整理好,但那飘逸的长发完全不减他身为男子的英挺俊气,反而更显示出他那风流潇洒的特质。
陆守不屑的道:“传闻…“独孤郎”在我魏军中是很有节操的,没想到…仍与这种败类走在一起…呿!”
“咦!有节操和成为败类,这是两码子的事吧!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我可和他们不一样喔!”独孤如愿双手往两侧一摊,无奈的笑道。
侯景不悦的道:“独孤如愿你说什么?”
“哼!强词夺理…”陆守慢慢的弯下腰,从左右小腿外侧,各抽出一把匕首拿于双手之中。
面对陆守不屑的神情,侯景不悦的质问,独孤如愿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惊讶的问道:“哇!你怎么还有匕首啊?你身上倒底藏了多少支飞刀和匕首啊?”
“呃…这…将…将军…”一名幪面人指着森林外的山坡道。
独孤如愿转头看着,淡淡的笑道:“喔!有人来凑热闹了。”
“是党项羌人!”侯景心中有些不安的想着。
距离侯景他们约一百公尺的森林外山坡上
只见山坡上约略站着一百多人,每个人身上皆穿着西域服饰,并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
其中一人指着道:“我就是安排他们三人守在那里。”
站在队伍中间,一名身材壮硕、虎背熊腰、长相凶恶的大汉顿了顿道:“但…在那一群人中,我并没看到他们?”
另一人猜着道:“看他们皆拿起兵器相向,该不会是内讧吧?”
长相凶恶的大汉双臂环胸道:“管他们是不是内讧,反正中原人说的话皆不可信。”
身边其中一个人,对着那长相凶恶的大汉,恭敬的问道:“头人,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头人静了一下,平稳的道:“嗯…先下去再说。”
“是。”那一个人说完,便向全部的人比了比手势,身旁众人接到指令后,立即拿着手中的弯刀奔下山坡。
森林中
“将军,党项羌人过来了,我们要离开吗?”一名幪面人紧张的问道。
侯景镇定的道:“不用,他们来的刚刚好,刚好帮我们省掉一些麻烦。”
幪面人疑惑的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侯景遽然狞笑道:“把陆守给我围起来,不要让他跑了。”
“是!”身旁十多个幪面人,便以陆守为中心点围了一个圈。
“如果党项羌人和侯景狼狈为奸的话,那我就逃不出去了!我不仅得要赶快突围,还要救走夏姑娘才行。”陆守望着周遭的幪面人盘算着。
侯景想拖延时间,故意的道:“陆守,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杀党项羌人。”
“什么?”陆守望着方才被杀的三名樵夫,大概已猜到侯景的用意。
侯景指着被杀的三名樵夫尸体,一派轻松的笑道:“一定是杨昱叫你来杀党项羌人,好从中破坏我大魏国的计划吧!好!我会把这件事情完整的呈告司空大人,让司空大人以蓄意破坏同盟国为由,处决杨昱。”
陆守心里虽是怒火中烧但神情却依仍平静,只见他摆出弓步、双臂交叉护胸,并回旋着手中的匕首冷然道:“如果你死了…还有谁…会去呈报…”语末话断,陆守骤然往前一奔,直往侯景的方向杀去,而圆心外的幪面人也往中间的陆守围靠,打算擒下陆守。
或许陆守的武术优过于其他幪面人,但这些士兵之所以会被侯景选上,并一起执行此次任务,想必自身条件已强过一般普通的士兵,而且陆守一次还要同时面对这么多个,多少也会有些吃力,故而渐渐陷入困境。
而在此时,党项羌人已迅速的从后面包围过来,“你们几个往那边…然后你们过去那边…”一名党项羌人指挥着道。
“你最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侯景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道。
侯景似已准备好说词,非但并未惊讶,反而回头平稳的拱手答道:“头人,一切都已在我的掌控之下。”
“头人,安达他们…”一名党项羌人惊慌的指着道,头人朝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地上的尸体中,躺着三个眼熟的身影。
头人紧握着拳头,震惊的怒道:“是安达、曲札和桑西他们三人…可恶!你们这些中原人,居然…”
“我赶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们已被人杀害,但请头人放心,我已抓到杀害他们的凶手…”侯景拱手插话道。
侯景接着指着陆守道:“就是他,就是他杀害你们部族的人,他为了想要吞并…”
“你们中原人想做什么,都不干我的事…”头人不悦的插话道。
头人扭头暴筋的气愤道:“但…只要害死了我们部族的人,你们就是…”
“…该死!”
侯景吞了个口水,故作镇定的道:“好!那我就把那个叛徒交给头人你,任凭你处置。”
头人缓缓转过头,瞪着侯景低沉的怒道:“他?不只是他…你们全部都要给我留下!”
侯景一脸委屈的愕然道:“啊?这事与我们何干?是我帮你逮到他的。”
“头人,这个女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没断气。”一名党项羌人查看躺在一旁的夏柔矜道。
侯景理所当然的指着道:“这个女的是我们魏国通缉的人,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头人看着前方冷然道:“不行…她也要留下来,等我查清楚是谁杀了我们的人再说。”
“你……我就说了,是那一个拿匕首杀的!”侯景本来想要开口大骂,但以眼前情势是对党项羌人有利,所以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侯景见头人不想理他,便转为严肃的指着道:“头人,这个女的和那边我们所挟着的男子,都是我魏国司空大人所交待务必要找到的人,我们已经没有多于的时间在等下去了,我现在一定要将他们给…”
“我说过了,等我查清楚再说。”头人张手阻止侯景说道。
侯景耐着性子,有些不悦的说道:“如果…届时延误了司空大人的时间,这怪罪下来,我可管不了啊!”
身材高大的头人,往下瞄着比他矮两颗头的侯景,不屑的道:“你现在…在我的地盘,所以…”
“我说了算!”
头人不配合的态度,让侯景勃然大怒的道:“这…这算什么,你现在是在威胁我魏国…”
“把他们全部分开,通通带回去!”头人猛然举起手来吆喝道。
“是!”党项羌人集体喊道。
“可恶!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虽然他不可能知道人是我们杀的,但我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侯景心中已在盘算,准备该如何逃脱。
“不要再打了!分开!”、“快!全部分开!”、“住手!都给我住手!”、“叫你们不要再打了!”党项羌人拿着弯刀围着正在交手的幪面人和陆守喊道。
在场的幪面人,突然被党项羌人给威胁着,皆显得一脸错愕、不知所措的样子。
“嗯…党项羌人和侯景之间有什么约定吗?”陆守一时也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好先站在原地防备着。
此时,林云踪见机不可失,便抬起头来,冷不防的用额头使劲往右侧幪面人的眼睛一捶“碰!”,这一捶使的幪面人不仅眼痛晕眩,也让他暂时失去视力,双手便自然松开抓住林云踪的右臂,捂着脸踉跄的往一旁走去。
而林云踪被抓的右臂松开后,便朝抓住他左臂的幪面人身前,扎实的打上一拳“碰!”,身前受到重击的幪面人,胸中气息一闷内紊大乱,使他抚着身前往后退步,无力再去抓住林云踪。
在现场一片混乱之际,幪面人被党项羌人这一搅和,也顾不了已逃跑的林云踪,只见一个人影穿梭在众人之中,不顾一切的奔往侯景所站的方向。
“站住!不要再跑过来了!”一名党项羌人拿起手中的弯刀,指向正跑过来的林云踪。
心中的愧疚、担心和心底忽然涌起的莫名情愫,让他完全只挂念着她的安危,林云踪随手捡起地上掉落的刀,直奔喝止他的党项羌人面前。
在双方距离三步之时,林云踪尽力向前一跳,接着双手紧握手中的刀,全力往下一斩,锵!的一声,把阻挡他的党项羌人震退二步。
虽然林云踪手里的刀也被震掉,但能制造出继续前行的空挡,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所以党项羌人的退步,让他顺利的奔驰而过,继续跑向候景。
独孤如愿见林云踪来势汹汹,便往前站出一步,从方才的情形看来,虽然林云踪并无任何的威胁性,但独孤如愿仍丝毫未放下戒心,左手持着剑鞘放于腰际,右掌则轻碰剑柄准备出剑。
之所以不愿轻视任何人,是因为独孤如愿认为,天底下的任何动物,只要一旦陷入绝境之中,当被敌人逼急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扑?更何况…林云踪可是曾经打败过皇城禁卫队的李述。
而对于来路不明的敌人,让头人身旁的三名党项羌人也挺身护卫,等待林云踪下一个动作,就在三方气氛一触即发的情况下,林云踪已奔至眼前。
侯景提醒独孤如愿道:“不要杀死他,他手上还有我们要的东西。”,听到此话的头人,站在旁边瞄了侯景一眼,虽然他心中有很多疑问未解,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对魏国必有相当重要的价值。
“哒哒哒~”林云踪在快接近的时候,突然改变方向跑往头人的位置,而站在头人最前的党项羌人,则立刻拿起弯刀迎面而战。
侯景深怕党项羌人误伤了林云踪,故便张手喊道:“慢着头人!不能杀他…”话才一出,站在前头的党项羌人已挥起手中弯刀扫向林云踪“飒~”
说时迟那时快,林云踪双腿一弯整个人往后躺仰,身体斜侧贴着草皮,迅速的从党项羌人的刀下滑行而过“沙沙沙~”
滑了三、四公尺的林云踪已来到头人侧边二公尺的距离,而另外二名护卫即刻跟了上去,直到林云踪停下来的时候,两把弯刀已快速压在他左右两侧的肩上。
“哈!虚惊一场,我还以为他要杀侯景…”独孤如愿看到林云踪的举动后,便松了一口气,放下左手剑鞘,而头人看了一下后,也挥了挥手,指示那两名护卫可以暂时退下。
因为林云踪只是想到夏柔矜身边确认她的安危,并无任何攻击之意,“柔矜…柔矜…”林云踪慢慢的扶起夏柔矜抱在怀里,查看着她腹部的伤势。
夏柔矜虚弱的道:“林公子…”
林云踪抱着夏柔矜自责的道:“对不起,都是我的大意害了你…”
夏柔矜有些无力的摇头道:“不是的…柔矜如果没被抓住的话…”
“好了!不要再说了,留一点力气,暂时不要再说话了。”看着夏柔矜被划破的左脸颊,那渗着鲜血的深深刀痕,让林云踪心疼不已。
夏柔矜用手抚住的伤口仍不断流着血,林云踪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道:“你伤口还在流血,我会用力的压着你的伤口来止血,你要忍耐一下。”夏柔矜并未答话,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呃…嗯…呃…”但那锥心之痛,还是让夏柔矜驼着背抚着伤口,忍不住的呻吟着。
“如果他们两个对魏国如此重要的话,或许…”头人转头淡然的问道:“你身上有带金创药吗?”
“有!”身旁的其中一名护卫答道。
头人双臂环胸的道:“你去帮她止血。”
“是!”护卫答道后,便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走过去帮夏柔矜止血。
“头人…”这时,一名身穿汉服的人走过来道。
头人看着此人讶然的问道:“拉巴兴索?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你刚才去哪里了?”,拉巴兴索看了看侯景后,用眼神向头人示意,表示有话要私下和他讲,头人一脸疑惑,慢步的走向拉巴兴索。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方才那名护卫已开始帮夏柔矜做简易的止血,防止她的伤口继续恶化。
林云踪担心的问道:“请问…她的伤势会很严重吗?”
护卫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不乐观的说道:“嗯…她需要赶快治疗才行,不然…”
“啊…”林云踪皱起眉头,不知所措的往地上一坐,忽然眼神一扫,发现正在和头人说话的人,就是稍早在日隆镇卖他们馒头的小贩。
“那个小贩…原来…我们在日隆镇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林云踪望着那名小贩,心中愕然的想着。
头人不解的问道:“拉巴兴索,你到底在搞什么?”
拉巴兴索小声的道:“头人,我在派人传讯息给你之后,我就一直在这个树林里等你们了,只是…”
头人不悦的质问道:“那你怎么现在才现身,刚才…”
“因为我刚才看到了一件事情,所以…为了不被“他们”看到,我才先躲起来。”拉巴兴索望着侯景插话道。
头人一头雾水的问道:““他们”?”
拉巴兴索附耳小声的道:“是!因为方才…”
另一方面…
独孤如愿小声的问道:“将军,我们真的要跟他们走吗?”
侯景小声的回道:“当然不能,这蛮族酋长很不讲理,若真的随他回到部落的话,我们就出不来了。”
独孤如愿再问道:“所以…将军你有什么办法吗?”
侯景想了一下道:“嗯!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来抓他们两个人的,如今已抓到,那党项羌人就对我们已不在有任何用途了,所以…等会儿,我们就挟持头人。”
独孤如愿质疑道:“但…司空大人不是说好要给党项羌人赏金和封地的吗?”
侯景不怀好意的附耳笑道:“只要这件事情没发生过…那赏金和封地…不就可以省下来了。”
“嗯…”独孤如愿并未答话,只是微微的点着头。
“混帐!侯景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居然敢骗我!”后头骤然传来头人的吼骂声。
侯景被那突如其来的骂声吓到,脑里正盘算的计谋,一时之间已全部打散,侯景结巴的回头问道:“头人…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头人拧眉瞪眼,指着侯景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王八羔子杀了我的人,还给我装傻!”
“他…他怎么知道的?”侯景错愕的想着,便赶紧开口解释道:“头人,他们…”
头人已不打算听侯景的解释,直接大发雷霆的吼道…
“把这群中原狗都给我砍了!”
“是!杀杀杀~”接令后,全部的党项羌人皆举刀杀向幪面人。
而侯景和独孤如愿周围的党项羌人,也都拿起手中利刃指向他们二人。
独孤如愿右掌轻放于剑柄之上,平稳的道:“看来…我们反被将了一军。”
侯景小声的道:“可恶…唉…算了!活命要紧,既然我们得不到生命之水,也不能让其他人拿到。”
独孤如愿听懂了侯景的意思,便叹了叹无奈道:“唉~好吧!我知道了。”
侯景严肃的小声道:“他们两个…”
“…都不能留下!”
独孤如愿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嗯!将军,你先走吧!我断后。”
侯景拿起手中大刀,大声喊道“让我们杀出一条血路!杀啊~”
“杀杀杀~”剩余的二十个幪面人,皆跟着侯景大声吼着,来振奋自己的士气。
此刻,三名党项羌人,已从前面以及左右三个方位杀向独孤如愿,眼看双方只剩三步的距离,但独孤如愿始终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直到一阵凉风轻抚着脸颊而过,独孤如愿露出淡淡的一笑,瞬息间,随着右手极速扬起“嗤~”,剑刃宛如一道长虹白光激射直出“飒!”
在脑中所想的攻击方向,便能即刻以手中剑刃刺击到位,那不可思议的剑速,已达到所谓的“意到”而“剑随”
“飒!飒!飒!”就在三道白光陆续闪过,三名党项羌人的弯刀已接续掉落在地,当他们三人回头正要捡起掉落在后的弯刀时,才发现…何时那刀柄上,多了一只不知名的手掌。
“呃啊~我的手…”后续而来的疼痛,让三人护着断手喊叫着,那快如急电的剑法,已超过了人体触觉的感知,才会使其断掌之际,身体仍未意识到伤口的疼痛感。
“哒哒哒!”急促的步伐从后头传来,在独孤如愿斜侧瞄向后方的同时,本能的举起左手剑鞘格挡,铿!的一声,刚好挡住砍向他颈部的弯刀。
在背后突袭他的,便是方才帮夏柔矜止血的护卫,独孤如愿把剑鞘往外推开,右手直剑顺势往后回刺,动作虽然流畅,可是他的反击却早已被后方护卫给猜到,所以护卫早已先退了一步抵刀防御“铿!”
虽说如此,但在眨眼之间,那名护卫还是应声倒下,因为…护卫没猜到的事,他的剑…居然会如此之快,快到好似他手上同握有两把剑,让卫护只挡下了第一剑,却跟不上刺入咽喉的第二剑。
“杀杀杀啊~”解决护卫后,背后杀声又再响起。
这猛悍的游牧民族,怎么可能只断了一只手掌便放弃作战?三名断掌的党项羌人明知强敌在前,仍是竭尽全力的奋勇上前,丝毫未有退却之意,这可敬的战场态度,让独孤如愿肃然起敬,但…相对的也告诉了他一件重要的事情,即使断了他们四肢,这些骄猛悍将仍是会用仅剩的利牙,咬住刀刃继续杀敌。
“全力以赴…是我最后…所能回敬你们的事。”
因为清楚自我的身份,所以即便处于战场之中,生死之间也能平静看待。
因为了解身处的环境,所以即便需要夺取人命,扬剑之时也会毫不犹豫。
因为已立下铁的决心,所以即便受到情欲影响,决断之下仍是不动如山。
确立目标的独孤如愿,凌厉的神色彷佛利刃般撕裂敌人,瞬息间,人影、残像尽入眼帘底下,而剑芒、光刃的对决,则在眼瞳之中飞快的流动闪逝,就连那背后的绿荫、红雨,也皆倒映绘影在眼眸之畔,直至双眼极速的明暗转换后,那胜负…早已在眨眼之前结束。
在一旁的林云踪,检视着夏柔矜的伤势道:“血好像有渐渐止住了。”
“哒!哒!哒!”缓慢的脚步声从林云踪背后响起,虽然四周充斥着双方的杀怒声,但那阴沉的步伐却宛如一阵耳语低喃,细小轻声却字字扎实入耳,令林云踪的背脊不自觉得传来一股冷意。
林云踪回头望去,不安的问道:“你…你要杀我?”
独孤如愿平稳的回道:“君有命,不得不受。”
林云踪紧张的道:“你们…不想找生命之水了?”
独孤如愿拔出手中长剑,淡然的道:“那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我只是单纯的…”
“听令行事!”话一断,长虹白光再现。
突然的,飒!然一声,独孤如愿的意到剑随如临而至,在林云踪还来不及反应的当下,这段刹那之间的生死之路,已足够让他来回走了好几十趟。
之后的,铿!然响起,对林云踪而言,他只看到一道白光亮起,接着下来,便是一阵小火花飞扬在前,他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一把银色枪头挡在独孤如愿的剑和林云踪的眼前,在那枪头上,依稀还可以闻的到方才激起的火花味。
独孤如愿收回了手中快剑并往后退了一大步,讶异的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在一旁,银色枪头的主人收回了长枪,微微的笑道:“独孤兄,好久不见了。”
独孤如愿将长发往后一拨,无奈的笑道:“是啊!好一阵子不见了…”
“宇文泰!”
宇文泰会现身救他,让林云踪有些惊讶及不解。
独孤如愿沉吟道:“你现在救他的意思是…”
宇文泰平淡的道:“今天,你不能杀他。”
独孤如愿疑惑的反问道:“喔!这又是为何?”
宇文泰坦然道:“他在龙门镇救过我,所以今天刚好还他这份人情。”
独孤如愿梳理着长发淡笑道:“你该不会,这么刚好路过此地吧?”
宇文泰解释道:“我为了想弄清楚一件事,便从玄武观之后,我就一直偷偷跟着他们到现在,只是没料到,会在这么远的地方还能见到几位熟悉的老友。”
“我居然都没发现他一直跟在我们后头!若他有意要杀我,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几千次了!”林云踪震惊的想着。
独孤如愿好奇的追问道:“你想弄清楚何事?”
宇文泰将手中长枪插在草地上,淡然的道:“因为我很想知道…生命之水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从宇文泰的口里讲出生命之水,并未让独孤如愿有太大的讶异,他仍是一如往常的神情,边听着宇文泰讲话,一边整理着他的俊美长发。
宇文泰接着继续道:“生命之水…为何值得他们不畏千山万水执意要找寻到,又为何会让刘助宁可杀掉一整个道观的人,也要阻止这件秘密的泄漏…”
宇文泰挑眉的笑道:“还是独孤兄能为我解答这个问题?”
独孤如愿双手一摊笑道:“独孤郎只是一名士兵,无权过问这些事情,我只需要知道上头给我的任务即可,其余的事,如愿不需要知道。”
独孤如愿接着转为严肃的道:“现在…如愿的任务是要他们两个的性命,你…仍是要挡在他们面前吗?”
宇文泰轻松的道:“你要杀他们可以,等明日我不在之后,你再杀他们吧!”
“咻~咻~”骤然间,二个不明的物体快速袭来,独孤如愿侧身一斜,手持剑鞘接连两次的抵档“铿!铿!”,只见掉落在地的,只是两颗大小不一的石子。
独孤如愿揶揄的笑道:“哈!暗器丢完,就换丢石子啦!”
这时,陆守已来到独孤如愿的侧边,回旋着手中的匕首不悦的道:“今天,我定要杀了侯景!”
独孤如愿无奈的苦笑道:“唉呀!尴尬了…我要杀雷克斯他们两个人,而你们两个却是要救他们!”
陆守看着林云踪不屑的道:“别误会,那个无能的家伙害夏姑娘受到这么严重的伤,若你不杀他,我定也会杀了他,但…你只要把夏姑娘给我,侯景…我可以考虑改天再杀他。”
宇文泰拔起插在草地上的银枪,警戒着道:“慢着!你想要杀雷克斯,得要先问问我的银枪。”
独孤如愿放声笑道:“哈哈哈~有趣了!”
陆守紧握着匕首一心悬在夏柔矜身上,不仅要赶快救她离开这里,还要手刃害夏柔矜受伤的两个人,侯景和林云踪。
而独孤如愿除了要防止陆守杀掉侯景,又要对上宇文泰,并执行杀林云踪和夏柔矜两人的任务,但独孤如愿却是神情自然的抚着长发,好似即使天地坍塌,他仍可轻松面对。
最后的宇文泰,则是要防范独孤如愿和陆守杀害林云踪,除此之外,他还得搞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就这样,三人鼎立互看,完全无视一旁正处于混战的党项羌人和幪面人。
如此尴尬的场景,让独孤如愿忍不住的笑道:“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呢?”
陆守胸有成竹的冷道:“不怎么办,就看谁的实力…”
“…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