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是个急性子人,一旦有安蓝的消息我立刻就想见到她。我问老刘马家堡镇离金丽桥有多远?老刘告诉我说:要走公路的话得有六十地,如果穿村走便道,也在三十五六里。我心想:这么远呀,要是十里八里我非把他接回来。

直到下午,天气又阴沉了起来。我独自在饭店里实在闷的慌。我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安蓝。我不知王小光那个混蛋把她伤害成什么样了。我一想起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就揪心的痛。我从小到大从没有为谁揪过心,但是这次不知怎的……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是如此的不好受。用一个词来形容,牵肠挂肚的。

不行,今天我必须见到她,哪怕见她一眼,我都心甘。我想找王小光借点钱,就说我盲肠炎犯了,得马上去医院,他再怎么着也得解囊相助。虽然刚打完架,但那和钱是两码事,他不能不明事理。可遗憾的是,等我到了修理铺,他已经走了。灰头说,他和朋友去外地了,起码五六天才能回来。这可怎么办呢?我只好拉下脸向灰头借钱,灰头很爽快的问借多少?我一听这话有门,赶快说借一百,用不了两天就还给他。灰头上下打量着我说:别说是借一百,就是借一千也没问题。我刚要说谢谢,但他紧接着又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抢银行去。听完这话,我恨不得立刻给他一个大嘴巴,什么玩意儿呀。难怪王小光骂灰头是尿弄出来的,果然如此。

到院子里,我一眼看见了王小光的摩托车在那儿立着呢。于是我和灰头商量说:把王小光的摩托车借我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灰头说他做不了主,万一王小光要归罪下来谁负责?我说我负责,我和他的关系没得说。灰头眨么着眼讽刺我说:“就你那两下子还骑摩托车?恐怕摩托车到你手里转眼就变成一堆废铁了。”我胸有成竹地和他吹嘘说:“就这破玩意儿,我闭上眼都能骑出二里地。不信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在院里给你耍个车技怎样?你要是觉得我驾车二五眼,我马上拜你为师傅。”灰头这小子一肚子坏主意,他就是想看看我怎样出丑。于是在幸灾乐祸的怂恿下,他毫不犹豫的把车钥匙给我了。并且推卸责任的说:“要是把你摔怀了可别怪我,又不是我让你骑的。”而我发着摩托车,只在院子里绕了半圈,然后乘他不主意马上掉头冲出修理铺,并没给他表演什么车技。等他反映过来,我都跑出去二里多地了。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马家堡镇,到地方已是下午四点多了。由于天冷,街上空荡荡的连条狗都见不见,整个镇子静如死灰。我好容易找到一家小杂货,向他们打听安蓝朋友家的住处,他们告诉我说,一直朝前走,看见一棵大槐停下再向左拐倒数第二家就是。我按图索骥很顺利就找到了。

给我开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把我拦在门外问我找谁,我说我找安蓝;她上下打量我几眼冷冷的说;安蓝没在这里。说完就要关门。我苦苦哀求她说:我是安蓝的朋友,我是来看望她的。那女人仍然固执的说:没在就是没在。到别处去找吧。我说我到屋里看看可以吗?她警惕的说:这家就我自己,你进来想干嘛?正说着,从门缝儿又露出一个脑袋,我一看正是安蓝。

“安蓝……”我不由得叫了她一声。心里顿时亮了起来,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而安蓝更是诧异,直愣怔怔的望着我都不知说啥好了。半天才问:“你……怎么来了?”

“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说到这,她突然哽噎起来了。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

天色已晚,我必须马上离开马家堡。她朋友挽留我,让我住一宿明天再回去,因为天黑路滑驾车是很危险的。我说没关系,来的路上挺好走的。我习惯走夜路。但是我刚走出去十多米远,安蓝马上追了上来,她说她也一同回去。说完就就上了车,紧紧的搂住了我。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刚出了马家堡天上就下起了雪花,而且越下越大,开着车灯才勉强看到前方七八米远。加上路上积雪太厚,我只能把车速控制在20迈左右。尽管如此,车身还是摆动的很厉害,就像沙漠里爬行走的蛇。安蓝紧紧搂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后背上,好象任凭我把她带到哪儿都无所谓。

夜幕完全黑了下来。天地之间混混沌沌,只有一道迷茫的光线。我们顺着这道光线,艰难的朝前走。然而走着走着,回家的路就完全被风雪给淹没了。安蓝在后面一句话不说,就像睡着了似的。我问他冷不冷,她嘟囔说不冷。我提醒她说:可能我们走错方向了,这走的好象是麦茬地。她仍然默默不语,把一切都交给了我。

当车跨过一道大坎时,引擎突然熄火了。我把车支好,郑重的和她说:“我们得想点办法,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一会把油耗尽我们就得冻死在外头。”

“还有多少汽油?”

“马上就到红灯馆了。”

她朝四下观望了一会,然后冷静的指给我说:“你看,东南方向半天空好像有闪烁的灯光,如果没错的话,那就是电视台的灯塔,我们一直朝那个方向走去,灯塔旁边有一条通往金丽桥的大公路。”

听到这话气的我都想骂她几句,明明知道怎么走,还让我没头苍蝇似的瞎闯,这不是成心捣乱吗。可是看到她那副可怜样,我实在不忍心指责她什么。女人在如此憔悴的状况下,本身就是一种迷茫,她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