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南的杀劫道众士卒,眼看聚义堂众高手杀奔过来,生怕五毒老祖和桑宝宝被杀,桑木姥振臂一呼,杀劫五鬼当先飞马出阵。
“要混战了吗?”桑宝宝情知事急,向迎面奔来的武心蝶急叫道,“你帮主没得救,我怎么救他?哎呀!这尸王――”
便在拽哥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原本攻击拽哥的“地狱尸王”竟突然将手中头状阴器挥向一旁的桑宝宝。
桑宝宝失声惊叫,来不及骑上“白义”,运起“凌波微步”便亟亟游走闪避。
尽管桑宝宝眼疾脚快,但之前站在原地的那一声惊叫却误了工夫,才跑出几步便被“地狱尸王”一头劈中,身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姐夫!你快把尸王收了,我不能死啊!”桑宝宝自知危如累卵,情急之下,往日的临危不乱和气定神闲已不复见,吓得心惊胆颤。
“卧槽,老子拿错刀了!”五毒老祖被桑宝宝的“碧海潮生”击退后,不慎跌倒。站起时左手误握了右手刀,右手刀在左手中来回比划,自然无法卧槽控尸王。
“我就这么死了吗?”
桑宝宝悲痛欲绝,实在没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就这么饮恨而终。情知必死,但不愿死得不明不白,努力静下心来推想“地狱尸王”为什么突然攻击自己,终于顿悟――必定是自己拨弦施展“碧海潮生”时,琴身发出的强大内气波及了“地狱尸王”,因此招他攻击!含泪的双眼望向满脸兴奋的武心蝶,悲愤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桑宝宝话音未落,眼前突然红影一闪,一位持剑的女子瞬间向“地狱尸王”劈出两剑,随即向五毒老祖叱道,“还不赶紧收了它!”
“地狱尸王”正抡着阴器要劈死桑宝宝,被持剑女子刺了两剑,转而又攻击持剑女子。
“嗯?原来是张姐,谢谢张姐拔剑相助!”桑宝宝惊讶地发现这位救自己于必死的女子居然是张云纵,心里暗喜自己逢凶化吉,真是福大命大!随即暗想,“她能救我,必定还会捉我,得小心了――”
桑宝宝心念未已,张云纵借着与“地狱尸王”稍稍拉开距离的时机,抖手向桑宝宝抛出回龙索。
桑宝宝料敌机先,“无天魔气”的定身刚一解除,立刻扭身避开回龙索的套束,向微感愕然的张云纵坏坏地一笑,随即向五毒老祖喊道,“姐夫,你快收了尸王!”
“地狱尸王”自从追击拽哥,又攻击桑宝宝,现在又转而追击张云纵,耗时颇长,却并不曾杀死一人,而狂性已经大发。五毒老祖本不想收尸,但恐怕“地狱尸王”追不上张云纵,时间拖久了,尸王不掉头来杀自己,就必定会魂飞魄散而亡。如此一来,自己的“无天魔功”就白练了。当下便运转左手刀,一阵黑气散去,“地狱尸王”顷刻无影无踪。
张云纵本想用回龙索擒住桑宝宝,一招失手后,知道再要擒她是不可能了,便移步来到拽哥身旁,关切道,“师兄,你没事吧?”
“嗯,有惊无险,我没事。”拽哥尴尬地一笑,向为解救自己而来的众将抱一抱拳,忽然紧握住武心蝶的手,感激道,“小武,我只知道你喜欢打群战,不知道你居然还敢冲锋陷阵!你为了救我,冒了多大危险!如果尸王还在我旁边,你过来一定会死,你知道么?”
“大哥,我知道我有危险,但我只想着不能让你死,我也顾不上危险了!”武心蝶坦然一笑,长舒一口气。
“好兄弟,好小武!”拽哥大受感动,一把将武心蝶拦在怀里,久久不放。
“呵呵!”
武心蝶在拽哥怀里眉开眼笑,缓缓脱离拽哥的拥抱,目光突然转向张云纵,脸上的笑容随即散去,沉声道,“我的姐,不是我要找你的茬!刚才桑宝宝被那个尸王定住,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你为什么过去救她?你有救她的本事,怎么没见你救我大哥?”
“我看我师兄已经被你和这些兄弟救下了,我就没有插手。”
“那你为什么要救破比宝宝呢?就因为没人救她,你就得去救,是么!”武心蝶的语气已经相当严肃。
“不是的。”张云纵被武心蝶逼问,也知道他问得有道理,欲言又止,却终于闭口不言。
“武心蝶,你不要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近在咫尺的桑宝宝听见武心蝶辱骂自己,高声警告。
“我擦!”武心蝶大怒,恨恨道,“武爷说你坏话?武爷这是说你坏话么?武爷这是骂你!武爷想骂你,还用得着在你背后骂?武爷当着你的面,骂你骂得还少么!武爷杀你还不是早晚的事――”
武心蝶话音未落,围绕在桑宝宝身旁的杀劫道众士卒,立刻对武心蝶群起而骂之,骂声不堪入耳。
“兄弟姐妹们,大家不要骂人,我不想听到污言秽语。”桑宝宝摆摆手,严肃地喝止如潮的骂声,又向武心蝶道,“你能骂我,我也能骂你,不过是我不想骂而已。我能杀你,你能杀得了我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话说刚才第一场单挑,平手了。”
“放屁,谁跟你平手!”武心蝶暴喝。
“难道不是平手吗?烟花燃完的时候,谁也没有杀了谁。就是现在,你老大和我老大还不是健在?”桑宝宝不急不怒,以理力争。
“你居然还有脸提烟花!要不是你护着你老公、在紧要关头故意踩灭烟花,又故意把你老公击退,你老公早就被我老大一掌拍成灰了!”武心蝶说完便呵呵大笑,向身旁一班将士道,“她老公做了炮灰,她就是炮灰宝宝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是这个理儿!”聚义堂众将随声大笑。
“卧槽你娘!”
杀劫道众士卒再次掀起骂潮。五毒老祖和桑木姥更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大家不要骂。”
桑宝宝被武心蝶严重侮辱,居然面不改色,再次摆手示意众人禁骂,向路劫客和路有匪道,“两位哥哥,你俩把我姐夫和我姐请回营帐,所有人都回去,只留下鬼哥、小花和小爱。”
“嗯!”路劫客和路有匪答应一声,将五毒老祖和桑木姥强拉硬拽地请回营帐。一时间,阵前杀劫道一方只剩桑宝宝、夜有鬼、路边花和爱敌生四人。
“拽大大!”桑宝宝向拽哥道,“我们这边只剩我们四个人了,希望你们不要仗着人多就骂人。大帮应该有大帮的风度,不是吗?你可以鼓励你那位盛气凌人的长老怎样杀我,但请不要纵容他骂人。不尊重敌人,就是不尊重自己,是不是?”
“是个屁――”
“小武,别骂了。”拽哥温和而不失严肃地打断武心蝶的秽语,向桑宝宝道,“就事论事。第一场单挑,我原想跟你姐夫拼个同归于尽,是你私自把烟花踩灭,随后又把他击退,你这是在帮他!你违反一对一的规定,是你们输了!”
“不!烟花确实是我踩灭的,但不能说私自。”桑宝宝理直气壮,反问道,“之前我们有说定烟花不准踩灭吗?没有吧?我踩灭它,并没有违反规定。至于我击退我姐夫,那是在烟花熄灭之后。烟花熄灭,单挑就结束了,我击退他也跟单挑毫不相关。”
“桑宝宝,你比在龙泉村的时候更有辩才了!”成清影冷笑,向桑宝宝翘一下小拇指,满脸鄙夷。
“呵呵。”桑宝宝不羞不恼,微笑道,“比起武长老,我自叹不如。他在龙泉山上,那才真有辩才呢!不但有辩才,而且有超强的应变力,口才也很雷人,那就叫变才了吧?有辩才又有变才,遍身都是才噢!”
桑宝宝说着,目视武心蝶,掩口轻笑。
“我擦!”武心蝶脸现红光,勃然道,“你吃大便了,你是吃大便的天才,便才!在龙泉山上你跟我示爱,这丑事你还好意思提!你还要不要脸啊!”
“宝宝,他说什么?示爱?”爱敌生瞠目结舌,夜有鬼更是目瞪口呆。
“贼咬一口,入木三分。他胡说呢,别听他的。”
桑宝宝气定神闲,轻蔑的眼神扫过武心蝶,又向拽哥道,“我不想让你和我姐夫同归于尽,所以我踩灭烟花,示意单挑结束。我如果不踩灭烟花,那你们赶过来救驾的人横插一手,那就是你们犯规了。还有,在你危在旦夕的时刻,我不惜冒着杀身的危险帮你引开地狱尸王、救你一命,我一举一动都是好意――”
“你真是巧舌如簧。”张云纵一语打断,向拽哥道,“地狱尸王突然攻击她,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就在她用“碧海潮生”击退她姐夫的时候,琴身发出的强大内气波及了地狱尸王,所以地狱尸王才会攻击她。”
“哼哼!”拽哥冷笑,鄙视桑宝宝道,“你不救我,就如同我不救你,本来谁就不该救谁!别说你捏造事实,就算你真心相救,我也不会领你的情!”
“是嘛?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呀。”桑宝宝摇摇头,诧异道,“张姐也是推测而已。不管地狱尸王为什么突然攻击我,反正当时我就决定杀身成仁了――”
“好,杀身成仁!这可是你说的!”武心蝶大喜,咄咄逼人道,“你这就让爷们杀了你,我绝对给你在聚义堂立个牌位、绝对让九千兄弟都瞻仰你的骨灰,怎么样?你要不把自己的话当屁放,那就赶紧站过来领死!”
“呵呵,你真荒唐。”桑宝宝微微一笑,神秘道,“我说的仁,都是假的。你武长老貌似狠恶,其实却是大仁之人。至于我何出此言,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仁义之举。”
“放屁!”武心蝶一头雾水,“你放的什么屁?”
“我问你。”张云纵突然发话,向桑宝宝道,“你点的那种特殊的烟花,制作烟花的乌金石是哪来的?”
“哟?”桑宝宝微感吃惊,随即一笑,“张姐,你既然都知道了,干嘛明知故问呢?我要是实话实说,武长老的面子可就荡然无存喽!”
“呵呵呵!”
桑宝宝身边的夜有鬼三人,忽然齐声大笑。
武心蝶不知所云,见桑宝宝笑得诡异,便向张云纵道,“姐,你们在说什么?哪种特殊的烟花?”
“我说的烟花,就是战场上那阵黑烟。那阵黑烟不是什么阴功,而是他们放的一种特制的烟花。”
“那阵黑烟居然是烟花?”
聚义堂众将大吃一惊,相顾愕然。
“嗯,就是一种烟花。”张云纵肯定道,“这种烟花的顶部,铺满了乌金石磨碎后的粉末儿。烟花在点燃后,乌金粉会盖住火头,这样烟花就不会蹿火,但会冒出滚滚黑烟。乌金粉一旦见火,就会像火药一样迅速冒起浓烟,但是这种烟又不像火药的烟一样飘渺,这种烟的烟色很黑、很深沉,久久不散――”
“呵呵。”桑宝宝忽然拍手轻笑,赞赏道,“飘渺、深沉,这两个雅俗共赏的词儿从张姐口中说出来,我稍感意外……”
“少在这里装比!”武心蝶虎吼一声,看她得意洋洋,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她利用了,又问张云纵,“她说我的仁义之举,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制作烟花的重要材料乌金石,就是从你手里买走的。”
张云纵语出惊人,正容道,“乌金石是稀有矿石,只在石门洞零星分散了一些。而在石门洞挖矿的人,除了你的生产队,就是皮兄弟那伙人了。我到了扬州后问过皮兄弟,他说他们安排在石门洞挖矿的人本来就不多,也很久没挖到乌金石了。由此可以断定,她制作烟花用的乌金石就是从你的手里――应该说是从商无极的手里买走的。”
“不会吧?”武心蝶脸色顿时铁青,沉声喝问桑宝宝,“你说实话!你的乌金石,是不是从武爷这里偷买的?”
“偷买?呵呵,这个词儿真有新意。”桑宝宝掩口而笑,“我是花了一万六千金的大价钱、光明正大地买的,怎么能叫偷买?我以这个价钱买你四十斤乌金石,你赚大了。”
“张姐,四十斤乌金石,到底值多少钱?”
“值一万二千金左右,她出的这个价确实很高。”
“噢。”武心蝶立刻转怒为喜,居然赚了!心里正感激桑宝宝这一票,忽然发现拽哥脸色很有些不悦,顿时明白自己不该急于过问乌金石的价格,便忙向拽哥道,“大哥,她绝对是派别人偷买的!如果商无极知道是她要买,他不先请示我,出多少钱他也不敢卖的!嗯,这价钱给的不低,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是吧大哥?”
“嗯。”拽哥点点头,随即道,“回头把这笔钱分给弟兄们,全摊了。”
“那是,有钱平分!”
武心蝶万没想到拽哥居然明目张胆地打劫自己,嘴上答应得相当轻松,心里却痛如刀绞!
“呵呵呵。”桑宝宝忽然发笑,向苦着脸的武心蝶笑道,“你打劫楼兰逸梦,一个铜板也没到手,现在刚发点财就被你老大打劫了。一万六千金是不算少,但是平分到八九千人手里,你未必能分到二金哟!从一万六一下掉到二,这种打击要换是我,我会疯掉。而你居然答应得貌似很爽快,你的忍术真是令人叹服。”
“擦,武爷从来是重义轻利,哪像你这么见钱眼开!”武心蝶大义凛然,强忍住心中的悲痛,豪迈道,“大哥,我的这二金就不要了,匀给弟兄们吧!”
“哈哈哈!”桑宝宝开怀大笑,朗声道,“你的用心我懂。区区二金,谁也看不进眼。你故意让金,是想感染八九千人。你让金了,别人也会让金,最后这一万六千金还是在你手里――”
“放你个狗屁!”武心蝶被她说中心事,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你想挑拨武爷和弟兄们的感情,你太你嘛的可恶了!”
“她的确很可恶。”张云纵突然发话,向拽哥道,“在我离开这里去扬州之前,咱们曾和他们有过一次交锋,当时有三百多人在黑烟下失踪。原来失踪的这些人是被她假借楼兰逸梦之手,全部给杀了。”
“啊?”拽哥大惊失色,愕然道,“楼兰逸梦不是和小祖宗对峙在鹰绝岭么?伏牛山的这三百多人怎么会被楼兰逸梦给杀了?”
“这都是她的诡计。”张云纵神情愤愤,当即将桑宝宝把聚义堂三百多位俘虏转移到鹰绝岭、换上杀劫装、被弃暗投明的楼兰逸梦错杀的事说了出来。
“你真是太歹毒了!”拽哥知晓事情原委,怒气冲天。手指桑宝宝,恨恨不已。
“拽大大,你错怪我了。”桑宝宝面不改色,淡淡道,“我把你们的人送到鹰绝岭,本来没想让他们死的。谁知道楼兰逸梦突然叛变,是他杀了你的兄弟们,他才是杀人凶手。你要怪,就该怪他才对。”
“大哥,她杀咱的人,咱变本加厉地杀她的人就是了!”武心蝶却不像拽哥那样悲愤,向桑宝宝喝道,“少废话了!第二场单挑,你们谁上阵?”
“第一场是我们先说的人,这一场你们先说人。你们谁上阵?”
“我上阵!”张云纵挺身而出。