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遥听了这声音身子一震:“你是什么人?”
其实来的是什么人他自己心头有数到了心知道肚皮也明白的地步的,虽然这人声音中气明显不足,分明就是内伤未愈的征象症状,说话声音有气没力,但是关遥听在耳中不压于听了个响炸在耳边的炸雷。
西面来了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子,大人面上一副青铜的面具,脚步虚浮,那小孩牵了他手引着他走向了人群里,不知怎的,丐帮弟子见了这极是澉弱的两人相携缓缓行来,却感觉了种莫名的威压,当着两人来路的化子们竟不由自主的给两人让开了条路,也不敢出声喝问。
那易南走了过来,向那小孩道:“你怎的不给张帮主多穿点衣裳,他的伤还没好呢!”
那小孩子赫然是当晚上诱孟贤昭骑上牛背点着了火药的那小孩子,嘻嘻地道:“张老爷子说了,便是将他历尽的锦衣卫的苦刑酷刑他也只当个屁,保况东厂的人虽是打伤了他,却要想捉了他去京里问出更多的丐帮的机密的事,下的手倒也不敢太重,堂堂汉子,只要万事问心无愧便此生无憾,怎会把了脸容看得那般重法!易大哥,你怎能小瞧他老人家!”
易南呆了呆:“小子,张老帮主给你了什么好处,你居然这样帮他?”
那小孩笑笑:“你想问么?我就不说,我偏偏不说,自己猜罢。”
易南走到他身边却只是笑着不说话了。
那戴了面具的人向了化子们冷冷地道:“丐帮三十六护法弟子听我口令!成莲花络打狗阵势!”
化子们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听他的话,那人已是念念有辞地念了起来:“大爷姑娘行行好,小人无以为生只得乞讨,三日粒米不得吃,只有出门把口讨!非是小人生性懒,实是命苦运不好——”
关遥本也是带了丐帮三十六护法弟子来的,因为一舵舵主的人选指定,都必要有三十六丐帮弟子监察,这是丐帮首代帮主铁铮在宋末是穷尽一生心力把了全国大多的化子大大小小的帮会联合了起来,这才形成了丐帮天下第一大帮的格局,当时正当了宋金交兵,宋朝腐败得狗屁不通,奸臣层出不穷得前赴后继,去了这个来了那个,那个死了再来一个,铁铮当时便立下了这样的定规,以防了奸臣们收买本帮重要位子上的人,三十六弟子为的就是要考察所要选取的人是否够格,而这三十六弟子中却有两个是丐帮的执法的长老和三十四个丐帮精英的弟子,也是为了帮主有时不在能处理些大事的。这些诀词虽是简单,但其中节奏却只有帮主一人能得知,各字在各护法弟子耳中的指令全然不同,还要应势因景而用,所以任你再高的天份也不可能偷学得会,而非遇了前后两代丐帮帮主交接传承,世上就不可能有第二个个晓得,除此之外便是骨肉至亲也不得相传!
三十六弟子此时再也不能自持,身不由主地跟了那人的口词动了起来,竟是把了关遥围在了中间,但眼光却都只是看了那人面上的面具。
而虽是三十六弟子没看关遥,但是各人脚步进退有节呼吸相衔,气机牵引了关遥连动都不敢动了。
“——老天爷呀要小人丢人又现眼,性命只如将死草!”
此时众化子再无怀疑,齐地拜倒:“帮主,恕弟子们有眼无珠!”
张子风叹了口气,道:“有眼无珠的是我,不曾想到这人居然如此险恶,这样的人面兽心,居然我还跟了他交结。若非反天会的英雄相救,眼时我都只有死得连骨头都被野狗乱嚼了。”
众化子又向了易南道:“易相公休怪小人们无礼则个!”
易南跟了那小孩子都也跪下还礼:“不敢不敢,刚才在下出言冒犯丐帮,还请恕罪!”
那黑衣少年却不跟了他们下拜,眼见大势已定,把自己的大枪又拆分了下来包回了包里,易南竟也没要他跪了,张子风伸手拉起了那小孩,又扶起了易南:“易兄弟言重了,大家都起来罢!”
张子风向了三十六弟子道:“段长老,你们拿下了这奸贼,审审他是何人主谋!”
段长轩应了声:“是,帮主!”
关遥被困在中间,莫说是逃走,便是想要出手都有所不能,这丐帮莲花络打狗阵的武功心法极是古怪,一旦帮主唱起了歌诀,三十六个人各自己运用武功,而且是人人不相同,但无论被困的人向谁出手,他的对手所现出的功力都是三十六大高手的合力,当年铁铮和石群师徒二人创出这阵法后第四年,少林寺的觉圆方丈观礼丐帮大会便说了此阵不在少林寺的大罗汉阵之下。
这时气机涌动牵引得他像是狂潮里的一片小小的小树叶,随了潮流全然身不由主,虽没有人向他出手,但他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三十六条棍子棍尖缓缓地向了他逼去,各指了这人身上的要穴要害,这些人素来听得了张子风极是推崇塞北神龙这个关外大豪的武功,根本就步步为营,一点机会都不给关遥,这样情势之下关遥就是想要自尽都是奢求,只要他一动,身上立时就要被棍子点住!
但他不动迟早也还是要被制住的,心思还在转念间他就只觉了身上十几处穴道齐地一麻。
张子风手里拿了把尖刀走到了关遥身侧,在他脸上划了一刀,立时血流了出来,这一下连了疑心极重了商千刀也都信了,脸上没有面具,此人必是关遥无疑!
连商千刀都信了,余人更不可能怀疑,这一回连了三十六护法弟子同了众化子一齐跪下:“参见帮主!”
张子风叹了口气,易南把了张子风被剥下的脸皮交到了三十六弟子中的另一个身兼北京舵主的长老长孙红手里,长孙红跪步上前,双手捧上了那张脸一呈:“帮主!”
张子风看着那本是长在自己脸上的脸,怔了好一会,收了起来,放到了怀里,吁了口气:“开香堂!”
头一个被带到庙堂上了是司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