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香，怎么样？”秦水离满脸期待，“海心呢？是不是在菊花寨？”

“主人莫急，”毒香含眸一笑，看秦水离如此心急唐海心，那么他一定也可以了解爱一个人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吧？一定可以感同身受，答应放她离开的吧？

想着，她心里顿时有了一点勇气，“唐姑娘是在菊花寨，但是毒香已顺利将她带回秦府了，只不过路上我下了一点药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沉睡，不碍事的，现在她就在厢房里歇着。”

一旁的小武蓦地望向了她，毒香真是不简单啊，连菊花寨都可以这么轻松的把人带出来。

“真的？”秦水离顿时满脸的笑意，“太好了！毒香，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毒香，菊花寨防备森严，你，是怎么混进去的？”小武发出了疑惑。

“说来可能是毒香运气太好了吧，菊花寨的防备连一只苍蝇都插翅难飞，而我之所以能够带回唐姑娘，那是因为欧阳云归带人攻上了菊花寨，而云归命令所有女人孩子一起下山避难，我这才有机会下手的。”

“哦？果然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再次刺激到欧阳云归了吗？所以才会这么的沉不住气了。”秦水离嘴角的笑弧逐渐扩大。

“主人是说林九心樱吗？满月席那天林九心樱出现了吗？”小武吃惊地问。

都一年多没有她的消息了，还以为她早就不存在于这天地间了，怎么现在说出现就出现了呢？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欧阳云归那么丧心病狂呢？”他一把收回手中的扇子，“一年前他所做的种种，不过是想把她逼出来，但是奇怪的是，那个时候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菊花寨陷入怎样的境地她都没有出现，所以欧阳才没有在那个时候一举赶尽杀绝，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林九心樱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吗？”

“主人英明。”毒香点了点头，突然颇有感慨地说着：“问世间情为何物，只不过是一座像牢笼般的死囚禁地，逃不出也不想逃。如今，这情也让人猜不透，看不清了。”

“哈哈，毒香，你何时也变得如此伤感了？”秦水离有趣地打量着她，“怎么？可是又勾起以前的回忆了？”

“不，”她蓦地将认真的眸子对向了秦水离，忍住内心的胆颤，说着：“公子，毒香想请求公子，让毒香恢复自由之身。”

小武蓦地一惊，望向了满脸认真的毒香，秦水离亦也是满脸的吃惊，一会儿，才缓缓露出了笑容。

“自由……之身啊……”

“是的。”她凝视着他的眸子，再次一字一顿地说着：“自由之身。”

“为什么？”他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毒香竟然会说出这种话，顿时满脸的好奇，“毒香，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年了吧？之前我从没听过你说的这些可笑的奢侈愿望，那么现在又是为何，有了这些想法了？”

“可笑的……奢侈愿望啊……”她心里蓦地感到酸楚，是啊，以前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丢弃杀手的身份，从自己决定跟在秦水离的身边，为他卖命，成为冰冷无情的杀手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有一天以自由之身活着离开。

一旁静候着的小武微微摇了摇头。

毒香未免太天真了，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什么样的吗？他可是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的人！她以为她真的可以离开吗？

“说来听听，毒香。若你说的理由可以感动我，那么我就答应放你走。要知道，当初为了把你培养成我的左右手，我是费了多少心血在里面啊！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吧？你和小武，都是我最得意的手下。”秦水离慢慢敛住了笑容，犀利的眸子直视着她，似乎在探索着什么。

“公子，”毒香顿了顿，决定不隐瞒地说出来，“公子喜欢唐海心，所以一定也能体会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毒香之所以不想再当杀手，就是因为毒香也遇到了，跟公子一样的问题，都有着想要与之长厢厮守的决心，毒香知道公子这十年来的恩情，毒香无以回报，只是，人活在这世间，最难得的，不过就是一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美好，不是吗？”她的声音犹如三月春风般和煦，似乎在说着一件很幸福的事，本是像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眸子也开始明亮了起来。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美好吗？

秦水离沉默了。

小武瞥了一下陷入沉思的秦水离，眉头一皱。

难道主人会真的就这样放毒香离开？

“公子，求您看在毒香为您尽心尽力的份上，就答应毒香吧！”毒香见他沉默，心里想着也许成功的机会很大，于是忙接着说：“公子的恩情毒香会铭记在心的！”

“毒香……”秦水离抬眸，漆黑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她：“你告诉我，让你有这种想要长厢厮守一辈子决心的人，究竟是谁？”

以往他认为，毒香是他最放心的手下，所以他并没有怀疑过她丝毫，也没有遣人去暗自追查她平时的私生活，但是现在他却是好奇了，那个可以融化这个外表像座冰山一样，异常冷酷嗜血的人，究竟是谁了。

毒香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心想林清婉背后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就算跟主人说实话了，主人想要动他分毫也多少会顾忌林杨义的名号而不敢动手，于是便直接回答道：“林清婉。”

“哦？”秦水离一愣，继而笑了，“林清婉啊，这可不简单了，毒香，没想到你想要与之厮守的人，竟然是他！不过你觉得以你的身份，你真的能够如愿和他在一起吗？别忘了，毒香，你早就没有了可以配上他的高洁，你的手沾满了胺脏的罪恶，你的身上背负着数不清的尸体，而你的肉体，早在十多年前，就被糟蹋了，不是吗？”

闻言，毒香瞳孔紧缩，脸色一白。

秦水离的话无疑就是在再次挑起她本该淡忘尘封的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本已结疤了不再疼了，现在被秦水离赤裸裸的，又再次连着肉一起，血肉模糊的硬生生的被撕开了！

小武满脸同情地望向了脸色苍白的女人，早在十年前，她决定跟随着主人的时候，主人早就把她的底细都摸清了。

“现在的你站在林清婉的身边，只会让人觉得很恶心，不是吗？”秦水离瞳孔幽暗，望着她努力咬紧下唇的样子，再次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可以在他的面前伪装你的所有，只是发生过的不是你想抹灭了就能抹灭了，那些赤裸裸的现实永远都会纠缠着你，时间一久了，也许，林清婉就会开始厌恶你身上的血腥味，就会离开你了吧？”

“不会的！”她攥紧了拳头，“清婉不会这样做的，他说过他不在乎！他不会抛弃我的！”

“这可不好说了，如果他在某一天知道，当初林九心樱就是被你所打下悬崖，并且被你安上“凶手”这一罪名，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想要和你长厢厮守下去了。”

毒香一愣。

秦水离，这是想要告诉她什么？

“那么主人呢？即使唐姑娘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不是还是不曾放弃过吗？主人若真的这么在乎名节，那么为什么还要对唐姑娘如此执着？爱一个人，不就是应该包容她的所有吗？即使她是不完美的！”

秦水离闻言，脸色一变。

不完美的吗？

四下忽的一片寂静。

她抬眸望着秦水离，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小武望着自家主子那黑沉的脸，想着也许是毒香的话惹恼了他，让他不高兴了吧！因为在主人看来，唐海心就是完美的，他容不下任何说她不是的人。

“好。”沉默了许久后，秦水离眸子一转，“竟然你这么想要与一个男人长厢厮守，那么我就答应你。还你自由。”

“真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毒香，你还不赶快谢谢主人？”秦水离的回答让小武多少有一点意外，没想到自己的主子这回竟然这么想得开，心里也为毒香能够重获自由，并且找到自己的幸福而高兴。

“谢谢主子！”她半晌才回过神，忙朝着秦水离磕头道谢。

“起来吧，以后你与我秦府就无任何瓜葛了。所以你快走吧，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秦水离挥了挥手。“还有，之前要你办的事，无论是谁，你都决不能泄露半句，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

“是，毒香知道！”毒香满脸喜悦，再次磕了一下头表示感谢，这才起身，缓缓走出了书房。

“主人，我去送送毒香。”小武说着，毕竟和她一起为秦水离卖命了十年，也一起出生入死过许多回，现在她要离开了，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了。

“去吧。”秦水离点了点头，望着小武离去的身影，瞳孔一片漆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