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不悔进来行了礼道:“报段长老,昨天晚上有一路巡夜的官兵在焦芳那老贼家门外的大街上被人杀光了,兵马司的人派仵作验尸之后说凶手是用刀杀死那一路人的,所以兵马司叫小的派些弟兄们找找北京城内昨近来了哪些使刀的江湖高手!请长老示下!”
段长轩和杨平听得吃了一惊:“真他妈是越来越乱了,怎么一路人没一个活口么?还要我们帮他们找线索?”
谢不悔道:“那一队官兵连带队的巡检王聪共三十二个人,全都是被人一刀从头到胯劈成两半,绝无活口!”
段长轩和杨平相视一眼,悚然一惊,段长轩沉声道:“那你们带些兄弟在城内到处找就是了,有了风声,也要知会分舵知道,听见了么?”
谢不悔道:“是,属下这就去。”
杨平忽地道:“谢老大,且慢,你们最好天一黑就回去,不要给官府落下口实。”
谢不悔笑笑:“这个我自然知道,想要给丐帮上套,六扇门的孙子还他妈本事没到家呢。”
段长轩点点头:“这就是了,你们也要小心,见机行事!下去罢。”
燕震扮成守地牢的小卒,本还有些担心被人认出来,不想刑部因为王恭厂死得人多了,怕人手不够,也调了些人过来帮忙,也就有些人被分下来守着地牢,而事前也刚调了些人来守牢,前面的人都并不完全相熟,刑部的人一来,这水就更浑了。
这些把牢的小卒自然想不到会有人敢混进来,何况燕震扮什么人就像什么人,当初在海岛上连精明之极疑心最重的倭寇都看不出一点破绽,这些小卒更是连个屁都看不出来,还看得出来个屁么?于是都放心得很。
燕震却有心跟了老卒一起吃饭,叫苦道:“哥哥呀,这里您是怎么受得了的?连个母苍蝇都没有,还不能回家去,这叫小弟怎么过呀!在刑部都没碰上过这样的事哪我,完了,真是完了!”
老兵瞪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没娘们么,猴急成什么鸟样了?”
燕震涎着脸道:“不瞒老哥你说,以前小弟在刑部大牢里,那些犯官家里的娘们少了么?那些官老爷的老婆咱们自然不敢打主意,但那些小丫头仆妇们却也长得标致得紧,着实叫人看着眼馋呢!”
那老军道:“你小子也不只能看着过过干瘾罢了,难不成还能弄到手么?”
燕震唉声叹气:“是呀,上面头儿看得紧,小弟不过只是睡了一个什么御史家的管家的娘们几次,别的就再打不到主意了。”
那老军吃了一惊:“小子,强奸犯妇那可是要杀头的,你小子为了女人不要命么?”
燕震垂头丧气地道:“没有女人,小弟的命就不见了九成了,这魂呀全都早被勾走了,迟早也是个死呀。老哥呀,这里面可关了雌货么?”
老军冷笑:“有!那自然是有的,但你小子最好老实点,不然送了命,只怕你就是刑部的也吃不消!”
燕震顿时来了劲:“老哥你说说,关在哪里的,小弟怎么没看见过呢,长得怎样?”
老军看着燕震冷笑:“你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你要找死我也没办法。只怕就是我说出来,你小子只是听了就不敢打主意了。”
燕震给那老军倒了杯酒:“老哥您说!”
老军道:“这里头本来全是关的江洋大盗,一个个手脚功夫都了得得了不得,就你长的这个小脑袋,那帮老贼最多一个指头就敲得稀烂了,本来呢一直这里都没关过女人的,上个月的时候,上面的老爷们倒真押下来二十多岁一个女的,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只是听说那女的……”
“长得怎么样?”燕震明明听得精神大振了,只恨不得那老军立时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却还是要作出色鬼模样,先问人家长相。
老军啐了燕震一口:“呸!你小子还真想要动歪脑筋了?不错,那女的长得实在是那个俊,怎样——流口水么?告诉你小子罢,那女子是神机营在通州拿下的,听说为了抓她,神机营的人还死了三四个呢!老子跟你说罢,那女的就关在你守的那条巷道里头的,尽头处那个灯座就是机关,你要打主意只管请去罢!人在什么地方我都跟你小子说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是要色不要命了么!”
燕震实在想不到消息来得这般容易,大喜之下却还知道自己是个小卒子,张嘴吐了吐舌头:“真有那么厉害?”
那老军不屑地道:“那算什么?听说那女的还是被她自己人在饭里下了药毒发了才只杀了四个人的,不然哪,那女子若是拿了那对双枪在手,神机营也未必拿她得住呢!你还敢惹她?你见着人家时,只怕你小子一鸭子再抓俩鸭子——撒鸭子跑得比狗还快呢!”
燕震听到这里已能确信无疑了,又还是不信地道:“那又是怎样,现在关了起来,还不是照样任小弟摆布她!就不信抓进她来没揍那娘们过!”
老军道:“不错,是拷问那女子过了,张采张大人你知道么,也为听说抓了个漂亮女子就亲自要来审人家,手下护卫们还在一旁看着呢,那女子硬是一脚抬起来挣断了脚上的链子踢在张采的那话儿上,若不是卫士见机得快,只怕张采真要做了人家姓刘那爷的亲儿子去了。”
燕震呆了半晌,喃喃地道:“哟,好好一朵花儿,长那么些剌儿做嘛呀!”
老军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找人家么?自己去呀!”
燕震又突地道:“你骗人,她敢那样无礼,连张大人都踢,张大人还不早杀了她么?”
老军冷笑:“这你小子就不懂了,那女的背后还有条大鱼,为的要钓出大鱼来,刘公公亲自下令了,不许杀了那她,说是有大用处,这些天倒也没空去打她。本来都打算要放风出去引出她身后的那帮反贼了,结果出了这样的大事,只得放开一边,以后再说!”
燕震叹息着:“可惜了,可惜了!要是……就好了。”
中间的话他却故意不说出来,那老军呸了一口:“吃了你快些去挺一会尸,下半夜你还要当值呢,班房里现在空了许多位子,你快些滚罢!”
当时冯宾赌咒发誓地说了这里没有关着曲容儿,果然是假话,燕震心头冷笑:“你以为抬出我师父的名头来说假话,我就上当了。”
燕震心头在冷笑,脸上却讪笑着起身到另一个人面前道:“武大哥,走罢,上面叫小弟也守夜呢,这几天风紧,只怕是回不了家了,咱哥俩去班房里睡一会。”
那姓武的站起来:“走吧,我一个人还真不敢去那里头,在班房里有睡铺的几位哥们,也就只有我还是活着的了,一想想那些死人的铺子就在自己的身边,还真他妈不敢睡呢,正好咱哥俩凑个人多也壮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