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校队开始放水清场之后,聚集在池畔玩耍的人也逐渐散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以斯拉出现了,她是唯一不顾游泳池清场依旧入场的人,垂垂猜测,碍于她的身分和受欢迎程度,游泳校队的人也不会赶她才对。
以斯拉感觉上是来找格丝提的,可是格丝提正在睡觉,她只好坐下来和西铎克、比提雅、艾斯密交谈。他们间或会和垂垂说上几句,只是几人谈论的那些人名垂垂听不懂,所以很难插话。
过了片刻,垂垂几天前认识的“天使”,德瑞里西华·昂·密根利斯,从容地走进游泳池找人。
又一个无视人家早就开始收拾的家伙。
“比提雅,有人找你。”德瑞里西华一走进来,就冲着比提雅这么说。比提雅原先去拿西铎克手中洋芋片的手停了停,皱起眉头。
“谁?”
“安卓拉·维罗晋欧。”
垂垂认为这个没听过的人名一定是比提雅的熟人,因为她立刻起身,接过西铎克丢去的衬衫披上,稍微打个招呼就往外走。
被留下的西铎克有点坏的笑了几声:“德瑞,难为你了。”
“……闭嘴。”
德瑞里西华也接在比提雅后面转身走人,好像西铎克踩到他地雷似的。
尽管“天使”平时即不太好亲近,刚才的“天使”又比平常更冷漠火爆。
“请问,为什么他要……”
垂垂指着德瑞里西华的背影,尝试询问。
“别理他啦,那个闷骚家伙。”西铎克用着相当不适合用在“天使”身上的形容词形容德瑞里西华:“比提雅被我抢走,所以他很吃味──”
“喔?”旁边的以斯拉凑过头来,很显然对于西铎克的这句话感到新鲜:“我还以为你搂比提雅只是在惹德瑞,原来你现在的女朋友是比提雅?”
“对啊对啊,最优的女王美人──”西铎克又告诉垂垂:“要来看比提雅和新男朋友甜蜜的样子真是难为德瑞,更何况他是代安卓拉传话叫比提雅出去?”
“安卓拉是谁?”垂垂再问。
“安卓拉·维罗晋欧,比提雅的保镖,从她父亲那里派来的,和比提雅感情很好,所以德瑞很讨厌他。哈哈哈!”西铎克的语气很随性,随口向以斯拉提起:“安卓拉从南区一带掌管毒品的厂区退下,现在变成比提雅的保镖,寒假的事情。”
“我还以为安卓拉会接手北区几桩大生意,听说北区那边的毒枭气势很旺,之前才听爸爸在头痛。”
“……你们在说什么?”
“毒品交易啊。”西铎克说的很自然。
“……为什么扯到毒品交易?”
“什么为什么,因为说到安卓拉啊。”西铎克用一种像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垂垂。
“你不知道?”以斯拉口气比西铎克还要自然:“比提雅家里是黑道,比提雅·沙利尔,沙利尔家族。”
“……喔。”垂垂觉得他还是闭嘴不要问太多比较好。
因为在泳池畔边的几人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要起身离开的迹象,不想给打扫游泳池的游泳校队添来麻烦,另一方面觉得再跟西铎克他们混在一起会遭到其他学生仇视,垂垂决定先行离开,反正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活动。
刚出室内游泳池大门,垂垂老远看见柏蓝走过风雨走廊,那边很多文艺社团的摊位正在收拾,到处乱糟糟的。
柏蓝身边跟着一名女学生,有着黑中带红的长发,皮肤很白,眉毛的颜色很淡。她的鼻梁颇高,嘴唇鲜艳,是那种看上去就给人强烈印象的美女,有点不好相处的感觉。
她和柏蓝并肩走在一起,两人时有交谈。柏蓝的动作还挺亲密的,所以垂垂猜测那应该就是柏蓝的女朋友吧。女人冷冷的气质和柏蓝的傲很契合,好像他们在一起非常理所当然的样子。
因为离柏蓝很远,而且他旁边还有个疑似女朋友的人,垂垂没有特地上前打招呼。他只在附近再耽搁片刻,确定没有其他好玩的东西以后,垂垂已经踏往回家的路。
第二天早晨与昨日相同,校门口正在分发社团目录和投票用的小球。今天展出的社团仅限于艺能社团,所以只有一种颜色的投票球,是青绿色。
垂垂左右瞧瞧都没有见到什么熟人,这次连以斯拉、米勒斯膜也没看到。与几位经过的同班同学打招呼后,他就自己一个人到处逛逛。
有个社团引起垂垂的兴趣,是柏蓝、以及艾斯密学弟所待着的“射击社”。
看过社团目录垂垂才发现原来学校还有专门的枪枝射击教室,就位于体育馆四楼。今天开放给射击社表演用的场地是两间射击室的其中一间,垂垂想也不想就朝那边跑。
到了射击室,外头已经聚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学校的射击室相当有规模,纵深至少一百五十公尺,无论手枪或步枪,都有相当大的射击练习范围。今天因为有社团表演的缘故,原本分隔射击区位的障碍被拿走,整间射击室显得比平常还空旷。射击区和准备区还有网子隔离,观众所能站立的地方又和内部用防弹玻璃相隔。远边有一间受到管辖的枪弹储存室,门口的电子锁看起来就很高级。
垂垂注意到格丝提拉着以斯拉站在观众前方,米勒斯膜也在以斯拉旁边陪伴。还有昨天曾与柏蓝走在一起的女孩也在人群之中,只是她站得有点远,虽然态度自然,总觉得还是很冷、有种隔阂感。
射击社准备片刻之后,先上场的是全副武装的柏蓝,拿着一把转轮手枪。大概由于只是表演,社团准备的标的不是寻常射击练习时的专用靶的,而是在距离十公尺外的范围摆上一板子的气球,各种颜色都有。
在隔开柏蓝与观众的防弹玻璃外面,还有个大概也是射击社成员的女人,拿着扩音器向所有观众解说。
“最开始只是微不足道的暖身而已,我们就请柏蓝随便射下几个气球看看?”女同学带着满满的笑容说道:“第一排右边数过去第三颗、第七排第五颗?”
语气似乎的确是随意报数,柏蓝点个头,不费吹灰之力把女同学指定的两颗气球射下。
现场有些惊呼,但不大。
“接着,我们可以玩些刺激的。”女同学放慢说话速度,好像刻意营造什么气氛。另一名射击社成员拿了条黑色的宽带子交给柏蓝,让柏蓝把带子缠在头上并盖住眼睛。
一见柏蓝这么做,现场观众响起一阵闷闷的,讶异的声响。柏蓝好整以暇地绑好带子,接过旁人重新递给他的手枪,等候司仪开口。
“……柏蓝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司仪说话的语调忽高忽低,很有带动气氛的感染力:“你们谁愿意帮个忙?我们需要有人出来指定柏蓝打破哪些气球!”
话刚出口,现场人物纷纷自愿举手,司仪胡乱点了个人上去,把扩音器交给他。
“柏蓝学长,加油!”
那名新的司仪先用充满活力的声音给柏蓝打气,柏蓝被遮盖双眼的那张脸庞,回以对方一记依旧充满傲气,但表示和善的笑容。
“嗯……我随便说都可以吗?”
“对啊,想要柏蓝打哪个气球下来,报出排数和列数。”
“好!那……第五排第一个。”
话毕,柏蓝已经“碰”的一声,以极精准的确度、极快的速度打爆被指定的汽球。
那一瞬间观众们有些木然,连指定的同学也愣住。倒是原先担任司仪的女同学催促着指定的人赶快继续玩下去。
“快点报下一个,要连续报出来才够厉害!”
“喔喔喔……好,那,第三排第三个、第一排第七个、第四排第九个、第八排第二个、第五排第三个、第一排第三个、第七排第五个……”
报数同学一刻也不敢担搁地说下去,柏蓝像要回应他的指定速度,也不断用让在场所有人傻眼的准确把那些气球一一打爆。
气球爆破的声音不大,但是当观众都呀然无声的时候就会显得响亮。黑布下那双眼睛大概在笑,即使什么都看不见,目标的位子在心里倒显得一清二楚。
“只要记下距离和位子,没有什么困难。”
柏蓝淡淡地说,声音很清楚。然后他转身,完全背对标的,一只手笔直地伸向后方,扬起一抹笑:“继续报数吧。”
台下响起一片错愕,报数者也楞在原地。射击社的女司仪拍了拍对方,那人才赶紧回神又报出一连串的数字。
只见柏蓝,再次用那简直神乎其技的招数,把指定气球毫无偏差地一一打破。
“哈哈哈哈!你被柏蓝吓到了啊!”
指着垂垂大笑的是带着比提雅的西铎克,比提雅没有说话,皱眉的表情像在嫌西铎克笑得太夸张了。
明明被柏蓝高超枪法吓到的现场观众不止垂垂一人,垂垂不懂西铎克为什么这么爱找他取乐。
今天看到比提雅和西铎克一起出现,垂垂总觉得心里还带了某种程度的好奇心。大概由于昨天知道这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才会起了好奇心吧?当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总有种微妙的诡异感在蔓延。比提雅的气质感觉很不好惹,垂垂觉得平时若有男人乱搂乱抱,那些男人会死的非常难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比提雅完全无视西铎克的亲昵手脚,若说因为男朋友的缘故感觉又有点牵强,而且应该说,从一开始,比提雅的个性就不像会答应成为西铎克女朋友的那一种人。
“艾斯密的表演也很有看头,别错过下一场。”笑够了后,西铎克指着柏蓝表演完、正在清场的射击区告诉他:“下一个就是艾斯密了。”
“他以前念军校,一定很厉害吧?”垂垂这么想。
“啧啧啧。”西铎克摇着头:“跟军校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般军人根本不可能像艾斯密这么神。不过如果说到枪法好,别小看米勒斯膜喔,他们家从小都在秋天去家族的专属猎场打猎,所以他用猎枪的技术也非常棒!”
垂垂突然觉得他身边好像很多人都会用枪。是说家族打算在塞万唯尔开的武器店又不卖枪,不晓得生意会不会好?
西铎克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另外,我是专程来找你的,结果居然跟你扯到这边来。讲点正事吧!垂垂。”
“找我?”垂垂眼皮在跳。
“对啊,我果然很够义气!”西铎克笑嘻嘻,把一张表格递到垂垂面前,强制他收下:““学生福利自治社”的入社申请,给我填好明天交上!”
“什、什么?”
“社员开会讨论以后决定招募垂垂队员,担任洒扫庭除一号!”
垂垂才不想参加!“可是、可是我──”
“别可是了,你怎么每次都在可是。”西铎克露出一副教育后辈的模样:“学生的义务就是翘课和惹事,为了让你明白这个道理,我决定破例让你入社──哈哈哈!我人很棒吧!”
“我才不要!”
“不要也没用,因为我发现你很适合担任敢死队,刚好我们社里缺少牺牲人才,所以已经决定让你加入!”非常强制的口气,当用这等口气说话的人是西铎克,垂垂觉得他像在玩一场好玩的游戏,而且永远玩不腻。
“我还不想加入社团啊!而且、而且就算我要入社,也应该加入射击社这种帅气社团才对!”
十足的垂垂心声。
“……帅气社团?”西铎克认真考虑考虑:“是说像可以拿枪打人之类的活动是吗……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好!就这么决定,今天忙完就去弄几把枪来玩玩,安索大概很有办法吧!还是比提雅你直接替我搞定?找你会不会更快?”
开始半自言自语、半强迫地决定许多事情,西铎克眼神转到比提雅身上。
“别找我,没兴趣帮你。”
“好吧,那我找安索弄几把手枪来玩。垂垂你觉得G01的好还是Briar系列?”
“我……问我?”
“对啊,是你提议要玩枪的耶!”
“我都不要!”垂垂爱的武器其实是剑。
“怎么不要,你不是说要像射击社这样帅气才行?”
“呃──”他是说来推辞西铎克的!
“就这么决定,两把都拿来玩好了,我用比较不顺的那把,就丢给敢死队兼洒扫庭除一号吧。”话说完,西铎克又扬起一抹煞是愉悦的笑容:“那么我们要先走了,下午还有活动,要来摇滚音乐社看我的表演!”
“啊,等一下!”
垂垂的叫唤没有任何意义,西铎克头也不回的带着比提雅溜走。
垂垂手上依旧是那张他一点也不想填写的入社申请单。
刚才和西铎克的对话多少被旁边等待的观众听到,有些人用着类似“为什么他可以被邀请入社!”这般的气愤眼神狠狠瞪着垂垂,垂垂赶紧心虚地把申请单折好收到口袋。
如果可以,他挺想把机会让给别人……真的……
原本站在观众前方的格丝提、以斯拉和米勒斯膜注意到垂垂,纷纷朝他走来。
“西铎克那笨蛋找你做什么?”因为垂垂的表情还是很苦恼,所以格丝提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询问着,那抹笑所包含的情绪,看好戏铁定比关心还要多。
“入社的事情……”
“喔喔,我想起来,他昨天跟我提过。”格丝提恍然大悟:“我说我需要一个敢死队员,他说他需要洒扫庭除一号,所以我们好像就这样帮你决定了耶。”
“原来你也有份……”垂垂有点想哭。
“别担心,死不了的啦。”格丝提拍拍他的肩膀好心安慰。
“我比较担心被退学……”
“喔,这个你也别担心。”格丝提再度好心的拍拍垂垂肩膀:“真的被退学了,我再请德瑞替你关说,或者以斯拉也会挺你的,对吧对吧?”朝隔壁的以斯拉·柯尔贺露出笑容,格丝提用别人的名字卖人情卖得超级自然。
以斯拉没有明确点头,淡淡朝后看一眼确认下场表演还未开始,又把视线绕回来:“被西铎克抓去就请学长节哀,真有需要再跟我说吧。”
米勒斯膜露出一抹有点无奈的笑:“或许你可以考虑找柏蓝救你,不过我猜能摆脱西铎克的游戏的机会不大。”他耸耸肩:“我和柏蓝都还想洁身自保,所以不对他搞的那个社团有太多意见,以免被他牵扯进去挂名捣蛋。”
“什么啊,学长你说的好像我们社团很没意义……”
“有什么意义?尽破坏校规。”一旁的以斯拉泼格丝提冷水。
“我都说了是维持学生福利!多么有梦想的社团啊!”
“那下次我把你抓来学生会挂名帮忙,怎么样?”以斯拉陡地露出一抹笑。
“哈,不、不用了──”她想睡觉。
“勒斯。”以斯拉撇头叫着米勒斯膜的小名:“那位正和柏蓝学长说话的,是他的女朋友?”
几人闻言,都朝以斯拉示意的方向看。垂垂见到他一直稍微留意的那位黑中带红长发的女人,正和下场的柏蓝聊着天。
“嗯,这几天的事。”米勒斯膜莞尔:“我们这届十一班的浮洛尔·莫尔波末尼,她今年寒假刚加入射击社。”
“戴瑞亚学姊知道以后反应一定很精采。”旁边的格丝提声音听起来很幸灾乐祸。
一等场地清理完毕,艾斯密·米赫尔的表演就接续开始,原本聊天的几人也在司仪宣布之后,停下话题将视线转回射击区。
艾斯密穿着制服走出,除了最基础的謢具之外,没有看到多余装备。他的手上拿着一把自动手枪,态度很从容,一点也不像要表演,比较像即将和朋友野餐似的自在轻松。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从来不会太严肃,也不会装模作样。总是很稳很沉,强大得让人很心安。
有一种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事的踏实感,天生就能带来这种气氛。
一排矮墙似的长条型石堆被摆在艾斯密前方十公尺远,横成一列,上面放置许多白色蜡烛,烛火在空气里孱孱摇曳。射击场的灯接着被工作人员一盏盏关上,直到视线变成一片漆黑。远方只能看见燃烧着的烛芯和烛身,一丛又一丛独自飘荡,好似浮在风中。
“……喔,好玩。”垂垂旁边的格丝提,像是看懂接下来的表演项目,扬起一抹笑。
先前的射击社女司仪再度拿起扩音器,对着所有观众说话:“接下来由一年级的艾斯密·米赫尔表演,首先就让我们瞧瞧艾斯密如何“吹”熄蜡烛吧!”
话刚落,艾斯密的子弹扣的一声发射出去,一根蜡烛的火焰陡地寂灭。
烛身纹风不动。
观众有些吃惊,刚才那一枪的确漂亮。
艾斯密接着再交出同样漂亮的枪法。他的动作很快,熄灭一根就换下一根,恰到好处地让火焰灭去,擦过的子弹却连摇动烛身一下也没有。他每逝灭火苗,烛芯就冒出一缕轻烟,现场灯火也就更显晦暗,却不减他的丰采。
这套表演经过精心设计,用相当显而易见的方式表现艾斯密的神准枪法。即使外行人都能看出他的技巧如何高超,每一发子弹只能准确无误地碰到远方烛芯,如此一来才能熄灭火焰而又不弄倒蜡烛。若是子弹射得太低、烛身会摇晃倒塌;若子弹射得太高、烛火就不会熄灭。
尽管艾斯密的每一枪开得无所迟疑,好比现在所做的事情只是轻松地献出飞吻,不经意,不犹豫,却迅速准确地令人拍手叫好。
整套表演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因为艾斯密的动作很快。所有蜡烛通通熄灭之后,现场爆出一片掌声,垂垂也不自觉跟着鼓掌起来。
工作人员开灯,有人移走那一整排的蜡烛,接着搬了一台奇怪的机器放在离艾斯密非常远的地方,至少有一百公尺。
原本射击室这次的表演范围只有十几公尺左右,现在一下子延伸这么长,观众皆瞠目讶异,看好戏的声音此起彼落。
垂垂不懂那台机器的作用是什么,他看到有人替机器插电,运转的声音开始传出。
“那是安索学长替射击社弄的东西。”一旁的以斯拉告诉垂垂:“有一次机械社的社团活动,安索学长画出设计图,柏蓝学长考虑之后请外面的工厂做几台来玩。”
“所以那是?”
“射击社的练习器具。”
话刚说完,机器经过指令,开始快速射出一颗颗的……
乒乓球。
艾斯密手上不知何时换了把半自动步枪,毫无预警地扣下板机,子弹威力猛地让观众都为之凝息,持枪本人的态度倒很惬意自适。
每一颗弹跳而出的乒乓球,在飞远落地之前,都被艾斯密的步枪子弹逼退至最远边墙壁。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落,画面倒有点像在玩着什么电动游戏,只是艾斯密拿着的可是真枪实弹,垂垂无法忽略其中所蕴含的,强大火力所可能造成的后果。
那些乒乓球发出被子弹贯穿的清脆声音,纷纷撞到后方墙壁滚落地面。艾斯密射击的画面很干净,而且迅速精准,不带任何华丽动作,连脚步移动都很简单。垂垂敢说,艾斯密射出的无效子弹,数量大概在个位数左右。
“总共是七颗。”垂垂旁边的格丝提摇摇以斯拉:“七颗没中。”
“是吗?我看不出来。”
“嗯。”格丝提笑着颔首:“他变强了耶,我该小心了。”
垂垂不太懂,格丝提需要“小心”什么。
射出乒乓球的机器缓缓地停下运转,有一个人在艾斯密放下步枪之后走过去关掉机器。柏蓝拿走步枪,到旁边做例行检查,接着就把步枪拿到枪弹储藏室归位放好。
现场的欢呼声很多,艾斯密浅浅露出笑容,没有多说什么,便从旁边退下。
“我要去找他,你们呢?”格丝提转头询问以斯拉等人,米勒斯膜没有表示意见,不过以斯拉摇头了。
“你去吧,看垂垂要不要去。我和勒斯要到别的地方参观。”
“哈!不打扰你们。”格丝提转而拉住垂垂手臂:“跟我去找艾斯密聊天吧,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乱晃。”
垂垂就这样被格丝提拉着走,穿过层层人群,直往射击社的休息后台走。
艾斯密正在签一份表格,大概是将步枪归位之后的登记簿。其实可以明显看出许多学生都想上前跟艾斯密说上几句,因为明明射击社的表演已经告一段落,后台附近依然聚集许多人潮不愿散去。
“嘿,艾斯密,你的枪法变更准了。”
格丝提上前拍拍艾斯密的肩膀,他回头,不经意地将一包巧克力丢给格丝提。
“这是什么?”
“刚才某个人拿到后台给我的。”
“喔──”格丝提闻言暧昧地笑着:“爱慕者的礼物,就这样给我没关系?”
“我不喜欢甜食。”
“好吧,别浪费食物。”格丝提迅速拆开包装,里头是三颗心型牛奶巧克力,格丝提丢了一颗给垂垂,另外两颗丢进自己嘴里:“你试一个看看,很有名的牌子。”
“啊,谢谢。”
“艾斯密,接下来还有事情?还是跟我到处逛逛?”
对于格丝提的邀请,艾斯密摇头:“不行,我早上社团轮班,下午才没事。”
“是吗?那下午跟我一起去西铎克学长那边吧,去看他的乐团。”
“嗯,我再打手机给你。”
“柏蓝学长呢?”
艾斯密指着他的右边:“和浮洛尔学姐在说话。”
格丝提不满地吐吐舌头:“真是的,大家都很忙,这样有谁陪我逛社团?”
“德瑞、以斯拉、比提雅呢?”艾斯密淡淡询问。
“德瑞在学生会那边;以斯拉有米勒斯膜学长;比提雅大概和西铎克在一起……可恶,我也去交个男朋友算了啦!”
垂垂听到这句话有点疑惑,不过因为不好插嘴,他没有开口。
艾斯密耸耸肩以示无奈:“我值完班就去找你。”
“好吧……你去忙吧。”
挥别艾斯密,格丝提又拉着垂垂走到外面:“我们自己去逛,你想看什么社团?”
“等等,射击社的投票箱在哪里?”垂垂左右张望:“我要投他们一票。”
“喏,那边。”格丝提指着射击室大门附近,有一个密封的桶子被摆在旁边。很多人围着桶子投下青绿色的投票用小球,看来射击社经过柏蓝和艾斯密的加持,拿到许多票数。
“你不投他们?”垂垂投完票以后转身跟着格丝提离开射击室,感到有点意外,因为格丝提和艾斯密、柏蓝的交情都很好,结果格丝提并没有投票。
“哈、哈……”格丝提尴尬地笑笑:“那三颗球我早就弄丢了,所以没得投。”
“哇,怎么弄丢的?”
“别问,你不会想知道。”格丝提的笑转而神秘。
他们走出体育馆,经过操场,看到弓箭社正在表演。
“啊哈!那个好像很有趣,我们过去看看!”
格丝提拉着垂垂就往操场上跑。偌大操场被绳子围出范围,在一定距离之内设置靶的,一些弓箭社的社员正在示范拉弓。
对于弓箭,垂垂显然也很有兴趣。虽然和示范者之间有些距离,垂垂很努力地辨识同学手上拿的弓箭形状,弧度,猜测着木头品种和弓弦材质。
“你会玩这个?”
见到垂垂的专心模样,格丝提忍不住问。
“嗯。”垂垂点头:“以前学过。”
“哇,很强吗?”
“应该……还好吧。”
格丝提思忖片刻:“垂垂,你姓鳽,所以你是鹓鹭十一族对不对?”
“啊,是啊。”
垂垂有点错愕,他不明白为什么格丝提突然把话题从弓箭转到这边。
鹓鹭十一族,是特别称呼着兆洲封郚十一个姓氏的名词,是属于世族中顶尖地位的十一个家族。
“我可以知道吗?鹓鹭十一族之一的鳽垂垂,为什么突然移民来塞万唯尔读书?”
垂垂搔搔头:“也没有为什么,我的姐姐是族长,我们家卖武器,她说想来严洲开个分店,选来选去决定塞万唯尔,所以派我过来。很奇怪吗?”
格丝提好像在想着什么。
“算了,当我没问,我相信你。”
“嗄,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啊……
“总之。”格丝提的表情略显严肃:“我们是朋友,对吧?”
“呃──是啊,当然是。”垂垂惶恐,对于格丝提挑起的这个问句。
“那就好了,所以当我什么都没有问。”格丝提又拉住垂垂的手臂,粗鲁地把他带向另外一头:“我们先去街舞社的社团场地,安索学长的表演快开始了。”
“喔、喔好──”
垂垂就这样被格丝提拉着跑,一路上可以感觉很多男同学都在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