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历走到床边,看了一眼陆信义,问道:“陆大人好像还是这个样子,药吃了这么多,真的一点起色都没有么?”
陆明悦摇摇头:“这些药一点都不管用,我想大概只有魏敏仪手里才有解药,可是还有十天时间了。”
“魏敏仪这几天好像都没有来。”
“是啊,自从那天她和上官闵离开了县衙,就再也没有来过,刚开始我觉得还好,没有人来打扰父亲,他可以好好休息;可是现在越来越担心,怕她出尔反尔,万一她没有得到东西,那父亲……”
“你不要担心,陆大人是朝廷命官,现在又是国丈,论官职,是在魏忠宇之上,魏忠宇要是想对他做什么,恐怕要仔细考虑一下。”刘山历安慰着陆明悦。
“但是魏敏仪说过,他们是奉了皇上的意思,恐怕不会顾及我爹。”
“他们只是在威胁你,否则的话,你怎么可能答应他们的事情?但是如果让他真的那么做,魏忠宇未必有那个胆子。比如现在,他完全可以杀了你父亲,可他没有,因为他不敢。”
陆明悦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便点了点头,稍稍安心。
刘山历见她神色稍安,也就放了心,想起刚才的打算,便说道:“我今天晚上可能要出去一趟,大概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和杏儿一定要小心,不管魏忠宇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做,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去哪儿,要做什么,明天一早一定能回来吗?”陆明悦紧张地问道。虽然她不希望连累刘山历,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有刘山历才能让她安心。听说刘山历突然要离开,非常不安,顾不得身份,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一些事情,马上低下头去,淡淡地说道,“对不起,刘将军,这些事情我不该问。”
刘山历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于是安慰道:“这里没有别人,不需要顾及。我今晚上出去就上去见一个朋友,具体什么事情还不知道,也许用不到一晚上,很快就回来,我是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陆明悦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一阵心动,想要移开目光,却又舍不得;刘山历也是如此,看着陆明悦楚楚动人的样子,难以割舍。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久久的,没有人说话,也不愿意打破此刻的美好。
“咳咳——”
一阵咳嗽让二人一下子清醒了,回头一看,竟然是杏儿端着药碗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刘山历急忙退后几步,和陆明悦拉开一点距离;陆明悦也赶快坐好,轻咳一声,让杏儿进来。
杏儿本来就知道他们的事情,也不说什么,走进去,把药放在桌子上,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刘山历说道:“陆嫔娘娘若是没什么事情,卑职就先行告辞了。”
“刘将军不必多礼,下去吧。”陆明悦对他轻轻地点点头,说道。
刘山历也点点头,然后出了门。
刘山历走了以后,杏儿来到陆明悦的身边,对她说:“娘娘,你如果有什么事要和刘将军说,用不着顾忌我,我可以马上出去,我知道你们的事,不会和任何人说。”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人,这种事不会随便乱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你,刚才我们是真的说完了,就算你不过来,刘将军也要离开了,所以和你没什么关系。”
杏儿点点头,接着问道:“刘将军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他说今天晚上他要出去见一个朋友,可能一晚上不会回来,提醒我们小心。”陆明悦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刘山历对自己的叮嘱,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天黑之后,你就叫人把外面的大门关上,任何人来都不要开。你给门口那些人说,如果魏大人来了,就告诉他,我累了,不见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是。”
午夜时分,刘柔盈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已经天黑了,赶快坐了起来,天啊,怎么睡了这么久!西门溪走了以后,她就躺在床上,想着刚才两个人说的话,渐渐地睡着了。没想到一觉起来就是现在,想着一会还要去找哥哥,马上穿好衣服,下了地。打开门,见下面一个人也没有,又关上了门,接着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显得非常安静,刘柔盈慢慢地往前走,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因为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回头一看,并没有人,也许是庸人自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到了一片树林,她忽然感觉到一个人影从眼前飘过,赶紧停了下来,拿出剑,指着前方,吼问道:“是谁,谁在跟着本姑娘?”
没有人回答,周围好像更加安静了。
“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刘柔盈接着问道。
还是没有人回答。
刘柔盈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便继续喊道:“西门溪,我知道是你,赶快出来吧,有什么话当面说吧,这样鬼鬼祟祟的有什么意思?”
果然,不一会,从旁边走出一个人来,不过不是刘柔盈猜测的西门溪,而是她哥哥刘山历。一看见刘山历,她愣了一下,随即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刘山历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呢?”
刘柔盈仔细一想,就马上明白了,一定是西门溪告诉他的,便马上绷起了脸,问道:“西门溪让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又要劝我离开?你和西门溪不是不对付吗,怎么会听他的?”
“第一,他说的没有错,你确实住在这里;第二,他让你离开也是对的,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你最好马上离开。”刘山历劝道。
“原来哥哥你也是为了这个啊。”刘柔盈冷笑道,“这件事是爹爹亲口嘱咐让我来做的,他知道你在这里,还特意让我来找你,让你帮忙。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反而还要让我离开。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难道就是为了那个陆嫔娘娘?”
“我―――”刘山历一方面不愿意承认,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妹妹,想了好半天,才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魏忠宇这次是势在必得,我们如果帮助谢晓琴他们对付魏忠宇,无疑是以卵击石,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且他和爹爹是死对头,若是他知道你在这里,就会想办法抓你,甚至在京城派人害爹,他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何况他现在手里有我的把柄,稍不留意,我就可能中了他的圈套。我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反正我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了,没有能力帮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赶快离开。”
刘柔盈哼了一声,道:“如果你和陆嫔娘娘真的没有什么,魏忠宇恐怕也抓不到你的把柄。”
刘山历想要反驳,却忽然觉得她说的没错,如果自己和陆明悦真的是清清白白的话,魏忠宇也不会用这个威胁陆信义,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有些事我没有考虑周全,以至于落人口实、受人威胁。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没有办法改变。陆大人现在已经是昏迷不醒,魏敏仪手里有解药,却不肯给,非要得到定国珠才能拿出来,她说过,这个药只在半个月之内才有作用,如果超过了半个月,陆大人就真的活不过来了,因为这件事,陆嫔娘娘天天以泪洗面、痛苦不已。”看到妹妹变了脸色,刘山历急忙又说道,“我知道你和父亲救人心切,但我想父亲也不希望救了谢晓琴,害了陆信义吧,我听说他们也是朋友知己。我这样劝你也不全是因为我和陆明悦的关系,我只是不想害了他们,希望你明白。”
刘柔盈看出哥哥的担忧,也理解了哥哥的想法,虽然她对哥哥和陆嫔娘娘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哥哥说的有道理,救了一个,却害了另外一个,肯定也不是爹爹的意思。回过头来,看着哥哥,问道:“陆大人的病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听说云落城有很多名医,陆嫔娘娘为什么不去找其他人试一试?”
“都找过了,陆大人脉象正常,如果不是昏迷不醒,就根本看不出来他是重病在身,许多医生来了都是束手无策,开的药也不过是养身的汤药,实在没什么特别。现在看来,恐怕真的只有魏敏仪手里的药才能让他醒过来。”刘山历无奈地说。
“如果得不到定国珠,他们真的要对陆大人下手吗?陆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名声在外,而且还有陆嫔娘娘,魏忠宇难道没有顾忌吗?”
“我原来也是这样想,不管怎么样,魏忠宇应该有些顾忌吧,可现在看来,他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害怕。这些话我还不敢和陆嫔娘娘说,怕她受不了,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刘山历找了一个石头,拉着妹妹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