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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口诛笔伐5

原来谢延峰死得很隐秘,那时谷钟尚随侍在侧,一日深夜,似闻得师父和人格斗之声,到他赶去看时,来人早已走掉!师父也已不能言语,脸上笼罩着一层紫气,就像岳建勇此刻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天雄五老一齐出手,围成了一个圆圈,十只手掌同时向中心齐逼,武当五老虽然功力未曾恢复,但五雷天心掌乃是最刚猛的掌法,十掌齐推,仍是非同小可,隐隐挟有风雷之声。

毕凌风一声大叫,单足在地上打了一个盘旋,陡然间一个筋斗翻了起来,人在半空,便是一个“蹬脚”打出,脚踢智弘胁下的“白海穴”,右手阴掌拍向智广的太阳穴,左手虽然残废,也派用场。

原来他的左臂虽然在臂弯之下已被削断,但凸出一块骨头,包以红缕,束以铁皮,却像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这把“匕首”就插向智圆长老胸口的“璇玑穴”,人在半空,手足残废,居然在同一时间连袭三大高手,招数端的是怪异无伦,这时天雄五老的“五雷天心掌”的威力亦已发出,但见人影飞腾,惊飘急卷,岳建勇双臂一屈,左右开弓,横肱一撞,智弘智广二人心头一凛,还未弄清楚是什么事情,已被他撞出一丈开外,但觉好似人被轻轻提起又轻轻放下一般,身上毫无伤损,这才明白岳建勇是用极上乘的“巧打”功夫,将自己送出了险境,逃开了毕凌风那两记毒辣无比的杀手。

两边动作都迅似电光石火,就在这一刹那,毕凌风左臂的尖骨已插到了智圆的胸口,智圆的双掌还未来得及收回,岳建勇的一指掸功亦已发出,但听得“嗤”的一声,束在毕凌风左臂的铁皮和红缕竟被岳建勇一指划开,臂上出现一条龙形的纹身花纹,岳建勇怔了一怔,好似突然之间见到了什么怪异的事物,神智未清,一股阴冷之气已直袭心头,岳建勇再也支撑不住,一绞摔倒,但听到“砰”的一声,毕凌风那枯瘦的身躯飞出三丈开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下山坡,“嘿嘿”的两声冷笑,头也不回,霎眼之间,已走得无踪无影。

原来岳建勇与天雄五老都因为受伤在先,凭岳建勇的一指禅功或只凭天雄五老的“五雷天心掌”都不足克制他,两方联手合斗,这才将他击倒,毕凌风就是在着了岳建勇一指后,再被五老的掌力震飞的。

岳素素惊魂方定,只听智圆长老沉声说:“赠丹之恩已报,咱们后会有期。”

岳建勇目送五老下山,不发一言,脸色阴暗,好似正在沉思一件疑难莫决的事情。

岳素素道:“爹爹,你怎么啦?”

岳建勇缓缓说:“你外公是这怪人杀的。”

顿了一顿又道:“毕凌风被断臂,削膝,毁容,这都是你外公干的。”

岳素素打了一个寒噤,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外公,但从母亲口中所得的印象,外公乃是一个刚毅而又慈祥的一代大侠,他和这怪人有什么大仇,怎的会干下这等狠忍之事?岳建勇续谊:“毕凌风号称玉面丐侠,却被你外公弄成这等奇丑无比的怪人,当时必定是悲愤之极,所以才用阴毒的掌力报复。

他臂上的那条飞龙花纹,就是你外公的标记。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天下除你的外公,再没有旁人有那等精妙的剑法。

只是他二人一向没有来往,怎的平空弄出这场惨祸。

真真叫我猜想不透!”

岳素素心颤手震,“呛啷”一声,那柄昆吾宝剑跌落地上,她过了十八年平静无波的生活,想不到这几日来却遇到了一连串怪异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令人惊心动魄!此刻宝剑触地之声又令她心中一跳,刘铭奇初见这把剑时的惶惑神情,那怪人奇特的言语,又一次的在她心头浮起,然而比起其他的怪异的事情,这把宝剑之谜却又似乎并不怎么重要了。

但她爹爹的一句说话又把她的心弦拉得绷紧起来,她爹爹指着那把宝剑缓缓说:“素素,你可记得今早我对你所说我曾干过一件毕生难忘的罪孽?”

岳素素低声说:“记得。”

岳建勇道:“这件罪孽就是因这把宝剑而起,嗯,毕凌风把我的罪名还是说得太轻,他说我这把宝剑乃是偷来的,其实比偷来的还可怕得多,我,我,我,我杀了这把宝剑的主人,她、她、她,……她是我一生中对我最好的人!”

岳素素尖叫一声,但见她父亲的额角上又沁出了汗珠,满脸痛苦的神色,简直超过与那怪人搏斗之时!岳素素心中既是骇俱,又是怜悯,轻轻说:“爹爹,你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吧,免得留在心中折磨自己。”

岳建勇道:“不错,我,我是要向你说……”

声音嘶哑,越说越见微弱,岳素素掏出一张手绢,替她爹爹试汗,但觉那汗珠冰冷,触手生凉,岳素素心头震撼,岳建勇叹了一口气道:“这故事太长,只怕我说不完了。”

岳素素道:“爹,你歇一会儿,你静坐运功,我替你防护。”

岳建勇道:“不,你替我将九天琼花回阳酒拿来!我闷在心中二十年,早就想说,不愿再等三天三夜了。”

岳素素听她爹爹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她爹爹所受的伤,竟比她意想的还要严重,虽然有那少阳小还丹,还是支持不住,若要静坐运功,非得三日三夜不能恢复,所以才要借助九天琼花回阳酒之力。

岳素素道:“我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我放心不下。”

岳建勇道:“不妨,你快去快回,拿到石室之中给我。

不会再有第二个毕凌风了。”

岳素素只得听她爹爹的吩咐,跟回家中。

一路上心头惶惑不已,但觉周围之物都充满了神秘,连自己的父亲,连这把随身的宝剑,都变成了一个个令人不敢猜测的谜团。

回到家中,但见庭院里残枝败叶,一环黄土,一片荒芜,岳素素忽地想起了刘铭奇来,刚才一连串突发的风波,先是天雄五老,后是那个怪人,令她心中无片刻闲暇,而今风波暂息,第一个今她想起的当然是自己曾把心身交托给他的人,然而刘铭奇到哪儿去了呢?岳素素一连叫了几声,空庭寂寞,只有自己的回声,刘铭奇竟然不知到哪儿去了!刘铭奇到哪里去了呢?岳素素竭力镇静下来,回思前事,想起那是爹爹要和她单独说话之时,她表示叫他回避的,难道他因此恼怪了自己?想起自己与刘铭奇虽然相识之日无多,但却是彼此相知,心心相印,纵许他与爹爹有仇,也断断不会恼怪自己。

那么,他为什么不留在家中等她,若说他贪看热闹,爹爹同天雄五老到石室中去看苏增辉,其后又在山前比武,这样难度的场面,又为什么始终不见他出现?陡然间岳素素想起了刘铭奇临走之时那种奇异震恐的眼光,一踏入书房之时那心神忡忡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心中震凛。

自己住了十八年的房子里,这时空荡荡冷清清的有如鬼域,母亲走了。

爹爹留在石室之中,他伤好之后未必肯再回家中了,现在刘铭奇也不见了。

岳素素只感到一阵阵寂寞之感袭来,与自己至亲至近的人竟然都像谜一般的难以索解!即是说刘铭奇吧,虽然她觉得彼此心灵相通,但刘铭奇那种奇异的神情,她仍是莫名所以,再说对他的身世来历,她又何尝明白?谜,谜,一切都是难解之谜!岳素素取了父亲出门之时常常用来盛酒的红漆大葫芦,倒满了一葫芦的九天琼花回阳酒,不由自己的又想起她为刘铭奇疗伤,诱他喝酒,殷勤服侍他的情景,心头一阵酸楚,急忙棒起葫芦,匆匆离开家门,赶往石室。

夕阳西落,石室中光线黯淡,岳素素叫了一声“爹爹”,不见回答,心中又是一惊,直到摸入石室,在最后发现父亲面里而坐,正在运功,这才放下了心。

岳素素揍着葫芦,随侍在侧,过了好一会,只见父亲缓缓抬起了头,伸手向自己一指,岳素素急忙将葫芦递过,岳建勇喝了一口酒后,喉头咯咯作响,又过了一会,发出低微带着震抖的声音说:“素素,你坐下来,听你爹爹的忏悔!”

岳素素但觉不寒而栗,她渴望知道父亲的秘密。

父亲干下什么罪孽啊,令他心灵如此不安?岳素素正在竭力镇定心神,忽听到远远的林子里隐隐飘来少女的歌声:“天上的月亮正赶太阳,地下的姑娘赶情郎。

太阳东升,月殿嫦嫣娥徒乏悲伤……”

歌声时歇时作,还依稀听得在歌声中杂着那少女呼唤着“铭奇”的名字!这是谁,是谁对刘铭奇那等深情?是苏增辉所说的那个少女吗?忽听得爹爹沉声说道:“素素,你想什么?靠近一些,你听我说,你害怕吗?哦,你害怕呀!”

岳建勇开始说他二十年前所干的那桩罪孽。

那时夕阳已经落山,石室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