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死，凤儿一刻都不敢忘，但凤儿做的错事已经够多了，不能，再伤害小姐了。”她已经害死了芸儿，怎么能够，再把鲁紫涵害死！原本以为，鲁相府那晚的精心设计，只会要了风萋萋的命，进而让鲁紫涵痛苦，可是，没想到，竟然连芸儿，也害死了！她只想让芸儿失去贞洁，却怎么不都想要她的性命！虽然，她真的很恨鲁紫涵害死了她的亲姐姐，可是，芸儿与她情同姐妹，她怎么可以害死了芸儿！

“凤儿？不，本宫应该称呼你为刘秀丽。刘秀丽，想不到，你竟然对鲁紫涵这个贱女人有了感情！”公孙颜忽然轻轻一拍手，一个黑衣蒙面男子，便将刘思乔自庙中的神像后面推了出来。

“思乔！”一看到刘思乔，凤儿便顾不得其他，急忙向刘思乔身旁跑去。只是，她还没有靠近刘思乔，便被公孙颜给拦住了。

“杀了鲁紫涵这个贱女人，本宫便放了他，否则，本宫便要了他的命！”公孙颜站在凤儿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思乔……”看着刘思乔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凄惨模样，凤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现在，她忽然有些后悔，有些后悔执意要报复鲁紫涵了，若不是她执意要报复鲁紫涵，也不会上了公孙颜这条贼船，思乔也不会被公孙颜劫持为人质，甚至，芸儿也不会死。

记得四岁那年冬天，她跪在街上乞讨，天寒地冻，她差点冻死在雪地中，是芸儿将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并将她自己最爱的榴莲酥送给了她。自那一刻开始，她便决定，这一生，都会好好照顾她，可是没想到，最终因为自己的仇恨，却害死了她。

虽然刘秀美是她的亲姐姐，但对她和刘思乔，实在是算不上好，可是，听到刘秀美被乱棍打死的消息，她还是很难受，甚至，恨上了鲁紫涵。为了替刘秀美报仇，她成了公孙颜的棋子，可是，现在她却后悔了，很后悔。

其实，仔细想想，刘秀美的死，也不能完全怪鲁紫涵，可是，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却那般执意想要报复鲁紫涵。

“思乔，对不起，姐姐不能一错再错了。”凤儿深深地看了刘思乔一眼，在心中暗暗说道。昂起头，骄傲地看着公孙颜说道，“我愿意杀了，杀了鲁紫涵，但是，你一定要放了思乔。”说着，便接过公孙颜手中的刀子，一步步向鲁紫涵走去。

仿佛是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鲁紫涵竟然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凤儿，鲁紫涵唇边，忍不住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却依然，依然固执地渴望，凤儿不会背叛她！

其实，她早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刚才的一切，她都完完全全地听到了耳中，她知道凤儿的无奈，也了解她心中的怨恨，但她也相信，她与凤儿之间的主仆情谊！

“小姐，对不起了，莫要怪凤儿，凤儿也是被逼无奈！”看到鲁紫涵醒了过来，凤儿显然是吃了一惊，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一脸决绝地看着鲁紫涵说道。

鲁紫涵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信号弹，却迟迟没有拉动。只要她拉动手中的信号弹，齐明轩便会带着暗卫来救她，因为，今晚，本就是她和齐明轩精心布置的一个局中局。可是，看着凤儿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脸，她却怎么都无法拉动自己手中的信号弹了。

算了，再赌最后一把吧，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凤儿会伤害她。

看着凤儿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就在鲁紫涵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凤儿忽然转身，向相反的方向扑去。

相反的方向站着的是公孙颜，莫非凤儿她想要……想到这里，鲁紫涵的心，忍不住轻轻一颤，凤儿，还是选择了不去伤她性命！

公孙颜看着凤儿竟然不顾一切地向自己扑来，顿时慌了神，只可惜，她媚功虽然厉害，但武功实在是不怎么样，再加上凤儿的动作那般突然，公孙颜根本就没有机会躲开。

“啊！”当凤儿手中的刀子，狠狠地插入公孙颜胸前，公孙颜痛苦地大吼出声。刀子刺穿血肉的感觉，真的很痛，公孙颜用力握住凤儿的手，不让她手中的刀子，继续深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可她这点力气，怎么能够抵得过凤儿的抵死一搏，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阻止凤儿！

将刀子自公孙颜胸前拔出，凤儿还觉得不够解气，再次狠狠地向公孙颜身上刺去。只是，她手中的刀子还未触碰到公孙颜的身子，她那娇小的身子，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凤儿！”鲁紫涵看到凤儿被不远处的黑衣人刺中，急忙拉动了手中的信号弹。信号弹在空中划出华丽的弧度，齐明轩一看到这空中的光芒，便冲进了寺庙之中，把鲁紫涵手上的绳子解开。

“凤儿，你没事吧？”鲁紫涵的身子一经得到自由，便跑到凤儿身旁，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心疼地问道。

虽然，她真的很恨凤儿对芸儿和风萋萋造成的伤害，可是，现在看到她为了保护自己，不顾一切地将刀刺入公孙颜胸前，不得不说，她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赌赢了，凤儿，终究还是对她下不了手。

可是，她要的，也不是这样的结果，她不想凤儿死，很不想，就算，她做出背叛她的事情，她还是希望她能够好好活着。她想惩罚的，不是凤儿，而是，凤儿身后那双残忍的黑手。

因为完全沉浸在凤儿受到伤害的悲伤之中，鲁紫涵并没有注意到黑衣人举着刀子，狠狠地向她头上劈去。

齐明轩看到那黑衣人竟然妄图想要伤害鲁紫涵，眼神一凛，腰间的流霜剑，便无情地刺穿了那黑衣人的喉咙。齐明轩的剑法，实在是太快，黑衣人就算是死，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的剑。他只能惊恐地看着齐明轩冰冷的眼神，任自己最后的一丝气息流尽。

在生命最后的那一瞬间，黑衣人眼中的惊恐，都化为了浓浓的温柔，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倒在了公孙颜的身旁，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想要触到公孙颜的衣角，但因为实在是伤得太重，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人，总是觉得自己无法触及到的东西，才最美好，就好像，鱼儿恋慕雄鹰能够展翅高飞，却永远都不知道，缠绕在它身边的水，对它柔情深几许。公孙颜一直恋慕着乾坤，却永远都舍不得将半分心思放在一直痴痴地守候在她身边的黑衣人身上。

鲁紫涵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倒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一眼，看到他喉间那一抹耀眼的鲜红，以及他死不瞑目的惨状，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刻骨的恨意。

是的，她恨他，若不是他，她的凤儿，便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经历过多次的生离死别，鲁紫涵只需看一眼凤儿身上的伤，便知道，她已经没救了。

“小姐，对，对不起，求，求求你，原谅，原谅凤儿，凤儿知错了。”凤儿扬起小手，一脸愧疚地看着鲁紫涵说道。害死芸儿，是她倾尽一生都无法赎清的罪孽，或许，只有她死了，她的心，才不会那般难受。

“凤儿，不管你做过什么错事，我都愿意原谅你，但是请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鲁紫涵说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心中，却是忍不住阵阵抽痛。芸儿的心脏，被刺了一个那么大的窟窿，怎么还能够活下去！

“我知道，我，我是活，活不成了。”凤儿凄然一笑，眼中悲伤涌现，说不出的心伤。“是我，是我害了芸儿，我一辈子，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不知道到了地下，是否芸儿愿意原谅她，或许，芸儿已经恨极了她，就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吧。

想到芸儿的惨死，鲁紫涵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凤儿。毕竟，芸儿的死，也是鲁紫涵心中的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就算是凤儿死了，芸儿也永远都无法活过来了。

“我把芸儿害得，害得那么惨，就算是，就算是我死了，芸儿她，定也，定也不会原谅我的！”凤儿忽然想起芸儿对她说，她爱上了一个男子，她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都留给他，而她，却生生把芸儿的梦境打碎，芸儿怎么可能原谅她！想到这里，凤儿的呼吸，忍不住变得急促起来。

“凤儿，不要再说话了，我带你回王府，阿枫，阿枫他一定能够治好你的！”阿枫不是妙手回春，能够起死回生么，他一定能够救活凤儿的！想到司马枫出神入化的医术，鲁紫涵心中升起了一丝丝希望，但愿，阿枫能够救活凤儿。

“不，小姐，我一定要说。”凤儿固执地对着鲁紫涵说道，或许是回光返照，她的精神忽然好了许多，话语也流畅了一些。“若有来世，凤儿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一定要补偿对小姐和芸儿造成的伤害。”临死前的这一刻，凤儿真的好后悔好后悔自己做过的种种，可是，世上却是没有人卖后悔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