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如沐春风的笛声在一小湖畔婉转流畅,由牧笛发出的音符如同海波一般将一个白衣女子凭空托起,一串串的音符在她身体周围组成一个金光闪闪的乐符圈。这些光圈正吸着她体内的墨绿色毒汁,被吸出来的墨绿色乳汁在音符光点中形成一道雾气,最后消散在这些乐符中。
许久后,雁翎终于睁开了双眼,听着这熟悉的笛声,便知道是这个偶尔出现的神秘男子救了她。让雁翎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这男子从不正面对着她,她唯一能见到的只有他的背影,看了那人一阵后,雁翎才开口说:
“你又救了我,谢谢你。”笛声就在她出声时蓦然停止,轻柔的嗓音如同春风般传递了过来:
“你醒了,我救你只是份内的事,你不必谢我。”雁翎叹息了下,有些伤感的说:
“我醒了又能怎么样?如今七彩莲神以落入他们之手,怕是凶多吉少。而天星们的内乱怕是一蓄待发,想拦都拦不住啊。”那男子轻笑的说:
“你多虑了。七彩莲神虽然出现,但她幻成人形的时辰并未到,只要她没有幻成你本体原形,那她就是安全的。至于天星该来的终究要来,你又何不解脱自己,让他们自己去化解呢?是合是分,是生是死终究会有各其的结果。”雁翎沉思了下,说:
“你说的也对,也许真的是我太执着了吧,是该让他们自己来了断各自宿缘的时候了。听你说七彩莲神暂时安全,我倒放心了不少,不过我该怎样将她取回来呢?”那人淡淡的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雁翎轻笑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混到邪魔身边去,取得七彩莲神。这太难了,如今他除了拥有七十二位魔星外,还有西方的一些邪教也归臣于他。先不说别人,光那春夏秋冬四神都让人如此难以应付,要混进去,实在找不出好的方法。”那人淡淡的说:
“其实困难与痛苦折磨对于你们来说,是一把打向坯料的锤,打掉的是你们内心脆弱铁屑,把你们真正的锻炼成一把把锋利的钢刀。至于怎样入这个虎穴,以你的聪明才智会想到该怎样做的,凡事点到为止,想必你很快就会有答案的。时间不早了,他们已经快到家了,你也该回去了。记住,就当今晚的事情是一场梦吧。”那人说完,便消失不见。雁翎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他们所搭的草床上,叹息一声,便假装入睡。
“还真是活见鬼了……”以轩一路嚷个不停,终于回到了他们的休息地。刚一走到,细柔跟铮铮便迎了上来,问:
“你们几人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好象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馨儿踌躇了下,问:
“你们有见到雁翎吗?”细柔摇头叹息说:
“她不睡在床上的嘛,哪会像你们一样彻夜不归啊!”羿淡淡的问:
“你确定她躺在床上的?”细柔跟铮铮同时很肯定的点点头。一群人就这样直冲雁翎的床边,果然见她睡的正香,馨儿不相信的走到她跟前,用手拍醒了她。雁翎望着吃惊的他们,淡淡一笑,说:
“你们这是怎么了,用这种惊异的眼神看着我?”羿走上前关心的问:
“你有没有伤到?”雁翎摇摇头,象是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一样。以轩惊叹的说:
“难不成我们都有梦游症?真的只是一场梦?”残玉也惊讶的问:
“雁翎,你确定你一直睡在这?那你有见过七彩莲花吗?”雁翎笑笑的摇摇头。停顿了下,突然对大家说:
“据我的预感,最近会有新的天星出现在这里,我决定我们从今天起停止前进,静下来好好的休息下,以便等他们。”雁翎说完也不理会大家的错愕,径直倒在床上,继续梦周公去了。
众人一阵错愕,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对于雁翎刚刚说的这一些,除了羿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外,其他人似乎都相信了雁翎的话。虽然有些不解,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认为那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望着晨曦,艷红有着说不出的苦楚,她不解为什么雁翎会突然向大家宣布停下来休息一阵子,说是要等人,可究竟是等什么人呢?艷红独自一个人在山林中闲走着。看着远远的朝阳一点一点地升起,天地间光彩万变。可最终却还是只有黑暗,从何时起她的心象是一团死水,冷漠的脸上开始擒着一种冰凉的微笑。一记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艷红……”艷红回首一望,怒斥道:
“是你,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拿命来……”话落,雁翎给她的‘虹凌神剑‘以出鞘,如彩虹一样的剑茫猛然间划破天际,直向来人刺去。灭风一边躲闪,一边说:
“艷红,你先听我说。”艷红冷笑一声,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十年的感情,你也能狠心杀我,毁我元神。还将我唯一的亲姐姐杀死,并让她形神俱灭。今天,我要替我讨回公道,替我姐报仇……”色彩斑斓的彩虹剑气就如同她那冷漠的心一样,极为冰冷的插入灭风的身体。殷红的血一滴滴的沾染在神剑上滑落地面,艷红有些震惊,不可思议的说:
“为什么你不躲?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你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灭风忍住伤痛,说:
“我知道你很恨我,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恨的话,我心甘情愿的让你亲手杀死。艷红,当时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杀你,是一时情急之下误了手。至于你姐姐,那完全是误会,我要杀的是白宫柔,是她为了救白宫柔才误死在我手上的。艷红,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爱你的。从你死后,我的心也随你一同去了,一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你还活着,才让我死去的心苏醒。”艷红擒着泪,说:
“如今知道我还活着,是不是又要杀我,还是想让我继续回到你身边做你的棋子?”灭风捂着还插在体内的神剑,说:
“不,自从你死后,我想了很多,我是想带你走,但不再是过这种杀虐的生活了,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我过腻了。艷红,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不再理会什么天数了,去云游世间,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好不好?”艷红凄凉一笑,说:
“平平凡凡的日子,你真的会为了我放弃争夺天地人三界的霸心?你真的会放了雁翎她们?从过去到现在你所说的话有几句是真话?”灭风艰难的移动双脚,走至她跟前说:
“我知道过去我一直留连在花丛中,不理会你的感受,又加上我曾加害于你,你不相信我也在情理之中。告诉我,我该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艷红看着这张让自己又恨又爱的面容,有些痛苦但也有些不舍,甚至为他的话开始动摇。最终心一横,抽出了插在灭风体内的神剑。说:
“我很失败,下不了手杀你,你走吧,就当我们今天没碰过面。”灭风撑起身体,轻轻将她抱住,轻柔的吻上了她。艷红身体一震,所有的相思,仇恨,理智都渐渐的被他那湿热的唇所湮灭。惠的意念在她脑海中打着结,“艷红,不能相信他,他不可能会放弃死局对峙的,你别傻了。”无论惠的意念怎样呼唤,艷红的灵魂此刻沉沦于灭风的柔情中无法自拔。许久许久后,艷红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只要我跟你走,你就会放弃阴阳山的死局对峙?”灭风轻柔的摸着她的脸颊说:
“以后有你在身边守着我,看着我,难道还不放心?”艷红凝望他一阵后,说:
“好,只要你能放过众生灵,放过雁翎,我跟你走。”艷红说完便让灭风牵着她的手离开。却不知道背后有一双眼正目睹着这一切,待他们走远后,雁翎才自言自语的说:
“艷红,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心里的这个铃这个结全都系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属于你的宿缘也只能靠你自己去做个了断,今日的选择是错是对,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将你再次送回灭风的身边或许是我自私,但为了保证大家以后的安全,我必须这幺做,必须要在进入死局之前解开你们心里的结。”雁翎朝他们离去的方向凝望一阵后,心想:
“现在该是去帮帮冷和星语了……”微微叹息后朝馨儿她们几个美女走去。
“奇怪,怎么不见星语啊?”雁翎笑嘻嘻的问着几人。馨儿翻了个白眼后,说:
“这女人啊最近迷上白宫冷了,整天魂不守舍的,可惜,席风成了可怜人洛……”铮铮用手拍了她的头一下,说: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星语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力。”馨儿感慨的说:
“她是有选择的权力,可关键是她选择的人不对嘛。那白宫冷有什么好?整个就一个木头人,你说她这幺多帅哥里面挑谁不好,偏偏要挑他。那白宫冷也真是的,星语这幺好的女孩子不珍惜,偏偏要跟那毛毛虫争雁翎。这下好了,愁的愁,呆的呆,真是自寻烦恼。”雁翎轻笑说:
“冷没你说的那么差,你们并没有真正了解他们。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他们对我的爱不是男女间的情感,只是一种敬爱。他们之所以认定爱我是因为我曾救过他们四人的命,所以他们将其一生都交付与我,誓死保护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感恩。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之间的铃系在我身上,只有我才能解开啊。现在也该是我出面解铃,还他们幸福的时候了。”几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们中间还夹杂了这幺多复杂的事情,半晌后,馨儿才问:
“那你打算怎么做?”雁翎正要回答,一个不太另大家受欢迎的人走了过来,容熙看了他们一眼后,径直对雁翎说:
“雁翎,艷红走了,她让我跟您说一声。”馨儿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说:
“艷红走了?这……她为什么会突然走呢?”雁翎心里咯噔了下,她没想到邪魔所发的讯息会如此之快,她才目睹了艷红的离去。而容熙随后就与邪魔交结上了,凝思了下,浅浅的问:
“什么时候的事?她有说是什么原因嘛或者你知道她是一个人走的还是有人带走的呢?”容熙说:
“是跟一个叫柳灭风的男人走的,她说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让您不用为她担心。”雁翎轻笑说:
“罢了,该去的终究还是会去的,该来的也终归要来,你去吧。”容熙点了下头,望了她一眼后便离去。馨儿的怒吼声立即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有没有搞错?她疯了,灭风杀了她,毁了她的元神,还杀了她姐,她就这样被那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拐走了。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也不想想当初她的命是谁救的,现在大家正缺人的时候,她反而回到那个大魔头身边去。”见她越说越离谱,雁翎连忙出声制止。
“馨儿,话不能这样说,她虽然回到他身边去了但不一定是为了去帮他。其实这样也好,灭风一直是艷红的心结,如果这个结现在不打开,等入了死局后灭风才知道艷红活着,他在从中挑上一脚,艷红再倒戈相向,到那时才真叫惨呢。”馨儿不甘心的说:
“可灭风那个魔头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还把她们姐妹害的那么苦,她也能原谅他,包容他,所有的仇恨与痛苦就凭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化解了?”细柔叹息一声,带着伤感的眼神说:
“女人就是这样,当你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时,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你都会去包容他。山盟海誓字字珍贵,当你经过漫长的等待,时间磨合后。你的仇恨和痛苦就会被曾经有过的誓言所代替,你的灵魂也会沉侵在那曾经的誓言中,一步一步的湮灭了你的理智。”细柔看似在说艷红话也象是在说她自己。雁翎看着细柔的哀愁,听着她的喃诉,也同时在心里想道:
“烈熔巖是我跟羿之间最大的阻碍,我们三个必然会有一个退去,会是谁呢?又会有着怎样的结局?可怜细柔一片痴心,到最后留给她的又会是什么?”叹息后,说:
“艷红的选择是对还是错,自会有结果,你们就别想太多了。”细柔轻轻的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她们,而铮铮也被这分离的气氛所感染,纳闷的同细柔一同离开。只剩下了馨儿和雁翎,馨儿伸了下懒腰,说:
“真是想不通,对了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星语吗?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帮呢?”雁翎笑笑说:
“去魅惑冷呗,让他知道他爱的人其实是星语不是我?”馨儿胸口猛然一怔,跳着脚说:
“喂,你不要命了,这种事你也敢说。白宫冷跟毛毛虫为了你斗的天翻地覆,你在这节骨眼还敢这样做,你就不怕那毛毛虫拔了你的皮。天啦,我得乞求真主了……”雁翎扑哧一笑,说: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俩和伙嘛,而且背着羿不就行了。”馨儿哇的大叫起来:
“你要拖我下水?天……什么……你该不会是要红杏出墻吧。这种事你别找我,我怕事情没办成,那条毛毛虫就已经拿我开了刀,到时候恐怕连雷欧都救不了我。你一个人做吧,我替你向真主祷告求福。万一你很不幸的中招死了,我会替你找块好的墓碑,另外将你的牡丹卡和所有的存折都交给我吧,免得到时候浪费。”雁翎气的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拧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
“你声音小一点不行啊,再说了我又还没死,你还真是会打算啊。我只是说魅惑又没说一定要做什么事情,你别想歪了。那……我问你,我们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馨儿怒瞪一眼,不满的叫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