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大摔落到地上的姿势,到底是平沙落雁式还是阳关三叠式,连老大自己也不知道,陆压虽然看到了,但却不可说。然而,这一摔摔得不善却是可以肯定的。当老大醒过来时,一时间很是恍惚,浑身的骨头仿佛断开,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良久,一片白茫茫中才开始出现可以辨认的事物。他认出那个凑得最近的脑袋,那是陆压的大脸,正一脸悲悯地望着他,在陆压的身后,是满满一屋子的人,大家都是冲他来的。
陆压见老大醒了,终于松了口气,头一回做了点儿拿东西的事情,可不希望老大因为这个出什么事情。他回头对看热闹的看客们说道:“都回去吧。没事了。”没人肯走,围得更紧了。他们都满心期待着老大能说点临终遗言什么的。
陆压对老大道:“你可把我们吓坏了,还以为你死了。”
老大翕动着苍白的嘴唇,微弱地说道:“这些是从哪儿搞到的。”
想想也是,在那个时代,能有一台康拜因采煤机就已经相当不错了,现在陆压放在库房里的可是整套整套的综采设备、综掘设备、安全监控设备等。这可是先进30年的设备啊。
老大试着收拾了心情,平复了一下呼吸。然而,他的手却还是那样冰凉,他的心还是那样慌张,烟波浩荡,两眼茫茫。老大犹如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明知现在这些东西看也看不懂,却也无法……
时间慢慢地流淌着,转眼已经是81年的夏天。
此时的中兴煤矿已经一跃成为了亚洲第一大煤矿,年产量已经达到了300万吨。而且令老大高兴的是已经有数家外资公司发出了想要投资入股的意向。但均被陆压所拒绝。
陆压明白,外国资本家的承诺就如同女人的誓言,你如相信你就是傻瓜。当你日后因为曾把这些话当真而后悔莫及之时,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因为你自愿放弃了不相信的权力。
北宋的苏东坡同学,21岁就高中榜眼,风头一时无两,仕途不可限量。然而,他的性格太浪漫,太天真,太偏重感情。能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之句的人,绝不是一个适合作官的人。在苏东坡同学的一生中,听过众多政治家对他的承诺,然而却无一成真。譬如:宋仁宗同学在得到苏东坡和他弟弟苏辙后,喜曰:“吾为子孙得两宰相。”欧阳修在读过苏东坡的文章后,惊呼:“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结果呢?东坡兄一生仕途坎坷、郁郁不能得志。东坡兄在其晚年,回顾自己的一生,叹道:我一生有三不如人。下棋不如人,喝酒不如人,作官不如人。这最后一个不如人,最为他看重,也最令他心有不甘。
真正能够处世的人,他从来不会眼巴巴地干等着,他总是无时无刻不在主动地挖掘着机会。
在商场上,没有善意,没有恶意,只有生意。
在官场上,没有比较级,没有最高级,只有上下级。
古往今来,几乎所有的领域均可比拟为一根竹竿,分成若干节。一个人的伟大事业,就是爬上比他自己的阶级更高的阶级去,而上面的那个阶级,则会利用一切力量阻止他爬上去。
而且此时的中兴煤矿已经不再是单一的生产型煤矿,现在的中兴煤矿已经成为了集生产、研究、开发、制造等为一体的超大型集团。
陆压当初从欧M国家带回来的设备虽然大部分都作为军工,都留在了北边。但还是有一部分被陆压带到了中兴煤矿。
做为现在修真界的巨擎、采矿业的领头羊、国家军工的奠基人,陆压虽然身负道一神功,但也没有这个精力再去搞什么科学研究了。而这时候,也就突出了人才的可贵。
这个时代最贵的是什么?人才。陆压最终作了抉择,亲自出马组建了一个矿业科学研究院。他知道,就算如此下足本钱,他也只不过为Z国矿业以后的发展注入了一点新的血液而已,要想Z国的采矿技术能真正的领先于世界,就必须在基础教育上下足功夫。绝不能出现培养出了人,却并没有培养出才。
于是,一个陆压主办的以理工为主的亚洲大学便开始筹备了。
陆压花重金从M国请来了采矿学专家专门来教授矿业知识。看着花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陆压感慨万千,遥想秦穆公只花了五张黑色公羊皮,就把百里奚给买到手。怎不让人唏嘘,物价飞涨啊。
但转念一想,公元2000年尼悉国运会,Z国男篮VsM国男篮,姚敏同学面对一众篮球巨星,猛送火锅。比赛完了,姚敏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我现在知道自己值多少钱了。陆压在把一众学者教授请来之后,也有了类似的感慨。他们明白了自己的价值。他们坚持自己的价值,要买就别嫌贵,告诉你,还不打折。
当陆压在中兴煤矿这边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修真联盟内部却传出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原本陆压指定的领导人是青城派的青叶道人以及点苍派的凌松真人与苍松子,但由于杨柳及陆压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在修真联盟中露面,有些门派便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青城派与点苍派在合伙忽悠大家啊,哪里有什么得道高人啊,更别说还有什么所谓的妖仙了。
看着面前月余未见的龙十五,陆压说道:“本来我是准备将这边的事情忙完之后再过去管理一下修真联盟的,但现在看来,这边的事情也只好先放一放了。毕竟我的精力不能总是放在煤矿这方面。”
这几天,每天清早,陆压便找一条河,趴在岸边,脑袋长长地升在水上,以水面为镜子,排演他准备多日的面见各位修真者时的说辞,声音何时激昂,何时低沉,语速何时该快,何时当慢,何时笑,笑到几分,何时停顿,停顿多久,每一个眼神,每一种的表情,他都象一个追求完美的导演,抠了又抠,直至他认为无可挑剔为止。有路人经过,还以为他要投水自尽,欢喜得不得了,一个劲地怂恿他:“哥们,你倒是跳啊。”
在陆压看来,现在他的自身实力已完全不能与全盛时期的自己相比,而所要完成的复仇之事,却需要大批的人员来共同完成。没有一个完备的人才培养体制是根本满足不了需要的。
为了彻底扭转这种局面,就必须建立一个非常好的人才培养基地,而这,也就是陆压将来所要提到的修真学院,也就是那个后来闻名人、仙、神三界的仙、神速成学院。
于是,在陆压的策划下,一场关于修真之我见的讲座将在青城山天师洞正式举行了。
这一天,陆压先生终于要开大课,所有的弟子都聚集一堂,聆听教诲。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当时的情况。
一个大院子,黑压压的坐满了人,阳光在头顶明媚着,为了让陆压先生的话传遍院子的每个角落,弟子们早提前把树上的知了捉个干净,屋檐上的鸟窝也给捅了,偌大的院子,象一台被按过静音键的42寸彩电,阒然无声。
想要跟随陆压学习的弟子虽然不及孔子的三千之数,但千八百人还是有的。为了保证教育质量,杨柳等已将这些弟子按慧根及修炼水平分成不同的班级,类似于红尘中的中专、本科、硕士、博士。
昆仑派有一位名叫张虎的修真者,年纪不大,不过才20岁出头,慧根却达到了惊人的12条之多。但可能由于修炼时间太短的原因,虽然拥有12条慧根,考完出来的成绩却甚是糟糕。尽管他那12条慧根看得青叶道人三月不知肉味,但是杨柳还是将张虎分到了最低级别的中专班。
其实,论慧根与修炼水平的总和呢,张虎应该是这一届学员当中的高材生了,但可惜的是他不是一位考试型选手,由于一次考试考砸了,便沦落到最受歧视的中专班去了。更要命的是,由于陆压先生的精力所限,中专班的任课老师并不是陆压先生,而是他带的那几个博士生。博士生懂个啥啊!张虎灰心丧气,几次想回昆仑山拉倒。然而他觉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实在太没有志气。他酝酿着滔天的怒火,寻觅着泛滥的发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谓一元者,太始也。”
“先想乎一元之气,具于一体也。”
“夷一元之穷哉,拯六合之沉溺。”
“不拘一世之利以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为己处显。”
使天地之生物,三年而成一叶,则物之有叶者寡矣。
出百死而绐一生,以争天下之权。
万物一齐,孰短孰长。
谁谓河广,一苇航之
万物为道一偏,一物为万物一偏。
前面讲得很顺利,陆压根据道一功的功法原理及一些残存的记忆,努力地为这些勤奋的修真者讲述着自己对于修真的认识与理解。
此时的陆压内心里也是十分渴望得到三清及鸿钧道人的帮助,但似乎仙、神界那边好象也不是很太平,那些鸟人对于东方的修真者总是有一些抵触心理。这些都是杨柳不经意间向陆压透露出来的。
陆压先生清清喉咙,登台开讲道:“人之初,性本恶。”话音甫落,一人长身而起,郎声接道:“人之初,性本善。”陆压先生循声望去,哦,原来是那个有12条慧根的张虎同学。
陆压先生又道:“先有鸡。”
张虎同学道:“先有蛋。”
陆压先生又道:“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张虎同学道:“青、取之于蓝,而蓝不及蓝;冰、水为之,而温不如水。”
遇上这么位抬杠的,课是没法上了,陆压先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张虎同学则浑身上下被一种复仇的快感包围,他克制住不让自己仰天狂笑,他挑衅地看着身边的同学,往宿舍走去。他包袱早就收好,他仿佛看见师妹正在倚门而盼。
陆压先生不愧是伟大的教育家,被张虎当庭顶撞之后,气很快就消了。他看到了张虎同学有其他同学所不具备的独立思考的可贵品质。他深知,只会人云亦云的人,注定是一辈子没出息的。他追上张虎,两人在和平而有好的气氛下进行了一番长谈。陆压大悦,当即拍板将张虎升入博士班。所谓一逢风雨便化龙,张虎在陆压的悉心教导下,学业大进,才华尽显。其道术、经术,在陆压门下已是无人能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每每看到此处,陆压便从心里叹道:日后能继承我道统的,当为张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