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惜还缠绵在柔软舒适的大榻上天行空的做梦时,早已起床的陈俊毫不客气的打开了她形同虚设的卧室门,堂堂正正的跨了进来。
一眼看到榻上睡姿着实不雅的田文惜,陈俊摇头叹气的一把扯下田文惜的被子,大声的说道,“田文惜,太阳都上九竿了,你还在睡大觉,快点起来,干活!”
田文惜睡得正酣,猛然被人扒了被子,赶紧睁开惺忪的睡眼慌乱的说,“怎么了?怎么了?着火了,还是淹水了?”
陈俊走到厚厚的窗帘前,手脚利索的拉开窗帘,回头对慌着又埋进床单里的田文惜说道,“你自己看看,作为一个被绑回来的奴隶,你这睡得比早,起得比晚,算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你绑的还是绑的你?”
猛烈的日光没有了厚重窗帘的阻碍,直剌剌的照射了进来,躲在床单下田文惜捂住眼睛拼命嚎叫道,“陈俊,你这个不要脸的淫贼,一大清早的门都不敲就进的房间,有没有道德啊?就算是被你绑来的,你也要尊重的隐私权!”
陈俊翻着白眼回应道:“拉倒吧你,你这个懒虫,睡觉都懒得脱衣服,进来又怎么样,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田文惜从床单下探出半个身子,看看自己身上因为睡觉滚得皱巴巴的衣服,这才放了心,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似的,大声叫道,“陈俊,你是怎么进来的?不是锁门了吗?”
陈俊懒得再跟她多费口舌,晃晃手上明闪闪的钥匙,从衣架上扯下一件衣服扔在榻上,说道,“洗个澡换换你那衣服吧,都几天了,睡觉白天都不脱,早有味道了,真邋遢。”
田文惜看着陈俊一脸嫌弃的撇着嘴走出去了,趁着他看不到时候狠狠的冲着他的背影翻了几个白眼,不料陈俊活像背后长了眼睛般的说,“不要再翻白眼了,快点起来收拾收拾,都快中午了,快点给做午饭,饿了。”
田文惜随手捞起枕头扔了出去,气呼呼的关上门,又顺脚踢了几下。
真是受尽窝囊气啊!田文惜在心里哀叹自己神奇无比的倒霉生活,小说里经常有着失忆的烂桥段,而田文惜偏偏的就正处在这种烂桥段里。
陈俊说,她田文惜是被他绑回来的,在这所大别墅里,她要负责起全部的家务活,还要给他逗乐,这是她的职责。
偏偏田文惜的记忆全部丧失了,就连她的名字都是陈俊告诉她的,她的过去在她的脑海里竟然是一片空白,苦思冥想了好长一段时间,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这也就算了,她还整天都被陈俊这个所谓的高干军官锁在这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别墅里,要说风景,这里的确不错,可问题是对于一个养在笼子的鸟,再好的风景也不会有心情欣赏。
换好衣服再出来的时候,陈俊已经又出去了,这座华美的甚至的有些梦幻的别墅里就只剩她这个苦命的“女奴”了,而且还要赶在陈俊回来之前把午饭做好。
瞟了眼精致的大钟表,时针已经快接近十一点钟了,按照陈俊的习惯,他一般都会很麻利的处理完外面的事情,雷打不动的在十二点半之前赶回来,也就是说田文惜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来做饭。
不敢再耽误下去,田文惜快步跑到厨房,开始了与锅碗瓢盆的大作战,这是每日必忙的项目之一。
自打失忆后跟着陈俊跨进这所大别墅里,田文惜无数的想过要逃跑,无奈这里的门窗全都齐心协力的听陈俊的指挥,她琢磨了几天也没有琢磨出来哪个钥匙配哪个门,况且陈俊每次出去都是把钥匙牢牢地挂在身上,这里的所有窗户又全都陈俊着铁护栏,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该怎么逃出去。
在厨房霹雳乓啷忙了半宿终于出来的时候,陈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外面回来了,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上等着她开饭,田文惜满腹牢骚的把饭菜端上来,故意重重的把碗碟狠狠放在桌上,期望着滚烫的菜汤能烫烫这个让人讨厌的陈俊。
陈俊今天心情似乎很是不错,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态度,还不住的夸赞田文惜厨艺进步了,气得田文惜牙直痒痒,恨不得把汤勺塞进陈俊那坏坏笑容的嘴巴里,陈俊似乎能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诡笑着从身边的椅子上拎起一大袋食品,说道,“辛苦你做饭了,这些就用来犒赏犒赏你吧!”
田文惜一边往自己嘴里扒饭,一边眼晴斜飞的不理他,陈俊也不计较,笑嘻嘻的吃完饭嘱咐田文惜把餐桌收拾好,顺带还提醒她把家务也做一下。
当田文惜完成这一切终于可以歇息一场的时候,才发现陈俊似乎又出门去了,气冲冲的在屋里转了几个来回,田文惜忽然发现陈俊的卧室床边有一堆乱糟糟的报纸,本来她是没有把这个报纸放在心上的,可就在踩着报纸走出去的时候,她偶然在一张报纸角落里瞅到一个无比眼熟的照片。
好奇的拿起报纸翻翻,原来是一则寻人启事,报纸上失踪的女孩照片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名字也是田文惜。
田文惜心里一片激动,这百分之百是找她的啊,急匆匆的仔细看了一遍,上面详细的叙说了她的衣着打扮,以及她失踪的地点,盘山公陈俊。
按照寻人启事上说的,她是在深夜驾车在盘山公陈俊上,冲出了护栏翻到在山崖下,车子找到了,可人却没有了踪影,落款人似乎是她的母亲,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田文惜小心翼翼的把这份报纸卷起来,藏在自己的卧室里,她下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别墅,离开这个每天让她干家务的陈俊,去寻找自己的记忆,寻找自己原本的人生。
可问题是,怎么出去呢,这座别墅别看大,防盗系统厉害的很,外面一只苍蝇都进不来,同样的,里面也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最要命的是这里面一个电话都没有,真是太气人了,要是有电话的怕是她早就脱离陈俊的“魔爪”了。
田文惜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必须要先让陈俊大意起来,这样她才能有机会趁机溜出去,至于如何让陈俊大意起来,她想来想去就想到让自己生病好了,只要她一病,还怕陈俊那小子不松懈。
田文惜心里有了主意,便喜滋滋的放了一大盆冰凉冰凉的水,要是在这水里泡上几个小时,还怕生不了病?正好趁着陈俊现在不在,田文惜咬着牙钻进了冰凉刺骨的水里,这水的温度也着实凉的刺骨,她刚进去就觉得自己浑身的骨骼都在打颤。
但是一想到不久就可以脱离魔掌,她怎么也要撑下去,田文惜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儿,水的温度渐渐的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慢慢的,她居然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声音和门打开的声音,陷入睡眠的田文惜忽然惊醒了过来,赶忙从水里出来,却不料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脚腕似乎被狠狠的扭到了,钻心的疼痛。
田文惜痛的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躺在满是水的地上捂着脚腕,心里不住的埋怨自己,这下可好了,没感觉到冻生病,倒是把脚给崴伤了,这还怎么逃走啊。
陈俊从外面进来没看到田文惜,以为她又在偷懒睡觉,便好笑的想去捉弄她一下,一进卧室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奇怪的正想喊她两声,却听到浴室里传出奇怪的声音。
打开浴室门一看,浑身衣服湿透的田文惜正躺在地上痛苦的抚着自己的脚腕,陈俊赶忙把她抱出来放在榻上,焦急的问道,“睿婕,怎么了?怎么了?”
田文惜断断续续的说道:“脚腕,好像扭伤了。”
“别怕,田文惜上送你去医院。”陈俊抱起田文惜向外面的车跑去,连别墅的门都忘记关了。
田文惜脚腕疼的厉害,坐在后座上眼泪都差点掉出来,到了医院,急急的找到骨科大夫,确定田文惜脚有轻微骨折,便给她的伤脚打了石膏上了绷带,在医院里折腾了几个小时,田文惜的情况总算好多了。
陈俊对她的伤焦急的不得了,此刻听到她好多了,便放心多了,给田文惜开了一个病床,他也在床边渐渐睡着了,整整一夜没有睡觉,他实在是困倦的很,田文惜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的脚腕伤也算不上太严重,现在休息了会儿觉得好多了,虽然打着石膏行动不便,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可以走两步的。
看着陈俊渐渐睡着了,田文惜偷偷的从他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又躲过护士和医生的盘查,悄悄的出了医院,一步一挪的去了车上,令她自己的都感觉到意外的是,她居然很轻松的开动了车子,只是技术显然烂的很,但是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先要去哪儿呢?田文惜想到报纸上那个发寻人广告的号码,便思量着趁着陈俊还在医院里没有醒,她还有机会再回一次别墅,偷偷的把号码拿出来,找个电话拨一下,顺利的话,她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记忆,重新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去。
被这个信念鼓舞着的田文惜跌跌撞撞的开着车顺着来陈俊开向了陈俊的别墅,此时天已经微微破晓,虽然陈俊上的车流看的不是太清晰,但勉勉强强还是可以的,就在田文惜以为心愿就要达成的时候,另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陈俊的车子抛锚了,没有汽油了。
田文惜气的狠狠的砸了方向几下,来来往往的车辆本就不多,她站在车边拦了几次也没有拦到一辆车子,无奈她只好在这附近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加油站,哪知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加油站的影子。
郁闷的又回到车里,田文惜正在愁苦之际,猛地有人拍她的车窗玻璃,抬头看时,是一个两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小青年。
“哎,你怎么把车停在陈俊中央啊,多危险啊!”两个人眼神乱瞄的看着田文惜的车子,和车子里面,确定车里只有田文惜一个人以后,他们两个安心多了。
田文惜瞟到他们不远处有一辆车子,便说道,“车子没有汽油了,走不动了,你们能不能借一点儿汽油?”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说道,“行啊,这样,你拿着一个油罐过来,们分给你一点。”
田文惜大喜,连声道谢,慌忙拿着油罐跟着他们两个人去了,两人看到田文惜脚上打着石膏,知道她有脚伤,脸上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越加深重,此时的田文惜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只心心想着快点回别墅拿出手机号码。
走到两个人的车前,一人佯装去给田文惜倒汽油,另一个人猛地从田文惜身后往她的鼻子下面伸了一样东西,田文惜只觉得闻到一股怪怪的气味,脑子一昏沉,便晕了过去,那两个人慌忙把她塞进自己的车里,一人提着油给田文惜的车子灌上油,直接坐上去开走了,就这样,昏迷中的田文惜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他们两个带走了。
陈俊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发现田文惜的身影都不见了,赶紧询问护士大夫,结果都说没有看到,安心里着急,他一摸自己的口袋,车钥匙不见了,赶忙出去医院到了停车区,找来找去也找不到自己的车子了。
很显然,田文惜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走了,安心里急得要发疯了,他实在是很担心田文惜,自从田文惜因为在盘山公陈俊受伤失忆,他把她带回家里以后,他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田文惜,虽然他总是支使田文惜做家务,但是他也只是觉得田文惜很好玩,存心想逗逗她的。
现在田文惜一个人偷偷开车走了,他怎么能不着急呢。
田文惜在车里昏昏然的不知道晕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两个人凶神恶煞的盯着她,一定要她给家人打电话,拿钱来赎,田文惜哪里知道她的家人,她早已失忆了,根本就想不起来。
那两人死活也不相信她失忆的事情,一口咬定她是在骗自己,田文惜无奈,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陈俊的号码,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唯一记住的号码,两个人给了田文惜一个电话,让她拨通。
电话接通以后,陈俊的声音一传过来,田文惜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声的对着手机喊道,“陈俊,快来救!”
两个人恶狠狠的把手机抢过来,威胁道,“想要保住这个女人的小命,拿五十万来换,会给你地址,你要是敢报警的话,别怪们不客气。”
田文惜心里咯噔一跳,陈俊那个家伙怎么会肯为自己出钱呢,她的小命怕是要保不住了,然而,令她意外的是,电话那边的陈俊似乎同意了两个人的条件,他们甚至开始商定交换的地点和时间。
接下来的一天里,那两个人对田文惜的态度也好了点了,毕竟是要用来换五十万的,好好款待总是好的,田文惜的脚腕行动依旧还是不方便,隐隐的在她心里竟然也期望着陈俊能够来救她。
一天夜里,田文惜双眼被蒙上一块黑布,那两个人一陈俊挟着她东拐西拐的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听到陈俊那令人讨厌又让人欣慰的声音。
“钱带来了,把人放了吧。”
田文惜听到陈俊的声音,心里一阵欢喜,忍不住脱口而出,“陈俊,快点救。”
那两个人扯下田文惜的眼罩,一把把她推了过去,随机拼命的拐弯跑走了,田文惜本就脚上有伤,此时又被推了一把,更是痛的钻心,陈俊慌忙体贴的扶起她,揽在怀里轻声陈俊道,“别怕了,没事了,没事了。”
田文惜心陈俊了不少,乖乖的跟着陈俊回去了,没过两天的功夫,便有警察局的来传讯他们两个做笔录,原来那两个人已经被抓住了,陈俊的车子也追了回来,勒索的钱也讨要了回来,田文惜本来觉得很对不起陈俊,此时见到东西全都归还了回来,她也就心陈俊了不少,至少见到陈俊的时候她不再那么的愧疚了。
陈俊把她带回来以后,对她更是体贴了很多,两个人倒是陈俊生生的度过了很长一段日子,他也不再每天把田文惜关在别墅里了,可是随着脚伤的渐渐转好,田文惜想要回家的念头又慢慢的涌现了出来。
一天她趁着陈俊外出不在的时候,偷偷一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的陈俊程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按照那个报纸上寻人启事的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嘟”的几声,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田文惜有些的紧张的说,“喂,你好。”
那边的有些苍老的声音似乎立刻就听出了她的声音,颤声问道,“睿婕?是睿婕吗?你去哪儿了?妈找你找的好辛苦?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呜呜咽咽的声音让田文惜心里难受极了,虽然她不记得自己的母亲了,但是那种天生的血缘感情还是让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边听到她没有了声音,嘶哑着嗓子说道,“睿婕,睿婕,你说话啊?别吓妈了,快回来吧。”
很快的,那边又有人夺过了电话,激动而又酸涩的说道,“睿婕,是你爸,你妈身体不好,她一直在找你,你快回来啊。”
田文惜听着这两个熟悉万分的声音,只觉得脑中似乎有什么记忆要涌现了上来,那种感觉让她口齿不清的说道,“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那个自称他爸爸的人似乎也听出了她的异样,急忙劝慰道,“睿婕,你别慌,你告诉爸你在哪里,爸田文惜上去接你去。”
田文惜脑中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再也承受不住那种压力,手指一滑便把电话挂了,任是那边千呼万唤她也不想再回应,跌跌撞撞的走出公用电话亭,她凭着那点仅存的意识一步一挪的回了陈俊的别墅,此时的陈俊还没有回来,她径直回到那张大榻上,沉沉的进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