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拇指一竖,表示她又猜对了。于小雪嫣然一笑,笑容甚是甜蜜可爱。老和尚却忽然闭起双眼,不再看她。西门靖仇看在眼中,心下狐疑不已,忖道:“这就奇了,刚才老禅师在传授完神功心法之后,接着便告诉我说不能接受单姑娘任何恩惠,所以我才要小雪转传于我。现下他忽然闭眼不看小雪,似是对她生出厌恶之心,这却是何缘故?”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怀疑这老和尚抵不住于小雪美艳姿容而闭眼不看。不过他却迫着自己不作此想。于小雪似乎不感到诧异,接着又道:“那紫金钵定是玄门中一件至宝,其中大有妙用,不知我这一猜可猜对了么?”
老和尚张开眼睛,竖起拇指,不过他目光依然避开于小雪。西门靖仇直到这时才忽然省悟道:“敢是那钵有自生泉水之妙用?”老和尚又竖一下拇指,于小雪格格一笑,道:“大哥,你有点事情做啦“
西门靖仇道:“甚么事?”于小雪指住那个秘洞,道:“老禅师说昔年只看过一眼,恐怕看得不甚详细,你能钻入去瞧瞧么?”西门靖仇心想小雪计谋百出,既是如此说法,自有道理。当下登床走到墙边,双手扣攀住洞口,微一用力,上半身便钻了入去。秘洞中霉臭之气极浓,他闭住呼吸,灵巧地滑入洞内,身子仰卧在那一片厚厚的由于粮霉烂而成的灰尘上。
抬目打量上端的窟窿,只见有如一道烟囱直通上七八丈高,其后微弯,因此遮住了目光。但这一段瞧得见的窟窿通道却只有径尺方圆,除非变为狸猫才能爬上去。再说若果只是入口那一圈狭窄,上面宽阔的话,还可以用匕首慢慢将窟窿挖大,现下这条窄窄的烟囱般的通道却有七八丈长,任是世上第一等宝刀宝剑,也没有用处。何况再上也许更加窄小。
他瞧看一会儿,已经死了逃生之心,当下用右手沉沙古剑向四面洞壁敲打,试出都是厚岩坚壁。于是退出秘洞,落在床上,将情形说了。于小雪露出失望之色,长吁一声,道:“这样说来,我们只好像老禅师一样在这儿苦挨日子了“
西门靖仇忙道:“现在情势全不相同,你还记得我们扳动那支钢棒开启这死门通路之前的情景么?”
于小雪道:“死门外面那间石室本来称为一死活室,但钢棒一拉,死门开启,便也变成绝地了,哦,大哥说的可是那活室内通山顶圆洞么?”
西门靖仇微微一笑,道:“不是,那个圆洞高达百数十丈,如何上得去。我说的是死门横匾上守着石室右角吊垂着一枚钢环,只要拉动那钢环,山顶巨钟即呜。再等十二天,昆仑之人就会进来打救。“
于小雪道:“事至如今,昆仑派之人恐怕不会遵从门规救我们出去了试想若是他们在外面开启石室门户,却被那只巨蛛冲了出去,那时怎生是好?话说回来,那只巨蛛伏在石桥上,我们如何过得去?西门靖仇道:“我去瞧瞧那巨蛛还在石桥上没有?”说罢奔到外面洞口,放眼一瞥,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那只巨蛛仍然蹲在石桥上,最要命的是那两扇本来大开着的死门,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他回到里面,于小雪一看他的神色,便道:“大哥显得如此失望,看来除了那只巨蛛正在石桥上之外,尚有别的事情发生无疑”
西门靖仇点点头,道:“那道死门已经关闭,我们再也出不了外面啦”
云和老禅师直到现在才又在掌上写道:“脱困之事,不是旦夕之事,先将身上伤势调养好,再作打算不迟。少侠可转传令义妹以达摩神功,教她在石床上练功,不须多久,就可痊愈。但你我两人却凶险得多,最快也得三五日功行始满,在这段时间之内,不能受丝毫侵扰,好在此地绝无意外,只要单姑娘小心在意一点,也就是了。”
西门靖仇念完他写的字,便大喜向云和老禅师称谢,要知那达摩神功乃是少林寺无上心法,纵是寺里僧侣,也罕能涉猎窥测这等神功门径,云和老掸师居然允许传于小雪,自是不世之遇。
当下三个人并排跌坐在石床上运功。云和老禅师依照天缺奇书的练气法门,运起功来,只听他一呼一吸,都发出响亮的咕噜之声,甚是奇怪。
这阵怪响初时颇使西门靖仇和于小雪分心,但后来习惯了,倒也不去介意。
大约过了一昼夜,于小雪最先功行圆满,睁开双眼,但觉体内流转着一股阳和融暖之气,不但内伤已愈,而且身子比以前更觉轻健。
她想了一会儿心事,便悄悄下床,到外面小解。完事之后,大着胆子向外望去,只见那只可怖的巨蛛仍然蹲在石桥上,却是面向着石桥尽头的石门,屁股向着自己这一边。这一来她可就没有那么害怕,鼓足勇气细看这只巨蛛的动静。
忽然问一声异响传入耳中,似是弹簧压缩的声音。她惊讶地到处张望,还未看出端倪,又是吱地一响,这一回她可就听出声音竟是从石门上发出,凝神望去,只见那道由两方巨大石板合成的死门这时已出现了一条缝隙。
她连忙退后一点,将身体贴伏在洞壁上,只露出一只眼睛瞧看。
又是吱吱两声响处,那道石门向两边分开了四寸左右。她从门缝望出去,首先便见到昆仑掌门人白沙道长,在白沙道长后面突出一张白皙的面庞,却是那白霞道人。这时他们的目光都被近在胆尺,面对着他们的鬼火巨蛛吸引住,竟没有一人注意到别的地方。
白沙道人响亮的声音传入死门之内,道:“有劳四位师叔大显神通,现下那鬼火毒蛛就在门前,须得提防它忽然喷出鬼火伤人。”
他说话时双目一刻不离那只毒蛛,接着道:“自霞师弟可曾见到任何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