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羊好容易让屠百城吃了一记大亏,心头大喜,停下了脚步,看着屠百城:“姓屠的,今天你死定了!”高手相争,稍有失机便万劫不复,肥羊说这话倒也不是虚言恫吓,只是他以为屠百城轻身功夫了得,那必然手脚之上总也比自己不过罢了。
屠百城摇了摇头:“放你妈的屁!”举手一掌向了肥羊劈下,肥羊却从腰上取了算盘一格,左手从算盘下穿出,并了食指和中指要点屠百城将台穴,屠百城虽是不见有此一手,但多年练武,本能的左手也向了算盘下一拳,两人各自跳开,肥羊却哭笑不得:“妈的这草包做人草包之极,怎的打架这般厉害!江湖中出手这般老到的加起来也没几个呀!”虽然他一想也就明白了是这人练得武功极为扎实,任你敌手再强,他也不用思索照了师传规范便打,而水上飞也着实厉害,连了这么个笨人给他教得连了肥羊这等智机城府和心计权术也得不了他半点遥便宜,想着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妈的这样的草包怎么给那水上飞看上了的,倒当真特么的奇了!
心头骂归骂,但也渐渐地觉出了屠百城内劲悠长,竟也不在自己之下,刚才上了那一记大当也没让这草包吃什么亏,倒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屠百城拳脚到处,直若刀砍斧劈,逼得肥羊纵是算盘在手也无从巧取和取巧,只得跟他硬拼。
屠百城道:“妈的瞧不出你这肥猪这般能打,倒也不坏呀!你师父是哪个?”
肥羊嘴上去不松口:“是你太师祖!老子是你师爷爷,徒孙你不认得爷爷了么?”
屠百城怒道:“放你妈的屁,老子叫人乱箭把你射成剌猬他爹的儿子!”
肥羊吃了一惊,手上却行云流水一般向屠百城攻去,沉住了气,竟然也能用小巧的功夫了,出手就没了开始的刚急,屠百城手上却更是狠了虽没金刀在手,掌力却沉雄浑厚,他居然没发觉对方是在耗自己的气力,只顾了死命地攻出。
两人武功相伯仲,但是头脑却天上地下,肥羊明明刚才力道也是极强,却一下子收敛了下来他居然就硬是瞧不出对方的用意,还是死命出手。
肥羊虽是让对方再次中计,却也实在是哭笑不得:“老爷我这一辈子几曾打过这样的架?用尽心机都收拾不下来这笨蛋,却这连小孩子都不会上当的小计居然就把这笨贼弄得团团转!鬼天特么的这是哪副药吃错了?生病也不照了医书上那么生!”
他也听得乱石山的群盗远远地找来了,若不先耗了屠百城的气力,只怕乱石山的人一上来,自己真就挂了。他算盘上的珠子其实都是他的暗器,却也不敢乱发,还生怕给屠百城瞧破了,紧要时候用上就不能收效了。
屠百城越打越焦,这一阵打,就是铁人都给他打得要扁了,却是怎么都打不着对方,对方高明之极的武功根本伤他不着,但这实在简单的小小的小诡计居然就能要他着道,也当真难怪肥羊气得要吐鼻血了。他每一招一势跟了肥羊相交,对方手上始终都只是那软软的力道引得他击到旁边,这也是肥羊太过小心了,他本是大可以同屠百城硬碰几下的,他却死都不出狠手。
屠百城打他不着,气得直骂人:“妈的小子你用这歪门邪道的法子也特么的叫打架么?你是跟你师娘学的功夫?”
肥羊听得那些小贼越发的近了,心头虽急,脸上却是好整以暇地道:“不是,我师娘不会武功。我师父最会吃醋,也不许我们见我师娘。”
屠百城忍不住笑道:“那你师父真是个混蛋!”
肥羊嘻嘻地只是笑,那屠百城心浮气躁之下一记飞云脚险些给他顺手一个托梁换柱在后腰上印上一掌,气得哇哇鬼叫:“妈的你们还不快来,杀了这肥贼,一身肉正好吃了!”这却是在叫手下群贼。
肥羊这时反倒沉住了气,右手拇指已是按在了算盘的机括上,一角对了屠百城的脉门便点,屠百城大笑一声:“来得好!”这本是他故意放了算盘进来,却是硬要下了对方的青子!
以肥羊的心计,岂有瞧他不出之理,这一点本就是将计就计,待屠百城左手偷底而过要拿自己肘关节,他就一按拇指下的机括。
屠百城却没那么多的心眼,这一下事变突起,只听了叮的一声响,寒光飞射,手上一痛,连忙向后一跃,右手一记劈空掌力随手发出,迫得肥羊也向后退了半步,这才一看手上,余下的三个指头已全都不见了,掌心也穿了一个小洞,一时间,左手竟提不起来了!
这时肥羊也不及杀屠百城了,长声一笑,隐入了林中。
也正是这个时候,海龙帮的商船上,华老六哼都哼不出来了,两条小腿给那三个火盆都烤得熟了,滋滋地还流着油滴到了火盆里头。燕震用重手法制住了他的环跳穴,华老六惨声怪叫,却根本动都动不了。海龙帮众人一个个看得咬着指头都早避开了,只有燕震行若无事地蹲在那里眼角挂了一丝笑意瞧着他眼睛半天眨都不眨!
高挺走到后面,派了五个穿海夜叉先坐快船回帮报信通知迎接反天会的刑堂堂主。
刘环包扎了伤口走来对燕震说:“燕堂主,还有不到三十里,就到我们帮了。”
燕震一怔:“怎么?你们帮不是在——”
刘环笑道:“那里只是临时补给食水的一个点而已。”
燕震随口应了一声,却眼睛一直盯着华老六。
刘环顺了他的眼光看去,只见华老六紧闭了眼,牙也死死咬住,脸上青筋乱跳,颜色却白得如纸。
燕震冷笑着提了那棍子把华老六伸到海水里,那百十来斤的一个人在他手里却轻若无物,华老六给了冰冷的海水一浸,醒了来,打了个喷嚏,张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