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公还没有说话,司马徽开言了:“嗯,赵子云,精通医术,又是商人。我明白了。德公,你吓着人家小朋友了。”庞德公哈哈大笑:“都说赵如胆子大,一文弱之人,居然敢在天下有名的陷阵营之中救出孙伯符性命,我也想试试他的胆子。嘿,不怎么大嘛。”我差点瘫了,老先生呀,这种玩笑你也敢开,差点吓死我。望着两个老家伙,我苦笑了:“赵如只是一般的人,哪能不惧生死。只不过,事在眼前,有所为,有所不为。要我放弃朋友的生死与不顾,自己逃命的事情,我还真做不出来。当时也不曾想那么许多,事后回想,也是后怕的很的。”徐庶则是一脸惊奇的样子:“你就是那个救了孙伯符两次性命的人?哈,士元兄正在四处找你呢。”
他这一说,我就明白了,看来,我在江东的一切都被这只小鸟弄清楚了,我在许都得一切,他可能也知道了。想到此处,我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徐庶:“兄长说的士元兄是何人?他为何找我呀?还有,庞先生说的我在襄阳出入,会有性命之忧,这个能否告知小子为何呀?”庞德公哈哈大笑:“士元眼高过顶,却能称赞与你,故我对你已是好奇已久。今日一试,胆子也不算大嘛!不过,依你与那江东的关系,还敢在此出入?嘿嘿,你既然是吴侯府出来的公子,那孙家与刘荆州有杀父之仇,你不知道吗?你就不怕那刘荆州会对你不利?”
吴侯府孙家出来的公子,对这个名头,我真是哭笑不得,吴老夫人和张昭这个老狐貍这一手害我不浅呀!现在我也只好苦笑道:“我只是一个商人,与伯符兄和公瑾兄有朋友之谊。那个什么孙家的公子不过是老夫人的抬爱。我本人可没有介入这些权力争斗的意思,来襄阳也为了生意。如果刘荆州因为这个而杀赵如,我也无可奈何。不过,小子在许都的曹大将军处和邺城的袁大将军处也相处甚好,久闻刘荆州为人好善,有八俊之一的名声,应该不会对小子不利吧,这也说不上胆子的问题吧!”嘿嘿,四大霸主,其他人都容得我赵如,刘表也有这个肚量的。看不准这些,我敢来冒险不成?
听我一说,司马徽笑着对庞德公说:“如何?依士元的眼光能看上的人,果是不错吧。你我老也,天下是他们年轻人的啦,莫要出丑才是。”庞德公也笑着点头:“赵如,你说的果然不错,你去求见刘荆州,他必会接待的。嘿,你分析人之心思,倒也厉害。”我故作谦虚:“两位老先生太过夸奖小子了。小子生意作的好,也锻炼出这点本事了,其实,在两位先生眼里,也不过是小聪明罢了。不过,两位先生口中的士元到底是何人呀?”庞德公嘿嘿一笑:“此人不说也罢,总是你认识之人,他日相见,自知也。”他们卖关子不说,我也只好装作无可奈何之样,不再问了。
我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自然心里舒服了不少,看着他们对我还是一幅很好奇的目光,微笑着对司马徽说道:“先生,小子今日冒昧登门,正是想请教先生一事,还望您老不啬赐教。”司马徽微微一笑:“公子有话请讲。”我连说不敢:“小子无德,如果先生看得上眼,称我子云可好?”司马徽一笑,不语,我也无奈,只好接着说:“赵如行商近十年,走过的地方也很多,虽然获利也算丰厚,然自身无甚学识,难与高人雅士相聚。闻听先生有推演天意之功,特想请教先生,不知先生可否教授于赵如?”
司马徽等人闻言一愣,我这是上门求师之意了。司马徽看着我,半天不语,他不说话,大家都不好说话,屋子里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司马徽才笑着说道:“不是老朽不愿意,我看赵公子也不是平凡之辈,你身上隐约可见出尘之质,非是老朽之辈可比的。”哦,难不成这个司马徽真能看出什么来不成?我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是叹气:“老先生无意教授与小子,我来前也想到了。您是隐林高人,小子实乃世俗凡人,确实相差甚远。”司马徽哈哈一笑:“赵公子何必自谦。老朽虽然还是看不透公子,不过,也看出公子有悲天悯人之心,救世济人之本意。其实,赵公子来此地的目的,不在老朽身上吧。”我尴尬地一笑:“先生高人,小子也不敢在您面前卖弄聪明。不错,小子前来,原是为了徐兄的。我在襄阳城中找寻了兄长十余日,未得音信,得知您是兄长的老师,故而前来……不过,小子也真是仰慕先生之为人,确有求教之心的。”
司马徽笑道:“我看赵公子已得为商之道,你待人以诚,为人好义,凭这些,足已传名与野。况且,听说赵公子在那北海行善,造福了一方,这已经比老朽等强上许多了。济世救人你都做到了。老朽还有什么可教授与你的?不过,你我今日有缘,我也托大,就指点你一二。”我大喜:“赵如多谢先生。”司马徽点头道:“你不应该在世上行走,能抽身离去,就不要贪恋这世上虚无之物吧。”我的嘴巴肯定张的大大的:“先生,我……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司马徽微微一笑:“赵公子本不应该绞缠与人间俗事之中,我言已尽此,你好好思虑吧。”望着他高深莫测的样子,我真是一头雾水了,实在不得要领,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小子多谢先生教诲,不过小子实在愚钝,还请先生能明示一二。”司马徽轻叹一声:“赵公子,你现在的名声不亚于我们两个老朽之人。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纵能过了一时,又能继续几日?到了形势所逼之时,也要做无可奈何之举的。听公子一曲笛音,有出世之欲望,能走就走吧。”
我满嘴苦味,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他是看出一些端倪,还是真有预知,推演的本事,这话中似乎有话,又象是直接劝导,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过了好长时间,我苦笑道:“先生的话,小子明白一些了。不过,先生认为现在有人能置身世外吗?先生是隐林高士,尚不能彻底脱离这个乱世,小子就更不能做到了。不瞒先生,小子现在有许多事情也是放不下的,心中牵挂太多,如何出世?不过,小子会记住先生的劝诫,等有了退身之机,必会把握的。”司马徽一声不可轻问的叹气,落在了我的耳中,我也只好笑笑不语了。庞德公也听了长久,这个时候冲司马徽说到:“你有识人之明,这孩子也算是个仁心好义之辈,他若有何性命危险之灾,你就实说了吧。”司马徽摇头:“德公,我也实话说了,我看不出赵公子目下有何性命之灾,可是依他之性情,日后受苦却是一定的。赵公子,你若不愿日后吃苦,最好痛下决心,懂得取舍才是。”我点头,恭敬向司马徽行礼:“先生之意,赵如彻底明白了。”司马徽点头:“既然公子已经明白,我也不再多说了。”
我淡淡一笑:“既然命中注定是什么样的,就让它来好了,一切顺其自然吧。至于取舍之道,不能选择的时候,就让命运来选择好了。赵如生性放不下的,如果强行放弃,只能伤自己更甚。就算日后有什么痛苦无奈之事,也只好去承受了,否则,恐生无趣味,比死更是不堪。”司马徽听我这样一说,也只好叹气:“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去走好了。其实,公子之才学怕还在元直、广林他们之上,我看孔明、士元也不一定比的过你。你空有一身济世安邦之才,却做个商人,唉,这到底是这乱世的幸还是不幸,谁也说不清的。天意难测呀!”我沉默无语了。诸葛亮,我在心中已经默念了你很长时间了。羽哥哥对你的崇拜,对你的怜惜,对你的叹惜是那么的多,我真想现在就会会你,不过,你不会跟了曹操,这我是知道的,徐州之乱的影响,主公帐下英才的众多,都是你不去的原因。既然你是刘备的,就去好了,我不怕你的。
司马徽的这几句话让庞德公和徐庶都有些震惊,他们是很清楚庞统和诸葛亮在司马徽心目中的地位的。“卧龙、凤雏得一就可定天下”的话,就是几年前,司马徽说出来的。现在,他却对我这幺一个才见面的人说出这样的评语,这不得不让他们感到震惊。而司马徽说完这些话后,就一直看着我的神情。好在,我被他的一句孔明也不一定比的过你而岔开了自己的思维,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诧或探索的表情,落在他眼中,我这样沉思的表情倒显得更加高深了,真有那么一点胸有大才的样子。
其实,正在回味他话中含义的我,心中的震惊也是很大的。见面只一会儿,司马徽竟然说我的才学在徐庶之上,不亚于诸葛亮,也让我吃惊不小。虽然,我对战胜诸葛亮还是有一点把握,可司马徽的高深让我咂舌了。现在,望着司马徽有些得意地眼光,我突然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这个老家伙,不露声色地把我绕进去了,他的这个评价要是传到外面,我还能这幺自由地到处跑才怪,这个老家伙什么意思?难不成想把我推出去?就像他们推庞统和诸葛亮他们一样?我的出现是天意难测?天下真的应该有百年的三分吗?还是这个三分因为我而会被改变?你真能看得到?不,什么天意难测,我就是老天爷的奇迹,我的出现是这个乱世的不幸,因为,它会因为我而提前结束的,我发誓。几天来的一丝犹豫和迷茫,被司马徽的一句话给一扫而空,我心中突然明镜般地,不错,羽哥哥说过的,我要忠于的不是曹操,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天下的苍生,我要为天下的苍生而想,而不是为曹操一个人。既然这样,身份暴露又怎么样?凭我的能力,还不能说服曹操把我继续留在身边不成?哪怕是幕后之人。还不用说,曹操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人,他能分清我的地位的。是女孩子就一定要嫁人吗?当个人现实利益和追求的理想——天下一统发生冲突的时候,我应该选择后者,这是上天给我的使命,因为我的出现是上天的仁慈。
要考验我还是想做什么都来吧,我不会畏惧的。望着司马徽,我微微一笑:“先生说的这些,小子也不甚明白。兄长的才华人人都知的,先生说的那个士元和那个孔明,我却是不知道的。我没有和别人争斗过,做事多是率性而为。这个才华的好坏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想,先生有这幺一说,应该是因为小子在寿光安民之所为引起了先生的好奇心吧。”司马徽微微一笑,看了看庞德公。庞德公望着我:“赵如,你在江东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一个普通商人的所作所为了。更让人惊奇的是,放着这幺好的身份,你居然与那孙策只做朋友之交?如果你愿意,登位高堂,也很容易的呀!用你的才华只帮一县之人,太浪费了的。”看来,他们把我在江东的一切打听的很清楚呀,那许都呢?
看着这两个身高莫测高深的老先生,我淡淡地解说:“赵如既然选择了做个商人,就应该做回自己的本分。登位高堂,在别人容易,在我难。孙伯符和他的手下想留下我在江东,我也很清楚。不过,两位先生可能不知道,赵如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些事情还是低调点好!至于寿光之事,知道的人已经很多了,因为这个,欲揽小子的霸主也有,我没有答应的。其实在寿光的所为,我不过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个乱世,能救一人,算一人。”我的话很明白了,我是身不由己的,不会像你们想得那样去出头露面的,你们都是聪明过人的,就不要把我弄进那个是非圈子里去了。他们果然聪明,都摇头不语了。
看着有些冷的场面,我笑着说:“小子还不能脱俗,特意带来了一点礼物,知道先生高雅,不敢用太俗之物,只带来两坛新酿制的好酒和半斤特等茶叶,请两位先生品味。”司马徽还没有说话,庞德公已经按耐不住:“好酒?可是那……那百花或沁春?”他转弯转的挺快,我肚子里暗笑,这庞家好酒,看来是老少皆通呀:“不是的。百花和沁春自然是好酒,不过,小子带来的却是新酿制的美酒,在小子看来,比那百花、沁春还好些。此酒名为竹清和醉雨。”听我这一说,三人的眼睛互相看看,眼睛中的笑意是那么明显,我看着也想大笑,看来,庞统在这方面的爱好也是他们之间取笑的把柄了。想来,这两个月来,为了竹清和醉雨,庞统已经是急不可待了,嘿嘿,这只高傲的小鸟呀,你果然飞不出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