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震只是瞧了那些人路出的身法就看出了这些人武功极高,连一个庸手都没有,也不禁惊疑:“这是哪里来的一群好手?”
却听了一人当先喝道:“杜奇风,原来是你,你还找上门来了,要想怎的?”
燕震听得一怔:杜奇风有这样厉害的功夫,此人当真是他么?
杜奇风仰了头,仿佛他是在自家的小园里闲步一般:“杜某想要怎的,你们不明白么?”
司空城冷笑:“你真是反了,前天劫牢杀官,昨天杀官拒捕,今晚你还找到我们东厂头上?”
杜奇风笑笑:“我不反还能怎的?本来你们向反天会下手不关我屁事,但是你居然作了刘谨那太监的奴才,我就是看不顺眼!”
司空城气得要想吐鼻血:“就你一个人!行么?商大爷呢!你老人家不妨一起现身罢!”
“就我一个便够了,今晚上我来,要的倒不是想杀你们,你们把姓胡的那老猴子交出来罢!”杜奇风对了那些凶狠的眼神视若不见。
司空城冷笑:“杜爷,你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兄弟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你就来拿现成?换了你是我,你干不干?”
杜奇风叹了口气:“你当我杜某来这里是听你们废话的么?”
司空城也叹了口气:“杜爷,兄弟劝你一句,这事就这么了了,上面自有小弟完事,定不涉及你一个字,否则今晚杀了你不要紧,得罪了江湖朋友那小弟就不好意思了。”
杜奇风仰天大笑,声音震得偌大一个听香居都醒了来。
“你们杀我?”杜奇风的长笑中,根本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双手已是各有了一柄青钢剑。
背后负着的也只是空蒜鞘了!
司空城下面的人瞧得变了脸色,昨晚他只是一剑在手,就和商千刀打得天翻地覆,现在看来,这人真正用的是双剑!
那这人的武功高到了什么地步!
司空城沉了脸:“打!”
无数的暗器有如漫天的飞蝗,直向了杜奇风打去。
这人好生自负,老江湖夜行,从古到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敢着白衣的,为的就是白认衣在暗夜中最是显眼,也是最易成从矢之的和靶子,纵然你武功绝世,也经不起几下子。杜奇风这分明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
杜奇风更想不到的是,他刚只碰飞了几件暗器,就见左面的墙头上一排亮出二三十个火花,同时而作的是一声巨响。
左面居然藏了一队火铳手!
杜奇风在惊异中松开了双手的剑,全身一阵剧痛,低下眼时,身上已满是蜂窝般的血洞!连了一脸都给打得血肉糊糊地!
痛中杜奇风所有的力量齐地消失,人倒下。
司空城见了火铳这等威力,也惊出一身的汗:若非是这样霸道的火器还真就对付不了这个大魔头!
众人心头一阵轻松,只等到了杜奇风从房上落下来。
陡地司空城心头一紧,回身一拳直出,这一下虽是他临机应变,出手也是用了全力,想不到同来人一掌相交,他已是向了门内直飞而去,本是半开半合的两扇门给他身子一撞城得都从框上掉下,司空城只听了一阵蓬蓬的交手声,自己直飞的身子抵得房内桌子一齐撞向粉墙,他人和墙把桌子撞夹得稀烂稀巴烂和稀巴的烂!回眼间才见了手下人已是给人打得倒了一地。
一个黑影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冲天直起,上到了房上。
燕震不防墙头有人,杜奇风中了二三十记的火铳。
司空城心知杜奇风说了商千刀不在,那商千刀就是一定不在的,却不防刚一得手,一击得手,还在得计,却不防身后突的来了个大高手,自己全力一拳发出,依然被打得倒飞老远,还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举手投足间打倒一大堆的好手,居然还带了伤重只有一息的杜奇风跑了!
司空城给这意外一击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震挟了杜奇风在房顶上疾奔,伸手点穴想要给他止住血,那哪里止得了,口中却道:“杜兄,别急,小弟马上就帮你找大夫。撑住!”
杜奇风呻吟一声,咳嗽出血:“这位兄台是谁?杜某无缘识荆,今生不得相见——从前自以为天下无双,总要吃了苦头才知道天外地人有天!”
燕震一呆,这才发现连了他的两眼也给那火铳打得稀烂,双眼竟是瞎了!
燕震又恨又惊:“小弟多承杜兄青眼了,杜兄先别说话,待小弟找个地方给杜兄包扎。”
说罢一指点得他沉沉昏去。
过了好久,才瞧中了一间极是破败龙王庙,也不管了有没有别的人,急冲了进去,里面也是没有人,龙王同了身侧的一个龟相的塑像都是没有头,雨师从座上摔在了地上,给上面的漏雨滴得彩绘的颜色褪去大半。
燕震放下杜奇风,再一探他的鼻息,心里一凉:杜奇风哪里还有半点的呼吸?
燕震呆呆地蹲在杜奇风身边,一时间生出一种人生百年,成王败贼尽是浮云的感伤:这样一位不世出的武学奇才,竟只是不曾展现过自己美丽光辉的孔雀,那无双的双剑剑法根本没来得及向世上展现,就已归于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