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道:“你这老头要我给你说事,却连口水都不给我,这岂是待客之道么?”
那杀人王冷冷地道:“你来这里可是为的去年订下的决战之约,你来杀我我反要给你倒水斟茶!要不我上你那里去?”
上官羽却不在意:“老鬼呀老鬼,你不是腿不方便么?”
那杀人王哼了一声,道:“要喝水自己进去喝!热水没有,冷水有一缸。你今天既是不想跟我打架了,那么我那里头有两个过路的人你不用为难他们的罢?”
那上官羽一怔:“你这里有外人?”
杀人王道:“也不过比你早来半个时辰,本来我以为你不来了,看他们小孩可怜,就叫他们吃点东西。你们出来罢!”
向冲天和小毛毛两人携了手走出来,向那独眼独腿的老头作了个揖:“晚辈多蒙前辈相待,见过上官前辈!”
那上官羽想不到居然这样冰天雪地里竟会有人入山深到这样的荒僻之处,也怔了怔:“你不用跟我客气,反正你吃那老头子的东西,我却没出一点力气,这样的人情不必记我的账上。”
小毛毛笑嘻嘻地道;“你们两位老爷爷怎的还要好勇斗狠的打架呢,不如让我把这里的肉烤了都坐下来吃了销销气罢?”
那上官老头看了小毛毛,神色一动,也笑了:“你这小孩子倒有些意思,居然请我们吃东西。”
向冲天看两人当真是由性命相搏转成了拉话家常,心头大是松了口气,笑道:“只要两位老人家不嫌在下这小兄弟烤得那兽肉夹生不熟,那晚辈兄弟两人就索性叨扰前辈一场罢!”
小毛毛也不管两个老者说话,自顾地走过去就搀着那杀人王:“你老人家慢些来,让我小毛毛来扶你!”
那杀人王脸上现出丝哭笑不得的神情,微一迟疑,也就让小毛毛扶了自己向草屋里走去。
上官羽看着也苦笑首叹息:“你说呀,我们要是早些好好地成个家,现在孙子也跟这小孩子一样的差不多了罢?”
那杀人王脸色变了变,却没说话。
上官羽又道:“都是当年年少轻狂得很,总是想要成名,这一到得老来,竟还是孤身寡人,半夜里对了灯影对酒说叨,后悔已是迟了。”
杀人王板着脸不说话,却问向冲天:“你叫什么?”
向冲天道:“晚辈向冲天。”
小毛毛道:“我叫小毛毛,我就姓毛。”
那两个老者本以为两人是亲兄弟,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也不说话,小毛毛乖巧地把几个干草束成起来放到地上:“几位前辈、向大哥,你们请坐下来罢!”再拿了把干草把几个石碗跟那吊锅洗刷干净了,笑道:“你们讲故事就讲罢,小毛毛给你们烧些水喝。”
上官羽大笑:“好个小孩子,竟也会当家,难为你了。”
那杀人王却不说话,但眼光里也不觉透出了些笑意。
向冲天陪着笑:“在下这个小兄弟一向随便惯了,在哪都当是自己家里一样,倒叫两位前辈见笑。”
那上官羽大笑:“这孩子倒有些不拘小节的江湖豪气,老夫倒是喜欢得紧。年轻人,你别看这老头样子凶,我可也有好些年没见他笑过了。”
杀人王点点头:“这孩子不坏。”
小毛毛喜笑颜开地道:“你们两位老人家不必夸我,也不过是烧点开水泡些茶罢了。”
向冲天一怔:“你找到茶了么?”
小毛毛道:“我偷的那位常老爷的,本来想带回去给我妈妈的,但是用来请你们喝倒也不错。”
不一会,水开了,那上好的极品普耳茶叶居然用了瓜瓢石碗瓦罐来泡茶,众人也实是哭笑不得,还是小毛毛先道:“晚上我给你们烤肉吃,这时候却要听老人家说故事了。”
向冲天想要说话,小毛毛却拉了他一把,向冲天倒怔了怔,省悟过来是事情跟燕震相关,最好是先不着痕迹地听个究竟才是算盘,也就闭上了嘴,听那上官羽跟杀人王说话起来。
杀人王先问道:“你说那叶独行是怎么死的?是那几个王八蛋害的他们么?”
两小虽知道叶独行是死于帮花飞挨刀伤得太重,但实是想不出杀人王说的那“几个王八蛋”是什么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见他语气虽平静,但神色间却极是紧张,紧紧盯着上官羽,眼里满是求祈。
上官羽叹息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那几个混账东西虽是去做了沐家的走狗,但总还没胆量敢去算计叶老弟。”
那杀人王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老子非把他们一个个杀了给叶独行抵命不可呢!”
上官羽默然了半晌,才又道:“叶独行收了个徒弟你可晓得?”
杀人王一怔:“是么?”
上官羽道:“叶独行那徒弟姓燕,我见他过一次,也真不亏了叶老弟一世仁义,那姓燕的小子也真是个好小子。”
杀人王独目里也现出了喜意:“那就好。武功怎样?”
向冲天和小毛毛一怔,相视一眼,却没说话。
上官羽道:“那燕小子得了叶老弟的真传,而且卢老大说了叶老弟叮嘱他有生之年必要想出破解自己剑法的剑法,盖因学无止境,固步自封必然要遭遇不测之祸机。”
杀人王叹了口气:“这太也强人所难了罢!想来是因为他破解昆仑七绝剑法得出的警示罢。只是他破解那昆仑七绝剑剑法也是穷尽心智了,当世还有几个人是他敌手?”
上官羽重重地长叹了声,许久才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叶独行晚年就跟他那徒弟两人穷心竭虑把那套他用来破解昆仑七绝剑的剑法破解无遗了。”
杀人王陡地站了起来,瞪了眼:“当真!”仅有的那只眼里满是震骇难言的惊异欣喜,“这怎么可能!”
上官羽又叹了口气:“你记得花飞那色鬼么?”
杀人王大怒:“你们凭什么骂他是色鬼,他搞那些女人全是那些贪官的家眷,那些狗官欺负老百姓得苦了,这特么的是恶人磨恶人,我看那姓花的就是个好汉子!”
上官羽低头含混不清地骂了两句,这才看着那杀人王:“是是是,他是好汉子总行了罢?”
杀人王坐下来:“你以为那些江湖大侠就居然是路见不平才找他的麻烦么?那些家伙要是没收那些狗官的银子,老子把好的这只眼也瞎了!”
上官羽愣了愣:“那你说是所有如少林武当的人也是收了人的钱么?”
杀人王摇头叹息:“那些名门正派是不会拿那样的钱的,只是那些人的耳根子稍软了些,听见信风就是屁了,花飞却是那德性死都认为自己有当年恶人王那般了不起,把自己看得太高,眼空一切,自然是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