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二凤听完这话把脖子一歪说:“你也太小瞧我了。你以为我们北京人都象你们外地人那么俗气呢,张嘴钱,闭嘴钱的,好像钱就像命根子一样。其实我们北京人最讲究爱情了,谁要是娶我们北京大姑娘做媳妇,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告诉你吧,我还是二黄花大姑娘呢,想追我的男人都排到保定府了,但我一个也没相中。”接着她抿嘴一笑说“今天碰上了你也算是缘分。我挺喜欢你的。你就放心吧,就算你穷掉了底我也不嫌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穷光蛋抱着走。腿有毛病就不能散步了吗?结了婚,我推着轮椅和你散步,谁要敢笑话,我骂出他屎来。”

这话说的真朴实,假如这话要从正常人嘴里说出来该多让人的感动啊,可它偏偏是从二凤嘴里说出来的,这就要另当别论了。

“二凤妹妹,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我推辞的说“一会儿我就该走了,我铺子里还有活儿要干。”

二凤提高嗓门说:“急什么呀,我都没急你倒着急了,一点男士风度都没有。好吧,就听你的,我们来聊点别的。长潞哥哥,你打多少年光棍了,以前搞过女人吗?”

“什么?”把我臊的面红耳赤。然后我婉转的说:“我和你一样单纯,从来没粘过荤。”

“我去,这是真是绝种好男人。”

听完着话,吓的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仓皇而逃。

之后,老头问我和二凤见面怎么样?我无可奈何地说:先让二凤把癫痫治好再说吧,二凤的确病的不轻。老头泄气的说:这话是怎么说的?没看出她有什么毛病呀。红梅埋怨老头说:就您那眼神儿能看出什么来?自打二凤一进门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她管您叫大爷,管我妈叫大姑,管我叫老姨,她连大小辈儿都分不清了,还正常什么?

这时,老太太做在炕上幸灾乐祸地数落老头说:“这回没屁放了吧,还他妈板上定钉的事,我看你倒是钉呀。还说什么龙配龙,凤配凤,天下的瘸驴配破磨——”

“妈,您就少说一句吧。”红梅怕我多心,赶紧拦住老太太说“要知道尿炕还睡筛子呢。我爸爸也是一番好意,您别逮住里不饶人了。”

“四儿说的对,我是好意,好意。”

老太太反驳说:“办成事才是好意,一连气给人家说两个对象都黄了,还显什么能耐?”

“你以为我愿意黄,成败乃——乃——他妈都让你把我气糊涂了。”

我实在忍不住就背过脸偷笑,红梅见我笑,她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头倔强的说:“我还就不信这个斜,赶明我还给长潞提个对象,我就不信整个金丽桥就没有配上长潞的。”

老太太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说:“你以为你是和事老,满金丽桥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听你的指挥,你也太拿自己当根葱了。”

老头把烟袋朝炕沿上一敲说;“还别说,我又想起来一个,村西边赵全去年不是得癌症死了吗,她的老婆正守着寡呢,我看把她介绍给长潞准成。”

“谁呀谁呀谁呀。”红梅连珠炮地问。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寡妇,她最反对别人议论寡妇的事情。所以老头一说寡妇两字好像戳了她的心窝子似的。

老太太接过来说:“你爸爸认识不了好女人,除了了哑巴就是疯子,这有跑出来个寡妇——”

“行了,您就别再说了“红梅满脸厌烦的说“赵全老婆我是知道的,别看她守寡了,但一点也不闲着,听说她大伯子和她有一腿。”

听完这话我差点吐了。心想:老头给我介绍对象也不打听打听,这不成心让我当乌龟吗。

老头吧嗒着嘴说:“既然这样不正经的女人,就算白给咱咱也不能要。长潞老实巴交的,给她带那个绿帽子?”

我算看透了,老头给我说对象的心理和我父母有点相似。我父母给我找对象的标准就是:只要能看上我的女人,那我就没有权利拒绝。也不论她是疯子、傻子还是风尘女,只要她是女的就行。丑妻进门家中宝嘛。

红梅见我有点消沉,于是就凑到我旁边悄悄地问我说:“长潞,你怎么了?别那么哭丧着脸,不就受点小挫折吗,有什么呢。”

我哑着嗓子说:“我在思考一见事情,通过见这两次面,使得我终于看清自己的真面目了。注定我在婚姻感情方面一路坎坷。”

“你这是典型的自卑心理,一遇见点困难,就归罪于命运。要我说,你还是搞的对象太少了,你要是多搞几个,多被别人甩几回,自然会成熟起来。”

“我承认在感情方面我是很脆弱的。”

“相对来说,我比你更惨,我刚结婚没几年就成了寡妇,还拖累个孩子,我要像你那样脆弱,早投河自尽了……对了,我爸爸给你提对象的事安蓝知不知道?”我说她不知道,我也没告诉过她。红梅转弯抹角的说“其实你尽干那些舍近求远的事情,身边有现成的人选不追,非死乞白赖和别人见面自讨苦吃。”

“你的意思是……”听到这话,我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仿佛爱情即将降临在我头上似的。

红梅不慌不忙的说:“我知道安蓝是非常喜欢你的,所以姐姐劝你还是……”

“快别说了。”我泄气的说“我早就说过了,我和安蓝是好朋友,我们之间产生不了爱情。”

“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也分是谁。”

“哦,我差点给忘了,她还管你叫二叔呢。”

“以后最好别提这事,要传到安蓝耳朵就不好了。”

红梅撇撇嘴说:“臭德行吧,好像我多爱传闲话似的。”

老太太看我们俩没完没了的闲侃非常的反感,于是就找借口催促红梅出去买菜。这时老头插嘴说:“对,是该做完饭了。那什么,多卖点菜,让长潞也在这吃,俺们爷俩得好好喝一杯。”

老太太听完这话气的她差点给老头一个嘴巴。因为她催促红梅去买菜主要是为了打发我走,而老头误以为老太太是留我在这吃晚饭,所以老太太的用意总是老头的理解背道而驰。老太太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她一看见我和红梅聊天就怀疑我们在预谋些什么,或许怀疑我在魅惑红梅。也加上红梅是个寡妇家,她总不愿意让其它男人靠红梅太近。老头的思想就比较单纯了。在老头眼里,我和红梅充其量就是个姐弟关系,姐姐比弟弟大五六岁怎么会产生感情呢?也许老头也看透了,秦红梅再怎么差劲也不会喜欢上我的,我有任何想法那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也没必要多虑。

红梅看我要走,她马上拽了拽我的衣襟,悄悄和我说:“让你在这吃,你就在这吃,别找不自在。”

我故意装作可怜巴巴的说:“还是回去吧,家里有中午的剩饭,热一热就行了。”

红梅十分心疼的说:“中午的饭放到晚上早馊了,那会吃坏肚子的。”

“没关系,我经常那样凑合,练就了一个好肚子。”

她深情的望着我说:“别和我穷客气好吗?”

“我没客气,只是……”

“别说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说完,她转身出去买菜了。

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她愿意我在这吃,我再要假客气就没意思了。再者说,我也不想走。

那天晚上我在秦家又没少喝了酒。老头喝完酒照样往炕上一躺,仰面朝天摆成个“大。”字。酒对老头来说就是最好的催眠剂。而老太太吃饱喝足一抹嘴也出去玩麻将了。由于我去她家过于频繁,因此她对我的防范意识也在逐渐的减弱。再说,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比玩麻将更重要的了。为了防备我而损失了玩麻将那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