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172章

那一刻刘紫涵觉得很无力,易沧海总有层出不穷的办法让所有的人都跟着他的意思走,不答应也得答应,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他不喜欢她做的事她从来都做不成,永远只有认输的份,眼下连想找一份想转换心情的工作都形同虚设,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离开,不愿多作纠缠。

“噔噔噔”响亮又突兀的声音在小教室里响起,易沧海歪靠着钢琴,右手修长的手指孩子气地在黑白琴键上来回游走,幽深的眼睛却是看着刘紫涵,他的表情是笑的,可语气是冷的:“嗳,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专门到这儿请老师一对一的教我学钢琴,好能将来教我儿子的,怎么老师一来就想走了?我记得您好像还签了合同的呢!”

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说这事儿不是他掺和的谁信?再说了,他弹钢琴也不差,哪里至于要请老师学习,分明是在揶揄她想反抗他的不自量力的行为。

刘紫涵放在门把上的手缓缓滑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易沧海,我们一人退一步,不行么?”

“怎么退一步?是你退还是我退,我心肠软,我退一步好了,你不是想工作想教钢琴吗,那就教我好了,都一样的。”他很无辜地冲她笑了一下,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些刺眼。

刘紫涵定定地看着他,咬唇说:“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听见她这样说,易沧海收起笑容,长臂一伸将她拉到自个儿跟前,盯着她的肚子哼了一声:“朋友?你都给我生孩子了,我们能只是朋友的关系吗?”

这下刘紫涵完全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易沧海穿着深灰得近乎黑色的短款西装,被照进窗台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给人休闲却不失霸气的感觉。他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漫不经心地摆弄琴谱,煞有介事地请教:“那么……刘老师,我们从哪里开始学起?五线谱?”

一只纤细的手压在琴谱上,她温温的声音说:“你不就是要我服软,要我向你低头吗?好,我认输了,你不让我工作,那就不工作,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易沧海一掀唇角,慢慢地站起身,脾气说来就来。“你总是把自己困在象牙塔里,用戒备的目光看我,不管我做的是什么事,你都对我有恶意的,这想法是对你不利的。你不要老活在过去里,难道你就不能从另一个角度,重新看看我,审度我这个人吗?”

他眼里闪耀的光芒让刘紫涵难以自持的别开眼,艰难地开口说:“你问我,我也回答不了你。”而他根本不肯让她逃避,极其模糊地靠近她的唇瓣,轻轻一啃,她立马机灵躲开:“你发什么疯呢,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那你的意思是?地方对了就可以亲了是不是?”本来还一脸阴郁的易沧海此刻又变脸似的,得意的表情十足像偷了腥的猫儿,天知道,他想她都想得快内伤了,让一个已经对她食髓知味的成年男人禁欲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刘紫涵一气之下踩了他一脚,也不管什么威胁什么合同,气匆匆地挎着包开门离开了教室。易沧海摇头一叹,这样你追我逐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虽然很无奈,可他还是认命的追上了去,出了什么事,谁都不要活了。

培训学校出来,再转个弯就是古城老街,鳞次栉比的复古式商铺依水而建,一条条风格各异的拱形石桥连通护城河的另一畔,人群熙熙攘攘,这里有听弹词看偶戏的会所,有卖糖人的小摊,路过那家卖甜糕团子出名的老字号门前时,刘紫涵的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四年前,也是在这里,她和易沧海还没开始,他兴奋的自己跑去买了一大袋子的团子,吃得津津有味,而最近自己也很喜欢吃甜,莫非孩子是随了他爸爸?刘紫涵摇摇头,打断了自己的这种想象。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藏在人群里的一小偷看准了她是孕妇,就暗自扯了她的挎包用锋利的小刀割断挎带,这时刘紫涵才觉得肩膀被外力扯得有点疼,低头一看,惊呼了一声:“你想做什么?”

“紫涵,小心!”说时迟那时快,跟在后头的易沧海用身体拦在她身前,又怕大动作会伤到紫涵,只单手把住了小偷抢包的手,哪知那小偷情急之下用还自由的左手反手一挥,趁机刺向了易沧海,他一闪,下意识地用手保护自己,刀险险地落在了手臂上,割出一道伤口,小偷就趁乱抓着包逃了。

易沧海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瞪着满大街袖手旁观的人狠骂了一句“SHIT”就想追上去,却被人轻轻拉住衣角,他回头一看,见紫涵皱着眉摇了摇头:“别追了。”又指指他的手臂。“不如先去医院看看吧?”

听见她在关心自己,易沧海还绷紧的脸霎时柔和得不得了,他反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衣服厚,就浅浅划伤了一点儿,哪里就严重得要去医院了?”他现下就想跟她独处,其他的都靠边站。

“不管怎么样,总得先消毒包扎一下才行。”刘紫涵下意识地拉着他往石桥上走到护城河的右岸。

易沧海自不会点醒她,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尤其当他看到石桥的名字时更是心里暗爽,隐秘爱人桥啊隐秘爱人桥,只要你保佑我这次顺顺当当的娶到老婆,我以后定加倍给你修葺养桥。

他们在一幢年代久远的老宅前停下,古朴的木雕闸门,门廊上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纹饰,刘紫涵站在门前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提包被抢了,捶了捶脑袋:“糟糕!钥匙!”又突然想起什么,在身上穿的孕妇装的几个兜里都翻了一遍,又像小孩子献宝似的勾着亮晶晶的钥匙在易沧海面前笑说:“在这呢!幸好我早上放兜里了!”不过看着易沧海定睛地瞅着她,她又马上尴尬地走上石阶去开门,边走进去边说:“这是我爷爷奶奶以前住的老宅,小时候我也在这里住过。现在偶尔也会来。”

易沧海还沉浸在她刚才的笑颜里,什么也没听进去,光傻笑了。

刘紫涵在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取出一个药箱,然后一言不发地给他包扎,伤口不深,不过很长,易沧海见她那么认真细心的样子,心中一动,有些感慨地说:“这只手伤过两次了,好在这一次,你知道它疼。”

刘紫涵也没理他的话里有话,用纱布打了个小蝴蝶结,关上药箱时说:“我觉得你还是上一趟医院,让医生瞧瞧比较好。”说完就去放药箱。

“你……这是不是在关心我?”易沧海笑开,露出两排白牙,看紫涵要往那小屋子走去,又急嚷嚷。“哎!这屋里暗,你走路小心点儿!”

“知道了!”虽然声音微不可闻,不过他还是听到了她的回答。

她走出来的时候,易沧海又问她:“你上周去做B超了吧,听说这时候已经能看到孩子在吸小手指,还会在肚子里翻跟斗了?会不会闹得你睡不着?”

“你怎么懂这些?”她一愣。

“这还不容易?买几本书补习一下,再不然找个医生问问就知道了,只是孩子的妈狠心不让我这个准爸爸参与这一切。”他说得无不委屈,其实他还撒了一个小谎,紫涵每次去产检他都在,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他不等紫涵回答,又问:“我能参观一下吗?”

刘紫涵点点头,不过即使她说不行估计他也不听的。

易沧海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又在其中一个房间门口停下来,这里一看就知道是刘紫涵住的地方,摆设什么的都是小女孩的模样,一张复古的雕花床,床边的多宝格上摆了娃娃、音乐盒、幸运星等等小东西。墙上还挂了很多照片,大多是刘紫涵小时候和爷爷奶奶照的,有在襁褓里的她,有蹒跚学步的她,有梳着羊角辫笑得甜甜的她,有带着红领巾敬礼的她……易沧海看得极为动心,尤其是眼睛,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不知什么时候紫涵也站在他后头,他微微一笑,意犹未尽地问她:“怎么只有这么些照片?”

“我长大后的照片都在家里面。”

他笑说:“那真是可惜了,你以后要记得给我看。”却没有得到刘紫涵的回答。

尽管如此,易沧海也是开心的,自己的努力,总算见到了一些回报。

又过了两天,易沧海居然亲自又来到刘紫涵住的公寓,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是追回的刘紫涵的手提包。只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阴沉沉的很吓人,来之前那些人还问他怎么处理那个小偷,他对着手心抓着的东西冷冷一笑:“这些还需要来问我?就让他以后连想都不要再想偷这个字!”

他沉着脸敲门,是刘紫涵开的门,她吃惊得脸色一变,怕被韩天娇知道,她压低嗓子说:“你来这里做什么?”下意识想赶他走。

易沧海非得进来:“让我进去再说。”

可刘紫涵哪里肯,两人僵持不下,屋里忽然传来刘震宇的声音:“紫涵,是谁呀?”

“没、没什么?”刘紫涵结结巴巴地说。

易沧海趁机闪身进门,朝客厅里坐着的韩天娇和刘震宇招手:“您们好,我是易沧海。”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韩天娇一听到“易沧海”三个字脸色就不对了,铁青着脸呵斥:“你还敢找上门来?”

刘震宇面无表情,挡住妻子赶人的举动,不理会易沧海,而是问刘紫涵:“紫涵,你忽然又说不想去工作,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刘震宇是个聪明人,把事情前后想了想,就什么都说得通了,这事他肯定从中作梗了。

易沧海大大方方地承认:“这的确是我授意的,紫涵怀了孩子,本身就不易操劳,这不,才上班一天被抢,幸好我在,要不然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虽然这事我有考虑欠缺的地方,可出发点都是为了紫涵好,希望你们能体谅……”

“体谅?体谅什么?体谅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仗势欺人?”韩天娇又想起之前易家赶人的事,气不打一处来,今儿个遇到正主,自然少不得发作一番,她站直身冷冷地瞪着易沧海。“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刘紫涵站在一旁干着急,一直将易沧海往外推:“你快走!你快走!”

她力气小,根本撼动不得半分,易沧海依旧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可他真不想再忍了,这段日子已经过得够窝囊了,要不是实在是喜欢她,她又怀了孕,他至于这样低声下气吗?怪不得人家都说,先爱上的人,注定是输家,他从未输过,却在刘紫涵这里认了栽。

他沙哑着声音说:“我知道我母亲做的是过分了一些,在这里我替她道歉,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一定会尽全力阻止的。请您们相信我,我是真心的喜欢紫涵,想跟她在一起的,况且我们还有了孩子……”

韩天娇冷哼:“你以为说一两句甜言蜜语就想一笔勾销?不必了,我们高攀不上!孩子我们家也养得起!”

屋子里最冷静的只怕剩下刘震宇,他给妻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对易沧海说:“你跟我进来。”

易沧海跟他进了书房,两个人关在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刘紫涵担心极了,一直在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贴着门听听有什么动静,易沧海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就怕他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

韩天娇有些不高兴,问她:“这人早就来这儿了是不是?你们还一直有联系?”

“娇娇,我也不知道他会追到这里来……”刘紫涵叹气。“他就是那样的人,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到,我也没法子。”

“怎么?心软了?”韩天娇又问。“不过也难怪,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就是咱们想断,孩子的血缘是断不了的,他总能找到理由缠着你,我觉得还是先听听震宇的意见,他的主意总不会错的。”

两个女人还在聊着,忽然听到里面有茶杯掷地的声音,她们吓了一跳,先是刘震宇气匆匆地走出来回了卧室,韩天娇急得跟着进去,接着易沧海从书房里走出来,一个裤腿上全被茶泼湿了。

刘紫涵一边担心刘震宇,一边又忍不住瞪着他问:“你到底跟震宇说了什么?怎么把他气成那样?”

易沧海姿态站得笔直漂亮,丝毫没有狼狈的感觉,英俊的容颜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可那抹笑总让人觉得冷:“我只是跟他说,希望我们之间的事,由我们自己来解决,任何人都拦不住我要娶你。”

“你!”刘紫涵简直说不出话来,头皮一阵阵发麻。

刘紫涵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劲的将他往外推:“你出去!你出去!”

易沧海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没有转身,只是用稍显清冷的影子背对着她,缓缓开口:“刘紫涵,我愿意为过去的事负责,愿意努力,可是我也会累,也会心痛,也会难受,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总让我感觉有些希望的时候你就毫不留情的熄灭它,那样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再多的热情,再浓烈的爱,在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伤透以后,总有消磨殆尽的一天。

刘紫涵很茫然,尤其是听到他说的话以后,心里矛盾极了。

到屋子里,路过卧室听到韩天娇气极的话:“他要来就来,谁怕谁?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万一他真的不再坚持,自己是不是就真的高兴了?她找不到答案。

那些过去她不可能忘得了,只是不能再记起。

一晃眼就到了四月,细雨纷纷绵绵的时节。

易沧海将近两个月没到公司坐镇,纽约那边早就乱了套,周跃民和张光启被迫当了他的替罪羊苦命工,案头的文件堆积如山,忙得周跃民恨不得先裁了易沧海再自裁,还扬言谁能帮他把易沧海逮回去他重酬万金,这诱饵虽好,可谁敢去触易三少的逆鳞?

更何况现下易沧海也不好受。

虽然他天天到刘紫涵家报到,水果补品还有孕妇婴儿的用品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地送去,可他们家没一个人给他好脸色,东西怎么来的就怎么退回去,退不回去的就突兀地摆在门口,显然并不领情。

易沧海也不恼,更不在乎烧钱,东西照样送,人照样在刘紫涵身边无微不至地忙前忙后,跟着她去散步,跟着她去逛街……

医生说紫涵怀的孩子比实际孕周大,不过血压不高,排除了糖尿病的顾虑,应该是胎儿的吸收太好,饮食方便得多注意,荤腥摄入要适当减少。这下差点把易沧海急坏了,想方设法地提醒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紫涵奈他不何,而且怀孕以后脾气随着心情反反复复,被他管得厌烦了就会冲他吼一句:“你烦不烦哪?我想做什么你管不着!”

“管不着也得管,我是为你好。”易沧海总是沉住气安抚她的情绪,时刻提醒自己她是个孕妇,不能对她发脾气,只能好好疼好好爱。

他自问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从小到大在家里在外头都是被人捧的对象,没人会给他气受,更没人敢抹他面子,直到遇上刘紫涵这个小女人,无论他怎么做好像都不对,有时候明明感觉她靠近自己一些了,却很快又离得更远,这种没有尽头的拉锯战实在是磨人又磨心。

这天刘紫涵从超市里出来,外头下了朦朦的细雨,她没带伞,一直跟着她的易沧海嘱咐了一句:“你站在这里等我,我进去买把伞。”

他回到超市,一心惦记着她还在外头等着自己,就麻利地挑了一把双人的手柄式大伞,匆匆忙忙付了帐,走出超市,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心里幽幽地一揪,怕她是为了跟自己过不去淋着雨回家,又怕她身子重走路容易滑倒,又或者是被没长眼的人挤伤了……各种各样忧心的顾虑,却在听见她的声音后静静消失。

她背对着他,站在转弯处那家咖啡店的橱窗前,跟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孩子的说话,应该是熟人。

他放心地掀唇笑了笑,慢慢地朝她们走去,软糯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那个高高的女孩子说:“班长正让我打电话通知大家今年同学聚会的时间,这么巧就碰见你啦。只是……一年没见,你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刘紫涵拨拨头发,坦然地浅笑着回道:“今年的聚会我就不参加了,不太方便。”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像是有感应似的,动了一动。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们去喝喜酒?”

“我跟孩子的爸爸并没有在一起。”

“啊?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合适而已。”

又是不合适,做得再多,在她眼里都是不合适的,就因为他是易沧海。

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易沧海没有再听下去,他去叫停了一辆计程车,就站在路边等,等她们谈话结束,他才再次走到她身边,替她打伞坐到出租车里,把伞交到她手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对她地说:“雨越下越大了,路上滑,你暂时别去书店了,你要的书我明天让人送到家里。”又对计程车司机说:“师易,麻烦您帮我送她回家。”

“好嘞!”

刘紫涵觉得他有些奇怪,平日里他总坚持送她回家的,今天是怎么了?不过她还是倔着没问出口。

她列的书单上的书第二天一本不落地送到她家里,其他的补品也一如既往的送来,只是他的人再没出现过,连一个电话都没有。那时她已经怀孕近二十五周,精神极度容易疲倦,手脚又浮肿得很厉害,心情也反反复复,没有人在她身边唠叨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能吃。

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怎么还会觉得失落了?只是她还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又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易沧海的二姐,易希媛。

她们是“偶遇”的。

刘紫涵对她的经历也有耳闻,不过见到真人,还是跟照片里的她想像中的她很不一样。易希媛一头利落的俏短发,身穿精致干练的裙装,看不出来她曾经是那样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过的女人。刘紫涵表现得有些紧张,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尽管她一直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彼此都在打量着对方,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不过女人还是比较理解女人的,易希媛轻松地笑着说:“你别紧张,我不是来做阿海的说客,更不是来干涉你们的任何决定的。我们学校和这里的大学有合作办学计划,我想起你也在这儿才冒昧地打扰,不过昨天看阿海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他追求失败了,对不对?”

刘紫涵想沉默以对的,可看见对方诚恳地看着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想了想才开口:“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很中规中矩的回答,却等于又把皮球推了回去。

“很多问题?也对。”易希媛点点头,捧起画了心形拉花的拿铁喝了一口,又轻轻放下来,浅笑着说。“阿海的个性随我爸,霸道,又是老幺,自小被人宠坏了的,难怪你不喜欢他。你们的事,包括……他全跟我坦白了,不过人就是要往前看的。”

刘紫涵一时间傻了眼,好像对方并不是易希媛的姐姐,反而是为自己抱不平的好友,只能似懂非懂地听着。

易希媛慢条斯理地说:“那小子是无法无天惯了的,还骗家里说他孩子没了,又闹结扎又闹绝食,公司也不管不顾,一堆烂摊子的事让他兄弟帮衬着,还弄得爷爷跟爸妈一直都闹别扭。当时我就想吧,他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个女孩子一定很出色,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是谁收服了他这个混世魔王,你不会怪我太唐突吧?”

“不会,不会。”刘紫涵连忙说道,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厉害的人,对方又把架子放得低了又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易希媛松了一口气,像想起些什么,又说:“孩子几个月了?”

刘紫涵呐呐道:“二十五周了。”

“我替我们全家谢谢你留下他,不然,阿海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来。”易希媛感激地笑了笑,又问了紫涵很多问题,紫涵都耐心的一一做了回答。

只是短短的一个下午茶时间易希媛就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恬静温婉的女孩子,她临走的时候说:“我好像有些明白阿海为什么喜欢你了,你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他霸道脾气坏,你性格软,正好互补。不过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也不容易,如果你们真的不合适,我会帮着劝劝他放开的。只不过……如果,如果有那么一点可能,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请你再认真考虑一下阿海,不要为了过去而反对。”

不要为了过去而反对,这话也是对她自己说的。易希媛啊易希媛,你又何曾放开过?可你不放开,就不知道自己会失去得更多更多,一直被过去挡住了前路的风景,永远止步不前就是你想要的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