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城内
“这个鬼东西怎么这么难穿啊!”在营区内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试穿两、三件铠甲。
“还是这件太小了?”这个人持续试套着铠甲。
“你也拿的太小件了吧!”人影的身后忽然有人说话。
此人一阵惊吓即刻转身看道:“你…你什么时候…跟踪我来这里的?”
雷克斯坐在营篷外,歪着头单手托着下巴一脸没精神的道:“小姐,你会不会想太多了,谁要跟踪你啊!我一直都坐在这里耶!”
尴尬的阎栩心被道破后,表情马上转为不悦:“你很没有礼貌耶!明明知道有人走过,你就应该要出声的啊!”
雷克斯双手一摊无奈道:“我以为你也是要过来休息一下的啊!我怎么知道你拿了一堆之前装扮魏军的铠甲和护甲要做什么?”
阎栩心不想回答生气的喊道:“休息?你明明就是躲在这里偷懒吧!”
雷克斯懒散的平淡道:“天气太热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哪有什么关系,唉呀!随便啦!反正你拿的铠甲太小件了,你也不看看你那…那…那傲人的上围,要再拿大件一点的啦!”
“啪!”一个巴掌直接打下雷克斯的左脸,阎栩心大声吼道:“下流!”
这一巴掌将庸懒没精神的雷克斯给打醒,雷克斯生气的喊道:“喂!你是吃错药啊!干嘛打我啊!”
阎栩心生气的吼道:“你是不折不扣的淫贼!”
清醒的雷克斯瞄了一下铠甲顿了顿道:“你拿铠甲…该不会是要…”
阎栩心不悦道:“你…你管我要干嘛!本姑娘喜欢拿着铠甲到处晃,不行啊!”
“你这个八婆我才懒得管你咧!”雷克斯吐了一口气懒散的挥手道:“好啦!随便你啦!你高兴就好,我是想躲都来不及了你还想去打,反正不管你是要随我们一起上阵还是要做什么,你的胸甲都要拿大件一点的…”
“啪!”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又打下来:“你这个下流的淫贼!”阎栩心吼道后,便丢下铠甲转身离去。
莫名其妙的雷克斯很想大声开骂,但炙热的天气让他懒得再说一个字,“奇怪!我是招谁惹谁啦!”雷克斯揉着发烫的左脸想着,“但话又说回来…她拿着魏军的铠甲要作啥?”
走离开后,阎栩心不安的想着,“他神经这么大条,应该不会知道我要作什么吧!”阎栩心还不时的往后望去,查看雷克斯有无跟过来。
“哼!臭梁军,本姑娘还没落魄到需要靠你们来帮我报仇,你们就尽量的打吧!等你们打到不可开交之时,我再来偷偷的执行我的计划!”阎栩心俐落的一个踩踏上马,便直奔营区外。
第三天的荥阳城主帅营
马佛念拱手道:“启禀陶大人,我军探子已经证实,今天傍晚魏军已有拔营的动作,应该明天就会攻城!”
陶弘景抚了着白胡道:“嗯!时间配合的刚好,各位…一切就依计行事。”
马佛念担心道:“陶大人,陈将军中毒一事已在军中流传着不好的消息,若将士们一直看不到陈将军的身影,只怕…”
陶弘景笑道:“马将军莫担心,只要让众将士看到陈将军健康的样子,流言必不攻自破。”
马佛念疑惑道:“但…陈将军一直呈现昏迷的状态,这…这要如何做呢?”
陶弘景抚了着白胡笑道:“关于这一点,还需请马将军明天稍作配合。”
“难到陶大人又有什么惊人的计策吗?”看着陶弘景胸有成竹的样子,更是引起了马佛念的好奇心。
隔天一早,荥阳城西城营区的校场上
白袍部队的三千将士牵着白马身装轻甲、腰际配剑、左手持枪,整齐划一的在校场上等待发兵的军令,当众将士还在疑惑陈庆之的病情时,有四名身影走向校阅台上。
看到熟悉的身影,众将士们眼睛皆为之一亮,走在最前面的是陈庆之,接续为陶弘景、胡龙牙和马佛念。
站上校阅台后陶弘景便站在最前面大声说道:“各位应该都知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十五万魏军,或许有人心中会有所疑虑,以三千对上十五万大军分明是以卵击石,为何要打?但老朽会说这是勇气的象征,即使面对强敌仍毫不畏惧的站出来接受挑战,这便是武勇的表现,又或许有人会问,为何两军兵力相差了五十倍,我们非但不避开还要和他们正面冲突?但老朽会说,既然我们能赢……那又为什么要逃呢!”
陶弘景接续大声说道:“各位和陈将军并肩作战的次数比老朽多的太多,想必大家一定知道,陈将军绝不打会输的仗,今天一役,我梁军将会改变往后战争的风貌,更正历史的数据,士兵的多寡不再是重点,我们会以精湛的骑术来证明,菁兵悍骑不再是只有北方人拥有,因为我梁军的白袍骑兵,势会踏平魏国的每一寸土地。”
“喔~”底下的将士皆握拳举起手来高声呼喝。
马佛念往前一站大声喊道:“上马!”,一个命令三千将士同步上马“唰~”
这时有一人穿着银白色的铠甲从校阅台旁骑着白马慢步走了过来,众将士们看到白影的现身,在心中有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知不觉提高了信心和士气。
此时马佛念大喝一声:“驾!”率先驱马奔向营外,而白袍骑兵也跟着大声喝道随着马佛念奔向战场,一阵宏亮激越的怒喊后校场内立刻扬起了蒙眬灰烬。
打扮成白影的雷克斯向校阅台上的陶弘景点头示意,“唉~我还是很想待在后头打打饭、搬搬东西就好了。”雷克斯很不情愿的想着。
胡龙牙骑着白马走过来,递出了一把剑道:“我想这个……你应该派得上用场。”
雷克斯看着胡龙牙手中的剑,张着大眼讶然道:“这是…紫霜剑!”
胡龙牙冷道:“陈将军曾交代过我,若他有发生什么不幸,要我拼了命也要保护这把剑…但我觉得,你和陈将军都会使用神剑,或许……这把剑在你身上,应该能帮助到你什么。”
“这么一来…双剑都在我手上了!”雷克斯不敢置信的接下紫霜剑,心中想着。
胡龙牙转身后,顿了顿冷道:“或许你没办法像陈将军以白影的身份在战场上傲视群雄,但你绝对可以和陈将军一样……为众人带来奇迹!”语毕,即大喝一声驱马离去。
“奇迹?唉~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想回家而已啊!”雷克斯无奈的想着,便一脸无神的驾着马奔向战场。
站在校阅台上的陈庆之,身上发出了一道亮光“滋~滋~”,在亮光快要消散之时陈庆之的模样渐渐起了变化“滋~滋~”,等一切恢复了平静,陈庆之的身影已被宋景休给取代。
宋景休担心道:“我的幻术应该没有被视破吧!”
陶弘景抚了着白胡赞叹道:“嗯!宋兄弟的基本功做的很好,连老朽都看不出你幻术的破绽。”
宋景休拱手笑道:“陶前辈夸奖了!”
宋景休看着陶弘景若有所思便问道:“陶前辈在担心这场战役的成败吗?”
陶弘景抚了着白胡叹道:“不!老朽是在想,这么做倒底是对…还是错!”
宋景休摇头叹道:“唉~只要是战争…都是错的。”
陶弘景无奈的望着天空笑道:“宋兄弟说得好!在战争里没有赢家,大家都是输家!”
当魏军军队正朝荥阳城发进之时,来到了唐岗湖附近
突然从河堤旁发出十几声巨响“碰~碰~碰~”,受到惊吓的士兵们皆往巨响的方向望去,在看到河堤附近的一阵骚动后,许多飞禽走兽从唐岗湖的方向往四周散去,正当莫名其妙之时,溃堤的湖水已奔袭而来“哗~”
“快逃啊!洪水来了”、“快逃啊!”、“洪水淹过来了!”急袭而来的湖水打乱了魏军原有的队形,魏兵们皆往四周逃窜,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散乱的魏军一时之间像似毫无纪律的军队。
过了一会儿,待湖水渐渐缓下后,魏军将领们才赶紧恢复军队原来的阵行。
元天穆急问道:“我军有否任何损伤?”
身旁的魏军将领拱手道:“启禀将军,因附近的唐岗湖水量并不高,故此一洪流水深最严重的部份也只有及膝而已,虽然一开始冲散了一部份的物资和士兵,但方才水流较平静之后我军已整备回原来的阵行,到目前为止并无任何损伤。”
元天穆安心点头道:“水淹的范围多大?”
魏军将领道:“从唐岗湖往东扩展了大约三到四里左右,但至于溃堤的河畔有多长,就不清楚了。”
元天穆托着下巴道:“嗯!所幸范围并不大。”
魏军将领道:“但因湖水和草原连成一片水潭,很难以分办出哪里是路哪里又是湖,属下猜测应是和方才的巨响有所关联,巨响一过湖水便溃堤而来。”
元天穆若有所思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恐怕和梁军脱离不了关系,只不过水量这么少…又为何要引水攻之呢?”
魏军将领笑道:“呵~这定是梁军的失策,未考虑到湖水的深浅和水量就冒然引之为用,最后也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元天穆怀疑道:“经过前几次的事件,我倒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魏军将领皱着眉头道:“如果不是单纯的想用水计的话,属下认为…梁军就是要我们绕道而行,可是…我仍然觉得这只是他们估计错误的策略罢了。”
元天穆断然道:“不!他们就是要我们绕过眼前的水潭从旁边的草原行进,故此便能让我军依照他们事先规划好的路径前进,这么一来,便能在我军所要行走的道路上设下陷阱。”
魏军将领疑惑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元天穆胸有成竹的笑道:“那就给他们一个惊喜,直接穿越水潭朝荥阳城进军。”
魏军将领担心拱手道:“这…将军,水虽及膝但士兵在行进间仍是会有些吃力,这会间接的引响我军的行进速度啊!”
元天穆挑眉笑道:“谁说要派步兵前进了!派人通报鲁安要他三万骑兵朝水潭笔直前进直接攻打荥阳城,剩下的大军绕道慢步而行,我们兵分二路攻他们个出其不意。”
魏军将领拱手笑道:“将军的策略果然高招,此小水潭对马匹而言影响较小,当梁军看到我们绕道而行必只会专注于我大军的动向,等到他们发现之时,我军三万骑兵已兵临城下。”
元天穆对着身旁另一将领笑道:“正是,这样不仅能一举攻下荥阳城,还能让鲁安的骑兵当我们的踏脚石……是吧!”
一个较壮硕的魏军将领冷道:“鲁安那个天杀的家伙,最好是在攻城的时候重伤不治,不然我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元天穆笑道:“哈!就先让他的骑兵队去费力的攻城,届时我们只要轻松的到荥阳城接收他的战绩即可。”
个子较壮硕的魏军将领冷道:“哼!你不怕鲁安攻下城后便占地自用,把我们关在城外吗?”
元天穆轻松笑道:“荥阳城的北门和东门皆已残破不堪,我巴不得他攻下城后立即倒戈相向,如此我就能名正言顺的讨伐他。”
个子较壮硕的魏军将领帽盔拿下,露出右脸颊上一个类似蛇的图腾刺青不悦的道:“那到时候,我要亲手杀了他!”
元天穆轻松笑道:“没问题,到时…鲁安的性命就归尔朱将军您了。”
尔朱吐没儿兴奋的笑道:“我定要一刀一刀慢慢的砍下他的四肢,再拖着他的身体游街以泄我心头之恨。”
在水潭的另一边,位于唐岗湖和河王湖中间的平原,已有一群菁兵在此等候
雷克斯和王神念的菁英部队编制一起,目的是在此地防御想突围的魏军。
“唉~早不拿晚不拿的现在这个时刻才拿到双剑,真是让我心烦啊!说实在的,现在双剑皆已在我手,如果我马上离开这个地方的话也没人拦得住我!只是……唉~我真的是无心打这场战啊!”雷克斯坐在马背上看着腰际配带的紫霜剑,心烦的想着。
“每次想要做好事,但最后倒楣的总是我…可是我刚到这里的时候陈庆之又这么的帮我,现在弃他而去好像也不对啊!更何况胡龙牙愿意将紫霜剑交给我,也表示他开始对我比较信任,…若我现在走了…唉~这…根本不是我的战争啊!”雷克斯内心不断的挣扎着。
“还是离开好了,灵界王说过不可以干扰到过去的事件,也不要想改变过去的事件,这不是我的战争也不干我的事…离开好了…”雷克斯紧握着紫霜剑不安的东张西望宛如要做什么坏事一样,心脏快速的噗通噗通跳着。
忽然,一段回忆涌入心头…
在灵界城的中枢塔顶端,老灵界王回头对雷克斯冷道:“灵界虽然没有什么万年枯藤,但…万年毒藤倒有一株!下次要说谎前记得先查清楚,带下去!”
回忆结束,雷克斯低头闭上眼睛烦恼着…
“万年毒藤…灵界…我在灵界的时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是如何逃脱戒牢的?脑里好乱啊…”这段回忆让雷克斯更加的心烦,索性闭上眼睛用右手轻敲了几下脑袋试着厘清脑中所有的思绪,而且看能否找到心里头自己真正想要的决定。
身旁的菁英部队将领韩平忽然拱手道:“启禀将军,前方似有部队来袭。”
心烦的雷克斯慢慢的张开双眼,皱着眉头不奈烦的说道:“不会吧!还真的有人来啊!”,看着远方的水潭溅起大片的水花,让雷克斯更为心神不宁。
雷克斯想着当时陶弘景对他说的话…
记忆中的陶弘景抚了抚白胡笑道:“小伙子的任务最为轻松,你只要领着菁英部队在水潭的外侧射射弓箭就好!什么事都不用做。”
“最好只要射射弓箭就好了啦!哪有这么简单!就像他上次跟我说的“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假装被抓就好了”,都嘛是骗我的,唉~我实在很不想打啊!不要来啊!赶快往回走啊!”雷克斯不安的想着。
眼看远方的部队越来越接近,身旁的菁英部队已备好武器准备开战。
在双方相距约五百公尺左右,魏军部队也发现远处有梁军的伏兵,鲁安举起手来大声的喊道:“停~”,魏军三万骑兵听令后随即慢步停下。
魏军将领讶然道:“没想到梁军知道我们会从水潭进军,所以已先在此埋伏。”
鲁安沉吟道:“埋伏…若说是埋伏,这…人也太少了吧!”
魏军将领道:“梁军本来就没有很多人…为了要分地埋伏,人数会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鲁安不解道:“正因如此,梁军更不该因为要埋伏而将原本极少的兵力,再拆成更少的人才是。”
庾子绘托着下巴道:“属下认为,以这人数看来不像是埋伏部队倒是像斥侯部队,但不管是什么部队…以那样极少的兵力看到我军来袭居然一动也不动,这分明是有问题。”
鲁安点头道:“嗯!所言极是。”
魏军将领疑惑道:“那…难不成…我们要回头吗?他们才那一点丁兵力,我三万骑兵奔驰而过后,他们也只会剩下残骸而已。”
鲁安不安道:“我们是没理由怕他们的,只不过上了梁军这么多次当…心中难免有所疑虑。”
庾子绘提议道:“鲁安将军,我们就分批前进,如此一来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鲁安点头笑道:“好主意!”
庾子绘拱手道:“那就先让在下率五千骑兵进攻,探一探他们的虚实。”
鲁安点头后,对着后头大声喊道:“第一部队向前!”,后头的前侧骑兵向前走了四步。
庾子绘举起腰际的配剑大声喊道:“第一部队随我向前进攻!”
后头的五千骑兵大声吼着:“喔~”
“杀~”庾子绘大吼着随即驾马冲出,五千骑兵也跟着庾子绘往前杀出“杀~”
“哗隆~哗隆~哗隆~”五千骑兵踩着水潭快速的冲向前来,马匹踏过所溅起的水花,在骑兵的后头掀起一番滔天巨浪,像似巨大的海啸在骑兵后面追赶着,那来势汹汹的压迫感似要将雷克斯等人给吞没。
但雷克斯众人却无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等待魏军的到来。
“哗~哗~哗~”突然,魏军的骑兵在行进间一批一批的掉入水潭里,似乎在水潭之中有着大小不一的水洞,凡踏过的骑兵皆无预警的掉入。
眼看身边的骑兵一一掉入,庾子绘已察觉到不对劲,但混浊的水潭完全看不清楚底下有什么陷阱,当机立断的他马上举手停止攻势,但为时已晚,因为身后的骑兵已剩下一半。
“咻~咻~咻~”这时箭如雨下,五百支飞箭轮番射至“咻~咻~咻~”,看着魏军兵力大幅度的衰减,梁军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仅以弓箭攻击而已。
庾子绘赶紧大喊着:“退兵!退兵!”
就在庾子绘往后退的时候才发现,方才骑兵掉入水坑的位置皆浮出阵阵血水,“若只是单纯的水坑怎么会有血水呢?莫非这里头有木刺?”庾子绘立即连想到。
“若我们即刻从侧边水潭绕出,那此计谋便再也无用!可是他们却气定神闲、不为所动…”庾子绘回头看着,因已超出射程范围梁军慢慢的收起弓和箭安然的站在原地。
庾子绘转回头来看着前方远处的魏军骑兵,心中不安的想着…
“难不成…水坑不只有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