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学校的教导处是体罚学生的渣滓洞,所有犯错误的学生都得在那里过堂。我是第一次被校领导“请。”到那地方,一进门,看见校长和教导主任那森严的面孔,吓得我浑身骤冷,下面感觉有种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来。周校长瞥了我一眼,嘴角向上一挑,鼻孔张的像喇叭一样。

校长首先点名叫我上前训话,因为我的罪过要比王小光轻点,他先审问我主要是从我嘴里更多的挖掘王小光罪证。他问我是不是和王小光一块喝的酒?我说,是,然后教导主任提起笔开始记录在案。校长问我知不知道学生守则规定学生不准饮酒滋事?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说知道也不行,说不知道更不行,这是个两头堵的问题。校长又追问了一遍,我点头说知道。但是校长紧跟着问我说:知道还明知故犯?我说我心情不好,所以就喝了点酒,但是我只喝酒了,并没有滋事。校长冷笑着说,好好好。那我来问你,那宿舍是谁砸的?我老实的回答说:当时我喝醉了,等睁开眼睛一看,宿舍就变成那个样子了。校长反问道:难道就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吗?我仍然咬定说:我只喝酒了,没有滋事……但是我刚说到这,校长挥起蒲扇大的巴掌冷不防抽了我两个耳光。第一个耳光打的我眼冒金星,第二个耳光直接把我打倒在地,鼻子流了许多血。后来教导主任让我出去把脸上的血渍洗干净,然后站在走廊里等候发落。

接下来轮到王小光这个主犯上场了,他的上场令所有校领导的眼睛为之一亮,就好似恶狼见到羊一样。校长上下大量着王小光,好像在他身上找寻什么似的。王小光不是头次来这地方了,但是他站在周校长面前还是不由得哆嗦起来,十个手指像弹琵琶一样。

简而言之,校长通通审问了王小光一遍,小光也通通的如实招认,事情的真相很快浮出了水面。但是这些程序之后好像还缺点什么似的。我比王小光罪过轻都挨嘴巴了,难道他能躲过去吗?从校领导一看见王小光的面就憋足了气,这口恶气要不再他身上撒个痛快恐怕他们就没法管理其它同学了。

王小光是个聪明人,既然来到这地方最好放老实点。校长问他说:“你喝酒就喝酒,为什么损毁公共财务呢?”小光无限忏悔的说:“校长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校长横眉立目起来“还想有下次?”“校长,我错了,我按价赔偿。”“赔偿?”啪的一记耳光打在王小光脸上,王小光就地转了三圏稳定下来。校长给王小光打比喻说:“假如我把你家房子拆了,再给你盖上你干不干?”这有是个两头堵的问题,王小光刚要犹豫,校长跟着就问“干不干?”小光嘟囔的说“干……”校长咬着牙说“我让你干。”啪啪又两个耳光打在他连上;小光说“不干……”校长说“我让你不干。”啪啪还是两嘴巴。这么说吧,校长把王小光都打糊涂了,一个“干不干。”来回的打他,今天打的就是你。

打完王小光,也把撵到走廊里站着,兴许校长打累了,等会歇过来还接着打。

两条可怜虫站在走廊里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我们俩都挨了揍,但是我们的心理反应是不同的。也许在王小光眼里,他本身就犯了错,挨骂挨打是罪有应得;可在我看来,除了挨打挨骂他们更残害了我的人格自尊——比如把我吓的尿裤子,这多么悲哀啊。所以,从那件事起,我开始怨恨他们这些校领导了,因为他们的做法和我心目中想得到的正好相反;他们的横眉立目和蒲扇大的巴掌严重的摧残了我的心灵。

在走廊里,我越想越气愤,心里充满了积怨。于是我就产生了和学校对立针锋的念头。这也是被逼无奈,否则今晚我们俩的小命非毁在他们手里不可。

我看四下无人,悄悄靠近王小光,给他出主意让他乘机逃跑。王小光听完大惑不解。我给他解释说,要不逃跑就等着开除吧。王小光说,跑了岂不更糟。我说,你要是跑了,他们不但不开除你,还得把你给请回来。我详细的告诉他说:“你逃回家之后悄悄迷起来,告诉家里别往外张扬,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而学校黑更半夜把你弄丢了肯定要去家里问询,到那时你的父母反咬他们一口,他们能吃的消吗?对于他们这些法西斯,就得以毒攻毒。”王小光听完我的计谋暗暗佩服,我说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小光刚逃走没三分钟,校长又传唤我们了,这次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校长奇怪的问我,王小光哪去了?我镇定一下说:他说他上厕所了。等了十分钟左右,教导主任撑不住问我说:怎么还没回来?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时校长放高嗓门和我嚷道:去,给我把他找回来。我出去转了几圏,回来报告说,王小光没在厕所,也没在宿舍。校长噌的站起来机关枪的问我说: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他到底在哪儿?难道他掉茅坑里了吗?我说,我划火柴看了,茅坑里没有他。校长发疯的朝我嚷道:“你给我滚出去。”

第二年开学,就如我预料的那样,小光毫发无损的又出现在校园里了。他的出现,另许多同学不解,有人怀疑学校之所以没开除他可能什么高人为他讲了情面;甚至还有人推测,学校的某老师和王小光有亲属关系,这倒让学校莫名其妙背上了一份亲戚债。

可是王小光大难不死,也不等于他就必有后福。在我看来,学校吃了哑巴亏是绝不善罢甘休的,他们迟早得把王小光这颗灾星清除掉。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小光是个永远不甘寂寞的人。他成天背着书本在校园里溜达,也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的什么——可以肯定的说,他想什么也不会想到学业。王小光的学习成绩,始终坚守在最后一名。他是宁可荒废学业,也绝不荒废谈情说爱;宁可荒废他老爸那点血汗钱,也绝不荒废小树林里的缠缠绵绵。这些日子,他天天缠着我替他写情书,也不知他又看上谁了。我呢,也不白给他写,每写一封情书,就向他索要一包香烟,他谈恋爱我吸烟,相互抵消了。

安蓝是我中学世代最好的朋友,她也是我的同桌。只可惜她上到初二就辍学了,现在在一家小餐馆里当服务员。安蓝的妈妈死的早,她爸爸入赘到别人家,她从小是和奶奶长大的。由于生活的艰辛,她比一般孩子都懂事早。她勤俭节约,朴实大方,对人很有善心。不过她的性格也很执拗,你若是得罪她,她也毫不客气冲你大发脾气的。

星期六的晚上,由于我刚给王小光写完一篇情书,他为了感谢我要请我去喝酒,我说就去老村长酒家吧,那的饭菜干净点。王小光则挖苦我说,是不是想念安蓝了呀?我不避讳的说,都是朋友,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小光挤眉弄眼的说,我看你小子是看上人家了,要看上了那就直接和她表白,千万别死撑着。然后他又说:要不要我给你们搭个桥?在这方面我是行家。我心说算了吧,我和安蓝是正经朋友,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复杂。

落座后,安蓝赶紧拿着菜谱过来招呼我们。王小光向安蓝飞了个眉眼,谄媚的说:“今天安蓝小姐打扮的挺漂亮呀,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们要来呀。”安蓝略微羞呢的说:“哎呀,小光你瞎说什么,哪有你这样挖苦老同学的……今天你们想吃点什么?”我从安蓝手里结过菜谱,刚翻两页小光就发话了“我身上可只有二十块钱,你掂量着点,不够你补上。”

可能我们和安蓝聊的时间稍微长了点,人家老板娘可不高兴了,于是她放开嗓门朝安蓝嚷道:“赶紧给客人点菜,瞎磨蹭什么,其它客人还等着呢。”安蓝说了声,这就来了,夹上菜谱跚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