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太师也辞官退隐了?”赵达大惊。
刘柔盈点点头:“魏忠宇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利用权势,排除异己,这样的情况下,我爹怎么会有出头之日?五年前,父亲联合一些朝廷官员,共同弹劾魏忠宇,虽然也得到了一些成功,但魏忠宇毕竟是皇上宠臣,被压抑了几天又重揽朝政,对我爹打击报复,几次派杀手暗杀我爹,我爹福大命大,躲过一劫。然而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尤其是看到一些和他一起弹劾魏忠宇的人,后来却以各种理由被下放、贬职,甚至杀头,更是心灰意冷,辞官退隐,从此不问世事,安心在家,颐养天年。”
“二十年风云变幻,真没想到发生了这许多事,当年老太爷领着公子离开京城,隐居关外,就是为了躲避仇杀,图个清静,所以也一直不问外面的事情,当然有时候也不经意听说一些,比如姑娘说的事情我们也早有耳闻。那时候老太爷已经不在人世,公子变成了老爷,他听说之后,也是万分痛惜,他对我说过,令尊脾气耿直,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意料中事,这是他不懂得保护自己,今天的皇上能得到龙椅,魏忠宇功不可没,两个人自然关系不一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人扳倒?老爷还说,老太爷当年曾经劝他离开官场,魏忠宇早晚都会报复,只可惜令尊心意已决,不为所动。如今此话灵验,好在能够全身而退,也算是万幸。”赵达感叹道,闭上眼睛,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刘柔盈也叹了口气,说道:“父亲也经常这样和我说,他非常后悔当初没有听谢老爷的话,他相信人定胜天,却没想到官官相护,自己无力回天,老了才明白过来,只可惜有点晚了。父亲虽然辞官在家,可魏忠宇并没有放过他,也有几次起了冲突。好在父亲把所有事情都看淡了,魏忠宇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父亲不闻不问,久而久之,魏忠宇也就没了兴趣,再不来打扰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找到我们,如果魏忠宇知道你们在暗中帮助我们,回去之后,恐怕也无宁日了。”赵达不无担心地问道。
“这样的后果父亲当然知道,但是他还是派我来了。他说,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刘柔盈学着父亲的样子,坚定地说,“所以我们一得到谢一善被人杀害的消息,父亲就让我赶紧来通知你们,让你们快点离开,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说完,刘柔盈无奈地摇摇头。
“刘小姐此话严重了,你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告知我们,我们已是非常感激;刘太师现在还能记得我们,还肯出手相助,感激之情,赵某不知如何表达,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再次相见,定要多多答谢。”赵达激动地说道。
“赵先生不必客气。”刘柔盈抱拳回礼,然后问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谢一善被人杀害,魏忠宇贼心不死,为何不赶紧离开,难道还要等着他过来杀人灭口不成?”
赵达叹了口气,看看谢晓琴,再看着刘柔盈,然后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留在这里确实还有一事未了,因为有一个人现在还在魏忠宇手里,我们必须先把他救出来,然后才能安心离开。”
“是那个上官闵吗?”刘柔盈想起刘山历和西门溪说的话。
赵达看她已经知道,也不想欺瞒,点头说道:“就是他,他是上官一宏留下的唯一血脉,而且他还是我们家小姐的未婚夫,我们老爷临终的时候,让道长给我们带了话,无论如何要把上官闵救出来,所以我们暂时无法离开。”
“可你们知不知道魏敏仪想用上官闵对付你们,夺回定国珠;她制造事端,对陆大人下了手,然后嫁祸你们,上官闵现在也认为是你们杀了他父亲,正要找你们报仇呢。”刘柔盈急切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事我们都知道。”赵达淡淡地说道。
“你们都知道?”刘柔盈大惊,“你们…”
“实不相瞒,魏忠宇的贴身侍卫南青凌是在下的义子,他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们。”三清道人站起来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刘柔盈突然明白他们能躲在这里不被魏忠宇发现的原因了,然后却皱起了眉头,接着问道,“既然已经知道,那更得早日离开,为什么还要作此停留?驿站里魏忠宇布置了各种机关,你们是没有办法接近上官闵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能够救出上官闵。再说,魏敏仪不是要让上官闵来对付我们吗?她肯定会把上官闵送到我们手里,到时候就是事半功倍了。”
“但是上官闵现在把你们当成杀父仇人,他会跟你们走么;就算真的回来了,恐怕也魏敏仪的反间之计,不可轻信,你们千万不能大意啊。”刘柔盈提醒道。
“刘小姐说的话,赵某当然明白,可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驿站里危机重重,我们三个人根本不能全身而退。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魏敏仪说的那样做,故意上当,不管怎么样,先把上官闵救出来再说。何况,根据我的观察,上官闵并非冥顽不化之人,如果细心解释,应该可以分辨是非。”
“赵先生真的有那么大的把握吗?”刘柔盈不相信地看着赵达,问道。
赵达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想了想,选择了沉默。
刘柔盈看赵达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心中并没有很大的把握,有些失望,索性不问。突然又想到来之前父亲的千叮万嘱,这时候也该说出来了,于是说道:“我来的时候父亲让我带几句话给赵先生。他说,定国珠里的秘密关系朝廷政局,万万不能让魏忠宇得到,否则天下必乱。”刘柔盈神情严肃,她想让赵达知道,自己绝不是危言耸听。
“刘太师也知道其中的秘密?”赵达非常吃惊,谢一善和他说过,这件事是先皇和他父亲秘密商谈的,除了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刘众怎么知道?
刘柔盈看出了他的疑惑,便说道:“赵先生不必担心,父亲之所以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先皇担心出现意外,知道父亲为人耿直,又和你们谢家有些关系,才在临终的时候悄悄地把事情告诉了他。这十几年父亲一直对此事守口如瓶,不愿意透露半句,魏忠宇几次试图打听也没有成功,这也是魏忠宇不肯放过父亲的原因。至于我为什么能够知道,也是因为父亲无法亲临,所以才告诉我的,连我哥哥都不知道,赵先生可以完全放心。”
“不知道刘小姐能否告知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赵达试探地问道。看着刘柔盈犹豫的样子,赵达急忙补充道,“刘小姐放心,这里非常安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刘柔盈看着赵达,试着问道:“赵先生是否知道当初六皇子被杀之事?”
“当然知道。”赵达回答道,心里却非常激动,难道老爷猜对了,定国珠里的秘密就是关于六皇子的?
刘柔盈知道自己不用再作过多的解释,接着说道:“当今皇上当年为了除掉六皇子,诬陷他造反,证据确凿,不得不杀,先皇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假装自杀,欲盖弥彰地送他出去。先皇怕人追杀他,就把六皇子的藏身地点刻在一颗定国珠上,交给了谢一善的父亲。”
“果然如此!”赵达终于确定了答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拍案而起,脱口而出。
刘柔盈更是吃惊:“赵先生早就知道了?”
赵达点点头:“我们老爷其实一直有这方面的猜测,但都没有得到证实,老太爷临终时也没有告诉他,大概也是想永远保密下去,没想到现在还是出事了。”
“那你们有没有查出这个秘密是什么,六皇子到底在哪里?”刘柔盈急切地问道。
赵达摇摇头:“还没有。定国珠上刻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楚,当时除了定国珠以外,先皇还赐了一幅画…”赵达于是把那幅画上的内容和他们的分析告诉了刘柔盈,当他准备让谢晓琴去把东西拿来的时候,刘柔盈却推辞了.
“算了,我只是想问问,既然还没有找到答案,就别麻烦了。父亲让我转告你们,如果找到了六皇子的下落,一定要保护好他,如果找不到地方,可以先告诉我爹,他自会安排,保证万无一失。”
“那我们就先谢谢刘太师了。”赵达躬身致谢,然后想到陆信义,又问道,“上次我去县衙,看到陆大人昏迷不醒,后来才知道是魏忠宇对他下了迷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陆嫔娘娘有没有收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