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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死亡之湖

陆雨寒双眸一亮,指着前面的酒楼笑道:“大哥,这家‘桂花楼’是西京城里最贵的酒楼之一,海鲵干脍和驼峰炙极为出名,咱们进去尝上一尝吧”拉着他疾步而行。

酒楼华轩彩柱,雄伟壮丽,果然比寻常饭店豪奢百倍。

酒楼内人头耸动,喧声如沸,大多都是进京科考的豪门公子。歌女妖姬穿插其间,笙歌艳舞,撩人耳目。

两人在二楼临街的窗口坐下,点了一桌酒菜。

菜肴果然俱极精美,色香味无不佳绝,但价格之贵,却让西门靖仇望之咋舌。单只一盘“驼峰炙”便价值数万钱,足够他家中生活十年。

陆雨寒纤指挑夹玉箸,随着丝竹舞乐的节拍,轻轻敲扣案沿,环顾四周片刻,回眸微笑道:“靖仇,这家酒楼的价格比别家至少贵了五倍,生意却依旧这么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西门靖仇摇头,苦笑道:“陆小姐既然知道这里宰客,为什么还要进来?”

陆雨寒嫣然一笑,道:“因为这家酒楼的老板,是当朝的国子祭酒郭若墨。”

西门靖仇“啊”地一声:“是他”大为惊讶。

郭若墨是太平王朝极为著名的大学士,备受皇帝恩宠,既是统管太平王朝各级学校的“国子监”最高长官“国子祭酒”,又是翰林院大学士、弘文馆大学士,诗文之名响彻天下。

陆雨寒笑道:“郭祭酒与朝中显要的关系极好,常常在这里宴请公卿贵侯。每年冬春之际,科举前后,‘桂花楼’更成了礼部的大小官员的聚会宴所。靖仇,你想想,有了这些神仙坐场,这里的香火还能不旺么?我们又怎能不来?”

西门靖仇顿时恍然大悟,脱口道:“原来如此。陆小姐,你带我来此是为了‘行卷’?”

“桂花楼”既是高官显贵与礼部官员聚集之所,自然成了举子眼中的福地圣址。如果能在这里结识当朝显贵或主考官员,得其青睐,飞跃龙门的希望自然倍增。难怪这里酒钱如此昂贵,却仍有大批举子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争先恐后地挤进来。

“不错。如果要进入朝廷,就得从这儿入手”陆雨寒柳眉一挑,道,“不过咱们今日要见的,既不是郭祭酒,也不是那些礼部官员。”

西门靖仇奇道:“那是谁?”

陆雨寒眼波流转,凝视着酒楼瑶台,浅浅一笑:“就是她。”

话音未落,鼓声轰然,丝竹袅袅,整个酒楼忽然安静下来。西门靖仇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绿长裙、孔雀绿翎裘的绝色欲海流君翩翩而来,带着一种缥缈如梦幻的韵律,款款走上瑶台。莲步轻移,腰肢款摆。

身后的四个黄裳丫鬟虽然个个秀美绝伦,但跟随在她的身边,就如同伴月星子,黯然无光。

刹那间,酒楼内鸦雀无声,掉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胶着似的紧粘在她的身上,所有的呼吸都似已停顿。

她的双眸清澈无邪,秀丽脱俗,仿佛一个冰雪般纯真的孩子,身姿却妖娆凹凸,惹人遐思。

她的身上集合了妖媚、天真、冶荡、无邪。诸多矛盾,但却是如此浑然如一,显出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令人恨不能立即将她拥入怀里恣意挞伐,然后再轻怜蜜爱。

西门靖仇的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一下,怦怦乱跳起来。

陆雨寒贴着他的耳根,细如蚊吟地说道:“靖仇,她的名字叫萧晚晴,是长安城里最为出名的歌妓,也是备受京城达官贵人青睐的第一红人,据说就连当今皇上也三天两头令她到宫里弹琴唱歌呢。你若是能让她对你青睐有加,那么,我们自由想进入皇宫都逃不脱你的掌心啦。”

也不知是被他温热的气息吹得发痒,还是被他的话语拨动心弦,西门靖仇面上一红,心跳更剧,低声道:“陆小姐莫取笑。”

陆雨寒格格一笑,扮了个俏皮的鬼脸,转过身去。

瑶台上轻纱丝幔徐徐低垂,焚香袅袅,萧晚晴坐在玉案之后,仿佛隔雾之花,朦胧缥缈,更添一种神秘之美。

“咚。当。”

她纤指拨处,琴弦铿然。音符如山泉流动,清柔悦耳,婉转悠扬,令人闻之尘心尽涤,烦忧俱忘。

西门靖仇素好音乐,幼时也曾得名师指点,对于古琴颇为了解。只听了片刻,便耸然动容,心神俱醉,折服不已。

满楼举子之中,虽有许多不识音律,但听到这等飘飘仙乐,也都心旷神怡。

酒楼上的数百双眼睛全着了魔似的痴痴盯着萧晚晴,半刻也不能移开,只有陆雨寒始终笑吟吟地瞧着西门靖仇,似乎在思忖什么。

一曲既罢,欢声、掌声雷动,谀辞如潮,轰然不绝。

过了片刻,琴声又起,满楼重转寂静。

琴声高旷悠远,清雅飘忽,正是一曲《空谷幽兰草》。

西门靖仇“咦”了一声,又惊又喜,这首古曲极少人弹,他迄今也不过听过三遍而已。当下凝神聆听,如痴如醉,连杯中美酒倾斜滴落也不自知。

见他满脸恍惚喜悦之色,陆雨寒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轻笑道:“靖仇,你这么喜欢她,要不要我替你做个月老,牵条红线?”

“嗯。”西门靖仇正自入神,一时没有听清,随口含糊应答。

陆雨寒突然起身,大声冷笑道:“都说长安‘冰火美人’萧晚晴如雪梅莲花,出污泥而不染,琴歌诗画更是样样精绝。今日一见,原来不过如此,连古琴曲也弹不周全,真是可笑之极。”声音甘脆响亮,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耳中。

此言一出,登时如惊雷炸响。

琴声顿止,满楼死寂,所有宾客无不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瞪着西门靖仇两人。

西门靖仇满头雾水地望着陆雨寒,愕然尴尬,不知他为何突出此言。

陆雨寒拉起他,朝桌上丢了一锭黄金,笑道:“靖仇,咱们走吧,好端端一首《空谷幽兰草》被她弹得如此庸俗虚假,再听岂不玷污了我们的耳朵。”

众人愣了片刻,既而轰然爆发,纷纷怒叱喝骂:“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等仙曲敢说不好?你小子到底懂不懂得欣赏?”

“哪里来的无知小辈,不懂装懂,竟敢在这里信口乱吠?”

“对牛弹琴对牛弹琴”

陆雨寒笑吟吟听若罔闻,施施然拉着西门靖仇朝楼下走去。

倒是西门靖仇面红耳赤,窘迫已极。眼角扫处,只见萧晚晴澄澈妙目好奇地盯着自己,若有所思,他的脸上更是一阵烧烫,心中歉疚不安,不敢看她,低头疾行。

忽听一人喝道:“慢着萧姑娘琴技冠绝天下,你们竟敢说她平庸虚假,连古曲也弹不周全?‘桂花楼’天子脚下,公卿满座,岂容得你们信口开河?若说不出道理,今日你们休想离开此地。”

说话的是一个高大魁伟的紫衣公子,手按剑柄,挡在路中,目光灼灼,满脸傲然凌厉的神色,似乎只要西门靖仇二人再往前一步,他就要拔剑相向,血溅五步。

“尉迟公子所言极是这两小子要说不出因果,就割了他们的舌头,向萧姑娘赔礼”

“呸萧姑娘要他们的臭舌头干吗?你当是口条吗?”

“这两小子这么狂妄,想必弹琴弹得比萧姑娘还好了?哼?如若弹得不如萧姑娘,那就剁了他们的手指”

众人轰然附和,大呼小叫。

萧晚晴依旧一言不发,饶有兴味地凝视着西门靖仇二人,眼神妖娆而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